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卿卿，誰當卿卿【唐代甜寵】 - 006 垂髻許諾將軍妻 (2)

　　只是她還要去灶房看送神，便道：「等等再看。大伯說今日要揭下燻黑的灶神像，換上新的，阿兄要和我去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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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灶神的典故韓純臣是知道的。但韓純臣對家中瑣碎的祭祀儀式向來沒有興趣，只是見到房若曉小臉歡欣，雙眸晶亮如星月，忍不住便答應她，牽著她的手往灶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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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若曉的父親房遺義見到韓純臣隨房若曉來到灶房，笑問：「純臣今日怎有空過來？見過阿翁了嗎？科考準備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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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伯父們關心，小姪盡力為之。今日祭神小姪冒昧打擾，還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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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須說生分的話。既然來了，等等祭神後一起用午膳吧。」房遺則笑道。

　　韓純臣笑著一揖，權充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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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神儀式並不複雜，由房遺直焚香祝禱，而後以酒糟塗於灶上，揭下舊的畫像，貼上新的，最後在灶神嘴上塗上糖瓜，盼望灶神回天界述職時說好話，不說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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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若曉跑到新的灶神像前，看了半晌，韓純臣走了過去，問：「你在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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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灶神真君啊，不知是誰畫的，比往年都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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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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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曉別胡說，否則下回阿耶可不讓你再來了。」房遺義輕聲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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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祭灶由男子來做，便是因為傳聞司命真君生得隽秀，令女子迷戀。房遺義斥責女兒純粹不要她信口說些謗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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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房若曉不以為意，興致盎然地看著僕傭端著糖瓜正要為灶君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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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僕傭看房若曉有興趣，便打趣問說：「小娘子想試試嗎？將糖瓜塗在灶君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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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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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房若曉將軟嫩白皙如小藕條的食指插入糖瓜碗中，韓純臣驀地捉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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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許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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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純臣眼眸驟冷，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想到自己莫名其妙重生的事，韓純臣認為或有鬼神存在，便對這些祭儀有些忌諱，不想讓房若曉惹上神鬼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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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韓小郎君這是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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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而遠處傳來一聲豪邁笑聲。眾人回頭望去，房遺愛笑著走過來，步履閒適慵懶，站定在兩人身前彎腰便想伸手捏房若曉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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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若曉蹙眉往後仰想避開房遺愛的捏弄，此際忽有芙蓉香撲鼻而來，竟是韓純臣抬手擋在了房若曉身前，似不經意地撫上她的臉頰，不著痕跡地格去了房遺愛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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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粉，沾在嘴角。」韓純臣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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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嫩微涼的指尖在滑膩的肌膚上輕輕撩過，房若曉不禁抬頭看向韓純臣。

　　哪來的糖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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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令房若曉納罕的是，韓純臣轉眸看著房遺愛。他的臉上雖帶一絲笑，卻是少有的冷漠。她左右顧盼，見眾人沒有詫異的神色，彷彿見怪不怪，她才明白在她面前韓純臣始終笑意暖融，但對他人便是這般客氣卻疏離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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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純臣仰視高頭大馬的房遺愛淡笑說道：「駙馬說笑了。自古祭儀端肅，曉曉還小不懂事，還是由房家長輩親自祭祀較為妥當。」隨手便將僕傭手上的糖瓜碗捧了過來，遞到房遺愛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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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遺愛愣了愣，微瞇雙眼，撢了撢衣袖，不動聲色地勾指插入溫熱軟化的糖瓜中，將糖漿塗在灶君唇上，但心中卻在想方才韓純臣不著痕跡推開他的動作太過俐落，要是反轉手腕便是擒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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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教的？

　　區區縣公之子想維護房若曉？

　　到底誰是房家人啊？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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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還好你沒說由你代勞。否則我真要以為你是曉曉的九歲夫婿了。」房遺愛冷笑一聲，語氣涼淡帶著譏諷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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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遺愛寬肩窄腰，孔武有力，平常一雙虎目稍作瞪視就連成年人也會避其鋒頭，韓純臣沒有答話，僅是捧著瓷碗微笑，但他的雙眸卻未曾退縮過，房遺愛心中更添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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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意一抹，灶君像唇上沾滿蜜糖，房遺愛把碗推給神情懵懂的房若曉，對韓純臣笑道：「聽說你私底下大放厥詞說要娶曉曉為妻？在我看來不過是嘴上調戲我家曉曉，沒個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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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遺直和房遺則聞言回眸，雙雙皺眉。房若曉站在韓純臣身邊，將房遺愛的表情看入眼底，雖然不喜房遺愛的輕浮舉止，但聽他說的一針見血，卻很想點頭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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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駙馬爺如何揣度純臣並非真心實意？」韓純臣波瀾不驚，唇邊那抹笑意未曾減少，卻越發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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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子滕文公篇上說得明白，婚姻大事，父母媒妁之言，小子你學過沒有？要是真喜歡我家曉曉，就該請韓侍郎正式登門訂親。豈容你隨意進出房家內院，又容得你隨口輕薄？就傅之年為所欲為，到底是我房家太過寬容。然而，輕浮浪蕩可不是我房家的佳婿人選。」房遺愛語氣越發冷厲，教訓意味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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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兩小無猜的事說起來挺逗趣，因房遺愛刻意指正下成了韓純臣說話不得體的鐵證，即便房玄齡有意睜隻眼閉隻眼，都不能忽視韓純臣已拜入師門，不是無知小兒。要是知書達禮的話，便不該在房家內院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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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純臣自恃房公寵信，房若曉犯病都是由他親手煎藥，這段日子以來眾人早已默認他是房公暗定孫婿人選的事實，沒料到房遺愛義正嚴詞的一番話捅破這層曖昧不清的關係，兩人交手便是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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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遺愛說的每一句話都對，毫無破綻，房家沒一人能為他說話。年歲再也不是他的護身符，反而是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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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純臣心沉，正欲開口，卻聽房若曉軟軟的嗓音說：「二伯故意罵阿兄，其實是想欺負曉曉，害曉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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