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盡頭是你所在之處 - Ch.07 不想遺忘的話

夏爾看著慕特，臉色有些難看。

「你……是不是知道追憶之花的秘密？」

「…………」眾人來回看著兩人，也都在等著慕特開口。慕特低著頭，金色的髮絲遮掩住雙眼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慕特，你有話就直說吧。」伽爾拍了慕特的肩膀，但對方並沒有反應於是輕搖了他說：「你怎麼不說話？」

忽然，慕特笑了一下，「哼……呵呵呵，看來是藏不住了……沒錯，我知道這花的秘密。雖然～我很想跟你們說說往事，跟為什麼我知道這種花。但那些現在都不重要，我直接說結論吧，追憶之花真正的名字叫做，生命之花。」

「生命……之花？」

「沒錯，那並不是什麼可以看到回憶的花，而是一種會吸取壽命的花。就好比狩獵的時候，他們會先讓敵人放鬆戒備，接著在吸取他們的壽命。」慕特像是放棄般的仰起頭看著天空說：「這些花一但一起綻放，它們就會像是野獸一樣相互爭奪吸取人們的壽命，一直到人類死亡為止。」

「可是！可是它可以讓人看到回憶！」卡莉激動的說：「而且說不定你是錯的！媽媽她研究了這麼多年，也親眼見到自己的回憶了！」

「那妳又知道她看見了什麼回憶了？」慕特打斷了她說：「如果太過於沈浸在裡面，就會因為這樣而死，難道妳不在意嗎？」接著，他從包包裡取出了一樣東西，那東西與卡莉手中的東西是如出一轍的。

「看了這個，妳就會明白了。」卡莉看了看慕特便直接拿過紙張，上面寫的字跟慕特所說的話是一致的。

「你怎麼有這個！是不是你偷了媽媽的東西！」

「這一份，才是原稿。」慕特指了卡莉手上的那一份說：「那一份，是複製品。」他一彈指，那一疊紙就變成了普通的紙張。

「……！……你，你到底是誰！？」

「卡莉，妳想想看，妳原本的那一份是怎麼到手的？」

卡莉頓了一下說：「是……爸爸帶回來的……可是他說這是媽媽要他保管的！」

「那個複製品，是我要妳爸爸交給妳的，因為妳『也有』權力知道。當初我看到這東西的時候，原本還刻意的將最重要的地方抽出來想要讓家裡的那個人看到來找花，結果拿錯了。」他看向了夏爾說：「剛才你有在卡莉給你的紙上感覺到魔力了對吧？你昨天看過我的魔法，所以你也有猜到吧？」

「…………這種花，留不得。」

他聳聳肩說：「我想也是。雖然是她留下的遺物，但終歸還是害了她……所以，雖然對卡莉很抱歉但……我想要親手毀了它。這東西，只會害了我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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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半前，十七歲的慕特收到了一個東西。那是一份手稿，還附帶了一封信，是那許多年沒見的母親的親筆信。信中她告訴的近幾年的近況，還說了有關生命之花的事。她要慕特將這份資料收好，當時的他十分討厭這個家，所以想要利用這種花來讓繼母早死。結果在半年後，他從父親的口中得知母親過世的消息。慕特在一問之下發現，跟他們家做生意的商人是母親的再婚對象還育有一個女兒。

趁著談生意的最後一天，慕特私下的找到那人並將東西交給他，不料他卻拿錯手稿，將不完整的資料送到了卡莉手上。

「當時我只能祈禱花不會這麼快開，也不會被妳找到。」說到這裡時，每個人都陷入沈默。他似乎還有什麼話沒說完，但其實說到這裡也足夠了。

「慕特。」夏爾拿出了昨天還沒還給他的項鍊說：「這個是你的吧？」慕特看著夏爾眼裡有些驚訝。

「昨天妳抱卡莉的時候掉了。」

他沈默地收下項鍊接著又將項鍊交給卡莉。他說：「這裡面有媽媽的相片，妳可以不用喊我什麼哥哥，我也不配妳喊。對不起，但這些花真留不得。」卡莉打開墜飾，裡面是一個女人笑著的照片，她緊握著項鍊開始哭了起來。

卡莉帶著眾人來到生命之花的生長的地方，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片的白色花海，一朵朵含苞待放的樣子不禁讓人想像開花的樣子會是多麼美麗。伽爾看了一眼慕特，只見他點點頭伽爾便施展火魔法將這片花海給點燃。看著火越燒越旺，慕特便提議先遠離免得被燒到。夏爾站在原地向眾人說避免火勢蔓延，他會用水澆熄剩下的火所以要他們先下去。

夏爾站在火焰的面前忽然想起慕特昨天問他的話，「如果那花真的存在，你會想看到什麼樣的回憶？」

「…………回憶這東西，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會有什麼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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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夏爾回到村子的時候發現卡莉已經跟諾亞玩了起來，不，與其說是玩起來不如說是幫諾亞洗澡到玩起來。夏爾看著帶莉卡玩起來的慕特跟維麗塔，他默默的走了過去。

「諾亞變得好香好乾淨！哇！不要這樣甩水啦！哈哈哈！」

「卡莉～把諾亞帶過來吧！」維麗塔手中拿著毛巾喊著。

伽爾看見夏爾從森林回來問了情況，夏爾也說都處理好了。安雅見夏爾回來便開口跟他說：「夏爾，你的斗篷給我吧。昨天原本說要幫你洗的。」

「不了，就這樣吧。」安雅笑著點點頭後就走向維麗塔他們的方向。伽爾看著夏爾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夏爾也感受到他的視線轉過頭看他。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越看越覺得……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我總覺得你的臉好像在哪看過。」

「哼……是你記錯了吧？」

「大概吧，如果有你這麼令人火大的人我應該會記得。」

「噢，是嗎？正巧我也是這麼想的。」語罷，兩人看著對方陷入了沈默一會兒後忽然地一起笑了。

「慕特他啊，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臉看上去就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少爺，不過他很堅持的要跟我們組騎士團。原本隊裡只有三個人，所以我跟他說如果他派不上用場我會把他踢出去，現在過了快兩年了他還在我們隊裡。」伽爾輕笑了一聲繼續說：「經過一年的努力我們終於得到同意，成為了正式騎士團。」

「怎麼突然說這些？」夏爾抱著胸有些不解。

伽爾抱著頭向後仰了一點說：「唉～誰知道呢？就心血來潮吧。你可別忘了，我們可是有委約在先喔。」

「嗯。」

「喂～夏爾～諾亞已經洗乾淨囉～」慕特朝他們揮揮手喊著，身後，卡莉跳上了慕特的背上開心的笑著，看來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卡莉已經接受了現實，這令夏爾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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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忘了不少東西，不過這畫面卻讓我感到有種熟悉感，這是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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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向卡莉與婦人道別，卡莉用力擺著手臂大喊：「哥哥！你一定還要來找我喔！」他們向婦人說了事情的始末，這一次卡莉自兩年來主動的擁抱了婦人。她向這位母親道了歉並向她說：「以後我會報答媽媽的養育之恩，雖然我快要忘記以前的事了，但現在我想跟媽媽妳一起在創造一個新的回憶。」

臨走前，慕特留了一封信給卡莉的爸爸並答應卡莉還會來看望她。就這樣，這件事就告了一個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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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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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因為要到下一個城鎮還要半天的時間，所以他們找了一個地方紮營並由夏爾負責守夜。他拿出木雕打發時間，腳邊趴著的是已經睡著的諾亞。或許是削木頭的聲音意外的令人感到放心，每個人幾乎都是倒頭就睡了。

過了許久，手上的木雕已經完成了，這一次雕刻是個女性，但同樣的他沒有將臉刻畫上去。他不曉得當初為什麼要做木雕，只是覺得好像這麼做就能想起一些什麼。即便到現在他還是什麼都回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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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升起，喚醒眾人的不是日出，而是撲鼻而來的香味。一顆顆的荷包蛋在鐵板上滋滋作響，在荷包蛋後的香氣則是煎到酥脆的培根，聞到如此美味的香味不禁讓人食指大動，肚子也跟著發出響聲。

「……早安。」拿著鍋鏟的夏爾向起床的幾人打招呼。

「哇～好香啊！」慕特第一個走過來聞著香氣說：「昨天是你守夜真的太好了～謝謝夏爾哥～」

「……夏爾哥……」

伽爾似是有些不服氣的說：「哼，這麼簡單的我也可以辦到。」

維麗塔則是一臉懷疑的說：「你還說，自己說說看你以前燒壞多少鍋子了？」

「夏爾的手藝真好。」安雅笑著坐在夏爾旁邊。

夏爾將食物分盤裝好遞給了他們說：「快吃吧。」

「夏爾哥你不吃嗎？」

「我吃過了，我先到前面勘查情況。有什麼事讓諾亞通知我。」說完，夏爾便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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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沿著路走了一小段，發現前面有個小牧場，牧場養著一隻隻毛髮厚重的綿羊。在馬廄前，有一男子正在將羊毛運上有遮棚的馬車。

「不好意思。」

「喔，小哥你好呀。有什麼事嗎？」牧羊人拿起毛巾擦拭臉上的汗水。

「請問您是不是要到城鎮去？」

「是啊，我要進城出貨。」他指向了方向說：「小哥是要搭順風車嗎？」

「是，不過不只我一個人，我還有幾個同僚要一同前往。」夏爾取出了幾枚金幣說：「這些當作車費，可以嗎？」

「當然當然，不過我還要繼續上貨，你們可能要稍等一下。」牧羊人收下了金幣點頭答應。

「沒關係，我先去把他們叫來。」夏爾回過頭喊上了其他人，眾人匆匆收拾行李去往牧羊人的馬車。伽爾提議要與牧羊人一同坐在一起，其他人則坐在車棚內。維麗塔偷偷的告訴夏爾，伽爾說為了讓你可以趁在車上時小睡一下才說要坐到前面。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

「沒關係，我也差不多習慣了。」

維麗塔笑了笑便要夏爾趕緊睡一下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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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麗塔摸著諾亞的下巴看了一眼熟睡的夏爾說：「我一直在想，他一直以來是不是都是一個人？」面對這個問題慕特也一致認為，不過安雅有不一樣的想法。

「與其說一直都是一個人，不如說是迫於無奈才一個人的。昨天我有發現他一直看著手上的木雕在發呆，雖然太遠了我沒看仔細。不過我想他做這些東西應該是有意義的。」

慕特思考了一下說：「說不定～他其實也想去世界的盡頭？」維麗塔困惑的看著慕特。

「妳想想看，為什麼他會討厭那個地方又說要陪我們去？說不定他的朋友們想去那裡，結果遇上意外都過世了。」

「但依照夏爾的個性他應該會跟他們去不是嗎？」

「啊……說的也是，那果然還是因為自己的家人去了結果一去不復返。所以他雖然怨恨他們，但又希望找到屍骨？」

「嗯～……想不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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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嘈雜的人聲在腦海中迴盪，除此之外還伴隨著海浪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所有聲音被海水覆蓋，僅留下模糊不清的泡沫聲。他如同喪失意識的人一般被海水包覆、下沈，雖在水中但卻不感到難受，甚至能夠呼吸。他微微睜開眼，眼前有一道模糊的影子朝他伸手。

『——』那個人輕聲的喚了他，但聲音卻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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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夏爾……」伴隨著車輪聲，夏爾的意識一點一點的被拉回。

「夏爾，我們到了。」喚他的人是安雅。夏爾彈起上半身看了一眼車棚外，發現他們已經在城鎮邊緣，這也就代表他睡了好一陣子。

「抱歉，我睡太久了。」

「沒關係，昨天你守夜都沒睡，而且看你睡得很安穩我們也都沒有叫你。」

「這樣啊……」夏爾坐直了身子，眼神似乎還有些恍惚。

維麗塔看出他的恍惚便問：「怎麼了？沒睡好嗎？」

「不……只是我剛剛做了一個夢，但想不起來。我只記得最後自己是像在海裡一樣。」

「嗯～我不會解夢，不過如果你可以把夢寫下來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喔。」

「寫下來？」

「就好比寫日記一樣，如果怕忘記那就寫下來。」

夏爾點點頭說：「那下次我試試看吧。」這時，馬車停了下來，伽爾的吆喝聲傳了過來。

「喂！我們到了！」聽到聲音的諾亞第一個跳下車，牠抖了抖身子並伸展一下。

他們三人下了車棚與牧羊人道謝後便一齊站到城門前，偌大的城門以及來來往往的人雖然不意外，但那些建築物是最讓他們驚奇的。

高聳且不規則的建築物如積木一樣堆疊，似乎不擔心倒塌。還有那一層層建築物邊奇怪的煙囪，鐵製的煙囪以不規則的彎度朝天，從裡面還湧出灰色的氣體。

城中傳來陣陣金屬敲打聲，以及熱鐵浸入水中的滋滋聲。打鐵的師傅們一個個都汗水淋漓，但臉上都掛著笑容。這裡是工匠城，城如其名，城裡的都是一個個工匠師傅。

除了夏爾，一個個皆環顧著周圍。雖然建築物的顏色並不鮮豔都是較黯淡的色彩，但就是因為如此才更增添了一股不同的色彩。

「這裡真的太驚人了。」

夏爾為他們解釋道：「這裡是工匠城，是唯一沒有國軍駐守的城。雖然人人生活困苦，但有公會把持著所以才能像這樣什麼大事都沒有。」

「你來過這裡？」伽爾問。

「……曾經來過。都來了一趟，我想順道去修東西。」夏爾帶著幾人走過幾個街道，來到了一間有些不起眼的店面。他們站在工坊前看到店裡只有一個員工，那人身高比夏爾再高了一些，且正在磨著一把刀。男人看著手中的刀，全然沒有注意到有客人。

「達利大叔。」夏爾喊了一聲那人才抬起頭看向他們。

「喔？夏爾？好久不見了。」達利將工作放置一邊站了起來，他拿拉毛巾擦拭手上的髒污，「他們是你的夥伴？朋友？」

「旅行時剛好遇到的，大叔你一點都沒變。」

「啊哈哈！我這是保養得好！對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我來是想請你幫我磨刀。」

「喔，啊哈哈！我想也是，你看看我這腦袋。那你把刀給我，我來幫你處理！」達利看向後面其他人說：「幾位旅行者要不要順道幫你們修理武器啊？」

「達利大叔的技術不比其他師傅差，你們可以放心。」

「夏爾還是這麼會說話，如果你們擔心有突發狀況我這裡有備用武器可以借你們。放心，不收費！」

「大叔你又來了，他們的費用我會出。」夏爾微微皺眉說：「還有，按照順序來，不用及著趕工。」像是知道對方的行動模式一樣他不斷地叮嚀達利。

「你還是這麼了解我，我知道了。那這段期間你們可以在這裡好好放鬆，夏爾你就帶他們去那裡吧！」達利拍拍胸脯說：「晚上你們來我這，我來做一頓好吃的招待招待你們啊！」

「那裡是……？」維麗塔困惑道。

「你們等等就知道了。」夏爾又向達利說：「對了，這匹狼也是我們的一份子，但是如果去那邊會不太方便。」

達利看向乖巧的坐在夏爾腳邊的諾亞並走來摸了牠，「喔？這不是白狼嗎？好乖好乖～夏爾，你不介意的話我想給牠試幾樣東西可以嗎？」

「可以。」夏爾蹲下來摸了摸諾亞說：「你要乖乖的，不要搗蛋。那諾亞就麻煩你了。」

「不會，你們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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