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部受到重擊,顱內大量出血致死,這樣的報告書,沒辦法呈現女兒承受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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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陰雨綿綿,一整天下著毛毛細雨,這個禮拜每天都是這樣的天氣讓店裡的木頭桌椅也充滿了霉味,我來回走動擦拭著桌面,嘗試著把霉氣帶走。
「店長,許久不見了!」
門上的鈴鐺劇烈的搖晃著,一名身著黑色及膝洋裝的女士走進了店裡,雖然臉上的細紋沒辦法遮蓋年紀,但是包包頭,銀灰色的髮絲加上微微散落的八字瀏海顯得莊嚴,黑色的包頭皮鞋跟白色的長襪,還有肩上背著名牌提袋,再加上店長與她熱情的噓寒問暖更加顯得女士的身分不凡。
「今天我是來尋求一點幫助的。」
店長先招呼她在我的工作桌前入座,並將準備好的特調遞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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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地放下咖啡杯,坐在了工作的崗位上,翻閱著筆記本的內容,最後在空白處開始書寫。
「請您開始訴說你的想法吧!任何話題都可以,我會靜靜的聽您說的,請放心!一切的內容都不會外流的!」
我將筆記本展示給女士,她笑了笑,先是喝了一口咖啡,接著從提袋裡拿出了一本相簿,並開始訴說的她寶貝女兒的成長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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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小就是個十分貼心的孩子,因為在她還小我就跟我先生離婚了,所以我對於她缺少父親這方面的回憶感到很抱歉,但是她總是會說沒關係,永遠是那樣的微笑著,她的酒窩總是會讓我更加的感到不好意思,畢竟她從沒抱怨過這些事。」
她的手停留在一張女兒高中開學典禮的照片上。
「她是我眼中的好女孩,我工作非常的忙碌,常常沒有時間幫她準備晚餐,甚至是隔天的午餐都是她事先準備好帶去學校的,每天晚上,她明明可以在床上睡得香甜,卻為了等我下班回家,總是在沙發上打著瞌睡,我一打開家門,她就會從沙發上站起,開始到廚房幫我加熱飯菜,她成熟的讓我不只不擔心她的課業,也不擔心她的人際關係,我有時看著她微微皺著眉頭的表情,會對著她說:『有事可以跟媽媽說喔!只要你有煩惱我就願意聽喔!』她仍舊是搖著頭,露出了一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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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沒想過,會用這樣的方式跟她說再見。」
我看著女人將白色的信封遞給了我,看著相簿中女孩校服胸口別著梅花勳章,以及女士胸前的勳章,這才發現兩者一致,女士從提袋抽出了白色手巾,看著她輕輕的拭掉即將落下的淚滴,抽搐的肩頭顯得有些脆弱,與她進店時的莊嚴有些不同,讓我有些震驚的更是照片只停留在高中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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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因為單親的關係在學校總是被霸凌,從小學持續到高中,不論是言語上、肢體上,她都是非常的弱勢,我知道她不善言詞,身體又特別的虛弱,她堅強的笑著給我不需要擔心的假象,諷刺的是身為心理醫生的我卻從來沒發現到她有什麼不同。」
女士示意我將信封打開,內容描述著女孩的壓力來源、在學校遇到的窘境、課業上的問題、沒有父親的困擾,以及向老師求援卻沒有得到回應的絕望。
「『媽媽!我多希望你知道我沒有想像中的堅強,我也會有情緒,但是你忙於工作,我不想讓你有任何的負擔,心理醫生需要承受社會上的壓力,還有病人每天的諮詢,這樣的工作環境讓你身心俱疲,我實在於心不忍讓你再接受我傳達的任何負面情緒,但是我真的走投無路了,消失是最好決定,就讓你跟我一起解脫吧!你可以專心擁有事業,不再會有後顧之憂了,如果還有下輩子……我們不要再當母女了。』這是她做出決定後在我書桌上留下的最後一封信,今天是她的葬禮,她穿著最喜歡的衣服,我想讓她美美的離開,這是我這不盡責的母親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如果您今天有空的話,就跟店長先生一起來看看她吧!相信多點人去看她……她也會很高興的……」
看著女士哽咽地樣子,我默默的折起信封,並交還給女士,看著女士有些搖晃的樣子,店長上前攙扶並送女士出了店門。
「我送她回家!店裡交給你了!」
看著店長有些焦急的樣子,我透過窗外看著兩人的身影,真像是一對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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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人咖啡廳,今日營業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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