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連夜雨,這邊箜淇剛送來克寰的噩耗,那邊蛇精又再次來襲。
覬覦已久的蛇精們,不知麒麟來訪,見海天一樹突然熱鬧了起來,便懷疑村裡一定是又發現新礦了,於是便打鐵趁熱,大張旗鼓地攻打了進來。
平日就不敵的村民,自然是沒兩下就招了。但蛇精死活不相信什麼麒麟會來海天一樹這種鄉下地方,一口咬死就是有新礦。無奈之下,村民們便將他們直接帶去克寰家了。
「不是說有麒麟嗎?在哪啊?」一紫衣蛇精吐信說道。
認真守在門外的箏萣聞聲,回應道:「在下正是麒麟箏萣,不知來者如何稱呼?」
紫衣蛇精沒聽過箏萣的名字,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見他年輕便膽壯了起來,叫囂道:「你老子我蛇族扛壩子,日理萬機,沒聽過你名字是天經地義,但老子的名字是你能隨便問的嗎?」
箏萣平日只在炎熾谷與天庭兩地進出,不懂下界的粗言鄙語,天真地以為眼前蛇精就叫做扛壩子,作了個揖道:「原來是扛壩子上仙,箏萣有禮了。」
紫衣蛇精一聽,以為箏萣是在諷刺自己,怒道:「你他奶奶的瞧不起老子是吧?你們麒麟在上界好好的榮華富貴不享,跑來老子地盤莫不是也想來分礦啊?」
只能說貪慾侵蝕入骨成執念,蛇精認定了此處就是有礦,所以任何外來者都是要來搶礦的。
突聞一爽朗悅耳男聲說道:「初來乍到,尚且不知海天一樹已是蛇族的地盤了,若果真如此,未親自登門拜訪,確實失禮。」
原來是箜淇在樹洞內聽見動靜,前來查看,未想還沒來得及去跟蛇精算帳,他們卻自己找上門來了。
紫衣蛇精沒想到還有一個,有點意外道:「你..你們知道就好!蛇族與你們麒麟平日裡也沒什麼過節,咱們就橋歸橋,路歸路,你們就此離開,我們也不會再為難你們。」
微微一笑,箜淇道:「那怎麼行?若海天一樹已然易主,怎能不上報天庭呢?但就在下所知,下界的地方,除了龍狐二族敢稱龍宮與青丘是自己的地盤之外,還沒聽過別族有這樣的膽。」
見箜淇態度明顯比箏萣硬氣許多,紫衣蛇精喝道:「你以為你誰啊?下界都歸你管嗎?」
作了個揖,箜淇依舊是微笑道:「追暘宮,箜淇。」
這下子蛇精們嚇得是腿都軟了,不知道是該怕追暘宮這三個字呢?還是該怕貴為上神的箜淇。總之,別說下界了,就算是上界,他也能管。
此時一個紅袍蛇精悄悄對同伴們說:「他說是箜淇咱們就信嗎?你們想想,麒麟頭跑這兒來幹嘛啊?就算是有礦,也不用一個上神親自來吧?我猜這就是矇咱們的!」
另一個蛇精想了一想,覺得有些道理,便問道:「那不然怎麼辦啊?咱們也沒見過麒麟頭,總不能拉去天庭問個清楚吧?」
紅袍蛇精數了數自己人道:「咱們人多,他只有一個,怕什麼?就算他真的是上神,還能一個打八個?再說了,這裡是咱們的地盤,要真是不敵,還怕逃不走?」
聽見他這麼說,大夥兒底氣也足了起來。
紫衣蛇精接著道:「老子管你是追暘宮還是他外公,敢在這兒撒野,我就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對方來勢洶洶,箜淇也無意避之,在示意箏萣回去保護老爹跟蓮藕後,從容應戰。
上神對戰蛇族小精,果真是能以一敵八。不出一會兒功夫,蛇精們一個個被箜淇收拾得屁滾尿流的。
「蛇精欺壓海天一樹,早有耳聞,今日更是親眼所見,證據確鑿。念你們未曾鬧出無法挽回之大錯,從今往後若能誓不再犯,追暘宮便可既往不咎。不然,下次來會你們的就是帶著鎮魂手銬的天兵了!」箜淇說得鏗鏘有力,海天一樹的居民見隱忍多年,正義終得伸張,紛紛拍手叫好。
蛇精們自知不敵,跪地求饒直道再也不敢為非作歹了。
但在箜淇看不見的角度,一隻手指粗細的小蛇正從紅袍蛇精的袖中緩緩爬出。這小蛇顏色詭異,綠中帶紫,彷彿會變色似的,一看就是帶有劇毒。
原來是紅袍蛇精不甘心這樣吃虧,臨走前想來個攻其不備,放毒蛇扳回一城。
看準機會,小蛇朝著箜淇背後一竄而去,眼看就要咬上他後頸了。
這一刻看似凶險,但箜淇早就注意到了紅袍蛇精的小動作。麒麟背後本就刀槍不入,一條小蛇就算是身有劇毒,小蛇牙也是奈何不了他分毫的,不是直接撞昏,就是撞上麒麟背刺而亡。
但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個紅影飛到身後,轉頭一看,竟是娜萭伸手擋下了那條小蛇的攻擊。
只見娜萭因吃痛而眉頭微皺,一縷鮮血從蛇口處慢慢流了下來,讓箜淇訝異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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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
話說剛才箏萣跑回樹洞保護老爹與蓮藕,娜萭擔心箜淇在外寡不敵眾便出來幫忙,一開始見箜淇還迎刃有餘,後來瞧見那襲來小蛇顏色鮮豔,一看就是有毒,不知箜淇早有準備,仗著自己百毒不侵便跳了出來。
只見那咬住娜萭手臂的小蛇,蠕動得越來越快,然後『轟』一聲,鳳火由頭燒至尾巴,不出幾秒便燒成灰燼。
紅袍蛇精見狀大喊:「小倩!」,接著一臉陰沉道:「你害死我小倩,不用我動手,她也能替自己報仇。小倩可是我用鶴頂紅日日餵大的白唇竹葉青,身上劇毒我說第二怕下界沒人敢稱第一。小姑娘,你若沒有解藥,不到半炷香時間,便會嘔血身亡!」
娜萭早就猜到這蛇有毒,冷笑一聲說道:「就你這點功夫,姑奶奶我...」
這話才說到一半,就聽見箜淇怒罵道:「誰要你出來多事!」
娜萭自以為做了好事,正在飄飄然,一下子就被箜淇給罵回了谷底。見他如此生氣,唯唯諾諾道:「我不是不怕毒嗎?你看這蛇顏色這麼詭異,一看就是有毒啊...」
箜淇氣得身子微顫,怒道:「你是不是真的覺得自己的命不值錢啊?」
「不是啊!我不是說了我不怕毒嘛!我被咬大不了流點血,他剛剛說了,沒有解藥,半炷香後就得嗝屁!」一開始雖被箜淇的氣勢給嚇到,但仔細一想自己明明沒有做錯,娜萭漸漸理直氣壯道。
箜淇用手激動地指著紅袍蛇精的方向怒道:「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嗎?他們還說海天一樹裡面有礦呢!如此愚蠢之徒說的話能信嗎?用鶴頂紅餵大這種傻話你也聽?要是真的那蛇早就被毒死幾百回了!」
娜萭早就對箜淇那一副啥都知道的嘴臉不爽很久了,怒回:「對對對!就你最聰明!別人說的都是傻話,做的都是傻事,別人在你眼裡都是傻瓜!」
此時紅袍蛇精意識到自己不但被無視了,還被罵愚蠢,忙辯解道:「我們有特殊的餵食方法,不是直接..」
但他話還沒說完,只見盛怒之中的箜淇與娜萭全身各自冒出麒麟火與鳳火,轉身同時罵道:「跟你說話了嗎?滾!」
一時之間,靈火照耀了整片海天一樹,就像是原地多了顆太陽一般。蛇精們見狀,連滾帶爬地逃走了,生怕晚走一步將會死無葬身之地。
但箜淇與娜萭的爭吵卻還在進行中。
娜萭怒道:「就算鶴頂紅是他誇大,但那蛇有毒是不爭的事實吧?我幫你擋一下,再怎麼樣也比你中毒要好不是嗎?你怎麼不怪自己沒有抗毒功能,反而來怪我眼明手快啊!」
箜淇一聽,怒不可抑道:「我知道他有蛇,所以我背對著他!背對著他!」
此時娜萭才想起麒麟背後的厲害之處,臉漸漸開始刷紅。
箜淇見她半天沒答話,上前抓住了娜萭的手,邊檢視傷勢邊道:「你自己藥石不進,就不能好好躲著嗎?」
這次娜萭心虛地小聲哀道:「別拽我...疼..」
「你還知道疼?剛剛跳出來的時候想得到百毒不侵,怎麼沒想到會疼啊?」箜淇話雖然說得狠,但語氣已經緩和了下來。本來就沒有抓得很大力,娜萭一喊疼,便更是輕手輕腳。
聽出箜淇怒意消了大半,娜萭撒嬌道:「我就沒你聰明啊!想得到這個,就顧不上那個了。」
「那我寧願你就顧那個,別的什麼都別管。」
「我..」娜萭看向地面道:「剛剛腦海裡突然就浮現了箏萣受傷的畫面,回過神來,身體就已經做出反應了...」
硬壓下眼眶泛出的淚水,娜萭接著道:「我可能是害怕再次發生這樣的事情吧?」
嘆了口氣,箜淇道:「你喜愛武俠話本,會被其保護同袍的俠義精神所吸引無可厚非,但就算是鳳凰,也保護不了所有人。箏萣受傷,乃是為了貫徹守護天庭的職責,而我若是今日負傷,也是為了替海天一樹主持正義,這都是我們自己選的路。
「無論你日後選的是哪條路,都不該由你來承擔他人路上遇到的危險,因你未來也會有只有自己才能面對的難關要過。」
「我的路不能就是保護你嗎?」娜萭倔強道。
一邊運氣替娜萭療傷,箜淇一邊說道:「若是為了下界未來的太平,之前我也說過了,我要的太平盛世,不是靠踩著同伴走出來的。若是以保護追暘宮為由頭,逆嚴還在呢!輪也輪不到你。」
感到箜淇因消耗了靈力而雙手發涼,娜萭將他的手拉至嘴邊呼暖。這動作太過親暱,箜淇想抽回自己的手,娜萭卻緊緊拉著不放。
她想保護他,跟什麼下界還是追暘宮都沒有半點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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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武】
「你..你說什麼?」逆嚴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能教我打架嗎?」箜淇漸漸感到不好意思了起來。
話說在解決了海天一樹的問題後,下一步就是處理聖禽教了。但在此之前,箜淇還有些準備工作。
他原本以為追暘宮就是個只要動腦的崗位,然而打從玄獸現世,他們每次出去不是去揍人就是被人揍。自己仗著修為雖吃不了什麼大虧,但也的確討不了什麼便宜。
想起那日在囚仙塔裡與娜萭的對話,他決定請教逆嚴,填補自己的不足。
「你..上神修為你還學什麼打架啊?若是要防身,你原地趴下就好了,還有什麼好學的?」逆嚴不解問道。
「多次對戰白虎雖未敗,但總是難以致勝。周旋久了,對方便轉攻他人,就算我沒受傷,也不是辦法啊!不求能像你一般三兩招致勝,但起碼希望能逼得對方無暇分身。」箜淇解釋道。
逆嚴想了一下,狐疑道:「其實我也覺得很奇怪,之前在東海見過你對付其他小精,也跟你過過兩招,知道你並非一竅不通,加上上神修為,那白虎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但你對付他卻總是異常吃力。你可清楚是哪方面壓不住他?」
「速度。」箜淇不假思索道。
聽他這麼一說,逆嚴豁然開朗。
箜淇冰雪聰明,會在不自覺之間去學習揣摩他人的攻擊方式,而身邊無論是逆嚴還是梧翊都是迅速型,也在無形之中限制了箜淇的應戰模式。
但麒麟本就不是以速度取勝的。
在戰場上馳騁的麒麟,靠的是那刀槍不入的鎧甲,那能踏破山河的神力,以及深不見底的靈力。
然而想在短時間內改變箜淇的作戰模式,絕非易事,而麒麟身上唯一能以速度取勝的武器,就是麒麟火了。
「若是單靠速度,麒麟火應該是能媲美閃電,何不棄靈力而轉靠麒麟之火?」逆嚴建議道。
箜淇搖了搖頭道:「麒麟之火雖迅速,但燒燒表皮或許還行,要是不慎走火入體,那將再無停止之時,直至對方被燃盡為止。未免誤弒,若非罪大惡極者,皆不能使用。」
逆嚴一聽,更是無言以對。普天之上向來認為能弒神之術僅有鳳族甩尾箭與玉族的玉凝掌,殊不知麒麟之火竟然也能如此。箜淇若不是對逆嚴極其信任,是不可能會這麼輕易告訴他這件事的。
逆嚴憶起當初第一次在追暘宮面見箜淇時他所說的那句「箜淇日後絕不欺瞞半點!」,不由得佩服這傢伙還真是說到做到啊!
再細細尋思,眼前的溫潤公子明明就是個行走兵器,竟然還來問自己怎麼打架,不由得感到好笑。
笑歸笑,還是得幫他解決『不會打架』這個問題。
「這麼說來,速度沒你快的對手,你都有能贏的自信?」逆嚴問道。
箜淇點頭。
「瑞昱,必須我親自戰。」箜淇猜到逆嚴想說什麼,搶先一步道。
只要不是迅速型的,箜淇都能輕易獲勝。之前對戰妖力極高的媚婪卻能迎刃有餘,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就是最好的證明。然而明日要戰的瑞昱,偏偏又是一個迅速型的傢伙。
若是交給逆嚴來處理,箜淇自然無需煩惱這件事,但克寰的仇,他要親手報。
或許有些意氣用事,但也就是這點硬氣,讓向來循規蹈矩的箜淇有了些許人性。
笑了一笑,逆嚴道:「那我們就讓那死鳥慢下來。」
見箜淇一臉不解,逆嚴莫名有種難得的優越感,笑道:「他若是跑得快,就打斷他的腿。他若是飛得快,那就折了他的翅膀!」
本以為逆嚴有什麼高見,聽他這麼一說,箜淇皺眉道:「我要是打得到他的腿,他也算不上有多快了吧...」
依舊是滿臉笑容,逆嚴道:「不是叫你看著他的腿打,而是叫你逼他的腿去你要打的地方。」
單眉略抬,箜淇與逆嚴相視一笑。
這仗,他知道該怎麼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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