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禮拜後,綠琳連絡上了王曦,與她說了要幫助她父親的事,王曦答應了,因為雙方行程問題,兩人在綠琳工作的醫院附近的咖啡廳談話,綠琳到達咖啡廳之後看到王曦,王曦穿著一件水藍色的連身裙,臉上擦著淡妝,而綠琳則因為等一下還要上晚班的緣故,所以穿著普通的牛仔褲和T恤。
「爸爸在學校教書之前,是跑政治和社會線的記者,二十五年前採訪無黨籍的某個立委,我忘記名字了,反正認識了當時是助理的媽媽,兩人相識相戀,這部分應該不用講的很詳細吧。我五歲左右媽媽參選立委,成功獲選,同時爸爸也從記者轉職,就在我的學校,正誠大學政治系上當教授,直到現在。」
「妳知道妳父親為什麼不從政?」
「我也問過我爸這個問題,我爸說,兩個工作上都那麼強勢的人,如果在政壇上碰面了,那回家還怎麼面對彼此阿,所以就讓步給我媽了。反正我爸其實只喜歡從旁觀者的角度看政治而已,就像當記者、當教授,他並不想正式參與其中,這個只是我的猜測。」
「嗯...那對於妳父母平常日常生活的相處,妳有什麼看法或感覺?」
「感覺爸爸……該怎麼說呢,很喜歡媽媽嗎,在我國中以前,爸爸的工作沒那麼繁忙或是週末的時候,常常會帶著我去媽媽的辦公室,辦公室除了媽媽以外有十一個員工,他們的座位都是兩人一排,每個人的空間都是一個小格子,而他們又共同在一個大空間裡。媽媽的辦公室則獨立一間。我們都會進媽媽的辦公室跟她打招呼,但她還是在忙,沒有空理我們,我都拉著爸爸說想回家,但他都在會客室等媽媽下班,爸爸說媽媽沒有固定的上下班時間,所以我們要在身邊陪著她,就算沒辦法跟她聊天,甚至連面都見不到,在我看來只是浪費時間。」王曦從隨身包裡拿出菸盒,取出一根煙放到嘴巴,看到桌上的「禁止吸菸」牌子,又把菸放回去。
雖然並沒有醫生那麼專業,但好歹也在身心科做了兩年的專責護士之一,多少也能看的出人的內心變化,綠琳感覺到,在「甚至連面都見不到」還有「在我看來只是浪費時間」這兩句話之間,王曦的語調有明顯的轉變。為什麼突然用含糊的聲音?對她爸還是她媽有什麼不滿嗎?
「可能是我太會想像吧,又不是專業的身心科醫生。」綠琳如此心想著搖了搖頭,打消了自己荒唐的念頭。
「醫生怎麼還沒有來阿,不是說很快就到嗎?」綠琳拿起手機打了第二通電話,第一通電話是十五分鐘前打的,那時婧薇就說快到了。
「喂,醫生,妳到哪了?」
「……嗯,我現在看到一個大螃蟹的招牌,這是哪啊?」
「啊?那不是頂鮮海產嗎,完全反方向欸。」
「妳不是說面對醫院第三出入口右轉,再走一小段路就會看到咖啡廳嗎?」
「啊……因為是理所當然的事所以我老是會忘記,妳舉起妳吃飯的那隻手。」
「舉起來了,怎麼樣?」
「妳剛剛是往跟舉起的那隻手同一個方向轉彎嗎?」
婧薇盯著她舉起的那隻手看才驚覺。「靠……我轉錯了。我已經往這邊走了十五分鐘左右了耶。」
「妳走去頂鮮海產,我開車去載妳好了,十五分鐘的腳程依車程來說應該沒有多遠。」
綠琳掛斷電話,對王曦一鞠躬。「抱歉,我們醫生左右不分,剛剛走錯路了,我去接她,請妳稍等一下。」
「不然我也跟妳一起去好了,妳們不用再折回來。」王曦收拾了自己的物品,跟著綠琳起身。
「真是不好意思。」兩人一起走出咖啡廳,坐上了綠琳的國產小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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