兩人回到了酒店。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lBvwxBtOL
劉曉蘇之前在網上訂好了房間。在前臺簡單登記後，余明和劉曉蘇進了電梯。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5ej97AneS
狹小的空間裏，余明想起這是他們第二次開房。跟上次酩酊大醉不同，這次他們都相對清醒。越是清醒，需要面對的事情便越多。這會，連充斥電梯的沈默都在肆無忌憚地撩動著余明的神經，他感到相當不自在。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2hzMfHUQr
余明將視線落在細小的仿佛火焰一般的數字上。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0GPSEKRVc
一樓。二樓。三樓。四樓。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8tMbg1A4
劉曉蘇也沒開口。她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頭發。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wOINT0dP
電梯裏沒有留下他們的對話，似乎那裏是一處真空，余明差點窒息了。出了電梯，余明跟在劉曉蘇身後。他看著眼前這個女孩的背影，任她領著自己在狹窄的走廊上前行。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7dOBRXHg
余明有股異樣的感覺，他稍稍加快了步伐，偏過頭去瞥了一眼劉曉蘇的側臉，心中微微一笑。他感覺就像是劉曉蘇正在領著他通往世界上的一處詭秘之地。在這個地方，他們將暫時寄存他們的肉體。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vpoX8tFHX
他們無法像落葉那樣在大街上睡覺，他們需要一個密閉的空間。那裏有又大又軟的床支撐他們的身體，有24小時熱水的浴室沖去肉體一天來產生的汙垢，有看上去潔白無瑕的馬桶沖去他們最骯臟的排泄物。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3g0krII9c
此外，還有一副全身鏡，讓他們可以看清楚自己那副在其他人眼中一目了然的形象。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fypgxLnEt
余明進入到了這樣一個房間。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zjYoVLbn
世界上有數不清的這類房間。住過數不清的人。這些人穿越時空，跨越種族，不計年齡，亦不分男女。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hVarqpFd
他們通通一樣，無法憑借思想為自己洗澡，無法靠想象為自己梳妝打扮，也無法通過信念讓自己獲得八小時的睡眠。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MMfzSMgR
這一切，需要像余明和劉曉蘇擁有的這種身體。這仿佛是向世間借來的肉身，余明大多時候習慣了供它驅使，將它伺候得服服帖帖，不然他的靈魂將沒有一個合適的容器。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MFhX7XWVx
劉曉蘇想先洗澡。她站在鏡子前看了一會，然後對著鏡子一件一件卸下身上的衣服。余明站在一邊，他有些驚訝，但他的視線一刻也沒離開劉曉蘇。眼見她將最後一件衣物脫下，余明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PsIrnUiqE
真要命，余明心裏嘀咕道。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變態的偷窺者。但此刻的劉曉蘇，似乎全然不在乎他那道熾熱的目光。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zbjgVtn7
劉曉蘇用手托了托身前的豐盈，雙手抱在身前，對著鏡子微微一笑，然後轉過身來看著余明。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NjD5YwxVX
見到劉曉蘇轉過來，余明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呼吸便停止了。他感覺體內那沈澱了幾百萬年的血液開始融化，驟然升溫，發狂般翻滾，不斷沖擊著他的身體內壁。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HbVBJTPkS
在這股蠻橫的力量面前，余明那卑微的靈魂完全沒有立足之地。即便往昔歲月體驗過的極致痛苦，頃刻間也化作了雲煙。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1ITPChcF4
美景不長。劉曉蘇嬌媚一笑，轉身進了浴室。余明呆呆站在原地好一會，他記起了呼吸，急促的呼吸聲驟然傳來，他的胸膛一起一伏得像個風箱。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DwfPET3Q
聽到浴室傳來的水聲，余明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天上沒有月亮，依稀能見到幾顆暗淡的星星。那幽暗的空間中，似乎隱藏著某股神秘力量，將余明和劉曉蘇所處的房間抽離出來，慢慢升到了空中。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eOrz1Lru1
它飄蕩著，在歲月長河上快速遊走。作為一個安放在肉體之內的靈魂，余明察覺到那無聲無息的時間之流。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npFf7CyV
在這股永恒之流中，他和劉曉蘇很快將灰飛煙滅。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EJM4qyn8K
剩下的只是此時此刻。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46lPnEM4i
生命的一切，唯有此時此刻罷了。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uUJrOkFos
而余明這道卑微的靈魂，所能驅使他這具身體做的，便是找到一個靈肉最契合的妥協之處。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Zhto4G9tb
在此，廖思琪的影子對余明不再有任何影響。過去那些沈重的記憶負擔，以及那些扭曲的思維模式，都隱去它們的身形。真實的，唯有此刻。如同渾身濕透的劉曉蘇那般真實。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j4QMMlsk
這會，劉曉蘇走了出來，她身上裹著潔白的睡袍，手上拿著浴巾，正擦著濕噠噠的頭發。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0s2zu6Ely
余明早已不是第一次跟女孩子在外面過夜，但從劉曉蘇身上流露出來的朦朧詩意，依舊讓他感到從未有過的悸動。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2TU1781rk
余明拉上窗簾。這回輪到他進入那處空間了。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kcMF47UDV
水流開始打在余明身上，掠過他的身體，沖進下水道。余明看著浴缸出水口處，那裏的水流呈逆時針旋轉。余明知道他正與水流一起旋轉。跟著地球的節奏，在這幽暗的宇宙深處中旋轉。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vyktfb8NZ
從浴室出來，劉曉蘇已經坐在床頭。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2GgLV2VPU
余明走到桌子前，用劉曉蘇用過的吹風機吹頭發，然後像劉曉蘇那樣，鉆進被窩，坐在床頭。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VEjSGzSaE
劉曉蘇將燈光調暗，躺在被窩裏。余明也鉆進被窩，跟劉曉蘇面對面，四目相對。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QwneZe6eQ
「你知不知道你很讓人討厭。」劉曉蘇說。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jy5tQ6C8R
「為什麽？」余明說。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4KOkDRlkP
「你老學我。」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ZDdUbvAc
余明笑了出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樣。他就是喜歡這麽做。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ge5lo8zV
劉曉蘇用食指尖觸摸著余明的嘴唇。「真沒想到會跟你變成這樣。」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0pJDFmO1V
余明撫摸著劉曉蘇粉嫩的臉蛋。「你應該就是老天給我的驚喜吧。」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2LIEclPPY
劉曉蘇嫣然一笑。「喜歡嗎？」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k5pgFjHBc
「何止喜歡。」余明說。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YdZ7EDDmA
「那你會為了這份驚喜，一輩子單身嗎？」劉曉蘇將視線從余明的嘴唇移到了他的眼前。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lxkIEzyV6
「一輩子嗎？一輩子像現在這樣？」余明的手停了下來，他盯著劉曉蘇的眼睛，她清澈的眼眸裏流露出期待。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5TuM6jybu
余明沈默了一會。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那如果有一天，我向你求婚，你會答應嗎？」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yYUVMSwWZ
劉曉蘇遲疑了一下，最終點了下頭。「或許我會。」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VSGrDPVxL
「或許？」余明輕笑一聲。「或許這個詞沒有意義。」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xa737AkCj
「對我來說有意義。這是我第一次或許。其他人連或許的資格都沒有。」劉曉蘇認真說。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9qSsSznX
余明收回笑容。劉曉蘇追問道：「你還沒回答我呢。」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pCqHfM4K6
「為什麽突然這麽問？」余明繼續繞彎。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B47PUcI6h
「我後悔了。我怕你喜歡上別的女人。那就再也沒人能這樣陪我了。」劉曉蘇說。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AAdDafqA
余明盡力小幅度地深吸一口氣。他心裏很矛盾。劉曉蘇渴望的這種感情模式，充滿理想主義的氣息，這種氣息在余明過去的歲月裏扮演者極其重要的角色。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qrJQN3Zk
可是，當余明如此近距離嗅到這股氣息的時候，他的眼眶卻忍不住泛熱，心中有股暗流在洶湧，隱隱生出一股退縮之意。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LzhHfMTM
脫離掉現實日常的理想，猶如一出悲劇，正在余明面前徐徐上演。但此時，余明想轉過身去。他意識到，那身後是觸手可及的現實。他曾一直試圖逃避的現實。他身體紮根在那裏的現實。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LohpDZwD
答應劉曉蘇，無異於答應跟她在精神上私奔。余明腦海中驀地浮現出他跟劉曉蘇在星空中飄蕩的情景，他內心略感悲傷，臉上卻對著笑臉看著劉曉蘇，靈魂深處的某種力量讓他點下了頭。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jLvYGzFj
劉曉蘇嘴角現出一抹詭異的弧度，她的眼裏有晶瑩在閃動，哈哈笑了起來。「你真的好傻。我逗你玩的。」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5bQVeCPw
余明無奈苦笑。劉曉蘇這真真假假的把戲已經不是第一次玩了。他多少對劉曉蘇也有了一些了解。她必定是有過這類想法。可能她不敢去面對罷了。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TSyXamkW
余明撩起劉曉蘇的下巴，觸摸到她柔滑的身體。「你玩我。」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21JqooIc
「誰叫你那麽傻，還在那認真考慮了半天。」劉曉蘇說。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IKloCWiY
「你惹到我了。」余明起身將劉曉蘇壓在了身下，四目相對。這一幕場景似曾相識。那天晚上醉酒時，他倆在草地上也是這樣對視著。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NrbtZHIh
劉曉蘇依舊像上次那樣，擡起頭親了一下余明。面對這個余明透過其身上隱約窺探到詩與遠方的女孩，他沒再猶豫，將他的男子氣概全數釋放，轉被動為主動。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iwnuldoF
劉曉蘇將燈關掉。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xR4mJ0ER
整個房間陷入昏暗，仿佛一瞬間隱匿進了虛空，來到一個專門為他們打造的秘密空間。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5hwhjyYU
在這處秘密空間裏所發生的事情，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生命都禁止窺探。2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4ELR9Iu2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