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菲認為今天是個非常好的早晨，陽光正好，窗外鳥語花香，被破壞的庭園恢復如初，只是他的崽即將外出巡守，高漲的心情因為這點有些許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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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父，需要帶什麼回來嗎？」祁幽坐到祁菲的床邊，察覺到自家阿父心情不太好，非常自覺地把自己的大尾巴送到祁菲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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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吃糖。」祁菲把臉埋進蓬鬆柔軟的尾巴裡，心情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具體表現在他髮根消褪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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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張大爺家的畫糖對吧？」祁幽清楚自家阿父的喜好，村莊裡多得是來隱居的手藝人，甜品可以讓負責煮菜的娃娃做，但祁菲如果想要吃糖，必定是村莊裡那位張大爺做的漂亮畫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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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爺做動物造型的糖做的很好，祁菲特別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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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父，我很快回來，你可以拿娃娃打發時間，也可以找隔壁山神“聊天”。」出發時間到了，祁幽揉揉祁菲柔軟的髮頂，雖然面無表情，語氣卻非常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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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快回，最好趁早餐冷掉前回來。」祁菲雖然心裡有些捨不得大尾巴，但還是強撐著趕人，耽誤祁幽回來的時間就不好了，他可是很想祁幽看到那些改造好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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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祁幽乖順的點頭，幫祁菲掖好被子就出了門，墨忘歸和顏煦不一會也出去，偌大的房子頓時只剩下娃娃們做家務的雜音，時間還早，祁菲再次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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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祁菲再次睜眼，水鹿娃娃已經把他馱到樓下客廳，他又忘記設置休假期間不用馱他起床的設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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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菲俐落的翻身下鹿，今天是他難得的休息時間，不用去巡山也不用去找其他山神開會，新上位的那隻已經拜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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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無聊。」祁菲變作原形跳上沙發，小小的垂耳兔百無聊賴的從沙發的一邊滾到另一邊，雖然他們家有電視這東西，但每天看人間的玩意也會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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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祁幽下山只過了幾個小時，祁菲算一算時間，其他兩位也該回來了，按墨忘歸的悟性，學會收斂怨氣估計要幾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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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那個傻子突然開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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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菲大寶貝~我回來啦~」顏煦的聲音從外頭傳來，抬頭看去，他還和墨忘歸勾肩搭背的走來，祁菲驀地有些恍神，許久許久的以前，是誰也和顏煦這樣親暱的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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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子不發一語的變回那個秀氣的青年，他已經七千歲了，也許是渡過的年月太多、太久，時不時會想起某個佔著他大多數記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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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一千年了麼？」祁菲喃喃道，低頭看向擺放在桌上的月曆，在明天的那個位置，祁菲已經畫了一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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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明天就是三個人下山的日子，祁幽今天下山大概也是想幫他們明天的行程掃去一些不必要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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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菲？你在幹嘛呢？」顏煦的俊臉忽地探到他面前，祁菲嚇得抖一下，才回過神發現回來的兩人表情都有點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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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死我了…我只是在想明天帶什麼供品下山而已！」祁菲推開顏煦，有些羞惱的提高聲量，顏煦不得不蓋住自己的狐狸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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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好友氣憤起來，聲音就跟拿著擴音器堵他耳朵一樣大聲，且不在乎他是否會耳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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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別總是給他帶千年前那些糕啊餅的，村莊裡的人那麼多，給他帶點現代的東西也行，或許他老人家一高興就托夢也說不定。」顏煦只是開玩笑的說著，祁菲卻認真的思考起來，顏煦一愣，沒想到玩笑話會被當真：
「我只是說笑而已，祁望說不定早就投胎了，帶樹苗也行啊！他不就喜歡山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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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張，我只是覺得他該吃點不一樣的。」祁菲擺擺手，率先走去飯廳：「如果他在，肯定會說我們晚點去也行，他不太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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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就這樣。」顏煦在他身後低聲笑道，特殊的日子即將來臨，大家的眼神都帶有懷念，除了某個失憶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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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我一個人看家…」墨忘歸嘟囔著，每年到這個時候他都只能一個人待在山上，雖然祁幽都會帶新奇的食物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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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今天的訓練有成果，你過不久也能和我們一起下山。」顏煦笑瞇瞇的安慰，但祁菲毫不留情的補了一刀：
「過幾百年以後吧，反正大家有的是時間，你可以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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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煦不幫忙反駁，顯然也是這麼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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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可以下山！不用幾百年！」墨忘歸不服氣的說道，他才沒有這麼笨，雖然放棄的速度很快，但在顏煦的鼓勵下，他相信自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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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快。」顏煦依舊笑瞇瞇的，他有鼓勵，但不多，如果祁幽在這裡，恐怕也是站在幾百年後才會下山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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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處這麼多年了怎麼會不知道墨忘歸的腦子不是很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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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吃飯吧，雖然你練習根本是浪費時間，但多練習才能早點下山，對吧？」這已經是祁菲最大程度的鼓勵了，要他去鼓勵墨忘歸，還不如讓他去跟隔壁幾座山的山神好聲好氣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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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忘歸氣悶的坐下，本來還想用不吃早餐表達自己的憤怒，但他是個吃貨，看到桌上美食的瞬間就忍不住拿起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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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們的廚藝很好，作為一個有實體的鬼，墨忘歸可抵擋不了美食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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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要夾起一塊薯泥蛋餅，下一刻那盤蛋餅就和水泥塊飛向不遠處的地面，在墨忘歸的眼中，蛋餅還帶著慢動作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徹底沾滿塵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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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的蛋餅！！！」墨忘歸發出尖厲的哀嚎，他感覺自己現在比昨天被祁幽按在地上打還要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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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什麼時候了還顧著蛋餅！」顏煦趕忙將他從不速之客的手下拉開，就差那麼一點，墨忘歸就要被那人尖銳的指甲開膛剖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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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菲摔壞剛才坐的椅子，拿起尖銳的椅腳指向漫天灰塵中那位不請自來的“客人”，紫色的眼眸盛滿怒意：「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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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塵被驟起的狂風吹散，那人墨色的長髮在陽光中反射出沉鬱的藍：「我是誰？你不是早該知道了嗎？祁望的小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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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祁菲咬牙切齒的把手中的椅腳用力丟擲出去，那人輕描淡寫的偏頭躲過，滿是輕蔑哼了一聲。
「千年未見，你還是這麼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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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煦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突然打過來，但那張臉他絕對知道：「歸歸啊！你還有雙胞胎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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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啊！我失憶了！」墨忘歸看到那人的臉也是一愣，除了頭髮瞳色，那個人其他地方長得都和自己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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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前任山神和祁幽，這難道是某種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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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來你在這裡啊~我找你找很久了。」他忽地露出驚喜的表情，但那雙有著漆黑眼白的橘紅瞳眸裡沒有任何可以稱之為喜悅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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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忘歸莫名對他感到熟悉，不是親情，而是照鏡子般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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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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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不認識我？當年祁望可是一點一點的、親手把“我”生生分成兩個部分。」那人笑著說道，如同說一件再平凡不過的事情一樣：「你是我，我是你，只不過你是剩下一點點的純善，而我，是被怨氣滋養茁壯的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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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叫墨忘歸？」墨忘歸困惑的問道，所以這個人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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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祁望居然連這麼點記憶都不肯讓你知道嗎？那個自私的人！！」那人忽然變得有些歇斯底里，墨忘歸的情緒居然逐漸開始和他同步，歇斯底里之餘，居然還有些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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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做墨嵐，才不是祁望給你取的那什麼爛名字。」墨嵐嫌棄得啐了口唾沫，墨忘歸很喜歡自己的名字，下意識對另一個自己反駁：
「我的名字很好！才不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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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反正待會我們就只會是一個人了，我不和你爭論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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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墨嵐想要做什麼，祁菲用力扯下自己的項鍊，一柄巨大的錘瞬間出現在他手中：「顏煦！帶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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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煦還來不及回覆，墨嵐尖銳的指甲就在墨忘歸身上剮出五道血溝，顏煦立刻把笨鬼扛起，從墨嵐打出的大洞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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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菲一錘把人掄開，看著雖然很笨重，但他把手中的大錘掄得像是在玩一根長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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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把他放在身邊一千年，是忘記祁望怎麼死的？」墨嵐眼中閃過一絲不懷好意，祁菲很清楚他不過是想挑撥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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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忘歸是墨忘歸，你是你，我還沒有老到分不清仇人。」祁菲防備的看著他，生怕他下一秒就會追上墨忘歸和顏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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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把他體內的髮簪挖出來，我看你還能不能這麼從容。」墨嵐狠狠的瞪向祁菲，一腳踢翻餐桌，桌上的食物直直飛向祁菲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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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菲更是直接把大錘扔向墨嵐，隨後躲開那些食物，不知何時，祁菲的娃娃軍隊已經堵在出入口，包括墨嵐砸出的那個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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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你以為這些娃娃就足以攔下我？？」墨嵐的半顆頭被那隻錘子砸爛了，但他看上去一點都不痛，墨黑的氣息在快速修復他身體的創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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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菲瞳孔緊縮，相較於墨忘歸一個晚上才能恢復的速度，墨嵐更加可怕，祁菲有些不敢想像當年祁望為了攔住完全體的墨嵐究竟耗費多少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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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祁菲咬牙讓娃娃們去攻擊，墨嵐卻從容不迫的站在那裡，不躲也不閃，對祁菲莞爾一笑，身周泛起濃黑的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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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間，怨氣鑽進那些娃娃內部，娃娃的動作停了一瞬，接著全數轉向他們原本的主人，眼睛的部位閃爍著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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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他。」墨嵐淡淡地說道，娃娃得到命令，張牙舞爪的撲向祁菲，青年的身影瞬間就消失在娃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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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嵐哼著小調，跟著顏煦留下的痕跡追尋過去，走著還不忘破壞周遭的樹木，他了解祁望，這座山就是他的寶物，看到被無故破壞的山林夠他難受好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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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了，他早就死了。」墨嵐嘴上這麼說卻也沒停下動作，山上的飛禽走獸聽到這麼巨大的聲響早已四散逃離，他心裡有些可惜，沒辦法用血塗抹翠綠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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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嵐的眼睛倏地一亮，他找到逃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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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煦也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追上來，隨手佈置出幻境，扛著墨忘歸就衝了進去，他只能這麼拖延，比武力顏煦絕對不行，但他是九尾狐妖，幻惑之術誰還能比他更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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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會你千萬別出聲，你和他是同一人，你出聲他就會知道我們在哪，所以一丁點聲音都不要漏出來，明白了嗎？」顏煦捂著墨忘歸的嘴，非常嚴肅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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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忘歸點頭，顏煦不敢大意，沒有把手放下，緊盯跟著他們進入幻境的那抹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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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嵐果然找不到他們，但他自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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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忘歸的視線忽然同步成墨嵐的視角，眼前草叢正劇烈的晃動，眨眼間跳出幾隻正在呲牙的惡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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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煦感覺到自己懷裡的人忽然開始劇烈呼吸，低頭一看，墨忘歸似乎看到什麼令他害怕的東西，顏煦困惑不已，他並沒有讓墨忘歸陷進幻境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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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犬低吼著向墨嵐撲咬而去，他並沒有任何閃避的動作，反而是墨忘歸，無法抑制的發出尖叫：「不要咬我！不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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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顏煦知道他們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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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煦坦然閉上雙眼，那傢伙連祁菲那個暴力山神都打得過，他這個拳腳武力墊底的人怎麼可能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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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菲狼狽的從廢墟裡爬出，額頭有一道傷痕不停的流血，身上也滿是瘀青，衣服變得有些破破爛爛，總歸是活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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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看去，山頂的樹木倏地倒下一大片，祁菲愣住片刻，屬於顏煦的靈力似乎消失了，他失聲大叫：「顏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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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上腳還有傷，祁菲跌跌撞撞的往山頂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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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墨忘歸發現自己闖了禍，還沒跟被一拳打出去的顏煦道歉就被用力扣住脖頸，掐得他只能艱難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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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利如刀的指甲不斷在他身上比畫，墨嵐分明知道他要的東西在哪卻不直接索取，和墨忘歸相同的聲音充滿著惡意：「明明這具身體不是你的卻會流血，那會不會也有痛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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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忘歸沉默不語，他知道慘叫只會讓墨嵐下手更重，咦？他怎麼知道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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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答？不回答也沒事，我知道我們最忍受不住的痛點是哪。」墨嵐興致高昂的說道，長長的指甲生生插入墨忘歸的肉裡，玩似的在他身上挖出一條又一條的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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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忘歸死死的咬緊牙根，愣是沒有發出一點叫喊，很疼，可他卻覺得以前也經歷過，下意識的麻痺自己的思考，疼痛忽然就變得沒那麼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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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嵐沒想到他還有這種能力，頓時有些失去興致，手指正想往墨忘歸胸口插下去，救兵恰好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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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巨大的錘砸斷了墨嵐的手，祁菲將他狠狠踹開，把墨忘歸護在身後，祁幽模糊的叫喊隱約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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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還有後援？」墨嵐彎腰撿起地上的斷手，隨意的接回手臂上，他有痛覺嗎？應該是有的，但千年來他早就不知道什麼叫做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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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煦！！」一抹熟悉的銀灰驀然闖進視線中，和那副深刻進他血肉記憶裡的面容，墨嵐握緊拳頭，指甲嵌進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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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嗎？不，這個年輕的稚子和那軟弱無能的神祇絕對是同一人，不然誰要來承受他這千年內累積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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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他熟稔的和狐妖聊天的畫面，一點都不想把自己放在眼裡、高高在上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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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血液滴進土壤中，那股累積已久的怨恨再度充斥墨嵐的內心，卻還是將視線轉向那個人：「你們居然還有閒情逸致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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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了祁望，沒想到你還活著，看來當年你為了把我剝離出來而受的傷不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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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嵐看著熟悉卻又透著些許陌生的人，不對，他會用悲傷的眼神望著自己，嘴角要勉強的勾起笑容，不是像現在這種僵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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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座山滾出去。」
「或者，你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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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妄孤傲的語氣是墨嵐從未聽過的，或許他們真的只是長得很像而已，只不過是祁菲不知道從哪找來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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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墨嵐突然開始癲狂的大笑，被情緒和墨嵐同步的墨忘歸卻露出難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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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幽攙扶著顏煦走向受傷嚴重的兩人，隨手拍拍墨忘歸的頭，兩人詭異的同步就被切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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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墨忘歸驚奇的摸了摸自己的身體，隨後被痛得呲牙咧嘴，傻呼呼的樣子讓三人無語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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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煦，你只是輕傷，快帶著阿父和忘歸下山，到墓那裡，白還在那，說不定很快就要走了。」祁幽趁著墨嵐還在獨自發瘋的時候快速叮囑幾位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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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煦點點頭，很快就變作巨型狐狸，祁幽先把墨忘歸丟上去，祁菲卻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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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辦？我不能把你丟在這裡！」祁菲面色焦急，他不想讓自家的崽冒險，他自己都被傷成這樣了，祁幽一個才修行500年的小妖怎麼可能在墨嵐手下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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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父，我有辦法的，信我。」祁幽把祁菲強制抱上狐背，拍拍顏煦示意他快走，墨嵐很快就要發完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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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消失在樹林深處後，癲狂的笑聲戛然而止，充滿蔑視意味的聲音響起：「你會死在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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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何？他們三個活著就夠了。」祁幽滿不在乎回答道，他可以死，但必定要把眼前的人也折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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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倒是和祁望對上了。」墨嵐嗤笑著回應，眼中多了些祁幽看不明白的情緒：「我會留著你，直到我們該對上的時間再殺了你，現在，我要拿回本應屬於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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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幽立刻意識到不對，但早已來不及，墨嵐的手慢悠悠的抬起，對著的方向正是祁菲他們離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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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們這次怎麼救他。」張開的手掌輕輕一握，祁幽的耳邊頓時傳來金屬被扭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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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祁幽瞪大雙眼，看著屬於墨忘歸的怨氣從遠方衝來，進入墨嵐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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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留著祁望重新給他塑造的魂魄呢，一時半刻死不了。」墨嵐對於自己難得的慈悲感到沾沾自喜，絲毫沒發現祁幽逐漸升騰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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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被困在這裡。」祁幽揚手召來翠綠且透明的枝條，一雙銀灰色的眸死死瞪著墨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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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壯的枝條慢慢纏上墨嵐的身體，把他困在原地，墨嵐並不在意，反正他只要輕輕一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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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了什麼！？」墨嵐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對著祁幽大聲怒吼，很快的，枝條變作參天大樹，墨嵐只剩頭和手露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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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棵樹，是我從地府要來的，它以怨氣為食，能淨化靈魂，我本來打算給墨忘歸用，倒是便宜你了。」祁幽掐住墨嵐的下巴，逼著他看向自己：
「你的血液污染了這座山，但沒關係，這棵樹也能幫我淨化，不過只有一棵，你龐大的怨氣又增加不少它的工作量，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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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或許要百年、千年才能把你身上的怨氣吸收完全，我不急，等到我救回墨忘歸會再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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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幽扔下這句話就走，墨嵐在他身後不斷叫囂的聲音也沒能讓他回頭，墨忘歸的時間不多了，得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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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化作巨狼竭力奔跑，到祁菲和恢復人身的顏煦身邊時並沒有慢下腳步，而是矮身將兩人馱到背上，接著踏空而起，在樹冠層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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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幽，忘歸他…」祁菲的眼角殷紅，手裡握著斷成好幾截的劍型髮簪，祁幽瞥了一眼，腳步再度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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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阿菲，他會好的。」顏煦看祁幽的動作覺得他應該是有辦法，開口安慰祁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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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父，暫時不能回山了。」祁幽想說些什麼轉移注意力，兩人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異口同聲的發問：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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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的血滴到土裡，污染了整座山，要淨化得花上百年時間。」祁幽照實回答，祁菲的關注點徹底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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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忘歸把那傢伙引來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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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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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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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阿菲！！！再斷就救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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