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武俠：刺日前傳 - 第十八回　候

　　霍顛一爪直取對方咽喉，那人似乎沒想到牆後竟有人埋伏，當下舉手挌擋，霍顛掌未用足，輕彈了開去。黑衣人乘勢還了一掌，霍顛左拳攻出，正打中黑衣人肩頭穴道。可才剛點中了穴道，兩人四目相接的瞬間，霍顛另外一隻手已又閃電般將他穴道拍開。

　　雙方兀自對峙時，忽然屋外又一個黑衣人竄出，見了霍顛二人也是渾身一震，才提起掌，前頭那黑衣人卻拉住了他。兩人打了幾個手勢，前頭的黑衣人很快地望了霍顛一眼，兩人縱身掠出，轉眼沒入暗夜。接著遠處窸窸窣窣，宋翎兒和霍顛根本來不及思考，已又鑽入叢中躲藏。

　　「當真瞧見了人影麼你？」

　　「也許是我看錯了……」

　　兩個聲音漸去漸遠，霍顛和宋翎兒鬆了氣，好半晌沒再有人靠近，霍顛才沉聲說了一句話。

　　「你就是在等她？」

　　宋翎兒一笑，「衛姐姐既然誓言殺你，我只消緊跟著霍爺，總有一天，她定會出現。」

　　「她若出現，而霍某卻殺了她，你還這麼開心麼？」

　　「那你方才為何不動手呢？」

　　霍顛冷笑，「有何不可？但她卻非專程來要霍某的命。」

　　「那她來此做什麼？」

　　「秋風派盯上這個莊子，也非一兩日了。」除了和秦逍一脈相承的輕身功夫外，他們可沒忘記衛雲中一身秋風派的外家刀法，甩也甩不開的。

　　宋翎兒眼珠子一轉，「所以日前你和秋風派是這樣碰上頭的了？」

　　霍顛不答，卻道：「昨日你去瞧了那大會，想必已知道慕容家準備做什麼。」

　　「不錯。」

　　「慕容家向來嫉惡如仇，才有今日號召武林的能耐，可是他的信竟然送到『地支十二畜』和那窩雜碎手裡，這事要是在武林傳開了，你想會如何？」

　　「自然就有慕容家的好戲可看了，所以我大哥才要你來刺探這『十五爺』和慕容家的關係，是麼？」

　　霍顛冷哼，似乎並不喜歡承認自己被使役。

　　宋翎兒瞧在眼裡，忍不住抿了嘴，偏頭出了片刻神，卻道：「向來我大哥就是本領無雙，這回我卻想不出，他卻如何知曉此處的？」

　　霍顛不答，忽然從懷裡掏出一張半乾的紙來。宋翎兒雖然很意外也很高興這冷漠的傢伙竟願和她分享情報，但見了那張擺明了就泡過溪水的信，她還是費了一番工夫才忍住一雙差點又翻出的大白眼。

　　她接過那信，只見這信雖然泡過水，倒還不如那張「討賊義帖」都泡得稀巴爛。信頭是她孰悉的秦逍迤邐的字跡，裡面簡略地寫了消息來源，信末則恭敬有禮地請霍顛幫忙刺探敵情，下頭卻畫了一張詳細的地圖，正是眼下這望南亭所在。她摺起信紙，露出微笑。

　　「還是我大哥有辦法，要那賊頭把『十五爺』的地方都招了個乾乾淨淨。那幫人將那十五爺說的那般神通廣大，在我大哥面前，還不是處處露馬腳。」

　　「按你這麼說，秋風派能找到這兒來，本領似乎也和你那大哥差不多了。」

　　「秋風派怎能和我大哥相比？只是這廝行事如此招搖，衛姐姐又吃了他們的虧，自然要上門來報仇。」

　　霍顛不置可否，兩人沉默了大半刻鐘，還未見「十五爺」的排場到來，宋翎兒四處張望，見夜深人靜，屋內地支十二畜也愈發等得不耐，聊起一些不堪入耳的五四三來，貌似沒什麼值得刺探之事。

　　「昨日在那炫耀大會上，慕容顏說你曾經報效皇軍。」

　　霍顛不想理她，她又纏著問了幾聲，他只好道：「過去的事，提它做甚？」

　　「果然是真的麼？」宋翎兒眼波流轉，「但你為何又投入路賽西爾的大營裡呢？」

　　霍顛沒想過一個女子竟有那麼多問題，當時沒拒絕宋翎兒跟著，除了知道她是秦逍朋友、並無威脅外，她輕身功夫好，江湖經驗也不差，想來不至礙事，才做個順水人情，豈知她這一跟竟能這麼聒噪。

　　當下他再度閉起嘴巴，宋翎兒卻道：「霍大爺不屑告訴我這個小女子麼？莫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霍某行事向來也光明磊落，有何不可告人？」明知被激將，霍顛卻仍道：「告訴你之後，你若能就此閉上嘴來，那也罷了，再要糾纏，休怪我一把扭斷你的手。」

　　宋翎兒知道他和秦逍不同，素日裡也算殺人不眨眼了，對她已算客氣，此刻聽他這麼說，雖非真的全然不怕，卻仍強要面子，吐了吐舌道：「諒你也不敢呢。快說吧。」

　　霍顛冷哼，「為了一個瘸子。」

　　「什麼瘸子？」

　　「那瘸子躲在路賽西爾軍大軍中，因為雙腿殘廢，平日只窩在營裡管伙食，已有七年之久。」

　　宋翎兒眼珠子轉來轉去，「那霍大爺找上這個瘸子是為了……」

　　「這人看上去是個老瘸子，其實是一個——」

　　話還未說完，忽聽得遠處一串人聲和步伐快步來到。兩人還未反應過來，屋內地支十二畜一眾已霍地站起身來。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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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