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報室內,佐哈爾正在向兩隊人馬彙報任務目標。
郊外的一座農場被襲擊了。農場主人還有他的女兒及孫女,以及一些員工被挾持。農場的其中一位員工是哨兵,正好出去送貨了,她回來時發現了異狀,當下便立刻掉頭去求援。
但奇怪的是,綁匪沒有向外發送任何訊息,他們就只是在原地待著,似乎是在等待轉移。
「考慮到這點,我們會設置狙擊組以防萬一。Echo小隊前往主要建築,農場主和其家人都在那,Alpha小隊去大穀倉,農場的員工被囚禁在那裡。敵方身份確認是感染者,務必穿好你們的裝備,不要露出任何身體部位,懂了嗎?」
「IUM不出動?」蘇貝克抬起手問道。
「那裡是外埠城市,IUM沒有執行權。」佐哈爾回答道,但顯然哨嚮們並不買帳。
什麼時候沒有執行權了?只不過是不願意派人的理由。這次被綁架的人質都是偏遠城市的平民,他們根本懶得浪費人力。
「敵人呢?我們拿他們怎麼辦?」尼克看著簡報。
「嗯……我也說過他們都是感染者了,」灰藍色的眼看著尼克,她知道對方心裡肯定大概有個底,「我們收到的命令是殲滅所有敵人,沒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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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在太陽剛下山時抵達農場,兩個小隊很快就定位準備行動,敵人全都是一般人,於是哨兵們的精神動物率先進入目標建築物勘查。
「你覺得是塗鴉牆幹的嗎?」蘇貝克在主建築外的乾草堆後就位,他問道。
「不好說,現在這樣做對他們沒什麼幫助,搞不好是有人刻意要搞他們的名聲。」尼克回應。隧道事件帶來的傷害遠比表面上看到的還嚴重,他們也需要一段時間重振自己。
「名聲?恐怖份子還有聲譽可言,酷。」
「蘇貝克,他們也是人,跟我們一樣。」
「還是恐怖份子,這話你去跟人質說看看?」
尼克沒有回嘴,他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他只是沒那麼喜歡這種說法。
「嘿……」薩巴卡開口打斷兩個人的你來我往,「蘇貝克,你看到綁匪手上的東西了嗎?」
黑色的鱷魚轉頭看著從牠身上跨過的人,他的手臂上綁著類似包紮的白色布料,上頭沾染著血跡。不只這個人,其他人也是,一模一樣。
「包紮?」
「全部人都傷到一樣的部位?不太可能。」
「那就是標記……晚點再討論這個,找到突破點了嗎?」尼克戴上夜視鏡,他的哨兵們現在還不需要,他們只需要嚮導穩定感官。
「嗯,一樓後門,走吧。」
那些綁匪一直在注意窗外,但並不是在警戒四周。他們在注意進出農場的那條小路,這更證實他們想把人質轉移到他處,也許農場的人從一開始就不是人質,綁匪們本來就沒打算放人。不管怎麼說,他們鬆懈了對周遭的戒備反而讓三人的入侵更容易了。
由蘇貝克打頭陣,尼克跟隨在哨兵身後,他們迅速近身擊殺看守一樓的兩名綁匪,他們沒有開槍(即使裝了消音器)樓上應該不會注意到,但殿後的薩巴卡仍然讓自己的牧羊犬待在二樓觀察狀況。
當他們踏上階梯時可以清楚聽到女人的哭喊聲,還有男人操著粗口要她閉嘴的聲音,哨兵們聽見重物敲打的聲音,綁匪在對人質施暴,最前面的蘇貝克握好手中的槍才剛往前踏一步,無線電裡傳來了聲響。
「各單位注意,這裡是Echo-1,狙擊組剛才攔截了三輛乘坐武裝人員的載具,你們沒剩多少時間了,動作快。」
走廊上有兩個人,一個在左側房間,人質在最深處那間靠陽台的房間裡,兩人看守。
哨兵之間共享的資訊透過薩巴卡的精神連結傳遞給尼克,尼克甚至不必開口,僅是一個手勢他們馬上就知道自己該站在什麼位置、怎麼行動。
蘇貝克往前跨了一大步,轉進上樓梯之後的角落,他沒有猶豫地開槍射擊,走廊上的兩人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了。在蘇貝克開槍的同時,薩巴卡打開左邊的門讓尼克進入掃蕩。
接收到磨損的橡膠鞋底在水泥地上奔跑的聲音,蘇貝克阻止隊友從清空的房間內出來,他的槍口對準走廊盡頭,那道身影幾乎是出現在哨兵視野的瞬間就倒地了,他們沒有漏掉任何一個人。
「前面有光線。小心,他知道我們要來,他抓著人質。」三人沿著空蕩的走廊往前移動,聽見哨兵的提醒尼克收起了夜視鏡,薩巴卡的牧羊犬最後回傳的畫面是男人憤怒地走向農場主。
當他們抵達盡頭房間的門前,哨兵們只能聽見裏頭傳來細碎的啜泣聲。尼克抬起手做出倒數的手勢,隨著手勢走在前頭的蘇貝克踹開門,槍口指向的方向只有緊緊地把孩子抱在懷裡的女人,驚覺不對尼克往另一邊看去,那個男人站在陽台邊一手勒著老人,另一手舉著槍指向三人。
男人雙眼佈滿血絲,他張口要吼出聲卻小看了哨兵天生傑出的反應力,薩巴卡扣下板機,子彈精準的射穿男人的腦門。他雙手一軟,老人趁機掙脫他趴在地上爬向自己的女兒,而身體失去支撐力的男人整個人往後一倒從陽台摔了下去。
「這裡是Echo小隊,我們找到人質了。我們隨時準備撤離。」蘇貝克上前攙扶老人,同時按下發話鍵。
「Alpha也準備好了,喊一聲我們就可以撤了。」
「很好,直升機三分鐘後抵達撤離點。」
蘇貝克回頭,那個被母親抱在懷中的女孩還在不停哭鬧。尼克靠近了母女,他單膝跪姿蹲在女孩面前,剛要伸手觸碰對方薩巴卡卻忽然按住嚮導,他搖搖頭盯著女孩看。
女孩纖細的前臂有一個清晰、滲血的齒痕。
「不!不!她、她很好!」女孩的母親瞪大她的雙眼,周圍有明顯的青紫色瘀青,她驚恐地把女孩抱在懷裡試圖推開尼克。
「操……」蘇貝克咒罵著再度按下發話鍵,「Echo-1,這裡是Echo-4,我們有狀況了。」
「我在聽。」
「……人質中有可能的感染者……」
「那就把他們留在那裡,我們會再派人去接。」
「佐哈爾,她只是個孩子。」
「該死……」
無線電中斷了幾秒,然後又響起。
「把她跟其他人隔離開來,我會再多派一台直升機過去,你們還剩一分鐘。」
蘇貝克切斷通訊,尼克正看著他等待指示,他朝嚮導點了點頭。
尼克抓住了仍在歇斯底里的女人,她尖叫著一邊拍打拉扯他包得緊實的戰術服,嚮導隔著防毒面具的鏡片注視著她,明白眼前只是個想要保護孩子的母親。
「女士、女士,冷靜點聽我說,我不會隨便讓人帶走妳的孩子!」讓女人發洩了一陣後,尼克出聲喊道並在女人看向自己時放低了音量,「我們會讓所有人都安全離開這裡,所以我需要她暫時待在我身邊,好嗎?」
「她很安全!她只是個孩子,能傷害誰?」她哭著,試圖抱緊自己的孩子,但尼克抓著她的手臂避免她碰到女孩的傷口。
「我知道,這只是暫時的。我們一下直升機我就會讓她回到妳身邊,她跟我在一起會很安全的,沒有人會傷害她,我保證。」尼克鬆開一隻手,輕輕搭在女孩的背上。
不知道這是嚮導的天賦,還是這個人本身就有能安撫人心的魔力,女孩已經停止哭泣,她抬頭盯著一身漆黑的特種兵,儘管防毒面具遮掩了他的臉,女孩還是從微透的鏡片後看見男人望向自己的雙眼彎起柔和的弧度。
最後女人低著頭默默的點了下,她不再死抓著自己的孩子,女孩也乖順的讓尼克包紮自己的手。尼克用從房間裏找到的毯子裹住女孩,他從母親依依不捨的懷抱中抱過孩子和哨兵們一起帶領人質離開建築,直到搭上撤離直升機。
直升機順利降落醫院後,尼克與醫護人員交涉了一番才使他們同意讓女孩的母親在不干擾的前提下陪同她做檢查。嚮導和剩餘的部隊成員只在醫院待了一會便收隊返回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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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基地,尼克等人直接在簡報室等待佐哈爾回來,Alpha小隊救援的人質幾乎都沒受什麼傷,但他們這邊不一樣。
那女孩手上的傷痕深得見血,深深的齒痕肯定有唾液污染,是什麼樣的惡意才會巴不得那麼小的孩子染上這種絕症?
「你們怎麼在這裡?我說過明天再和Alpha一起彙報才對。」佐哈爾才剛下直升機就接到Echo小隊在等自己的通知,她推開簡報室的門無奈地看著三人。
「那孩子情況怎麼樣?」I-21的感染檢測很快就出爐了,但尼克沒辦法在醫院等到結果,雖然大概有心理準備,然而看見佐哈爾沉默著搖頭,他還是皺起眉頭。
「她被感染了。」最後佐哈爾還是開口,她滑開手邊的平板,轉向三人,「你們看到的那個臂章,是『聖靈會』的標記,反哨嚮激進組織。」
平板上記載關於聖靈會的詳細記錄,他們做過的抗議行動、受到爭議的行為、無法記錄在公開文件上的一切。
「你們在陽台射殺的聖靈會成員,是女孩的父親。他因為雇主開始僱用哨兵而失業,在那之後他加入了聖靈會。起初他的妻子沒有發現異常,甚至很高興自己的丈夫戒酒了。直到她察覺丈夫的反哨嚮立場越來越激進,他自願成為感染者是最後一根稻草,她發現後便帶著孩子躲回父親的農場……後面的故事你們也知道了。」
「他為什麼要感染自己的孩子?那麼小的孩子在有能力戰鬥前就會進入四期了吧?」
「我希望我是錯的,不過……『聖女賜福』。」佐哈爾臉色變得很難看,她滑了一頁資料,「他們最近大概剛失去聖女,他應該想讓自己的女兒成為聖女,提升自己的地位。」
他們讀著資料上關於聖女賜福的資訊,荒謬的情節讓三個大男人全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若不是剛結束的任務他們肯定會認為這只是不知道從哪聽來的都市傳說。
「什麼聖女?那孩子他媽的才七歲!」蘇貝克怒吼,佐哈爾沒有回話,她只是表情嚴肅地看著他們。
然後這群天殺的混蛋還好意思叫他們野獸?
「最近的爆炸案也被懷疑和他們有關,只要能夠證實這點,加上這次事件,聖靈會就會被視為潛在恐怖組織,而不是宗教團體了。」薩巴卡讀著平板上的資料,他不陌生普通人的惡意,但從未像這樣令人毛骨悚然。
「這些還有待商榷。」佐哈爾收回平板,隨著哨兵們的情緒高漲,她和尼克的嚮導素也變得更加濃烈。
哨兵們很憤怒,他們獻出一切,不斷嘗試阻止像這樣的事發生,然而造成這些狗屎爛事的傢伙卻大言不慚地把哨嚮當成擋箭牌,用來合理化自己所有的愚蠢行為。
「你們該解散了,明天你們一樣要跟Alpha一起過來。」佐哈爾目送哨嚮們離開簡報室,然後她的視線回到了自己的平板上。
她看著女孩的個人資料,在年齡正下方的資訊已經被更新成了一條鮮豔、怵目驚心的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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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EEN: POSTIT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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