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為新世界曆449年10月末,距離巴克羅尼亞帝國開啟戰爭後已經過將近三十年。
亞維儂森林位於帝國南方邊陲地帶,這種地區平時就不太會有政府官員來管理,自從戰爭的號角吹響第一聲後,這裡瞬間淪為政府不理不睬的地區,因此就算做出燒殺擄掠等非法行為,也不會有人向軍方通報,因為就算通報了也沒有任何意義。
但布雷德.凡塞泰爾很清楚這種事情做不得,也做不到,因為師父在離去前曾叮嚀過他還沒滿18歲前不許離開這座森林,而這座森林現在除了他以外也沒有人居住,除非每天殺幾隻兔子或野鹿被稱作非法。
阿納爾在四年前失蹤,他是布雷德的哥哥,比自己大了四歲,但嚴格說起來他們並不是親兄弟,而是同樣被師父所收養的孩子,但他們情同親手足。因此當師父正式宣告阿納爾失蹤時,布雷德破壞了「不能輕易顯露情感」的規定,哭了好幾個日子。
布雷德對這座森林是如此熟悉,熟悉到某棵樹欉中長出了一朵鮮花,他也能夠發現。
因此哥哥一定是離開了這座森林,從師父嚴格的訓練中逃走了,逃到他這一輩子沒有去過的其他地方。哥哥向來素質很好,比起自己厲害多了,對哥哥來說,從師父手中逃走應該不是一件難事。
但布雷德也不懂為什麼哥哥要逃走,師父將他們視為自己的親兒子,即使訓練很嚴格,也會在訓練後煮一頓豐盛的晚餐給他們享用,布雷德從來沒有對這樣的生活產生任何疑問,因為他自從有記憶以來就過著這樣的生活。
他回想起阿納爾不見的那天,自己是多麼手足無措,醒來時發現哥哥不在旁邊那張木床上,也不在房子的任何角落,他向師父詢問哥哥的去處,但師父卻也一無所知。
連續三天,布雷德跑遍了森林每個角落,找了每棵樹欉裡頭、每顆岩石後面,找到了鹿、兔子等動物的窩,但偏偏就是找不到最愛的哥哥的身影,只能垂頭喪氣地回到木屋。
師父卻看起來一點也不緊張,也沒有責罵布雷德外出數日翹掉例行的訓練,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只是安慰了一下自己,便又照樣外出工作。直到過了四個月後,師父才回到家告知自己已束手無策,阿納爾失蹤已成事實。
布雷德直到今天再也沒見到哥哥一面。
師父的名字是賽羅斯,布雷德不會稱呼他為父親,因為比起父親,他認為賽羅斯更適合師父這一個詞。而阿納爾向來都直接稱呼師父的名字,師父倒也不是很在意,而布雷德已經習慣師父的稱呼,因此從沒想過要改變。
師父經常外出工作,常常一出去就是半年,因此布雷德已經很習慣自己一個人的生活,但他不是很確定師父實際的工作是在哪裡,或是做些什麼,即便詢問附近村子的人們也沒人知道,而師父這次外出工作已經過將近三個月。
布雷德赤身坐在床上搖頭,阻止自己再繼續想下去,他側眼看著窗外清晨還濛濛亮的天空,透過窗戶所看到的這副景色是他所熟悉的風景,畢竟這是他躺了18年的床,看了18年的窗,要說這幾年有什麼改變,大概就是地上雜草越來越多,無人清理。
睡眼惺忪的他還很疲憊,但因為今天是那個日子,一定得早點起床梳理自己一番。於是他翻身下了床,離開臥室並穿過客廳,打開老舊斑駁的木門走出木屋外,並在不遠處的水塘用乾淨冰涼的水清洗臉部,讓自己徹底清醒。
這棟木屋位在亞維儂森林中央,曾經有三個人一起居住的木屋,空間不大卻很溫馨,布雷德在這裡經歷了他的童年和青少年時期,除了他們三人之外,這座森林再也沒有其他人居住。他不知道這棟木屋是誰建造的,雖然沒有問過,他認為應該不是師父所建的,但也沒有任何根據,只是猜測罷了。
秋末清晨的空氣已漸入冷冽,尤其在森林裡更容易感受到寒風的吹襲,身上僅穿著一件短褲的布雷德並沒有因此感到寒冷,反而覺得十分舒適,畢竟他很適應森林這樣的溫度,也習慣在早晨以這樣的方式徹底趕跑瞌睡蟲。
「終於是今天了啊……」儘管布雷德十分期待今天的到來,但他不能露出期待的表情。他低頭看著水池,一個留著清爽黑短髮、有著紅色瞳孔的英俊少年出現在水面,他就這樣對著自己映在水面的倒影喃喃自語著。儘管外表看起來像是個陽光少年,但仔細一看就會發覺他的眼神深邃而難以捉摸,並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神情。
認為自己完全清醒了之後,他轉身離開水塘回到屋內。看著生活了18年的屋子,屋內沒有甚麼精緻裝潢,有的只是木頭牆和一些簡單家具。客廳佔據了屋子一半的大小,其餘還有小小的廚房和兩間臥室。
廚房裡有廚具,可以用火爐和鍋子烹飪各種食物,布雷德平常就是用這個廚房溫飽肚子。兩間臥室分別是他和師父的房間,阿納爾曾經也跟他住在一起,但如今連他睡過的床都不復存在。
布雷德關上木門進到客廳,一張老舊的木桌被放置在客廳中央,大小能夠讓四個人共桌,但被放在旁邊的椅子只有三張。他不發一語地看著這副景象,視線從客廳來到廚房,再到兩間臥室的門口,最後又回到客廳,像是要把這些風景映入眼底般地掃視一番。
坐到他平常坐的位子上,桌上擺著兩個盤子,而他慢慢吃著昨天晚上還沒吃完的鹿肉和一些蔬菜,吃隔夜餐是稀鬆平常的事,儘管食物有些壞掉但仍能吃得下肚子。這些肉類通常都是自己在森林裡打獵得到的,至於蔬菜則是跟鄰近村莊用肉類交換所獲得。
師父離開的這三個月中,他一直是自己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活動,他邊吃邊看著剩餘兩張空蕩蕩的木椅,一張木椅是師父的,另一張則是早已失蹤四年的哥哥的椅子,一直沒有拿去丟掉是出自於布雷德的任性,他不希望哥哥曾活在這裡的證據被完全消滅,為此他跟師父吵了架。也是生平唯一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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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念:已寫好的章節被切為一小段,斷在奇怪的地方還請見諒> <2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nZVD1wL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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