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爾閉上眼吸了一口氣,身後的人們都在等著他的決定。他向後退了一步說:「雖然這些年經歷了不少難受的事,可今天我能夠站在這裡也是多虧了你們……我,決定再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一路活到最後。」聽到夏爾的這段話,安雅當即立斷的開始幫夏爾做治療。在安雅的強迫之下,夏爾乖乖的讓安雅檢查傷口,但令人意外的是他的傷口已經在緩慢的復原。
「你們不用擔心,我已經施了魔法,他會沒事的。就當是我欠你們一份人情。」女神道:「在你們離開之前,我還能夠替各位做些什麼呢?若是有什麼心願,我也能夠幫上忙。」
「……」幾個人面面相覷內心似乎都在猶豫、思考。
「我知道諸位內心都有著想要實現的願望,……慕特,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都逃不過身為公爵的孩子,但這次卻是因為繼母對你的種種惡行使你逃離了那裡。現在的你也許不會想要實現願望了,因為你已經找到了你失去的家庭。」
慕特低著頭説:「沒錯……在我心中,他們早已不是家人。不論如何我也都不會回去了。」
女神沈默了一會兒又說:「那麼,伽爾、安雅,你們呢?」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後說:「我那時候的願望只是希望萊斯特可以恢復健康,現在他已經沒事了的話,那我也沒有什麼願望。」
「我也是,我只是希望可以知道姊姊過世的真相。其餘的就都不重要了。」說完,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轉向維麗塔。
維麗塔見視線都在自己身上說:「怎、怎麼了?為什麼這樣看我呢?我沒有什麼願望啦~」
伽爾道:「維麗塔……妳不是,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還活著嗎?」
「你在說什麼?誰啊?你們不都活得好好的嗎?」維麗塔眼神有些游移的說。
「難道妳真的不在乎了?不再找妳父親了?」
維麗塔的手微微收緊點了點頭,「已經無所謂了。」她自與伽爾等人正式組成騎士團後就從未提起自己的事,也總是讓他人的目光離開自己身上。在她小時候的某個時期開始,父親總是在提防著什麼,每一日都緊張兮兮的。最後,她的父親一聲不響的離開了她與母親,連一封信也沒有留就這樣消聲匿跡。
「我現在有大家在,所以怎麼樣都無所謂了。」維麗塔輕輕地笑著,「好了,就是這樣。請問我們能回去了嗎?女神大人。」
夏爾拍了維麗塔的肩膀說:「你們到海邊等我吧,我有一些私事還要跟女神大人說說。放心吧,我晚點會過去的。」眾人點點頭答應,於是轉身離開不過唯獨安雅還回過頭看了一眼才繼續前進。
他確認身後幾個人都離開後說:「難道妳沒有想要對她說什麼嗎?奧菲莉亞。」夏爾明確的說出名字。
「……沒想到還是被你認出來了。」在光門前出現一名身穿白衣的長髮女子站在那裡,「你怎麼猜到是我?」
他叉著腰說:「說話方式,我當年來的時候那個人說話的聲音很生冷,用詞也不一樣。如果沒猜錯的話,上一代的人是妳母親吧?」
「這也被你猜到了,真不愧是你。沒錯,我跟我母親都被選為這裡的守門人……也不知道選人的標準到底是什麼,或許是因為血緣吧?」她苦笑道。
他聳聳肩嘆氣,「好了,回答我的問題吧。」
「其實也沒有為什麼……或許是害怕吧……我怕把事情全部說出來會讓安雅……」
「那妳之後會怎麼樣?」
「那你呢?你想要我怎麼做?」對方反問他。
夏爾吸了一口氣低了頭後又抬起來說:「我希望妳可以永遠封鎖這裡,升上天空也好、沈入海中也好。我希望……這座島永遠不要再被人找到。可是這也代表著妳……永遠都不能轉世,而且會被永遠困在這。」
「……那倒也無妨,因為我的想法跟你一樣。夏爾,我也希望你不要告訴安雅我的事情。」
「對不起,奧菲莉亞。」
「你不用道歉,你也是為了未來的人們著想。」
夏爾緊握拳頭說:「謝謝妳,一直守護著大家到最後。」
「我也要謝謝你,謝謝你相信安雅。」
兩人沈默了許久,最終夏爾還是鼓起勇氣說出那最後的話,「若有來生……我們、再見吧。」
「嗯,若有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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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爾帶著眾人離開了小島回到東盡城,一路上安雅一直看著夏爾不知在想些什麼。帶他們上岸的時候,原先在布格費斯船上的士兵們已經回到了港邊,他們一湧而上詢問眾人。
「伽爾騎士團的各位你們終於回來了!」
「陛下……布格費斯怎麼樣了?!」他們一湧而上的圍住眾人,伽爾不斷地要他們冷靜。在他們被包圍的時候,在維麗塔的視線範圍內掃到一個人的背影,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卻先行動。她嘗試的從人群中擠出來掃視四周,但剛才的人影卻已經不在了。
「維麗塔!」慕特也從人群中擠了出來站到她的旁邊說:「怎麼了?剛剛看妳突然著急的跑出來。」
「……也沒什麼,大概……是我眼花看錯了吧。」她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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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一次的大事件,布格費斯雖已死亡不過仍然被褫奪了國王的身份。夏爾將所有的功勞都歸功於伽爾騎士團,於是眾人都視討伐布格費斯的他們為勇者,所以王國替眾人舉行了封爵儀式,至於負責典禮的人是伊卡洛。在這段期間,夏爾始終站在房子的陰影下倚著牆壁站著,原本是想要讓夏爾也站上台,不過夏爾拒絕了,說是因為自己不是騎士或是自己不夠格等等的話來搪塞。
在儀式過後,安雅暫時回到宮中處理事宜,他們回到鎮上想找夏爾但是不管哪裡都找不到,一時間都很慌張地四處找以為他又一聲不響的離開了。不過最後他們在教會的屋頂上看到了他。
「真是的,讓我們好找。」伽爾雙手叉腰的喊:「喂~夏爾!」幾個人喊了他後發現對方沒有反應覺得有些奇怪,而坐在屋頂的夏爾正在看著城鎮像是陷入了回憶裡。
「這裡的景色……還是跟那時候一樣啊。」
「夏~爾~!白~痴~夏~爾~!」下方傳來了伽爾刻意拉長聲音的喊叫,一旁的維麗塔還要他放低音量。
「這個感覺……還真懷念。想起那時候,伽勒斯還有塔莉娜也是像這樣喊我。……話說回來,在船上幫我的大叔……似乎跟她有點像。」他低下頭看著站在下方的眾人,不過視線卻停在某個人身上。
「終於看我們了,欸!你快點下來啦!要去吃飯了!」伽爾抱著胸不悅的說。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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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有可能是我想錯了。
他內心想著的同時跳下了屋頂與眾人攜伴前往餐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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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宮內,從森林歸來的長老們與安雅還有伊卡洛正圍坐一圈,那瓦也站在了安雅的旁邊,對於未來下一代國王人選照理說是可以由有著國王血脈的安雅繼承,但也有長老因為這樣所以也害怕將王位傳給安雅。而安雅也明白長老們的顧慮,於是說:「我可以放棄宮裡的一切,也不再過問王國之事。我本就不是願意誕生於此,更不願再被宮裡之事給束縛,我以前是騎士現在也還會是騎士,安塔莉雅公主原本就不存在。我只是一名叫做安雅的騎士罷了。」
長老們相互討論過後又問:「那這樣下任國王該如何是好?」
「我有一個提議,那便是奧菲莉亞王姐生前一直所信任之人,聖騎士團團長伊卡洛。」此話一出,長老們又開始竊竊私語。
「殿下,這恐怕有些不妥。」伊卡洛站了起來。
「有何不妥?你是姊姊信任之人,而我也信任你可以把王國帶往更好的方向。」
在一陣的沈默之後,一位長老說:「那麼便這樣吧,在場有誰認同殿下提議的人?若有異議的話,那麼就要提出更好的人選,如何?」所有的人面面相覷後都默默地舉起手表示同意。
安雅道:「既然沒有異議的話,那麼下任國王便決定了,伊卡洛將成為貝格蘭的新王!」
伊卡洛對著安雅拱手彎腰道:「伊卡洛,謝過公主殿下!」隔日,這個消息傳遍了整個大陸。除此之外,東盡城那還傳來了一個消息。那便是世界盡頭之島嶼消失的消息。在一夜之間,一座島嶼就此消失在海平面上百姓們皆不得其解,但卻有人將其解讀說是上天不忍再看到有人因此受害,於是將島嶼給神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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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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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過去,這段期間安雅一直在王宮裡忙著處理事宜,終於在今天要舉行伊卡洛的加冕禮。同時在今天過後,安雅也會正式拋下王室身份成為城下居民,可意味著她真正的可以自由了。達利在這段期間也來到城裡與大家相聚,看到夏爾的時候更是直接抱上去,差一點讓他喘不過氣。
在這一週裡,沒有人問夏爾之後的打算,不過更多的是沒有人敢過問。就怕知道了他往後的打算後內心就會再一次的感到失落、悲傷。好在總是有人能替他們問出口。
「夏爾,你之後要如何打算?」達利放下了喝酒的酒杯問。
「是啊……要怎麼打算呢?待在這裡養老好像也不是不行。」夏爾有意無意地搖著杯中的酒。「但沒意外的話,應該還是繼續旅行吧?」這話一出,每個人都低下頭露出寂寞的表情。
「怎麼?事到如今才捨不得我?」
「誰、誰捨不得你了!我,我恨不得你趕快走呢!」伽爾有些惱羞成怒說。
「喔?這樣啊,那我果然還是繼續旅行吧。」夏爾故意調侃他想看對方的反應,不料伽爾卻憋到臉都發紅了。
「……如果你真的想要離開……我不會攔你。」伽爾出乎意料的說出內心的話,這反倒讓夏爾內心有些不忍。
「時間還早,我還會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的。」說著夏爾便繼續喝酒撇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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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夏爾爬上了伽爾家的屋頂仰望著星空。這一週以來他都是這樣,而每一次都是到了後半夜才肯回房休息。在這期間,他見過了伽爾的父母以及曾經被奧菲莉亞保護下來的安雅的生母,她的母親一直以來都被奧菲莉亞藏在港口邊的村子裡,大部分的生活起居也都是奧菲莉亞偷偷照料。現如今安雅也終於能夠與母親團聚,成為普通人活著。
「夏爾。」循聲望去發現達利也出現在屋頂,「又在看星星?」
「是啊,我很久沒能像這樣好好的看這片風景了。」夏爾微笑著看著夜空,「想起從前一個人走過不同的土地時,我都會去看天空會不會有所不同。而事實證明,所有的天空都是一樣的,人會變、萬物會變,唯獨不變的是人類渴望自由的心。」
達利聽出了夏爾口中暗藏的話便說:「你是天生的旅人,沒有什麼事是可以將你束縛住的。我想,他們也能夠諒解的。」夏爾看了一眼達利的側臉後又轉了回去點點頭。
「這一次,可別再不告而別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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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過去,一行人聚集在港邊準備替夏爾送行。他披著新的黑色兜帽斗篷以及行囊袋,這副樣子猶如他們無數次相見的模樣,但不同的是夏爾將獨自一人再度踏上旅程。在臨行前伽爾將一小袋東西交給了他。
「這是?」
「這是我們之前約定好費用,可別說你忘了。」夏爾明白伽爾所說的費用,是指他們要去世界盡頭時所做的交易費用。
「你可別說你不收,就當……是你的臨別贈禮就好。」夏爾原先確實是不想收下,但見眾人都一副眼神堅定的樣子,所以他也就收下了。
「伽爾、維麗塔、慕特、安雅、諾亞還有大叔,這段時間謝謝你們的照顧。」夏爾對他們鞠躬道:「原本的我自小就是獨自一人,無父無母的我成了一位旅人,在世界各地奔走,我也從未想過自己竟在這片土地生活了如此漫長的三十年。不過我也深深的愛上有你們在的這片土地,所以我答應你們我一定會回來,也會定期寫信回來。」
「夏爾……」維麗塔的眼淚忍不住地落下,她走了過去抱著夏爾。同時慕特與諾亞也抱了過去,夏爾摸了三人的頭接著對伽爾招招手示意他過來,不過對方卻裝作沒看到的別過頭。三人一一抱過後達利也過去抱了夏爾,他拍拍夏爾的背、摸摸他的頭,就像是給孩子送行的父親一般。
「大叔、安雅,這幾個小鬼還要你們多多看照了。」
「我們會的,你放心吧。」安雅笑著說:「你一路上可要小心安全。」說著,大船上的船夫便吆喝著船即將啟航。
「那,我走了。」夏爾轉身走向船邊,踏上了階梯。他回過頭又看了一眼眾人,目光停留在萊斯特諾亞身上,原本他以為萊斯特諾亞會想跟自己一起走,不過對方卻沒有任何表示。他揮揮手道別回過身走到了甲板上,吆喝聲再次傳來,隨著倚靠港邊與大船的階梯被移開,大船也緩緩地駛離貝格蘭德。
眾人看著駛離的船以及依舊看著這裡的夏爾,他們沿著港邊小跑步一邊含著淚紛紛喊著:「一路順風!」
「一定要再來這裡!」夏爾笑著招招手一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為止。
萊斯特諾亞站看著伽爾、維麗塔與慕特三人跑了出去而他卻站在原本的位置沒有移動。達利站到了他的旁邊說:「我以為你會想跟他走。」
萊斯特諾亞依舊看著大船的方向說:「我確實想過……可是……我卻也想要替他好好的守護這裡的一切,這樣在他哪天回來的時候他可以告訴我旅行的見聞,我也可以告訴他這裡發生了什麼變化。」說著他的眼角便開始泛淚,但他依舊繼續說道:「他被困在這裡三十年,接下來的三十年我希望他能夠好好的再自由一次。哪怕是他真的抵達了盡頭……至少他在最後自由了一回。」說完,他的眼淚潰堤。達利伸手安撫著他,一直到他們默默看著船消失在地平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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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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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年過去,貝格蘭德在伊卡洛的帶領下有了更好的發展,不僅有外商船的來訪還有各地來的旅客使這裡變得更加繁榮。夏爾也依照約定,每過一個月便會送信回來跟大家說自己去到了哪裡。身在工匠城的達利也同樣有收到來信,信中盡是他訴說哪裡的工匠沒有達利好,或是要達利好好照顧身體不要抽煙的話。
「給我站住!你們這些臭小鬼,敢愚弄騎士團!」
「都怪騎士大人的反應太有趣了~哈哈哈!」
「還笑!?站住!」
「好了啦伽爾,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跟他們計較。」一旁的維麗塔正在將手上的東西放下。
「妳沒看到他們居然在騎士團裡面亂跑嗎!?好不容易新建好的騎士營如果被他們頑皮碰到了武器受傷了怎麼辦?」伽爾生氣地指著孩子們離開的方向。
「唉……你也真是的。」
慕特從騎士營走了出來說:「好了好了,他們只是小孩,難免頑皮。」
「哼。」就在他們談話時,一隻老鷹朝他們飛了過來。伽爾伸手讓老鷹站在手臂上,見老鷹腳上有綁信他便將其取下。
「喔?是夏爾嗎?」慕特好奇的湊過來順道接過老鷹。
「還能有誰?他倒真的守約了,一連寫了五年的信也夠厲害了。」伽爾看了信的內容後笑了。
「怎麼?他寫了什麼?」維麗塔好奇的湊上前。伽爾將信遞給了兩人,兩人看了之後也紛紛笑了。
「呵呵,這信等一下也讓安雅還有萊斯特回來看吧。」正說著便見安雅與萊斯特諾亞正搬著東西走來。「啊,夏爾寫信來了!快來看!」剛回來的兩人對視了一眼便笑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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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在工匠城的達利收到了同樣的信。他坐在工坊門口叼著煙笑了笑,將煙熄滅之後他站起來伸展了身體。
「好了,該繼續工作了。」他將信壓在了一本書底下,那本書的封面寫著「我所走過的世界盡頭」——夏·洛格爾。1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TsYyJdSd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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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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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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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讀者好,感謝各位閱讀到結局。這部作品我使用了雙結局,原因是一開始在設定時就非常的糾結,一直到最後一刻才決定利用這種方式呈現(親媽捨不得)。不知道大家是否跟我一樣有選擇困難呢?(笑)
說起來這部作品是我真的有好好地寫完的一部,其他的作品不是遇到難題不然就是覺得不夠完美,雖然這個作品可能還會有需要在修改的地方,但我想大方向還是不會去動的。在這裡再一次謝謝讀完的讀者,你們的支持是我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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