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龍勇者 - 09

天空依然湛然，遠方是綿延的群山，三台黑色吉普車高速行駛，重型馬達聲怒吼著，車隊所經過之處塵土飛揚，車尾揚起黃色砂礫，像是一陣小型沙塵暴。

這些越野吉普車都是訂做的，車身到玻璃經過強化，拓寬的後車廂能載更多貨物，越野輪胎能在全地形上奔馳。這些功能都不華麗，因為要求很簡單，就是要適應一切環境。

車隊在三小時前，已經離開麗塔熟悉的森林，周圍只剩稀疏的草木，大地被陽光曬得發燙，雖然這次沒有站在樹上，還是能看的很遠，

麗塔手緊抓著車架，滾動的輪胎讓車內顛簸，但些微的暈眩跟不適，全都被強烈到快溢出來，過度興奮的情緒壓過，她將一切都拋諸腦後，現在只想釋放這些年的壓抑。

「衝啊！」

少女放聲喊叫，讓山特嘴角露出笑容，腳又踩了一下油門，故意從一個土丘上飛躍，讓麗塔體驗一下飛起來的快感。

很快景物開始變調，森林跟黃沙後退，建築群取代了原始景物。

「我們快到城市了。」

麗塔心裡其實有些忐忑，這幾年在昏暗的底下，地底時間過的很緩慢，平時能跟其他孩子們打鬧度過，但在安靜的睡覺時間，她沒辦法不胡思亂想。

其中有個疑問總是揮之不去，在睡著前她經常會這樣想著。

外面世界到底變的怎麼樣了？

這個問題基地裡的孩子們都未曾，也沒人敢提起過，今天總算能親眼看到，但她從來沒想到會是這樣。

她發現過去的記憶已經無用，就像廢棄的紙張，已沒有任何意義。

在麗塔印象中，這裡應該有條清涼溪流，可以泡在裡面消暑，曾經童年遊玩的地方，現在裡面一滴水也沒有，只剩頑強的雜草，還有碎石疊在底部。

溪流如今走樣了，城市也無法倖免，堅固的鋼筋脆弱不堪，城市內大樓破損倒塌，甚至是從中被攔腰折斷，原有的城市不到三分之一是完好的。這裡就像是有軍隊在這裡開戰過，而且戰敗了。

前進道路上的障礙很多，無法使用的車輛，還有大量雜物擋住街道，是靠性能強的吉普車才撞出一條路。

「這裡本來是觀光大城市，人口超過百萬，但現在還有十萬就要偷笑了。」

山特剛開始充當導遊，為麗塔介紹那些歪斜的建築物，這棟燒焦的大樓是醫院，那裡是有名的百貨公司，這間餐廳的捲餅不錯。可是到最後，山特的話漸漸變少，空氣沉悶的讓人不安。

「原本的植物園變成小型森林，附近動物園的動物都跑出來，目前這一區的人都退守了，應該是沒機會見到其他人。」

麗塔望著窗外一幕幕消逝的景物，驚訝這片瓦礫廢墟，居然是曾經熟悉的城市，雖然方舟基地提倡自給自足，他們偶爾還是會來買日用品。

如今這裡卻是另一個世界，他們進到方舟之後，外面到底發生什麼事，她必須要知道。

「是那場灰雨毀滅了城市？」

「不，讓城市變成這樣的，是在灰雨之後，那場該死的野火。」

「火？燒掉了很多農田跟樹？」

「如果是就好了，沒有人知道那場火是哪裡來的，或者追查出誰是兇手，它不是自然發生的火，它們不燒農田跟森林，它們燒的是科技。」

「科技？」這種東西要怎麼燒？

「野火不是一般的火焰，是該死的網路病毒，它有明顯的目標，先是衛星訊號站、基地台，在來是國家的超級電腦，最後連飛機塔台都不放過，不管那些東西是鐵製或鋼鐵，全部被燒個精光。」

山特彷彿回憶起了什麼，臉上表情變的凝重，一向輕快的語氣也沉重起來。

「先是會讓人抓狂的灰雨，全世界還在一片混亂，網路就中斷了，沒有訊號手機只是廢鐵，然後天上會飛的就掉下來，好多衛星跟飛機，都亂七八糟的掉下來，搞的像下雨一樣。」

像是在印證山特所說的，位在前方的一號車突然大幅度轉彎，山特也跟著轉動方向盤，這時麗塔看到了讓車隊繞道的阻礙物，一整架的飛機殘骸，就橫躺在街道中央。

當車隊更靠近時，麗塔清楚看到飛機全貌，當初因為失去塔台的指引，從高空中俯衝下去，以機頭著地的方式墜落，全部人員的下場不明。

飛機前半部的機身斷裂，但城市中倖存的人，把還有利用價值的零件全部拆走，現在飛機只剩下滿是鐵鏽的空殼支架，就跟這個面目全非的世界一樣。

「不過要我說，人類的適應力真不是蓋的，世界都變成這種鳥樣了，還是能很有活力的生活下去，根本就是小強命，哈哈哈！」

本來情緒有點沉重，但山特轉眼又恢復活力，突然就拍著方向盤大笑起來，真讓麗塔不確定該不該跟著笑。

「對了，我剛下去時，看小鬼們都瘦的很慘，你們沒東西吃嗎？水呢？」

「我們食物不太夠，水的部分雖然有淨水器，有時會抽地下水。」

「除了水，最重要的就是食物，沒這兩樣小強也得死。」

本來正直視前方，專心開車的山特，像是發現什麼而眼睛一亮，靠過來抓住麗塔的肩膀，強硬的把她拉過來駕駛座。

「幹嘛！？」

「抓好方向盤。」

交代完直接鬆手放開，麗塔立刻撲到方向盤上，山特自顧自的爬到後座，拿了某樣東西後，打開吉普車的天窗，上半身伸出車外。

「我看的很清楚，別想跑。」

將槍托靠著肩膀，沒有使用瞄準鏡，只見山特右眼的瞳孔收縮一圈，已經瞄準了獵物，當食指按下板機，狙擊槍的後座力爆發，讓整輛吉普車震動了一下。

「太棒啦！一槍就打中了！」山特興奮的邊叫喊邊敲車頂。

「打中什麼？」

麗塔茫然的望向四周，除了破敗的建築物，這裡哪有活著的生物，山特到底打中了什麼？

而且剛才狙擊槍擊發的巨響，讓她耳膜疼痛不已，這種感覺似曾相似。可是她忙著固定吉普車的方向，這個方向盤比想像中沉重許多，好在山特很快收起槍回到駕駛座。

「不錯嘛，我們既沒翻車也沒撞牆，就第一次開車來說，妳很有天分。」

回來就看到麗塔整個人幾乎抱著方向盤，望向自己的眼神充滿哀怨，山特獎勵的摸了摸她的頭，單手握住方向盤，打開吉普車上的無線電。

「喂喂，這裡是二號車，剛獵到晚餐了，在二點鐘方向，距離大概二千公尺。這可是個大獵物，我一槍就搞定了。」山特語氣難掩得意的炫耀。

「不是最近才失手一次，少臭屁了。」第三頻道的老歐立刻潑冷水。

「媽的，晚餐你不准碰我的獵物，不然一定心臟病發死掉！」

「呸，區區心臟病才殺不死我，我吃了一定多活十年。」

「就你那張老臉，還好意思再多活十年！？」

在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再無線電頻道上激烈對嗆，好在芬內斯及時出現，阻止了這場小學生等級的鬥嘴。

「辛苦了山特，換二號車負責帶路，我們差不多可以準備晚餐跟紮營了。」

顛簸了好幾個小時，吉普車坐起來可不舒適，全身的骨頭都很痠麻，芬內斯的話簡直就是恩賜，無線電頻道中又是一陣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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