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職歡迎,大概只有幾秒鐘。具體來說,只有一句不知道誰說出來的「歡迎啊,新同事!」然後我就醒了。我的同事是誰?上司是誰?誰給我佈置工作?全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入職」都某個「組織」。所以,那個夢只是一個夢而已。後來回想起來,應該就是從那個時候,我就開始「打工」了。於是日子依然繼續,神奇地,從那天開始,我的嗜睡症竟然突然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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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還是需要睡至少10小時,才能勉強維持精力。這也比隨時隨地不知道怎樣睡著安全多了。還可以在找些兼職,收入也相對穩定了。過去因為嗜睡症,我幾乎沒交成什麼朋友。因為能夠去的地方有限,爽約也是經常的事。久而久之,就剩下廟宇中的其他義工和師父了。過去的無限流惡夢當然可怕,現在的有限的平靜的夢境,對於我來說,算是一種無聊生活中的一種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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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著享受「樂趣」沒幾天,我又開始做惡夢了。這次的空間,有點現代,很美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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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我,是一個金色頭髮的女生。
忘了說,每一個夢,我們的「身份」都是不一樣的。可以是男女老幼,高矮肥瘦,生物植物,隨機抽取。這一的夢,可怕在一個又一個的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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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是80、90年代的美國。我覺得是在美國,因為電影院門口上的燈牌,排燈圍著白底黑子的英文電影名。夢裡的晚上下著雨,我的車停在了電影院對面,電影散場,我就出現在戲院門口。我想要過馬路,取車開車回家,都會有一個渾身繃帶,被火包圍的人,憑空出現向我撲過來。因為害怕,我跑到戲院旁轉進去的其他巷字,那些巷子卻又有各種異型等著我。他們黑色的,像是燒焦了,又像融化的黑色膠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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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出路的我,只好一次次地粗暴地一頭撞牆上自殺。
夢裡大多時候沒有痛覺,除了藍色的火⋯⋯ 我可是被這個火燒過不止一次,每次都是痛醒的。
然而,這次的夢很奇怪,無論我怎麼自殺醒來,吃個宵夜再睡,撐到天亮再睡,還是會進入這個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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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最可怕的,是這次沒有他。他是我的夢裡有一個存在,大多數時候,只要面臨困境,他都會出現。儘管每次大家的模樣都不一樣,我就是可以認出他來。而這次的夢,只有我一個人。所以我覺得特別可怕。親臨其中,和看恐怖片,是不一樣的。儘管知道那是一個夢,還是會感受到那種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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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限睏意中,我不得不再次進入這個夢。電影散場,細雨綿綿,車就停在馬路對面。我站在原地,想著怎麼行動,才能逃過火人。這個夢循環太多次了,其他的路,都被黑色異型佔據了。我只能逃過那個火人,跑上車。然後就能開車逃離,去更遠的地方看看其他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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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鼓起勇氣,打算一股作起地衝上車。果然,火人又憑空出現了!不管了,用盡全力撞開吧,打不了被燒一下,感覺也沒有其他路了⋯⋯於是,我盯著火人,向前衝去。我竟然就這樣,穿過了火人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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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無法對我怎樣,我馬上打開車門。爬到駕駛座,把門鎖了起來。火人發瘋了,他瘋狂得拍打車門,堵在車頭怒轟,發出野獸似的叫聲。但是,他進不來。
我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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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我啟動汽車的時候,汽車竟然爆炸了⋯⋯我一下子就被藍色的火焰包圍了。為什麼這裡會有藍色的火焰?我害怕極了,準備自殺。然後,火人竟然跑過來,企圖拍打我身上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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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慢慢從憤怒,到哀求,然後對我雙手合十,跪在地上做出了祈禱的樣子。他的姿態變得越來越脆弱。但是藍色火焰燒得我全身刺痛,我強忍著劇痛,想要看下去,很看看他想和我說什麼,或許能夠找到更多的線索,到底需要我做什麼才能結束這個夢的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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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出現了,就是之前提到,幾乎每次都會在我自殺前出現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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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這次出現,帶著一把長劍。他看到我,不屑地說了一句「嘖,傻的嗎?」然後在我驚訝當中一刀貫穿我的心臟。然後我就醒了,全身肌肉好像被狠狠打了一頓一樣。我依然很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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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醒來我在床上躺了很久,不斷來回思考,那個火人的事,還有,為什麼那個「他」要用長劍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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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我的手指被藍色的火燒,他還耐心地捂住著火的地方,用手去捂熄那些無論如何我也弄不熄的火。為什麼這次要殺我。比起火人,這人的飄忽更是一個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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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想著,我又又有睡著了。果然又回到了那裏。現在知道了,上車也不行,上車會自燃。但是那個火人,的確是破局關鍵。他好像也觸碰不到我,所以應該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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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從電影院走出去,跨越馬路,走到憑空出現的火人面前。這次我沒有堅持上車,他也沒有發瘋,只是出現在我旁邊。然後,示意了一條路。路上他不敢離開我,一直示意我跟著他走。那些黑色異形在旁邊企圖接近,卻因為他的火焰,無法靠近。去到這裡,我大概知道什麼事了。
火人知道上車的話,「我」會被意外燒死,所以他想救我。估計,這裡曾經因為汽車爆炸發生了一個意外,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其他的異形,則是枉死的路人。而「我」,是肇事車輛的車主。
雖然我並不是這位金髮的女士,但是這位女士,一定是他心目中很重要的存在。我跟著他在雨中慢慢地走,經過公園,經過咖啡店,經過幾個社區,去到一個別墅門前。他帶著我,穿過牆,就進入屋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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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我從沒學過的語言說了一句話,但是我卻聽懂了。他說「歡迎回家」。
他的火慢慢熄滅了,頭上的繃帶也開始鬆散滑落,我看到了少年的笑容。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o9DvGVirG
「對不起,那天不應該約你去看那場電影。」24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xWCIZmz6B
在他身後的茶几上,我看到了少年和金髮少女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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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到此為止。我終於睡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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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廟裏,我和師父說起了這件事,他一邊整理符紙,一邊低聲說,「他們的願望被聽見了,被超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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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誰?」
「可能再過幾天,你就懂了。」師父抬頭看看我,意味不明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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