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聖誕老人，你認不認識我？ - 《爺爺一不小心，成為了羅馬鬥獸場上的角鬥士！》

羅馬——郊外。

寒冬。

早上的森林本來一片平靜，但突然傳來「嚓、嚓」兩下清脆聲，雀鳥飛走，一棵松樹緩緩倒下。

「噗！」

「耶～！」

是一群小孩子的歡呼聲。

倒下的松樹前邊站著個有如巨人般高大強壯的老人，還有九個在老人身後面圍觀的小孩子。

老人一頭長鬈白髮，滿面濃密白鬚，穿著灰白夾雜的狼毛連帽厚大衣。

此刻，他的左肩上面坐著一個小女孩，看起來只得三、四歲，老人用左手輕輕扶著。

他的頸後，又掛著一個小男孩，也是差不多歲數，小男孩自己用雙手勾著老人的脖子，自得其樂地盪來盪去。

而老人的右手，正穩穩地拿著一把重斧。

松樹正是被老人單手砍下來的。

老人走到倒下的松樹——近頂部的位置，把它砍得再矮一點——相等於兩個成年男人的高度，然後把它推起來，在雪堆中豎立著。

「嘩～！」

小孩子們的眼睛再次亮起來。

是豐收樹。

雖然遲了點，但這下子，在農神節的最後一天裡，他們家中終於有豐收樹作裝飾了。

小孩子們開始對著豐收樹圍圈跳起舞來，非常愉快。

老人看著十分滿意，不禁瞇起雙眼，肩膀一上一下的大聲笑了起來。

「呵、呵、呵。」

＊

小孩子在前邊手拖著手、唱著歌回家，老人則單手托樹在後邊跟著。

看見家了，是一間兩層高的簡陋大木屋，此刻，煙囪正飄著煙。

門一打開，門鈴響了一聲，然後屋裡面的一對少男少女便異口同聲地說：

「歡迎回來～！」

這一對少男少女——男的叫Santa，女的叫Antas，他倆才十六、七歲，兩個也個子不高，他們跟那十一個小孩都是老人以前先後帶回來的孤兒。

Santa本來正在忙著做午飯——麥片粥，而Antas則忙著打點家務，但當他們看見老人抱了一棵大樹回來後，都不禁有點目瞪口呆。

老人把松樹在屋中豎立起來，放在近門口的空位上。

這個時候，其中一個小孩子興奮地跑到Santa他們面前說：

「Santa、Antas，你們看！是豐收樹啊～！」

小孩子說完之後，便加入大隊，再一次的對著豐收樹圍圈跳起舞來。

Antas看了樹一眼，表情卻不怎麼滿意。

「放這種東西在家，真的好嗎？」

Santa則一臉平和地說：

「這是一種象徵啊，有了它之後，節日氣氛會濃很多。」

Antas還是埋怨：

「反正都最後一天，還搞那麼多事……」

Santa則苦笑著說：

「哈……若果當初不是你反對，我們早就在農神節之前準備好豐收樹了。」

Antas眼眉一跳，生悶氣說：

「怪我嚕？」

Santa汗顏、不敢作聲。

老人看著他們倆，不禁大笑三聲：

「呵、呵、呵。」

＊

午飯時間。

長方形的餐桌上已經一人一盤的放好了麥片粥，而且所有人亦已經圍坐著。

他們正在閉目、抱拳、祈禱，為了感謝農神Saturnus賜予了他們豐足的一年。

謝神完畢。

開動。

小孩子通常都是最易滿足的—— Santa今天在麥片粥裡面特意加了一點肉渣和牛脂後，他們吃得更加滋味，每個人都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嚥著。

其中一個小孩子更咀嚼著說：

「Santa做的飯最香了。」

Santa謙虛地一笑回應︰

「謝謝你。」

另外一個小孩子接著說：

「吃過之後，我已經不想再吃到Antas做的飯了。」

其他小孩子竟然和應：

「對啊。」

「真的。」

這下子，又刺激到Antas的神經了，她按捺著憤怒的情緒說：

「我的廚藝……就真的那麼差嗎？」

小孩子們卻接連回應：

「是啊。太鹹了。」

「太乾了。」

「太硬了。」

「通常都焦了。」

Antas怒髮衝冠，手指甲已經在餐桌上面刮出了痕。

Santa則忙著平息、安慰，說：

「之前由Antas一個人同時負責做家務和做飯，才會令她分身不下，所以做飯的時候才會出了點意外……沒問題的，以後就由我去做飯好了。」

Antas聽後終於下氣了一點。

Antas繼續吃著麥片粥，偷看了Santa幾眼之後，一副心事的模樣，說：

「你不再跟爺爺進行角鬥士的訓練了嗎？」

Santa聽後一愕，然後表情變得有點尷尬，並苦笑著說：

「先暫時擱置吧……」

Antas看著他，沉默不語。

Santa接著解釋：

「反正我越是訓練，越是覺得自己不是這方面的材料……比起爺爺這種體形巨大、且力大無窮的人，我覺得自己在戰場上該是沒什麼勝算……」

此刻，竟然有小孩子回應說︰

「對啊，Santa不適合做角鬥士。」

「太危險了。」

「Santa太溫柔了。」

「我也反對他做。」

Santa聽到之後，只能苦笑認同。

Antas則安慰他說：

「這也不能怪你啊……爺爺那種人根本就是個怪物。」

爺爺突然被無故中傷，既震驚又難過。

Santa則繼續苦笑著說：

「哈哈……是啊，或許每個人都注定有自己的專長，而我……是注定成為不了角鬥士的。」

Antas有點替他難過。

「對了，當初你為什麼想成為角鬥士？」

Santa一邊回想一邊說：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農神節……」

「有一晚，爺爺帶我到鬥獸場出面走了個圈，當時很多人，氣氛相當熱烈。鬥獸場裡面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歡呼聲，然後……」

Antas好奇追問：

「然後怎樣？」

Santa眨一眨眼睛，說：

「我聽見一陣熱烈的掌聲後，裡面所有人便不斷地大聲呼叫著一個人的名字……」

Antas再問：

「什麼名字？」

「呃……不記得了……」Santa尷尬一笑，接著說︰「但……那肯定是勝出者的名字吧……」

Santa繼續回想，眼神更開始射出光芒。

「……我只記得當其時，我也被那濃厚的氣氛影響著，興奮得在爺爺的肩膀上一同高呼著那個人的名字。也就是那個時候開始，我很羨慕，我也很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讓很多人都記得我的名字。」

Antas撅嘴看著Santa，完全不懂男人的浪漫。

Santa的表情一轉，又再苦笑：

「現在回想起來，這些都不過是我孩童時期的無知夢想罷了……」

Antas沉默不語。

這個時候，Santa身邊的一個小孩子突然說：

「Santa，我記得你的名字。」

Santa一笑，摸頭，說：

「謝謝你。」

其他小孩子也接著說：

「我也記得。」

「我也是。」

「我更會寫。」

「我也會啊。」

「騙人！」

得到小孩子們的鼓勵後，Santa的表情變得開懷。

Antas看見Santa的表情轉變後也感到欣慰，並主持著大局，對小孩子們說：

「好啦好啦，等一下午餐之後，我教你們每個人寫大家的名字吧。」

小孩子們高呼：

「好耶～！」

其中一個又說：

「我要學寫Santa的名字。」

另外一個卻說：

「我要學寫爺爺的名字。」

Antas溫柔地一一回應：

「都可以，那麼，誰想學寫我的名字啊？」

小孩子們的表情卻變得有點為難。

「我不想學。」

Antas一怒：

「你……」

Santa看著Antas與其他小孩子的有趣互動，看得呵呵大笑。

但此刻，爺爺看著Santa的表情，卻是若有所思。

＊

午飯後。

森林的風雪變得大起來。

Santa出外打獵的時候，有幸獵到兩隻野兔，一臉滿足的拿著回家。

門鈴一響，Antas和其他小孩子異口同聲：

「歡迎回來～﹗」

Santa拍一拍身上的積雪，一笑。

此刻，Antas正在教小孩子們寫字，個個都很專心，而爺爺則獨自一個自得其樂地，利用豐收樹剩出來的木塊，用小刀削出一塊塊星形。

Santa看著他們，感到很滿足。

Santa走到灶爐旁，放下一對野兔後，在旁邊抽出一個盛著蔬菜的籃子一看——裡面只剩餘少量的蔬菜。

Santa嘆了一口氣，煩惱著。

Santa再次披好披風，走到門口處，對Antas說：

「我入城一下。」

Antas反應過來，問：

「為什麼？」

Santa說：

「蔬菜沒剩多少，我想買點回來。」

Antas皺著眉，有點擔心地說：

「算了吧，有肉和麥片粥就夠了，現在風雪很大。」

Santa卻溫柔地笑了笑，說：

「農神節最後一天，我們想讓大家吃得豐富一點。」

Santa說完便轉身開門——

一陣暴雪寒風在門隙中急捲進來，不禁令Santa立刻把門關上了點。

Santa驚覺雪下得比之前更大了。

Santa有點猶豫起來。

這個時候，一隻巨大的手掌搭到Santa的肩膀上。

Santa回頭一看，說︰

「爺爺？」

爺爺已經一臉認真的靠到Santa面前，用姆指指著自己的臉，微笑。

＊

羅馬——市集。

自從Santa和Antas長大後，爺爺便越來越少出入城中。他不喜歡城裡面的人，尤其是成年人。

但這一天，為了減輕Santa的負擔——尤其是心情上，所以爺爺決定破例一次。

農神節期間，羅馬人很多都會暫停做生意，就只管盡情慶祝、休息。

所以當爺爺去到市集的時候，攤檔已經是寥寥可數，更莫說是賣蔬菜的檔。

好不容易，爺爺終於找到一攤菜檔了，可是售賣的，都是看起來長得不太好看的次等雜菜。

爺爺看了一眼，從籃子中挑了一條紅蘿蔔出來仔細一看——它竟然只得正常人的食指大小。

爺爺看著感到甚為難。

身為檔主的婆婆看見爺爺心大心細，猶豫甚久，遂不耐煩地開口催促：

「喂……你買還是不買？」

爺爺一驚，瞟了婆婆一眼，但還是對面前的一籃蔬果拿不定主意。

這刻婆婆的表情變得更差了，更加強了語氣：

「喂﹗怎樣？﹗你好快點決定！」

爺爺一驚，屈服，從胸口裡面拿出錢袋，掏出錢幣並付上後，換取了一籃不太好看的蔬菜。

雖然成功買到了食物，但爺爺看著手中的次等蔬菜，心情還是鬱結的。

爺爺有點埋怨地，再次瞟一膘婆婆。

婆婆卻依然在怒盯著他。

爺爺一驚，轉身。

果然，城裡面的人，個個都很討厭。

爺爺走了兩步，又立刻被一個冒失的男人迎面相撞，但對方竟然連一聲道歉也沒有便走了。

爺爺看著對方身影，一陣納悶。

果然，城裡面的人，個個都很討厭。

＊

貧民區。

爺爺抱著菜籃回家，在途中恰巧踫見一位主教與他的一眾侍僕路經此地。

身邊不少市民爭相討論，說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米拉城的主教Saint Nicholas，還有他身邊那一位人稱Black Pete——身形非常魁梧的黑色皮膚的異國人貼身侍僕。

市民開始紛紛向著主教跪地祈禱、雙手合十，非常虔誠。

爺爺沒有照樣做，因為他有著別的信仰。

這個時候，一位老父驚覺主教經過門前，遂煞有介事的從家中衝了出來，更大膽到攔在主教面前，跪下來苦苦哀求。

「主教大人﹗主教大人﹗」

主教看了他一眼，眼神鄙視，但老父卻繼續哭著說：

「主教大人，請憐憫我！我家三位女兒早已成熟，應當出嫁成為他人妻子。但我卻因貧困而無法拿出嫁妝，令這三位可憐的女兒都得一直待在我這骯髒老頭的身邊……主教大人，可否給予我一點施捨？免得我這三位可憐的女兒最終只能出賣肉體謀生……主教大人，請憐憫我們！」

老父口中的三位女兒就站在他剛剛衝出來的那間破屋前邊，的確每位都是婷婷玉立，但身上面的衣著卻有點寒酸。

她們三人互相依偎，亦慢慢地向著主教跪了下來。當她們看見老父的所作所為時，三人既害羞又不知所措。

而主教聽見那位老父的哭訴後，臉上那鄙視的表情沒有絲毫轉變。

他輕輕揮手一揮，身旁的Black Pete便把那位老父一手推開，然後大隊便若無其事般的繼續前行。

走了兩步，Black Pete留意到爺爺，因為除了大隊之外，整條街道上就只剩爺爺一人是沒有跪著的。

Black Pete眼神銳利，氣沖沖的走到爺爺面前，一手抓衣領，厲聲說︰

「你為什麼沒有跪下？﹗你是異教徒嗎？﹗」

爺爺看著Black Pete，沉默不語。

而Black Pete看了爺爺的胸膛一眼之後，竟然再也沒有說些什麼，轉身便返回主教身邊離去。

就這樣，主教的大隊離開了，跪地祈禱的市民亦漸漸散去。

而剛才那位可憐的老父，此刻他一臉失望，跪在地上遲遲都不願起來。

「誰來……憐憫我們……？」

這個時候，爺爺走了過去，將那位老父慢慢扶了起來。

老父在攙扶下終於站穩，無精打采地對爺爺說：

「謝謝你，願主祝福你……」

爺爺看著那位老父，可憐他，於是決定把手中的那一籃蔬菜送給他。

老父有點錯愕。

「你……你要送給我嗎？」

爺爺微笑，點頭。

老父受寵若驚，說：

「謝謝……謝謝你……」

爺爺又看了看老父身後的三位女兒，又一陣心軟，於是把手摸到胸口上，打算再給他們一點金錢。

但這個時候，爺爺的表情卻突然發青，更開始手忙腳亂地全身亂摸。

⋯⋯

錢袋不見了﹗

爺爺此刻才回想起來，錢袋應該是在菜檔前邊被那個冒失撞過來的男人偷走的。

晴天霹靂。

爺爺又看了看現在自己那空盪盪的雙手，猛然回頭，想向老父拿回蔬菜。

但此刻，老父已經回到三位女兒身邊，在她們的安慰聲中，帶著淒淒慘慘的背影回到破屋之中。

爺爺不忍開口。

於是，一無所有的爺爺只能垂頭喪氣，開始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遊蕩。

這個時候，街頭上傳來一把男人的聲音，是一位騎馬人，他扯開嗓子、不斷大聲地重覆說著：

「為慶祝農神節的最後一天，今晚鬥獸場將會舉行角鬥士競技﹗」

爺爺一聽見「角鬥士」，便立即想起了Santa。

騎馬人繼續說著：

「勝出者可得到大量獎金﹗日落之後截止報名﹗」

獎金……

爺爺眼睛一閃，立即衝到騎馬人面前攔住去路。

騎馬人被嚇了一跳，說：

「做……做什麼？﹗你想報名嗎……？」

爺爺默默點頭。

騎馬人對爺爺的古怪行為有所防備，目光沒有離開過他，然後小心奕奕地拿出一張寫滿了半張的羊皮紙，說：

「報名的話……寫自己的名字上去。」

爺爺接過了紙、筆，猶豫了一會兒之後，把自已名字在最下一行寫上去。

但一寫完，爺爺又再次想起了Santa曾經的說話︰

「……我也很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讓很多人都記得我的名字。」

於是，爺爺把前面的名字一刪一改，寫成了——

「Santa Claus」

＊

羅馬——鬥獸場。

號角吹起，欄柵升上。

爺爺與其他已經武裝起來的角鬥士小心奕奕地步出。

出去之後，是一個極大的圓形空間，這裡四周圍都燃點起火柱——這些火柱令四周圍都變得光亮，也變得溫暖；幾層高的看台之上，坐滿了一群群非常興奮狂熱的觀眾，他們不斷地高聲歡呼著——坐最下面一層的那些貴賓，個個都穿得無比光鮮，他們舒適地喝酒吃肉，有些人，則對著競技場中大灑花瓣。

這裡就是鬥獸場。

爺爺掃視競技場上，看見了十幾具於上幾場賽事中陣亡的角鬥士屍體，個個都血肉模糊，有些更是屍首異處。

爺爺眉頭一皺。

在屍體中，爺爺竟然發現了瘦削的人影和老人的驅體，爺爺認為他們不應該出現在鬥獸場上的。

其實爺爺想得一點都沒錯——

一般情況下，為了保證鬥獸場上的角鬥士賽事足夠精彩，角鬥士一般都保證接受過嚴格訓練。但是，為了令每一場的演出足夠豐富，也只能盡量的加入多點環節、多點元素，於是這種過場形式的、餘興的賽事安排，便應運而生了。

而爺爺參與的，也就是餘興的賽事。

但是餘興，還是會死人的。

此刻爺爺身邊站著九位一同出來的角鬥士，他們當中有些人明顯鍛鍊過——長有一身肌肉，有些，則只得一身肥肉，又或者根本長得像個讀書人。而由於在出場之前，他們就被告之這是一場十對十的對抗賽事，所以接下來他們是隊友的關係。

終於，對面遠方的欄柵亦升上去了，出來的果然也是十個人，但爺爺一看便發現不妥——他們每個人都非常健碩，且眼神亦無比銳利。

他們是身經百戰的戰士。

這下爺爺終於明白到，這一場十對十的所謂餘興賽事，根本是一場不公平的比賽。它暗中的原意就是想單方面的——讓專業的一方屠殺業餘的那十個人。

爺爺嘆氣一聲，厭惡這種充滿了惡意的安排。

果然，城裡面的人，個個都很討厭。

主持人大喝一聲。

開戰了。

一個流星錘立即在爺爺臉旁快速掠過，擲中他身後的角鬥士，未及慘叫一聲，頭破，倒地，死去。

對面另一個流星錘已經在旋轉，準備好隨時擲出。

爺爺身旁的角鬥士見狀，立刻分散開，避免成為下一個目標。而對面的角鬥士亦已經分成了了三小隊，主動前來追擊。

流星錘又擲出了。

這次被人打了下來。

後方的長槍補刺過去，慘叫一聲，刺中腹部。

側邊的同伴上去支援、反擊，但被對面另一位的角鬥士從死角中竄出來一刀砍中，情況變成一面倒。

另一邊，有人拋出圍網，把幾個背對著背集合起來防守的人束縛住，然後三、四支長槍猛刺，瞬間全亡。

另一邊，有人發現對方有一位落單的穿護甲的角鬥士，遂集合起來向他挑戰。

誰不知這，這個身穿護甲的人正是對面最強壯、最有經驗的一位，他把手中的大刀揮舞兩下，三個人便已經中刀灑血倒地。

終於，只剩下爺爺。

爺爺冷眼看著這些同隊的屍體，不禁嘆了一口氣。

爺爺一向不是喜歡殺生的人，而每次看見有人死去，他都會對生命感到婉惜、傷心、難過，但是，也只限對那些無辜的人。

對於作惡做孽的人，爺爺認為他們死不足惜，死多了，也許更好。

而場上面那些剛死去的隊友們，爺爺打從出場之前已經不喜歡他們——

爺爺近距離見識過他們那醜陋無比的嘴臉，更看見了他們那利慾薰心的眼神，更過份的是，他們沒有為爺爺公平地分配武器，爺爺最終最得到的，只是一把看起來根本無用的小刀。

爺爺再次看一看手中握著的小刀，竟然比自己的手掌還小。

爺爺再次嘆氣一聲。

總之，此刻場上面所看見的所有人，都是惡人。

果然，城裡面的人，個個都……

對方的重斧迎面砍過來了。

爺爺把小刀一擲，精準地刺中對方心臟，更趁著對方手一鬆開，大斧飛脫，爺爺一把搶走，而對方最終跌倒在爺爺的斜後方，沒有再動。

錯怪了，原來小刀，也可以很好用。

另一個人又殺過來了，他見爺爺高大，遂用長槍伏身刺向爺爺的膝蓋。

但爺爺單腳舉高一下，一踏，把槍頭牢牢踩在地上，而刺過來的人驚覺之下，一抬頭，爺爺的斧頭已經向著他的頭顱砍了過去。

看台上一陣驚訝的呼聲過後，所有觀眾竟已變得鴉雀無聲。

神乎其技﹗

見識到爺爺的身手後，對面的角鬥士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而爺爺就趁著這個時候，走到場上那些屍體旁邊，拿起了他的另一把武器。

還是重斧。

此刻爺爺左右兩邊，各拿著一把重斧。

爺爺走到場中心，雙手一展，自轉一圈，用兩把斧頭在地上以自己為中心，劃出一個完美的圓圈。

這是一個警告。

也許，是一個挑釁。

對面的角鬥士雙眼一紅，暴怒，出擊。

爺爺處之泰然。

兩把流星錘，左、右兩邊迎面飛過來。

爺爺用斧頭遮面一擋，一把彈開，一把掛在斧上。

對面一刀砍過來。

爺爺的腳首先踹過去，把他的臉踩爛。

兩把長槍擲過來。

爺爺輕鬆躲開，再把斧頭上的流星錘一甩，飛出去，打碎了其中一人的腦袋，再一劃，把跳過來的人的胸口上砍上一刀。

一個網子飛過來。

爺爺把兩把斧頭舉起作交叉，當接過網子之後，一劃，撕開。

面前已經來了三個人。

爺爺的雙斧再次交叉，一劃，三個人斷成六份。

面前已經沒有人了。

爺爺不會計數。

「啊啊啊啊啊﹗」

聲音由後面而來，爺爺猛然轉身。

一個無武器——帶著驚恐表情的人，已經打橫的撲到爺爺面前。

爺爺看得出這個人不是自己跳過來的，他是被拋過來的。

這是個奇怪的狀況，遂令到爺爺產生了一刻遲緩。

爺爺沒有攻擊他，反而是打算用肩膀斜撞上他，讓他跌在地上。

一撞。

那個人竟然沒有跌在地上，反而是整個人抱住爺爺，限制了他的行動。

當爺爺回過神來，一把刀已經來到爺爺的頭頂上面。

原來是那個穿護甲的強壯男人，這是他精心安排的奇招特襲。

但這種情況，爺爺又何只面對過一千次。

只見爺爺單斧一揮，已經迅速把頭頂的刀打走，再「鏗、嚓」兩聲，護甲男的護甲頓時破開，斧頭已經打橫的切到他胸口中間處。

護甲男倒下。

爺爺雖然不會計數，但他掃視了現場一圈後，很確定現在面前這個抱著他的男人，就是他最後一個敵人。

這個男人近距離看見爺爺冷酷的表情後，一臉驚恐，他立即慌張地跳到地上，並立即跪地求饒。

「請憐憫我……請憐憫我……」

爺爺冷眼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男人突然猙獰，用短刀急刺向爺爺的腰間。

爺爺霍然轉身，用斧頭一把把那個男人的頭顱拍扁。

男人搖搖晃晃，倒地。

終於，十個人都給解決了。

此刻台上面的觀眾，個個都看得目瞪口呆，因為他們實在是許久未見過如此強橫的人。

當零星的掌聲陸續響起後，慢慢地，演變成全場的熱烈歡呼聲。

驚艷﹗爺爺的武技，震驚全場﹗

這個時候……

台上面的一角，那一名叫做Black Pete的黑人侍僕跟他一名穿灰袍的朋友亦有觀看到這一場賽事。

灰袍男人說︰

「這個人很奇怪？」

Black Pete問︰

「怎樣奇怪？」

灰袍男人說︰

「這裡很暖，但他一直都沒有脫下他的大衣。」

Black Pete失笑。

灰袍男人感到奇怪，一問︰

「你笑什麼？」

Black Pete說︰

「我今天見過這個人，他身上有刺青。」

灰袍男人驚訝，說︰

「他是奴隸？還是刑犯？」

Black Pete再次失笑，說︰

「都不是……他跟我們一樣，是異國人。」

＊

經過一整晚的惡鬥之後，爺爺依然站在鬥獸場的正中心，但他那本來灰白的大衣，現已經染上了一層濃厚的血紅色。

爺爺依然拿著雙斧，但他之前劃出的那個圓圈，裡面已經多出了幾具屍體，也多了很多血漿和肉塊。

放眼一看，整個鬥獸場上已經亂成一片，除了角鬥士的屍體隨處可見之外，被遺棄的武器亦散落一地，而且還見得到幾輛傾翻的戰車、幾架戰爭專用的弓箭發射器，還有幾隻死去的老虎、野狼，和兩頭體形龐大的、屍首分離、面目猙獰的雄獅。

而此刻，爺爺腳下踩著的，是一個穿著厚重黑光冑甲——體形與爺爺不相伯仲的皇家角鬥士，但這個巨人，現在已經一動不動了，爺爺一邊的斧頭早已經牢牢陷入了他那胸甲破開的位置裡面。

爺爺把重斧搖了兩下，拔出，然後掃視一下台上所有人。

再一次的，全場由鴉雀無聲瞬間變成了瘋狂的熱烈歡呼吼叫聲。

這些人們，他們在手舞足蹈著，他們在互相相擁，他們為剛才所目睹的精彩競技久久未能釋懷。

這可能是他們今生今世看過最精彩的一場。

歡呼聲久久未能平息，爺爺身處其中，大惑不解。

爺爺只知道今晚死了很多人，也死了幾頭無辜的猛獸，不明白有什麼值得慶祝，城裡面的人想法果然都很奇怪。

果然，城裡面的人，個個都……

突然，全場一陣掌聲雷動，然後所有人不斷地高呼著勝利者的名字。

「Santa Claus﹗」

爺爺的眼睛立時一亮。

兌現了……是Santa的願望﹗

爺爺內心一陣莫名感動。

突然間，城裡面的人，變得沒那麼討厭了。

當勝利者的名字被呼叫了好一陣子後，主持人走到場中，用手勢打住了所有人。

然後，一隊工作人員緩緩走進來，放下了一張長桌，然後在上面放了一堆金銀珠寶，閃閃生輝，引得觀眾「嘩！」了一聲。

這些，就是爺爺今晚所得的獎金獎品。

爺爺看著，表情卻沒有十分驚喜。

接著，一隊軍隊持著長槍又走了進來，重重地包圍了爺爺，然後軍官對爺爺大聲說︰

「放下武器﹗」

爺爺雖不爽，但還是把兩把重斧扔在地上。

這個時候，包圍爺爺的軍隊露出一個缺口，並走出來一個男人——他就是今晚主辦這一場賽事的一名貴族。

貴族站在爺爺前面，當看見爺爺那高大，且滿身血污的外表後，即感到有如站在一頭兇猛野獸面前，遂不自覺地流出冷汗。

貴族嘴唇有點震，故作鎮靜地說︰

「咳唔……勇猛的戰士，我欣賞你，故你有幸今晚可以跟我……」

貴族未有說完，爺爺已經無視他，在他身旁走過。

包圍爺爺的軍隊卻不放行，在爺爺面前把兩把長槍打作交叉，向他發出警告。

但爺爺若無其事般，伸出兩隻手把長槍撥開，並用強壯的身驅將擋路的軍人撞開。

幾名士兵看不下去，未等軍官的指示，已經用長槍對著爺爺的背部刺過去，但爺爺突然轉身，一握、一震，兩名士兵的長槍立刻脫手。

爺爺把手中的長槍扔在地上，轉身再走。

再有兩名憤怒的士兵從左、右兩側刺過去，爺爺輕鬆躲開，然後雙手一推，左、右兩人同時倒地。

爺爺走出了包圍，有人立刻對他放箭。

爺爺瞬間抓住射向他的飛箭，截斷，扔在地上。

所有士兵已經震驚得不懂反應了。其實他們在之前的賽事已經見識過爺爺的強大，現在近距離目睹，更加震撼。

而軍官看著爺爺這一連串的神人反應，也是又驚又怒，但礙於面子和職責關係，不得不再次狠下命令，說︰

「所有人聽命……！跟我……」

軍官沒有再說下去，因為貴族已經舉起了手，把他制止下來。

貴族冒著冷汗，細細聲說︰

「算了……他不想參加私人宴會就由他吧……」

軍官也舒了一口氣。

此刻，爺爺已經走到放滿了金銀珠寶的那一張桌子旁邊，用桌布一把把它們打包，紮成一大袋，打算就這樣背著離開。

爺爺本身力大無窮，要背著這一袋沉重的金銀重器，自然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但桌布始終不是用來包東西用的，包著那麼多大小不一的東西，拿起來實在不太方便，而且，當中有些寶物的銳角更已經把桌布刺穿，令裡面細小的東西一點一點的掉出來。

爺爺發現之後，嘆了一口氣，把袋放下，然後看著旁邊的——大會的主持人。

主持人吃驚地說︰

「別看著我……我不懂得怎麼幫你……」

爺爺感到納悶，然後掃視一下周圍，然後眼睛再次亮起來。

爺爺看著主持人，並指著一輛倒下的戰車。

主持人看了一看，疑惑地說︰

「等等……你想要那一輛戰車……？」

爺爺點點頭。

主持人堅持說︰

「不行﹗」

主持人手中多了一錠黃金，然後無言地看著爺爺把戰車拖走。

爺爺拖著戰車，離開了競技場地，然後又走了一段路，差不多就要離開鬥獸場。

這個時候，爺爺迎面看見有人拖著四頭馴鹿進去，並與這些人的眼神對上了。

爺爺把他們攔下來，並指著那些馴鹿。

其中一個人員猶豫地說︰

「這些馴鹿……？喔……是用來祭祀用的。」

爺爺想了一想，然後用另一邊手指同時指向自己。

於是那個人員吃驚地說︰

「等等……你想要這些馴鹿？！」

爺爺點點頭。

所有人員堅持說︰

「不行﹗」

每一位工作人員手中都多了一錠黃金，然後爺爺坐在戰車上揮鞭一下，四頭馴鹿便拖著戰車離去。

＊

去到鬥獸場的出口，爺爺停住了戰車，看著廣場的方向。

這刻，廣場正進行著公共宴會，非常熱鬧。

這裡不斷供應著食物和葡萄酒，而參與宴會的市民，很多都已經帶上了面具，他們有的人在演奏、有的在唱歌、跳舞，也有一些人在節目主持人的帶領下，參加著一個叫做「農神節之王」的古怪遊戲。

爺爺將目光轉移，又看見了廣場上面豎立的一棵比他家中更大的豐收樹，有些市民歡樂地圍著它跳舞。

爺爺看見這些畫面，想起了家中的小孩子們，又想起了當年的Santa……

爺爺心頭一緊，想趕緊回去了。

但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攔住了爺爺的去路。

是Santa。

爺爺感到非常愕然，然後，又非常開心。

但Santa看著爺爺的表情卻不怎麼好看。

爺爺發現Santa的面色，遂向他走近兩步之後，又停了下來。

Santa皺著眉，向著爺爺有點生氣地質問︰

「你不是替我去買蔬菜的嗎？怎麼會到這裡來？」

爺爺一聽之下，便不禁回想起今天在市集裡遇到的兇惡婆婆、冒失小偷，然後在貧民區又遇到了大名鼎鼎的主教，還有那個可憐貧困的老父，還有那有如救星一樣，來得非常合時的——招募角鬥士的騎馬人。

爺爺他這一天經歷過的事，也實在太多了，一時間實在不知從何說起。

爺爺無法作答，只好垂下頭來。

於是Santa的表情變得更差。

突然，爺爺又回想起了剛才在鬥獸場上，眾人呼叫Santa名字的那一幕，遂興奮地指向身後的鬥獸場，想知道剛才Santa到底是看見、聽見了沒。

只見Santa冷淡地回應︰

「剛才你在裡面的賽事？我有看到啊……」

爺爺興奮地猛點頭，想知道Santa對於願望達成後的感受。

Santa繼續冷淡地說︰

「我也有聽到他們高呼我的名字……」

爺爺繼續猛點頭，準備迎接期待已久的——Santa的開懷一笑。

Santa說︰

「但我一點也不開心……」

爺爺感到很錯愕。

Santa嘆了一口氣，一臉自責地說︰

「果然是這樣嗎……？你是在午飯的時候，聽到我談起我的夢想的因由，所以想趁機來這裡幫我實現的嗎？」

爺爺歪著頭，一時間不明所以。

但當爺爺再想了一想之後，終於想通——

Santa他誤會了！

爺爺很驚訝，並手忙腳亂，急著想解釋。

但未等到爺爺的解釋前，Santa已經一臉認真地說：2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XkF4rZzi

「日落之後，我在城裡找了你好幾遍，最終我在鬥獸場附近聽見有人提起我的名字，於是，我便走進來一看……」

「我竟然看見了你跟別人廝殺的可怕身影……」

「那個印象，完全顛覆了這些年來你給我溫柔的印象，這使我久久不能釋懷……」

Santa的表情越說越難受，爺爺看著，更是一臉慚愧。

Santa接著說：

「而之後發生的一切，除了不斷地擔心你的安危之外，我什麼都不想關心了……」

「這下，我才終於明白到，身為角鬥士的家人是有多難受……」

「這樣的夢想……不要也罷……」

爺爺錯愕，Santa竟然就這樣放棄了自孩童時期，一直以來的夢想。

Santa卻釋懷一笑，說：

「爺爺……」

爺爺聽著。

Santa接著說︰

「我最喜歡的，還是溫柔的爺爺……」

爺爺認真聽著。

「或許正如你們最喜歡的，是溫柔的我一樣……我現在只想繼續做好這個角色，跟你們永遠安穩地生活下去，這個……就是我現在最想要的夢想。」

爺爺眼神一亮，猛點著頭，發覺無論是什麼樣的誤會，現在，似乎都已經不太緊要了。

Santa走到爺爺面前，溫柔地說︰

「所以，請你都繼續做回我心目中那個溫柔的爺爺，可以嗎？」

爺爺微笑著，點頭。

Santa笑著，用力地捶在爺爺的胸口一下，說：

「你啊……今天真的擔心死我了﹗」

Santa終於開懷地笑，爺爺也跟著笑，兩人點頭，相擁，久久都不放手。

良久。

之後，爺爺指一指鹿車，告訴Santa坐上去回家。

但Santa卻表情一變，望向廣場，煞有介事地說︰

「回去之前，我們還有事情要做……」

爺爺不明所以，歪頭。

＊

羅馬的農神節中，公共宴會上的食物是不斷提供的，無論你吃了一口就不吃，或者不小心把一整盤倒在地上，食物都是源源不絕地提供著。但是若果你想拿走，是不可以，因為這是法律規定的。

但Santa與爺爺已經偷偷去到擺放食物的桌子旁邊，由Santa負責把風，趁著沒有人發現，爺爺便一把將整張桌的食物都用桌布打包拿走。

另一張桌上面，一整桌的禮物也是這樣拿走的。

Santa、爺爺痛痛快快的載著三袋東西——金銀珠寶、食物、禮物，騎著鹿車離開。

「呵、呵、呵。」

＊

貧民區。

爺爺、Santa騎著鹿車去到今天那位可憐的老父屋前，屋裡面沒有燈光。

爺爺又看了煙囪一眼，沒有煙飄出來。

於是，爺爺跟Santa點一點頭後，爺爺便拿著了三袋金子，從屋子的側邊敏捷地爬到煙囪之上，把三袋金子逐個投下。

爺爺回到鹿車上，與Santa看著破屋，靜靜的待著。

過了一會兒後，裡面有聲，也有了燈火，然後更響起了開心的呼叫聲。

爺爺、Santa兩人互望一眼，笑著，然後便騎著鹿車離去。

破屋裡面的歡呼聲一直未斷，那位老父正不斷地說著︰

「一定是主教大人憐憫我﹗感謝主﹗感謝主教大人﹗」

而這位老父的第四位小女兒，卻在窗邊看著爺爺、Santa騎著鹿車離開的背影，並呆呆地說了一句︰

「再見。」

＊

郊外。

夜深。

由於日落之後依然未見爺爺回來，所以Santa便出發去到城中找人。想不到，最終連Santa也遲遲未回。

這害得Antas整晚都擔心得寢食難安。

最終，這一晚還是得再一次由Antas下廚。

在一片怨聲載道中，眾人簡簡單單地吃過了有點焦味的麥片粥後，Antas便催促大家快點睡覺。但其實最不想睡的，就是Antas自己。

若果不是為了照顧這十一個小孩子，Antas很可能早就一同跑到城中找他們倆。

但是現實，總是無奈。

於是，Antas也在一片煩惱、迷茫之中昏睡去了。

良久。

「Antas……Antas……」

Antas被一個小孩子在半夜叫醒，迷迷糊糊、兩眼惺忪。

「啊……什麼事……？」

小孩子的表情有點難受︰

「Antas……我肚子餓……」

Antas沮喪地嘆了一口氣，想起自己其實也餓，但奈何乾糧已盡，而且，她已經不想再下廚了。

Antas垂頭喪氣地說︰

「你快點回去睡吧，等天光之後，我再幫你弄……」

另一個小孩子竟然又醒了，又走了過來，說︰

「Antas，我想吃東西……」

然後又來另一個︰

「Antas，是不是有東西吃？」

「好餓啊……」

「我的肚子一直響……」

「餓得睡不著啊……」

「可以吃點什麼嗎？」

剛睡醒便被一片抗議聲轟炸，Antas終於忍無可忍，大聲叫道︰

「好啦﹗我說過我不想再……﹗咦？﹗」

Antas用鼻子嗅了兩下，發現竟然嗅到食物的香味。

Antas感到不可置信，難道是太過餓了，而出現幻覺了嗎？

但她聽到樓下有聲。

Antas拿著一根棍子，小心奕奕地一步一步走落樓梯，同時間，她身後跟隨著十一個小孩子，他們同樣步步為營，而且手中都拿著一支樹枝，不知有什麼作用。

Antas首先看見的，是火光，然後是看到了餐桌上邊放滿了食物，而且非常豐富。當中竟然有麵包、雞蛋、奶酪、橄欖、蜂蜜，還有烤雜菜、烤魚……

果然是夢境？

「你們終於醒啦？」Santa一邊烤肉一邊說。

「Santa﹗」Antas感到不可置信，差點喜極而泣「你終於回來啦﹗」

Antas興奮地撲到Santa身上抱緊他，哭著說︰

「我今晚煮的麥片粥又焦了……又焦了……」

Santa抱著Antas，一笑，內心一陣暖意。

從樓上下來的小孩子在張望時也發現了爺爺的身影。

此刻，爺爺已經換了一身灰色睡衣，在豐收樹下擺放著禮物。

孩子眼睛一亮。

「爺爺﹗」

小孩子們未有被放滿禮物的豐收樹所吸引住，反而是第一時間跑到爺爺跟下抱著他，有幾個更舉手要抱，還有幾個已經主動爬到爺爺身上。

比起豐收樹和禮物，他們最愛的，還是爺爺。

爺爺與Santa對望一眼，大家此刻都感到無比溫柔、無比溫暖。

爺爺再次開心地滿足大笑︰

「呵、呵、呵。」

＊

一會兒後。

眾人再一次圍著長桌，而這一次，桌上面的食物明顯豐富得多，而眾人臉上的表情亦比之前更興奮愉快得多。

眾人閉目、抱拳、祈禱，為了感謝農神Saturnus賜予了他們豐足的一年。

謝神完畢。

其中一個小孩子開心地大聲說︰

「農神節快樂﹗」

另一個小孩子卻在嗆他︰

「笨蛋﹗農神節剛剛就在半夜中完結了啦。」

於是那個小孩子便問︰

「那麼今天是什麼節日？」

眾人帶著微笑，互相對望。

＊

祝大家2022年聖誕節快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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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一不小心，成為了羅馬鬥獸場上的角鬥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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