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飯館中,箜淇一臉愁容坐著。面對滿桌酒菜,卻絲毫沒有食慾。
「不是有一張門牌嗎?這樣也好,我一個人進去,有什麼事你也能在外對應啊!」娜萭開解道。
搖了搖頭,箜淇:「那怎麼行?我們手上半點聖禽教的情報都沒有,單獨行動,太過危險了。」
「你瞧不起我是不是啊?我現在有靈力了,沒問題的。」
「並非是針對你。古往今來,出任務向來都是倆倆成雙,自是有它的道理在。追暘宮中任何一個仙官都還稱不上是經驗豐富,更何況你連官職都沒有。」箜淇解釋道。
想了一下,娜萭露出邪惡表情道:「既然那螳螂精都說了兵不厭詐,那咱們去搶吧!」
手指敲了一下娜萭的鼻梁,箜淇罵道:「小小年紀就心術不正?」,但嘆了口氣,又接著說道:「螳螂兄說過,每個上擂台的都有難言之隱,都是想拼命的。若是硬搶,先不論對方會不會以死相逼,要是他日後跑去聖禽教鬧呢?一旦穿幫,要再想進去可就難了。」
娜萭揉了揉鼻子,不服輸道:「不能搶就偷,偷不到就騙,騙不成還能利誘談條件。別的不行,但胡攪蠻纏我最會!」
箜淇都還來不及罵她,突見一隻色彩繽紛的蝴蝶朝著自己飛來。看出這是媚術,箜淇手指一彈,將蝴蝶給打了下來。果然,蝴蝶變成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亥時,千花閣梅字號房』。
雖說善者不來,來者不善,但對方既然有辦法把紙條給送到面前來,就不是單憑不去能躲得過的,還不如慷慨赴約,讓他放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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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會神秘客】
千花閣是城裡最大的酒樓,由當地的貍精經營,裡面有很多賣藝不賣身的妖精,環肥燕瘦是應有盡有。當然,遇到懂價的,凡事皆可賣。
這種煙花場所箜淇向來是不去的,但娜萭可興奮到兩眼都放光了,直呼應該馬上就去了解地勢。
「你知道那是個怎樣的地方嗎?如此迫不及待。」箜淇皺眉道。
娜萭捧著雙頰興奮道:「我當然知道啊!武俠話本裡面凡是有機密情報組織都是在這種萬春樓啊百花閣的,我們現在要去和神秘客約在這種地方見,哪能不興奮啊?此刻我就是俠女本女啊!」
箜淇半放棄式地雙手輕揉著太陽穴,思考日後天后若追究此行該如何替她解釋最為恰當。
他們提前些許去到千花閣,裡面萬紫千紅,看得娜萭是目不暇給,而這梅字號房也像是老早就給他們備好了,裡面有酒有菜。
在老鴇關門離開後,娜萭自言自語道:「她們穿的衣服好漂亮啊!等我回去把這潮流給帶回天庭,讓女仙們也來個百花齊放。」
一想到日後天庭內仙娥個個要穿得跟賣笑似的,箜淇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不妥,不太妥。」小姑娘單純是好事,但單純不是無知,箜淇覺得還是應該制止一下。
亥時一到,一股白霧從窗外飄散進來,漸漸凝結成人形。才一會兒工夫,一個美艷動人的女子出現在了房中。
箜淇還沒看清女子面容,娜萭便使出鳳火攻擊,卻被女子輕易閃躲了過去。
「那天劫獄的就是她!」娜萭叫道。
白骨精媚婪!
箜淇一聽,立刻使出了鎖魄大法,強大靈力如同鐵網般將媚婪給釘在了牆上,力量之大,壓得媚婪喘不過氣來。
他平日溫儒和善,與世無爭那都是個性使然。但打從逆嚴重傷,箜淇對待事物的態度便有了改變。不同於炎熾谷,追暘宮仙官為他賣命都是職責所在,說穿了就是一個字,『忠』。他若是不能擔起保護他們的責任,就對不起他們的忠肝義膽。
媚婪進自家門來下毒,箜淇是巴不得對她碎屍萬段的。
他知道媚婪妖力高深,娜萭根本不是她對手,但面對鳳火攻擊卻不出手抵抗而是閃躲,猜想白骨精畏火,一個響指,麒麟火以極其緩慢的速度燃向動彈不得的媚婪。
「對追暘宮下毒,還敢來找我是想送死嗎?」箜淇用不曾有過的冰冷語氣說道。
眼睜睜看著麒麟火朝著自己燒過來,媚婪雖害怕,卻佯裝鎮定道:「沒錯,毒是我下的,但解藥也是我給的。我若真有心要逆嚴的命,又何必如此?上神冰雪聰明,是敵是友不需我多費言吧?」
娜萭一聽,忙道:「可別被她給騙了!若不是我沒中招,此刻追暘宮還在蒙受放走罪犯的不白之冤呢!」
媚婪笑答:「小鳳凰,要不是我在白虎面前把你給救下,你早就被他碎屍萬段了,還哪來的命在我面前狗仗人勢?你就這樣報答你的救命恩人嗎?」
娜萭一聽,怒從中來,鳳火捻手而來就是要攻擊,卻被箜淇給擋了下來。
媚婪看似雲淡風輕,但剛剛那鳳火一燃,她眼中便藏不住懼意,看來白骨精的罩門真就是火攻。畏火如她,卻單槍匹馬來找兩個火系仙神談判,她,到底要什麼?
「你為何而來?」撤下鎖魄大法與麒麟火,箜淇問道。
從懷裡掏出聖禽教門牌,媚婪將它給扔到了桌上道:「你們不是要這個嗎?」
看了一眼門牌,箜淇回:「進聖禽教為的就是追捕你與白虎。現在你都站在我們眼前了,還要這門牌做甚?」
媚婪笑道:「上神如此聰明,應該知道迷惑天兵跟意圖搶弓都只是小罪。你們追暘宮要的不是青龍也不是白虎,而是這一切的背後主使。」
娜萭一聽,怒道:「你還真會撿便宜的說,怎麼不講你擅闖天庭,天牢劫獄,毒害天官?」
媚婪:「聖禽教剛誇下海口說能傳授玄獸心法武術,下界突然就青龍白虎朱雀滿地走,你們就不想知道他們都是哪來的嗎?」
娜萭冷笑道:「難不成聖禽教還能把小精變成玄獸?」
指了指桌上的門牌,媚婪道:「我門票都給你了,裡面的九拐十八彎就得靠你自己去摸透了。」
此時,箜淇才開口道:「所以這門牌是你拿來談條件的吧?」
「聰明!」媚婪拍手道。
「你想要追暘宮放你一馬?」箜淇問道。
媚婪伸出食指搖了搖說道:「欸,上神如此正直,我媚婪還沒有蠢到會跟你談一個讓你忠義難兩全的條件。今天我主動來找你是為了談判,日後你若還有本事能找到我,那我也認栽。」
「那你要什麼?」
「聖禽教教主手上有我想要的東西,我要跟你一物換一物。當然,門牌你能先拿去。跟麒麟談條件,我可不怕你不兌現。」媚婪道。
據媚婪所言,聖禽教教主瑞昱手裡有一幅驚為天人的美女圖,圖中美女彷彿真人一般,會動會說話。但它珍貴之處並不在此,而是這畫中的法術,能迷惑男子心智,也能讓女子化醜為美,驚艷一方。
瑞昱是個大色鬼,絲毫不知道這幅畫有多珍貴,滿腦子只想把這畫中美女給變出來,殊不知它只有在畫中才有價值。
「若是這畫能到我手裡,我自然就會艷絕四界,從此要風得風,要雨有雨。但你們要是拿不出來,把它毀去亦可,這樣也就不會有別的女妖比我更美了,也行!」媚婪冷笑道。
娜萭聽了,感到頗不以為然。美色有那麼重要?還要風得風,要雨有雨呢!姨娘現在不也是能召風喚雨,也沒到傾國傾城之色啊!但既然她說這畫給她也行,毀去也罷,這樣的條件似乎對追暘宮來說是利大於弊。到時候就算是找不到,也能騙她說畫毀掉了,這門牌不換白不換。
點了點頭,箜淇將桌上門牌雙手奉上.說道:「門牌歸還,追暘宮不談條件。」
媚婪跟娜萭都驚訝不已。
「你與追暘宮交手三次,就騙了追暘宮三次。我們再愚笨,也不會給你第四次機會的。談判決裂卻不殺使臣,就請回吧!下次再見就不會這麼客氣了。」箜淇接著說。
媚婪不接過門牌,勸道:「先別著急還我,上神可慢慢考慮。」
見媚婪無意要收,箜淇將門牌放在了桌上,站起身來道:「我向來不會玩遊戲。說不談,就不談。」
說罷,他便拉著娜萭走出房外,直到出了千花閣,箜淇才將手放開。
「就這樣讓她走?」娜萭追上前去問道。
微微一笑,箜淇示意隨他至一暗巷內,確定隔牆無耳後道:「你別看她一臉悠然,一個畏火的天庭逃犯特地親手將一門牌送到兩個火系神仙手裡,不是被逼到無計可施,就是瘋了。白骨精當然沒瘋,可見得那幅畫比她的性命還要重要。」
娜萭不解道:「那又如何啊?她還是跑了啊!」
「這畫如此重要,等我們到手了,還怕她不來嗎?」箜淇笑道。
娜萭一臉癡呆問道:「上神啊!要拿畫就要進聖禽教,要進聖禽教就要有門牌。你沒拿門牌,怎麼進去?」
「我本以為這門牌是有數限的,但既然她能多弄來一個,想必沒有這麼嚴格。現在你手上有一個,照著變還變不出來,豈不辜負了我上神的修為?」箜淇一臉俏皮,伸出手道。
看著眼前的箜淇,娜萭有種自己把上神給帶壞了的感覺,笑著牽住了箜淇伸出來的手,卻見他面露尷尬。
「怎..怎麼啦?不是回客棧嗎?」娜萭不解道。
放開娜萭的手,箜淇緩緩道:「我是跟你要門牌...」
娜萭突然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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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禽教內好風光】
有了兩張門牌,箜淇與娜萭成功混進了聖禽教。
大家都是奔著絕世武功修為而入教的,本以為教內應是各種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才是,但出乎意料,聖禽教總部位在一座小山之中,有農田有小河,教徒們竟然過著自給自足,與世無爭的生活。
剛進門,箜淇連同四五位新教徒便被交給了一位名叫丁世的師兄管理。這丁世也是個俐落的傢伙,三兩下就把工作與住處都安排得妥妥當當。
娜萭與其他女教徒被安排養殖的工作,而男教徒則是農耕。但丁世見箜淇實在不像是會農活的,忍不住問道:「這位師弟,該怎麼稱呼啊?」
不便透漏真名,箜淇回:「師兄喚小淇即可。」
「小淇師弟,我看你文質彬彬的,去耕田實在可惜了。但這裡提倡飲水思源,有勞動才有收穫...這樣吧!你可有什麼特長啊?」丁世問道。
「師兄別瞧我看似瘦弱,其實可有力氣了!砍柴搬柴之類的力氣活絕對難不倒我。」箜淇正在發愁要是一直集體活動,就抽不開身辦正事。砍柴這種活通常都是分開做,自由度較高,於是如此說道。
丁世一聽,笑道:「小淇師弟你也別開玩笑了,就你這細皮嫩肉還砍柴,是不想在姑娘面前丟臉吧?」
箜淇也不多做解釋,拿過了丁世手中的木耙輕輕一用力,木耙便裂為兩斷。箜淇雖不似逆嚴般天生高大粗壯,但麒麟可是天生神力啊!這點小木頭哪裡難得倒他?丁世見狀,咧嘴一笑道:「唉唷,是我小看師弟啦!那咱們的柴火就拜託你啦!」
利用早上工作的時間,箜淇偷偷將總部的地理情況給勘查了一遍,發現這山上像丁世所帶領的小區塊還有好幾個,由不同的師兄或師姐帶頭,各自有農地也有家禽,自給自足。每個小區之間雖沒有交惡,但似乎也沒有太大交集,自己過自己的。
不同於小區的樸實,山頂上座落了一棟氣派的建築,應該就是教主與親信的住所。一整天除了兩個婢女裝扮的小精之外,也沒看見其他教徒進出。
總之,這聖禽教的教義雖然可疑,但總部卻和諧愉快,箜淇竟然找不出任何不尋常之處。
午飯時間,箜淇伺機向娜萭使了個眼色,兩仙刻意避開了其他教眾的視線,在遠處的井邊會面。
箜淇在跟娜萭講述了自己勘查的結果後,原來娜萭一早上也沒閒著,發揮了她能言善道的本領,向眾師兄師姐們挖了不少料。
她問出聖禽教每年都有比武招徒,而這裡的師兄姊也都是比武招進來的。雖然進門時間不盡相同,但大多數都是這十年內入教的,除了教主的兩個貼身婢女,月奴與妃日。
每年比武結束後,教主便會自教徒中選出五十個資質最好的親自授教,然後派去掌管分支。其餘沒被選到的教徒,則由師兄姊們帶領著耕田畜牧,直到明年比武結束後,一切再來一次。
娜萭本想說那一直被困在這裡耕田的教徒難道就不會心存抱怨嗎?但說也奇怪,就算是沒有受到教主親授本領,在這裡安安分分過上一年後,靈力修為竟然也會明顯增長,就算是今年沒被選上,過個兩三年也是會輪到你的。大家既然看得見希望,也就個個安分守己,耐心等待了。
「修身養性本就是最好的修行。農耕生活繁忙,能讓人心無旁騖,日出而做日落而休則能讓肉體得到充分的休息與勞動,達成最佳勞役結合。自給自足表示飲食上也會偏清淡,也難怪大家一年後能明顯感受到修為增長。」箜淇道。
娜萭問道:「這算歪打正著嗎?」
「其實聖禽教這樣八方招徒,招來的自然是各路牛鬼蛇神皆有,硬是要選一套心法練反而會弄巧成拙。試想你把水系心法拿來照單全收,練到走火入魔還是小事,最壞的可能連靈丹都不保。現在的辦法是最為適合培養眼前教徒之法。
「再者,教徒分批管理也是有他的深意。小群體向心力強,團體意識在,大家就能共同成長。人一多,就會有小團體搞分化,到時候一定會影響修行,而教徒們若感受不到修為增長,耐不住性子,也就維持不了現在的和平了。」箜淇道。
無論這教主是否真為朱雀,他的修為底子絕對是來自歷史悠久的大族。眼下這有制度又有成效的修練方法,不是隨隨便便能夠想得出來的。
憶起娜萭剛剛所說的話,箜淇問道:「比武招徒已結束,你可問出教主何時挑選五十個親授弟子?」
搖了搖頭,娜萭道:「還沒結束呢!原來這比武不是只有一處,是有很多處!但也差不多了,應該就是這兩天。教裡到時候會辦個迎新會,歡迎今年進來的新教徒,然後第二天就會公布五十人的姓名了。」
搞了半天原來去下個城鎮再比一次就有門牌了,也難怪媚婪這門牌送得這麼勤快。
「喂!那邊的師弟師妹!你們在幹什麼啊?」遠方傳來了一個師兄的聲音。
箜淇下意識地往前一站,擋住了娜萭道:「喔,我們本來是同村的,她是我村裡的晚輩,想不到她也入教了,就寒暄了幾句。」
師兄看了一眼娜萭,又看了一眼箜淇,微笑道:「教裡不禁止男女往來,我想跟你們說要談戀愛不用跑這麼遠,下次吃飯可以一起坐。」
「我跟你說了不要再叫我晚輩!你長得太年輕了,在外人眼裡這就像是假話!」娜萭在師兄走遠後嬌嗔道。
一臉為難,箜淇道:「你喚逆嚴為師父,不就是我晚輩嗎?」
「那我不叫了!你以後不要再說我們是叔姪了。」娜萭忙道。
看著眼前的娜萭一臉慌亂,連以前最看重的拜師都不顧了,憶起自己幼時也是很在意輩分排位,總是等不及想快點長大,箜淇微笑點了點頭。
殊不知這姑娘的心思可不是為了想長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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