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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星空晚會之後,時間已經過去了兩週。
而在這一段時間內,我從未回到過繁露國小內。
在舊教學樓因為被五忠動工而坍塌的時候,幸好有我給蕭婧蓉墊底、她沒有受任何傷。
不過、雖然很幸運地只摔到了四樓,但我的手肘還是因此摔傷了。
至於宋以瀟,則是被紀雌壓在身下,他受到的傷害也更加嚴重。
整起事件的咎責……雖然我還不清楚,不過事情似乎因為牽扯上蕭婧蓉,而被她家強行掩蓋了的樣子。
為了不讓這起意外對蕭婧蓉產生任何不良的影響,蕭家出面排除了一切可能讓事件上升的變故,我、宋以瀟、蕭婧蓉都不會為這件事擔當任何責任。
但,宋以瀟還是從繁露國小轉學了──這件事情是染盡來探病時告訴我的。
或許是因為受傷的關係,但最主要應該還是他的家裡的緣故吧。
我來到四年級的走廊──現在正好是上課的時間,走廊上空無一人。四忠的同學們都在教室裡上著課,依舊是充滿活力、時不時洩漏出強大靈壓的狀態。
「你不,進去嗎?」
一個細微到即使在寧靜中也很難察覺的聲音在樓梯間傳來,我抬起頭一看,發現一雙潔白的大腿正併攏地端坐在階梯上──簡雪看起來似乎正在等候我的到來,把放在腿上的書籍小心闔上。
「不了,進去一定要跟老大交代,我得好好做好心理準備──」
望著我格外忐忑的模樣,簡雪像是被逗樂了、無聲地發笑著。
「既然如此,請你陪我走走吧。」
我也無所謂,便讓簡雪領著、開始在新教學樓的各樓層亂逛。
「紀雌怎麼樣了?」
不等簡雪開口,我便率先發問。
「公會確認了她對學生有危害這個事實。但,並沒有對外宣佈這件事。」
「這種事情還能這樣操作嗎?不會又是怕繁露國小名聲進一步變差吧?」
「難道說,你希望紀雌受到懲罰嗎?」
簡雪轉頭看向了我,專注地觀察著我的反應。
「不,這倒也……」
紀雌所做的事情都有她的理由,雖然方法很笨,但她以自己認知的方式在行動著。
要因為自己認為是對的事情、而為了改變現狀行動,因此受到懲罰的話,我的心情會很難受。
「紀雌不會被退學,相對的、接下來的數個學期內,她都會被編入留校處進行特別指導。即使放學,也會在國小內留宿,一直到教育的完成。」
看了我一眼,簡雪又繼續補充道。
「既然編入了留校處,那麼她暫時是沒辦法輕易跟學生接觸了……大概會跟留校處的人一起生活吧。雖然還在學校裡面。」
「這樣啊……」
本來我還希望能帶魏舞香去找紀雌,讓她趕緊解決這件事,看來得靠別的方法了。
「……至於徐福的事件,你怎麼想、高拾己?」
「總得要有人去找出真相吧,至少也得給大家一個交代。」
「我也是這麼想,應該說、這件事情我一直都在行動著。」
一邊說著,簡雪遞給了我一個小小的筆記本。
「這是……?」
只見在比巴掌大一點點的活頁本中,以娟秀的字體記錄下了詳細的事件經過,包含了跟徐福接觸過的學生資料、紀雌上節目的時間日期與節目回數、後山廢墟的素描……等等。
游奕玲的資料也在其中。
望著這些訊息,我突然有種不安感。
「……我沒被算在這裡面嗎?」
簡雪望向了我,似乎讀到了我臉上的苦色,他理了理貝雷帽沿下的頭髮,淡淡地說道。
「你有什麼內幕要說的嗎?」
「……不,我沒什麼線索可以提供。」
至於奧米迦的事情──現階段我看不出跟徐福究竟有何關連,說出來的話只會使事情更複雜而已。
「有趣的是,紀雌在那晚之後、就不再執著於你了──在舊教學樓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嗎?」
「這我哪知啊?」
也許是紀雌終於又看到我的內心了吧,畢竟那傢伙只會相信自己看到的真實。
「是嗎……我會將此事牢記在心的。」
一邊說著,簡雪對我露出了笑容。
「幹嘛?我又沒怎樣。」
「不,高拾己也一起參與調查的話,我會很高興。我一直很憧憬偵探小說裡面,襯托偵探的助手角色──如果和你一起調查的話,感覺會很有趣。」
「放過我吧……我還有作為四天王的職責。」
短時間內我不想再動腦了,感覺最近越是機關算盡、就越容易被逼得走投無路。
只是于與軒老大不在的短短幾天、整個學校就差一點要翻過天了。
「這樣嗎?那,我的邀請就先暫時保留。如果有什麼新的進展的話,我會再通知你的。」
簡雪停下了腳步,將手裡一直攢著的書本遞給了我。
……被塞到我手中的,是一本《吶喊》。
「在傷好之前,請靜下心讀本書吧。當新的物語出現時,我會再登門拜訪,收集有趣的談話的。」
對著我點了點頭,簡雪踏著小步、獨自下樓離去了。
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完全消失後,我才看了看身處的位置──教學樓六樓,這裡本應是六年級的樓層,卻因為學生大多移動到各自感興趣的偏科教室與社團而顯得空蕩蕩的。
「他是這麼說的──你怎麼看?」
感受到鬼祟的身影出現在我身後,我先一步提問。
後腦杓被拍了一下。只見奧米迦活動著筋骨,似乎對出現在陽光底下相當地不習慣。
「讓我猜猜看,事件都成功解決了?」
「你還問我?你不是從未來來的嗎?」
對於我好沒氣的回覆,奧米迦只是淡淡地笑著──感覺他身上的髒汙似乎少了一點,也許是我的錯覺。
「既然你還活在這裡,那說明事情大概還行吧?紀雌跟宋以瀟都沒死?那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你的運氣不錯啊。」
「呿、還用你講……」
「盡快把傷養好吧,在那之前,我在調查徐福的事情的──」
「你真的跟那件事情無關嗎?徐福不是被你害的?」
「當然啦,那傢伙跟你沒有直接的交集,不利於他只是浪費我的寶貴的時間罷了。」
「喂、我問你,紀雌之後會怎樣?」
「這我就不知道了。」
奧米迦對著我露出了壞笑。
「我一開始就說過了吧,你跟我是在不同考卷上作答的兩個人,既然紀雌活下來、沒從繁露國小離開,那麼、接下來她就是你的問題了。」
「問題……難道那傢伙不會變好嗎?」
「這世界上的人從來都不會變好或是變壞,只是你容不容得下亻也存在罷了。」
帶著若有所思的神情,奧米迦喃喃說道。
接著、他又像是亢奮起來,用力拍起了手掌。
「喂、你幹嘛啊?」
「先為你送上首次的喝采吧,高拾己,你撐過了第一個重大人生轉捩點!」
一邊說著,奧米迦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張紙籤,遞給了我。
──是徐福曾許願的紙籤,希望被人注意的願望。
「在這個時間異常中,那個哀嘆絕望的惡魔、吞食他人惡夢者,已經被你給打敗了──我對此向你致上敬意。」
只見在那張紙籤上,書寫著的文字正逐漸消失。
「這……就算事情解決了嗎?」
「雖然只是初步且微小的改動,但未來卻能以此為基礎,發展出巨大的變動。」
奧米迦對我笑了笑,隨後在陽光中逐漸透明。
「未來可是很漫長的,我走了好久才終於到這裡啊──」
看著沐浴在光線中未來的自己逐漸消失,我又望了望手中的紙張──感覺現在手裡的紙籤,只是個平凡而無異的東西罷了。
或許有什麼事情變化、有什麼東西結束了,只有未來的我才會知道吧。
但對於過著現在每一天的我來說,一點也沒有重來的感覺。
只是、踏實的將現在給完成,僅此而已。
「……那麼、我也該回去上課了……」
我望向自窗外湧進、明亮的陽光最後一眼,重新向著四年忠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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