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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编辑的回复邮件后,周言均双眸满是不可置信,一瞬间屏住了呼吸,拖动滑鼠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着。
“又被拒绝了啊?真可惜呐......”
“明明都这么努力了,却还是没有被看见呢......”
南箐染绵软酥骨的嗓音不断传进周言均耳里,那妩媚语调中还带了点勾人的尾音,诱得他浑身酥麻。
面前模样堪称绝色的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修身低领开衩旗袍,身形曼妙,腰间不堪盈盈一握。裸露在外的白嫩肌肤在灯光照耀下宛如会发光一般,黑发红唇,纤细的长腿交叠着,葱葱玉白的指尖在男人的肩上轻轻打转。
那双潋滟的狐狸眼正柔柔地看着周言均,仿若在心疼他的努力全付之一炬。
还不等他沉沦在南箐染那双勾魂摄魄的眸中,下一秒她的声音贴近耳朵蔓开在脑海里。
“你完成与我的契约,以死后灵魂作为祭品,换取人类身份回到死去的三天前,却得来这样的结果,你甘心吗?”
周言均眸色一厉,满眼皆是极致的恨。
他怎么可能甘心!
明明这本小说可以大火,能够被编辑肯定出版,甚至将小说影视化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中。他以灵魂为祭的结果就只是收到一封拒绝的邮件,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见周言均那愤世嫉俗的模样,南箐染嘴角微微荡开一抹极浅的笑意。“那么......接下来你又将如何选择你仅有三天的人生?”
听着南箐染的声音,他缓缓回神,定睛地看着眼前闪着亮光的电脑屏幕。
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堆字,字里行间全是他死前呕心沥血写出的小说。却没曾想在即将完成的时候因经常通宵达旦熬夜而猝死在书房中,等到自己尸体散发出腐肉的臭味才引得隔壁邻居报警。
周言均生前是个只会与小说为伍的男人,最爱写悬疑探案类型的小说。
他时而是小说中经验老道的刑警,时而是专业执刀的法医。而这一次,周言均抛弃了好人的光环,化作小说中一名以杀人凶手为主角展开的精彩故事。
他希望这一直不被看好甚至被有意贬低的作者身份有一天能够被家人认同,让所有人都知晓他周言均并不是个一生只能碌碌无作为的三无男人。
但这一切都在自己死去后画上了句点。
周言均怀着不甘的心情飘荡在人间,心里无一刻不在想着自己那部还未完成的小说。
他不知觉地飘荡到一家以红色作为主色调的亭台宅邸。房檐屋瓦皆是惹眼的一片红,房子四角还挂上了燃着烛火的琉璃灯,亭台处还种满了红色的彼岸花。
周言均下意识感到奇怪,在这二十一世纪中不太可能找到这样古色古香的建筑,现在竟就出现在眼前。
他双脚不受控制地走进门。彼时,踏正午夜十二点。
他与宅邸中妩媚勾人的南箐染完成了契约,付出灵魂作为代价,终是回到了现实世界。
而现在,三天的契约时间,他仅剩下最后的两天。
南箐染用纤细的食指轻佻起周言均有些胡渣的下巴,娇媚的脸庞在离他仅有几分的距离停下,双眼注视着他,仿若是想看清他藏得极深的欲望。
她声音绵软,像是缠绵的风般黏腻。“这本小说明明写的极好,却无人问津。即便你死后也依旧没有一个人会记得,如果里面的内容能被更多人看到就好呢,这样你的努力才不会白费啊,言均......”
周言均愣愣地额首,心中那抹黑暗成功被缓缓勾了出来。
南箐染说得对!
明明他的小说写的那么好,明明就应该一夜惊鸿被全世界的人知晓这部拍案叫绝的故事。凭什么因为无能编辑的一封拒绝邮件就要认命坐以待毙?!
凭什么他的努力能就这样被轻易地否决?凭什么他付出所有却没有被世界温柔以待?凭什么他废寝忘食写出来的小说还是不能被人看见?!
到底凭什么!
周言均脑海中忽的闪过一丝极疯狂的念头,稍纵即逝。
他猛地笑了。先是隐忍的笑着,接着肩膀抖动,最后放声狂笑,根本压抑不住他内心的狂喜。
南箐染后退了几步,看着那逐渐癫狂的男人,嫣然一笑。白皙的脸颊也因兴奋而微微泛红,那双如水般的眸子里早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疼之色,盛满的全是计谋得逞的幸福感。
被欲望所侵蚀的灵魂啊,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呢?
真的好期待呐——
“好好珍惜你余下的人生......”
“时间到了,我会亲自来取你的灵魂。”
说完,南箐染便挥手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周言均房内,仅留下一丝若有似无的彼岸花香气。
当晚,夜深人静之时,万物都在沉睡。
周言均穿上一身黑的行装戴上同色的帽子,小心翼翼护着怀中藏匿的东西出门走到了附近邻居的家门前。
他缓步上前,用那早已戴好手套的手按下了门铃。
稍等了一会儿依旧无人应门,周言均便继续耐心地摁着门铃,一声接着一声,终于在他耐心即将耗尽时从里传来了一道骂骂咧咧的女音。
“谁啊!夜半三更按什么门铃?!你是有病啊!”
女人语气中全是深夜被吵醒的怒气,她打开了紧闭着的猫眼,看到了作一身黑打扮的周言均。他帽子拉得极低,女人并没有认出来,手也没有开门的动作,警惕问道:“你谁啊?!”
周言均微微抬起头,将自己的脸清楚暴露在猫眼中,他如以往般露出了那人畜无害的笑脸。“章太太,是我,言均。”
看见是熟悉的人,她倒是心下松了一口气,但依旧还是没有给他打开门。“半夜三更你按我家门铃干什么?”
周言均面露抱歉,作一个低头的姿态。“不好意思啊,今天出门回来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楼下林婆让我给你带点东西,我给忘了,在家里都放一天了,刚好我等下要出趟远门,好一段时间不在这,这才赶紧给您送过来。”
闻言,章太太虽还有些狐疑,但也逐渐放下了警惕心。她确和周言均楼下的林婆关系好,经常会给她捎一些自己做的吃食让周言均给自己送过来。
再者,即便是把门打开了,她也不相信周言均敢对自己做点什么。
在章太太的认知中,周言均就是个失败且懦弱的男人,即使是撞见自己和其他邻居在编排他,周言均也从不敢吱一声,只是满脸羞愧地快步离开。
思及此,她心中的警惕便渐渐消散成无了。她将大门打开一条缝,本想让周言均把东西从这给自己塞进来,未曾想他直接大手一顶,死死地抵住了大门。
章太太大惊失色,正想问他干什么,她却连一句话都还来不及说就被周言均从怀里掏出的刀给抹了脖子。
她瞬间噤了声,想说的话如鲠在喉,鲜红的血不断溢出。女人双手捂住伤口试图止血,但源源不绝的血不断流出顺着手蜿蜒而下,很快便染红了她的睡袍,下一秒直接瘫倒在地。
章太太眸子张得极大,瞳孔中全是惊愕。想质问为什么,但大动脉被割破的她却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周言均将门反锁,跨过她就要往楼上走去。
此刻,她也顾不上自己脖颈上的伤口,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用力抓住周言均的裤腿,试图阻止他往楼上走去。
但濒死的她一只手根本抓不住,她只能双手抱住,双眼有些绝望地瞥了楼上一眼。
绝不能......让他到楼上去!她的女儿......丈夫都在上面啊!
被抓着的周言均停下了脚步,嘴角扬起了一丝阴森的笑意。他蹲下,对上了章太太悔恨的目光。“怎么?是不是觉得很不可置信?你眼中的废物今天入室来杀你了。”
他凑过去,有些轻蔑。“你每次说的那些话我可都记在了这里。”周言均将手轻摁在了胸口处,轻道:“所以,你很荣幸被选为我小说中第一个杀人案件的死者。”
周言均将她的手指一根根从自己裤腿掰开。“你们一家三口的尸体会十足十还原我小说里所写的桥段,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他脚步不停径直往楼上走去,途经柜子时那一张张笑容满溢的合影灼伤了周言均的双眼。
上面,丈夫与妻子牵着约莫十岁的女儿笑得十分开心,幸福感扑面而来。
周言均嗤笑,把所有相框都往下扣。
真可惜,你们的幸福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他悄无声息地走上楼进了主卧,熟睡的丈夫和女儿丝毫未察觉到近在咫尺的危险。周言均将那染上鲜血的刀举高,借着月色散发着丝丝锐利的寒光。
他一手用力摁住丈夫的嘴,下一秒执刀的手一点一点地割着他的喉。感受到疼痛的丈夫从美梦中惊醒过来,他无法发出声音,只能手脚并用地拼命挣扎,然这举动并没有给他带来一线生机,反而还将身旁的女儿给弄醒了。
鲜红的血淌了一床,小女孩吓得直愣在原地,甚至连逃命的动作也做不出来,只能瞪大双眼看着自己的爸爸倒在血泊中。而那双惶恐的眼睛正看着她,似是在让她快跑。
周言均自然也发现了这一切,他拿着刀缓缓向她走去。血一滴滴地从光滑的刀身上滑落,滴到了瓷砖上,也染红了女孩的双眼。
他一丁点心慈手软都没有,周言均甚至将女孩抱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掐住她的下颚,让她双眼看着爸爸的尸体被割了喉。
周言均,他在享受这场盛宴。
他满意地笑了,费力将尸体拖到楼下客厅与那早已咽气的女人并排。他愉悦地轻吹着欢快的口哨,手中动作不停地将三具尸体的头颅给缓慢地割了下来。
那三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正盯着他,周言均却没有丝毫不适,反而像是有观众一般,神情更加愉悦了。
而后,他将没了头的尸体放置在沙发上,还将他们的手脚都根据自己想要的样子给摆弄好。远看,俨然还是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看电视的模样,只是那瘫触目惊心的鲜血与无头的尸体还是无比渗人。
那一个个被割下来的头颅则被周言均用鱼线绑起高挂在了家门前,三个头颅惨白着脸张着大眼睛随着寒风微微晃动着,那突出的眼球时不时还会无意碰撞到一起,发出眼球仿佛要爆裂的细微声音。
做好这一切的周言均缓缓隐入夜色之中,步伐十分雀跃。
他站在不远处欣赏着自己的艺术品,捂着嘴笑了。
等晨曦到来的那一刻,周围邻居看到后一定会很震惊吧?
肯定还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而周言均无比确信,这一幕定会刻进他们的脑中且永远都不会磨灭消散。
这样,他写的小说不论过了多久都将会有人牢记。只要一想起这一桩骇人的案件,就会联想到自己的小说。
他写的凶杀案穿过小说书页真实地发生着,不论是新闻还是网络都会大肆报道。
他周言均写的小说,在经过漫长无尽的黑暗后终于要迎来炽热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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