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箏萣大半日都沒有看見娜萭,想起最後一次見面她誇下海口要找七耳彘,越想越不安,便拜託笛午去通知箜淇,將剛剛發生的一切告知。
箜淇當然知道藏寶庫內沒有七耳彘,但這姑娘可說一是一啊!於是便來到了最有可能會找到七耳彘的浮玉山,尋找娜萭的蹤跡。
浮玉山嚴格來說不是什麼危險的地方,七耳彘也不是什麼特別兇猛的野獸。娜萭一聲不吭來這裡打獵雖略欠妥,但也稱不上是荒唐魯莽,若不是她太久未歸,其實也不算個事,箜淇雖然外出尋找,卻也不是特別擔憂。
在他猜測,這小姑娘大概就是武藝靈力都半桶水,所以獵起七耳彘稍微耗費了些時間,但她個性倔強,沒抓到誓不回家,才耽擱了這麼長時間。只要幫她抓住一隻七耳彘,想必也就乖乖回家了。
但才剛到浮玉山,箜淇便看見遠方金色火光耀眼,一閃而逝照耀了半座山,心驚道:「火王之弓!」
急忙趕去光源所在,果然就看見了遇難的娜萭,而後出手相救,擊飛了白虎。
之前有所提防尚且受了內傷,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吃上箜淇正面一擊,白虎五臟六腑都已受重傷,不宜久戰。好在這次似乎沒有別的救兵,看準箜淇實戰經歷淺薄,或許還有轉機。
虎爪一伸,白虎假意要戰,卻趁箜淇不備一腳鏟起地上泥沙,藉機逃竄。
白虎現在是天庭欽犯,箜淇理應追捕,但他失了先機,白虎速度上又吃香,眼看是追不上了,只能放棄。
轉頭望向娜萭,見她除了脖子的皮肉傷之外似乎並無大礙,才放下心來。這小鳳凰也不知道跟白虎有什麼孽緣,每次出宮都能撞見,自己要是冒然追敵,沒追到不說,若是他又撞見娜萭再次襲擊,那就是得不償失了。還是先將這鳳凰給妥善安置後再說吧!
剛剛與白虎對戰,發現他的斷臂已經長了回來,結合遍地的七耳彘屍首,看來他這陣子就潛伏在浮玉山上療傷。但就算他每天吃一隻七耳彘,這傷也好得太快了吧!
一邊琢磨,箜淇一邊扶起了娜萭,想帶她回宮,沒想到這姑娘竟然還不肯走。
指著地上的屍體,娜萭道:「七耳彘!」
見她脖子上的傷口還淌著血,箜淇厲聲道:「還惦記著七耳彘?你看看你都傷成什麼樣子了!」
知道箜淇山長水遠特地來相救,是自己理虧,於是她心虛小聲道:「我就是為了七耳彘受傷的呀!要是不帶回去,豈不傷得冤枉?」
聽她這麼說,箜淇氣到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了,站在原地怒瞪著。
看見箜淇動怒,娜萭立刻發揮她擅長的撒嬌功,雙手抱拳瞪大眼睛哀求道:「我知道你很煩我,把你弟搞受傷不說,現在還要來救我,麻煩事一堆。但你就看在這七耳彘也是為了替箏萣療傷所獵的,再幫我一把吧!我保證等箏萣傷一好,我立馬消失在你面前,再也不會出現在追暘宮讓你煩厭了!」
箜淇雖怒,但也明白娜萭一切都是出自於好心,被白虎攻擊也不是她的錯,態度便軟化道:「不拜師了嗎?你不出現在追暘宮怎麼拜逆嚴為師啊?」
嘆了口氣,娜萭無奈道:「只能找別的辦法了...為了這拜師,箏萣都這樣了,哪裡還有臉繼續鬧呢?再想武功蓋世也不能讓別人拿命償啊!」
聽她這麼一說,箜淇有感而發。當今玉帝天后表面仁厚,其實早些年為了奪權也是做了不少備受爭議的決定。雖說當年乃是形勢所逼,但箜淇還是難以苟同。這娜萭雖然任性魯莽,但心地善良,能分善惡,若是下一代的掌權者能心存慈悲而不被一己之利所迷惑,也可謂是天上的福祉了。
「日後你會有權有勢,身邊再也不會有姨娘在旁指手畫腳。到時候望你也能記住今天的心情,無論是為了什麼,都不應該讓無關的他人受傷。維護天罡,不求富碩也不求權貴,但求百民安康,和平無爭。」箜淇語重心長道。
出乎意料,娜萭轉過身,難得嚴肅地問道:「就連你也覺得我以後應該掌管天庭嗎?所以我若是無德就應該去修德,不會治理就應該去學治理之道嗎?」
箜淇不懂她何出此問,回答:「龍族與鳳族掌管天庭已久,深受愛戴。若鳳族再無子嗣,傳位給你天經地義,有何不妥?」
「就因為現在天上是龍鳳的,所以只能傳給龍鳳?你不覺得,應該傳給最會治理的仙神,才有道理嗎?」
她這麼一說,似乎也有道理啊!
麒麟族長顧名思義代代都是麒麟,卻是傳賢不傳嫡。由於一整個炎熾谷都像是個大家庭,小孩能去任何一家蹭飯玩耍,沒有派系之爭,久而久之也都忘了歷代族長除了同族之外其實並沒有血緣關係。
把這概念擴大,若是整個天上都能像是炎熾谷一般,不分族群,擇能者治理,不正是太平盛世?
但這話題可就扯太遠了,於是箜淇回答:「無論是誰掌管天庭,身為仙神,都應該以守護蒼天為己任,更應該為了百民安康,和平無爭而盡力!」
覺得他這話太像是課堂上先生會說的,娜萭條件反應答道:「是!」
看見她一臉受教的模樣,箜淇接著道:「七耳彘的事情,雖然不提倡你的做法,還是替箏萣謝謝你的心意。下次不要這麼莽撞,多找幾個仙娥天兵陪你。」
「是!」
帶著戰利品,在快抵達天庭門前,箜淇心想娜萭滿臉血污,給門衛們瞧見了似乎不妥,便從懷中掏出了汗巾想幫她整理。
正好此時日光暖照,將娜萭那嬌滴滴的女兒模樣映照得是格外水靈。箜淇一看,意識到就算對方年紀尚幼,也是個待字閣中的閨秀,而自己儘管年紀大她許多,此舉也是無禮之至,便收回了手。
但娜萭腦袋裡可沒這麼多繁文縟節。看見箜淇汗巾才掏了出來卻又塞回去,以為他是嫌棄自己臉髒,捨不得弄髒自己的帕子,一時壞心,便拿了箜淇的袖子來擦臉。
擦乾淨了滿臉的泥污血漬,她吐了吐舌頭道:「讓你嫌我髒!」,而後小躍步奔向追暘宮,留下箜淇在原地看著自己那滿是泥巴血跡的袖子,又好氣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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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精媚婪】
之前逆嚴追著青龍遇上了媚婪,雖然懷疑過她拖延時間動機可疑,但見青龍要置她於死地,便沒有懷疑他們是同夥的。但現在碰見這龍宮巧合,他改變了想法。
或許,這青龍根本就不是因為媚婪出賣了自己的藏匿處所以想報仇滅口,而是因為其他私仇。
「我們連青龍要去哪裡找都不知道了,現在還要拐個彎去找白骨精?」梧翊在聽了逆嚴解釋後,詢問道。
「這青龍被通緝,他躲起來合情合理,但媚婪又不知道我們要找她,何必要躲?我們去上次見到她的地方不就好了?」
「那你上次是在哪裡看見她的?」梧翊問道。
「市集街上。」
「...你覺得她會一直在大街上等你嗎?」
發現理虧,逆嚴急忙轉移重點,拽著梧翊邊走邊道:「反正你在龍宮這裡也卡關了,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轉眼,兩仙來到了上次的市集街上。
果真如同梧翊所想,媚婪並沒有在街上等著他們。
感受到梧翊的白眼,逆嚴急忙解釋道:「別急啊!白骨精必須靠吸取他妖精氣維生,不可能離群太遠,問問一定會有頭緒。」
梧翊一聽,也覺得頗有道理。琢磨起那跟蜘蛛精一起抓唐三藏的白骨精特性,心裡便有了計畫。
拍了拍胸脯,梧翊示意交給我,順了順繫在髮髻上的帶子,信心滿滿地走向了街邊一個一看就很油嘴滑舌的魚販子。
「兄弟,這附近可有什麼漂亮姑娘啊?」梧翊擠眉弄眼,很是猥瑣地問道。
也不知道這魚販子是眼瞎還是怪人見得多了,竟然沒什麼特別反應,回答道:「咱們這個村裡最漂亮的當然就是蜈蚣婆婆的長孫女啦!知書達禮,還給上界神仙當過書僮,氣質好樣貌佳,可是三天兩頭有仙上門提親的!」
梧翊隨意挑了條魚,邊付錢邊追問:「兄弟,我是來找漂亮姑娘的,不是找老婆!」
魚販子接過了錢,點了點頭,一臉心照不宣樣回答:「噢!那就是村口的芙蓉樓啦!那裡面有幾個妖精還真是不浪得虛名啊!多看兩眼都讓你腿軟!」
梧翊這時靠近了魚販,在他手裡又塞了幾個碎銀,小聲道:「我看你像熟門熟路才問你的,你怎麼老拿些旅遊資訊來忽悠我啊?錢買得到的姑娘我還用得著問你嗎?」
魚販掂了掂手裡的銀子,收起了那小人模樣,扁嘴問:「客人,你想找誰啊?」
見他變臉,逆嚴也警惕起來,向梧翊靠近了一步以防偷襲,但梧翊卻給了他一個眼色叫他退回去。
見逆嚴退了回去,梧翊又是一臉笑容,往後指了指逆嚴對魚販子說:「我兄弟嘴刁,喜歡吃大辣。最好是那種看一眼,搞不好就沒命回家的。」
魚販看了一眼逆嚴後小聲說道:「村外五里有個涼茶亭。要是那裡的老闆娘還不夠辣的話,那這個村裡就沒有你們要找的妖精了。」
梧翊聽了,笑著作了個揖,而後拉著逆嚴離開了攤販。
等走遠了,逆嚴才開口問:「你怎麼知道這個魚販子會有消息啊?」
梧翊一臉得意回答:「每個村子都會有這麼一兩個專門賣情報給外地客的情報販子。村民通常不太喜歡他們,覺得他們是窩裡反,所以這些販子都會喬裝一般攤販,只賣給懂行的。你只要錢給夠,也不破壞他偽裝,通常都是知無不答。」
「那你怎麼看出來他是情報販子?」
「我看了一下他的魚,就兩三種,都不怎麼新鮮,還有好幾籮筐,要真是賣魚的,怕是賠死了吧!再說了,我演技可是出名的差,一點謊都說不了的,但他卻絲毫不為所動,若不是真瞎,就是他自己也在演戲。」梧翊笑答。
梧翊他們隨著情報販子的消息來到了村外五里,卻沒有找到什麼涼茶亭。逆嚴心想媚婪或許已經逃逸,卻見梧翊套了件白衣,將不知道從哪兒拿來的書箱給背在了身後,一副早有準備的模樣。
看不出來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逆嚴忍不住問道:「你幹嘛啊?」
梧翊一臉的興奮難耐回答:「白骨精愛的自然是柔弱書生美男子,這是我的變裝道具。一會兒我就去當誘餌,包準她上鉤啊!」
指著啥都沒有的山路,逆嚴道:「涼茶亭都不見了你要去哪裡誘?」
把頭一晃,梧翊又是一副高深莫測的嘴臉說道:「你還真以為她開涼茶亭是為了養家餬口嗎?你怎麼這麼單純啊?白骨精怎麼可能會認真賣茶呢?自然是等我這個文弱書生美男子登場之後,她才會法力變出涼茶亭來讓我上當啊!不然怎麼會說是誘餌呢?」
看她這麼得意忘形,逆嚴不爽道:「你行,你上!上次我遇見的白骨精,功力可在你之上。」
這話一說,梧翊瞬間臉煞白道:「是假裝啊!我是假裝是誘餌!我遇到危險你還是要來救我的!」
逆嚴不屑地嘖了一聲當作回應。
見他吊兒郎當的樣子,梧翊緊張道:「你一定要全程待在看得見我的地方!」
「嗯。」
「還要是即時能來相救的距離啊!」
「嗯。」
「可不能讓我受傷啊!」
「煩不煩啊你!」
本來很有底氣的梧翊,被逆嚴這麼一折騰突然就膽怯了,磨磨蹭蹭地往山路深處走去。但果真如她所想,只見路上突現濃霧,再定睛一看,遠處果然冒出了個涼茶亭。
此刻的梧翊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怕得是腳都開始抖了起來。這霧氣一來,她也不確定逆嚴還看不看得見自己,只能刻意大力踱步,起碼能聽見。
但走沒幾步,就聽見了一個女聲,似近似遠地說道:「小哥哥,前方路難走,先喝杯茶再上路吧!」
梧翊嚇得吞了一口口水,抓緊了書箱的背帶,企圖增加安全感。她還沒發現,一隻白森森的骨爪,正在往自己伸了過來。
就在那爪子快要碰到梧翊之時,唰一聲,渺穗戟從天而降。若不是那白爪正好停了下來,怕已經被渺穗戟給剁下了。
認出渺穗戟,媚婪停止了攻擊,失望道:「是你啊!」
說這話時,濃霧漸漸散去,梧翊也看清了眼前的媚婪。
「青龍在哪裡?」逆嚴單刀直入問。
聳了聳肩,媚婪回答:「他都要殺我了,我躲他都還來不及呢!怎麼會知道他在哪裡?」
「你們兩個什麼關係?」逆嚴接著問。
「我憑什麼要回答你啊?」媚婪回。
之前逆嚴不確定媚婪是敵是友,還算是留有餘地,此刻他就不用這麼客氣了。見她沒有配合的意願,反手抄起渺穗戟,戟鐏對準了就是一擊。
媚婪雖然雙手及時擋了下來,但逆嚴是什麼等級啊!就算擋下了,還是被擊飛數里,倒在地上。
之前他赤手空拳尚且佔不到半點便宜,此刻逆嚴兵器在手,媚婪被打得是胸口疼痛萬分,仔細一摸,肋骨似乎裂了。
才掙扎著爬起身來,逆嚴已經站在眼前。這次,抵在脖子上的可不是鈍的戟鐏,而是渺穗戟的尖刺。
「最後問你一次,你跟青龍什麼關係?」逆嚴狠狠問道,眼裡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
梧翊雖然常見逆嚴打架,但每次都是快打快收,從未見過他眼裡有如此騰騰殺氣。怕他真的就這樣殺死了唯一的線索,急忙出聲緩頰道:「你就快說吧!免受皮肉之苦啊!」
媚婪驚訝地轉向了梧翊說道:「你是個女的?」
「就算我是女的,這裡會懂得憐香惜玉的也只有我一個!」梧翊本想湊近媚婪身邊勸,但忌憚她功力,躲在了逆嚴身後探出個頭說道,而逆嚴則下意識地挪了一下身子想把她護妥當了。
這麼細微的動作,別人或許看不出什麼,但這馳騁情場的白骨精媚婪可是盡收眼底。
看來你也不是對誰都無情。媚婪心想。
但打也打不過,只能就範,於是媚婪道:「我們沒有什麼關係。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什麼青龍,他就是幾個月前來到了這個村,本來我是打算吸他精氣,但打不過他,讓他逃走了。
「一開始你說要進山,我也不知道你就是為了找他,但他之前打贏我,我心有不甘,你又是戰無不勝的逆嚴,我就想說借刀殺人,誰知道誤打誤撞,他還真的就是你要找的逃犯。
「我想他是認出我了,知道是我出賣了他,就想新仇舊恨一起算了吧!但嚴格來說啊!你要找逃犯,無論我是什麼心態,我確實是帶你去找到了啊!你不感謝我就算了,還暴力相向...」
看不出媚婪說的是真是假,逆嚴看向了梧翊,而她則用眼神表示她當時並不在場,也難判定。
現下媚婪是唯一的線索,但她說的話卻真假難辨,要是不儘快想出辦法,怕會失了先機。於是逆嚴決定兵行險招,說道:「滿口謊言!你若不是跟那青龍一夥,東海龍王當年又怎麼會邀請你去參加他大壽呢?這東海龍宮可不是什麼妖精都能去的啊!」
他其實並不確定這兩者有關,但巧合來得太蹊蹺,決定賭一把。
媚婪聽了,一臉茫然回問:「龍宮?我去龍宮跟青龍有什麼關係?莫非他是從龍宮出來的?」
可惡,猜錯了!逆嚴心想。
保持鎮定,逆嚴接著問:「你先回答為什麼你一個小妖精能進得了龍宮!」
媚婪白眼一翻,回答:「前龍王酷愛美女,邀請我去給他壽辰助興,有什麼好奇怪的?」
逆嚴再次看向了梧翊。梧翊點了點頭,用眼神表示前龍王愛美女事真,不然那麼多兒子哪來的?
見他們似乎相信了自己所說,媚婪接著打悲情牌想博取同情,說道:「若不是我運氣不好,前龍王沒有看上我,豈能輪到在這裡被你們兩個欺負的道理?!」
哪知這話才剛說出口,逆嚴便瞧見梧翊表情生變,而後手上用力,將渺穗戟再次抵上了媚婪的咽喉之上。
逆嚴示意梧翊有話直說,她也不客氣道:「以你的容貌,別說東海了,就算是整個下界翻遍了也找不出幾個能與你相比的。前龍王瞧不上你?擺明說謊!」
她剛說完,逆嚴便驚訝地望向梧翊,用眼神問「是這樣嗎?」
梧翊不可置信地指著媚婪的臉說:「你看不出來她是個大美人嗎?」
逆嚴愣愣地搖了搖頭,而媚婪則是大大翻了個白眼,枉費自己生得這麼美麗的皮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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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后刺探】
話說打從娜萭去追暘宮,天后便坐立難安。
本想娜萭要去照顧箏萣就去吧!正好箜淇一眾能專心追查案件,豈知這箜淇竟然放著案子不查,調開了手下跟娜萭獨處了起來,其心可誅。
天后關心則亂,完全忘了醫神跟笛午還在呢!何來獨處之說。但她對箜淇成見頗深,自然也就處處往最壞的地方想。
這天,她終於忍無可忍,決定親自去追暘宮一探究竟。若是找到證據證明箜淇的不軌意圖,必公之於眾,親手撕下他那張偽善的假面具。
天后當年就是天上數一數二的身手,就算時隔已久,要潛入追暘宮而不被發現還是輕而易舉的。躲上箏萣房頂,天后掀開了瓦片往內窺視,正好看見娜萭坐在箏萣床邊餵飯。
娜萭脖子上的傷勢已經包紮完畢了,未免箏萣擔心,她特地圍了條圍巾,擋住了繃帶。
看到這裡,天后才想起娜萭她親娘,也就是自己妹妹說過的話。
「娜萭向來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現在竟然甘願一口口地餵別人飯,看來對箏萣的感情果然不一般」天后心想。
屋內,箏萣看見菜餚裡的七耳彘,眉頭一皺,說道:「姊姊下次切莫如此魯莽。這七耳彘吃與不吃,傷勢都會痊癒。」
娜萭笑回:「你因為我而受傷,我當然要拚盡全力讓你早日康復。只要是對你康復有益,別說是七耳彘了,就算是七十耳彘我也會想辦法拿來的。」
鼻頭一酸,箏萣淚道:「箏萣保護姊姊,天經地義。光是這樣照顧已經是萬分過意不去,若是...若是還有個什麼不測..」
知道他不能動,娜萭用自己的袖子給他輕輕拭淚,勸道:「我們兩個也別這邊一個過意不去,那邊一個情何以堪了!再怎麼說,我們現在也可說是有過命的交情了吧?哪還能如此見外呢?」
箏萣打小在炎熾谷長大,生性單純,還像個孩子。加上娜萭長他幾歲,便下意識地把她當成長姊看待。聽見娜萭這麼說,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娜萭見了,也是不捨,憐惜地輕拍著箏萣安撫他。娜萭是唯一的一隻小鳳凰,從小便對有兄弟姊妹的小孩很是羨慕。現在看見箏萣既乖巧又惹人憐惜,也在心裡把他當成了弟弟般疼愛。
但這看在天后眼裡卻又是另一個劇本了。
遠在屋頂的天后聽不見他們的對話,只看見他倆舉止親密,加上被之前芍煒所說的話影響,在她眼裡,這就是小情侶互訴情意,可是名副其實地在姨媽笑呢!
「看來這兩個有進展,果然還是親媽最懂女兒心意,我還是別攙和了,等著抱外孫吧!」天后心想。
才從屋頂上下來,沒想到竟然就跟路過的箜淇撞了個正。
「天后!怎麼沒仙娥通報呢?」箜淇納悶道。
「別別別!就是路過而已,沒什麼好通報的,上神不必追究。」天后急忙解釋,可不能讓他發現自己是偷跑進來的。
「箜淇這就去請娜萭上仙。」
「不必了!不必驚擾令弟靜養。本座此番前來,是來跟上神致謝的。小甥這幾日叨擾了,往後還得再麻煩上神,實在是汗顏。」天后心想絕不能在此時打擾了這小情侶,便隨口扯謊道。
本來還以為天后不喜歡娜萭跟追暘宮走得太近,現在又說還要叨擾一陣子,箜淇是聽得一頭霧水,只覺得女子心,海底針。
這天后的腦迴路,實在不是一般正常仙神可以比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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