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海鷗哥掛線之後不久,阿東立刻在電話上按下了三哥留下的電話號碼,在電話響了幾聲之後,電話筒的另一邊傳來了一個老婦人的聲音。
「喂。」
「喂,阿媽?我是三仔。」阿東努力地把自己的聲音盡量扮得似三哥。
「三仔?你到沙頭角了?」
「對呀!我跟你報個平安,是不是每日都有人上門找我?」
「他們很煩嘍,我有照你說的,說我當沒有生過你這個仔。」老婦人嬌傲地回應。
「那就好了!我上次有沒有抄低沙頭角的電話給你?我忘記了。」
「有呀,我講你聽⋯⋯」
阿東簡單地會到了三哥匿藏處的電話,再用黃頁查到了電話登記人的號碼,再打去政府問到了地址,原來三哥就匿藏在麻雀嶺村附近的一個貨櫃場。
來到這刻,基本上就只差把三哥找出來殺死,然後對外宣稱是誠哥所謂,讓誠哥半推半就地接任「和而樂」的坐館了。阿東的嘴角露出了微笑,這個計劃中比較高風險,容易出錯的地方基本上都過關了。
要殺人的話,晚間行事比較方便,他從來沒殺過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得了手,但還是用報紙包著了一把牛肉刀,上了一輛的士,向著麻雀嶺村出發。
阿東不明白為甚麼社團劈友一定要用牛肉刀,科學上來說,西式菜刀有著尖銳的前端,可以刺進身體後扭動,所謂「刺、轉、拔」,這樣才可以確切地傷害到內臟;而且這個動作發力的預備時間也比牛肉的砍劈來得短,戰鬥力也更加強。
不過牛肉刀對於黑幫來說,就是一種浪漫,一種不需要科學解析的浪漫,所以阿東第一次出發去殺人,還是帶了牛肉刀。
在橙黃色的街燈下,阿東下了車,向著三哥所在的貨櫃場走過去,深夜的貨櫃場沒有開燈,四周傳來蟬鳴,阿東瞇起了眼睛,用街燈透射過來微約的光線想要尋找三哥的所在,握著牛肉刀的手心不斷冒汗,他把刀換到左手,右手往自己穿著的牛仔褲狂抹,抺掉了手汗,卻抹不走心中的緊張。
突然,整個貨櫃場的燈光被打開,幾盞射燈照得貨櫃場中心燈火通明,阿東看到貨櫃場中央用竹棚搭成了一個舞台,舞台中心竪立了一個十字架,十字架上面綁著的不是別人,正是三哥。
阿東一邊走上前去看,一邊思考為甚麼會出現這種情況,當阿東走到台上時,突然四處喊聲大作,過百人不知道從貨櫃場的哪裡鑽出來,團團地包圍著舞台。
「是不是這個人告訴你我的床位和房間的?」在人群中,「和而樂」現任坐館洪爺走出來,用手指指著阿東,然後問。
「是⋯⋯」奄奄一息掛在十字架上的三哥有無無力地回答。
「你有沒有話要說?」洪爺走到阿東面前,圍著他踱步,從他的步履看來,就和一個健康的普通人無異。
「所以,你沒有肝癌?」阿東已經大概理解事情發展了。
「記不記得我對你說過,社團最重要是甚麼?」
「賺錢。」
「所以某程度上,我要多謝你,我們『和而樂』想把『數字幫』趕出尖沙咀很久了,卻找不到一個理由開戰,然後海鷗就跟我提起你這小子。」
「我明白了。」阿東知道自己徹底的中了海鷗和洪爺的計,開始心中盤算要如何逃脫,但不過是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人群中就閃出兩個大漢,一左一右的把他脅持著。
「本來,出賣字頭,規矩是要受三刀六眼之刑,但看在你真的讓我們把尖沙咀打了回來,我決定為了你網開一面,況且,由一開始你就沒有入門,對吧?」洪爺中氣十足地看著被脅持的阿東,嘴角露出了一個嘔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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