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個鬼故事 - 惡魔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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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眠一舸聽秋雨，小簟輕衾各自寒　　——朱彝尊《桂殿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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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曲：食人村

相傳在距今三百多年前，東瀛國（現今的日本）上有這麼個村落。

這座村座落於一個深山中，深山終年雲霧繚繞，地勢巇嶮，而且只要有外地人進到村裡，就再也沒有出來過。也不知道是不是以訛傳訛，但隨著謠言的流傳，這座村子便有了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名字——

「食人村」

然而，這座村子本來叫做「霧淞村」，如同其自然景觀，終年雲霧飄渺，宛若仙境。

只不過，這裡發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事情，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我也不會相信世上這種荒謬的事情。

如今物是人非，這座村子，這裡依舊是雲霧籠罩，雲霧之下，卻多了一絲名喚「悲劇」的味道。

還請諸君慢慢看完這段故事，這是我的親身經歷，一場永生難忘的經歷。

第一章：入村

我是寒河江片祁，我是一名偵探。我受到友人羽昊悠成的邀請，來到開頭所說的「霧淞村」。

這裡確實非同凡響，坐在車內，看著窗外一棵棵參天古木深入雲中，此處人跡罕至，更顯得像個世外桃源。

我看著前方擋風玻璃外的風景，不遠處似乎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佇立在那裡，像是什麼雕像之類的。

「那是什麼？」我好奇的問道

「喔，那個嗎？那個是『四首靈』」悠成道，我聽了不禁有點背脊發涼，四首靈？多磣人的名字。

「我們村子有個別名……」悠成駛過那四尊雕像時，說道

「食人村？」我回答，之前在來之前就稍微調查過這座村子的背景

「那這個『食人村』和那四尊雕像有什麼關係？」我又問道

悠成沒料到我會問這個問題，他隔了半晌才回答我

「大概……快三百多年前，有一批落難的將士逃進了這座村子。當時，他們躲在這座村子裡，才得以僥倖逃過一劫。

村民們一開始對他們懷有一些戒心，但久而久之就接納了他們。

這批將士一共只有四個人，其他將士都在逃亡途中或戰死、或餓死，他們是僅存的將士。」

悠成說到這裡時轉了一個髮夾彎上坡，我看著前方，似乎還有一大段這種連續陡升坡

「那四名將士也隱姓埋名，過著耕農的日子，不再留戀於那華而不實的名利中。

本以為就此便可以過著河清海宴的日子，誰料，這卻是一場噩夢的開端。」

悠成的話不禁讓我坐直了身子，我從來不知道這座村子還有這麼段不為人知的經過

「那批落難將士正是當時豐臣秀賴的遺將。當年豐臣秀賴在大阪冬、夏之陣中徹底的輸給了德川家康，豐臣一族正式走向沒落」

悠成又轉了一個大彎，我津津有味的聽著。我的日本史並不好，但悠成口中那段戰國史末期我倒有點印象，我忍不住點點頭

「那批將士在某個夜裡被村民們殺了」悠成雲淡風輕的說道，雖然已經大概猜到結果，但這還是令人不寒而慄，就像橫溝正史的小說「八墓村」，那八位落難將士的下場一樣

「當時，德川家的人追殺過來，只要有人知道那批將士的下落，就懸賞五千兩黃金；能交上他們的項上人頭，五萬兩黃金。

這座村子的村長和村民當時眼睛都亮了，這可是一大筆錢啊！而那批將士不是正好就在自己村裡嗎？

村長等人當下被利慾蒙蔽了良知，在某個月黑風高，潛入了當時住在山腳邊的將士四人的住所，不由分說的攻擊四人。

那四名將士完全沒想到村長和村民會如此冷血，他們當時手邊根本每有武器可以抵禦，不多時，除了為首的將領外，另外三人已身首異處。」

我聽了不禁有些毛骨悚然，有錢能使鬼推磨，千古不變的道理。而悠成一邊操縱方向盤，一面繼續說道

「那將領在奄奄一息之際，發了毒咒詛咒這個村落

『汝等……必將遭受業火之災……俺……詛咒汝等的世世代代……斷子絕孫……死無全屍……不得好死……』

最後，村長和村民們在砍下了四顆血淋淋的人頭後，本來在屋內的篝火卻莫名因風勢的助長下點燃了周圍的乾草，一團烈焰如同怪物般吞噬了那間屋子。

但等到翌日村民去檢查時，卻發現將士們的屍體個個不翼而飛，連一塊骨頭也沒見到。雖說可能是被大火燒沒了，但村民們心裡總有些不安，因此立了那四尊雕像在上山前的地方，以期平息將士四人的怨氣。

雖然村子因此富裕起來，卻也在之後發生了一連串不可思議的事情。」

悠成說到此處頓了頓

「一年後，村長死於一種怪病，死狀極為淒慘，面目因爛瘡而顯得猙獰，全身長滿奇怪的創口，或化膿感染，或腐爛發臭，活活折磨了四天四夜而死。

而那些當初昧著良心的村民們也個個不得好死，或在晴日時被雷活活劈死；或在砍柴時被自己的鐮刀斬斷腰；甚至有人在打獵時誤入自己設下的陷阱，屍體被發現時身上千瘡百孔爬滿了蛆蟲；也有人失足摔下懸崖，至今仍未找到其屍首。所有人都相信這是那四個將士的冤魂，也就是四守靈在作祟，四守靈要殺光全村的人作為血祭」

悠成的話讓我聽後不禁感到一陣毛骨悚然，溫度瞬間下降好幾度。如同那個毒咒般，所有村民都難逃一死。

「而且，來到此地的外人們也都會莫名地失蹤，所以這裡又被訛傳成了『食人村』，但外人並不知道，這裡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黑暗過去，那些見不得光的黑暗過去」

悠成說完後在一塊砂石地旁停下車。我放眼望去，底下的盆地中有些許零星分布的房子，四周樹林環繞，這個彷若與世隔絕的村子就近在我眼前。

我打開車門，俯視著這個被雲霧包圍的村子，這裡，就是未來一連串恐怖殺人事件的舞臺，只不過當時的我並未察覺。而且，這座村子似乎並不歡迎我的到來。

第二章：惡魔

悠成領著我進入村裡，我們沿著一道斜坡下去，周圍都是竹林，我看著週圍的綠蔭，一股寒意從腳底冒上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們走下斜坡後到了村子的入口，這裡也有那四尊將士雕像，雖然不及山下的那四尊雕像來的栩栩如生，卻仍讓我我不禁多看了一眼，雕像的眼睛毫無生氣，彷彿要吞噬掉所有不速之客似的。

當悠成領我向村中走去時，所有村民都對我投以異樣眼光。我有些尷尬，但還是視若無睹。

「悠成，這位是……？」一個女子走來，她是悠成的姐姐，羽昊御子。

羽昊御子大約將近三十五歲，她身材不錯，身形高朓，五官也算精緻，不過給人一種自以為是的感覺。

「這是我朋友，就是我曾和妳提過的那位偵探朋友」悠成向她解釋

羽昊御子掃視了我幾眼，我有些不舒服，不過我寒河江片祁一向光明磊落，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我便挺直身板，站在悠成身旁。

「……離開……離開這裡！」這時，一個身形擁腫老人像瘋了似的對著我咆哮

「惡魔……惡……惡魔……」老人一邊咆哮，一邊想來攻擊我，我還沒反應過來，悠成便搶先一步擋在我前面

「八十島先生，請不要這樣」悠成好聲好氣的對那老人道

「……是……惡魔……村子……會……完蛋……」那個叫做八十島的老人一臉驚恐的瞪著我，而這場騷動也引起其他村民的注意，不少人好奇的朝這裡探望。我看著八十島，內心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來到羽昊家後，我才明白悠成這次請我來的真實目的。

羽昊家是霧淞村最大的家族，同時也是地位僅次於村長家的家族。羽昊悠成是羽昊家的長子，今年即將年滿三十歲，也是下一任羽昊家繼承人。但羽昊家卻有反對悠一繼承的聲音。

在此之前，請先容許我介紹羽昊一家。

羽昊棚作，羽昊家現任當家，羽昊悠成的父親。

羽昊穗竹，羽昊棚作的妻子，悠成的母親。

羽昊御子，羽昊家長女

羽昊悠成，羽昊家長子，未來的羽昊家繼承人

羽昊綾子，羽昊家次女

羽昊松子，羽昊家么女

羽昊悠寺，羽昊家次子

羽昊東，羽昊悠成的叔叔

不破池櫻，羽昊東的未婚妻

羽昊丸美，羽昊悠成的姑姑

南路一角，羽昊丸美的丈夫

羽昊呂路，羽昊悠成的表弟，羽昊丸美的兒子

而那個反對聲浪，就是羽昊悠成的姑姑，羽昊丸美。

羽昊知惠美對悠成繼承羽昊家族並不同意，因為羽昊丸美是羽昊棚作的姐姐，羽昊丸美希望羽昊呂路可以繼承，也因此和家裡鬧得烏煙瘴氣。

「為什麼不是我家的羽昊呂路當繼承人？羽昊棚作！我是你姐姐，你讓我的兒子繼承對你有什麼壞處嗎？」羽昊丸美總是拿「姐姐」這個輩分來壓他羽昊棚作，羽昊家也很頭疼，可是當事人羽昊悠成倒覺得無所謂，他也不是很想繼承這個位子。

羽昊家是霧淞村裡的大家族，而除了霧淞家，還有村長赤星家。

「這位是……」羽昊悠寺問，這時後，除了涼子以外的人才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是寒河江片祁，我受到悠成的邀請來的」我說道

羽昊丸美和綾子一樣打量了我幾眼，羽昊丸美看起來已經年過半百，但仍舊打扮得極其時髦，看起來就像濃妝豔抹的歌舞伎。

「悠成哥哥還會帶客人回來啊？真是罕見」羽昊綾子的口氣有些揶揄，她身材中等，穿著艷麗的和服；而站在她旁邊的羽昊松子則是留著一頭及肩短髮，她的身材嬌小，也穿著和姊姊們一樣鮮豔的和服。三姊妹的輪廓相當相似，只不過個性卻給人感覺大相逕庭，大姊有些自傲，二姊有些做作，小妹則是有些陰鬱。

「有客人啊，你們和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替客人準備房間」羽昊棚作對下人吩咐

我被領到一個離主屋不遠處，單獨的隔間。這裡面的布置很典雅，榻榻米上發淡淡的禾香，我不禁四處打量著這個房間，這裡有一些年代久遠的瓷器，和一面看上去歷史悠久的銅鏡。

「片祁？」悠成的聲音從外頭傳來，我起身打開紙拉門，悠成帶領我到後庭去散步。

悠成不想再和他們待在一塊兒，便來找我出去散心。

羽昊家不愧是霧淞村的大家，後院也是如此氣派，典雅的假山、池塘、大樹等等，顯得很有自然山水的氛圍。除此之外，一旁還有個看上去有些奇怪的東西。

「那個啊，那是『首塚』」悠成見我一直看著那奇怪的東西，便回答我。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堆像小丘的東西，首塚？又和那個四首靈有關係？

「是的，那就是當初那四個將士忠為首的將領的首級，被埋在裡面」悠一像是看穿我的心事似的，緩緩說道。

我的心情有點複雜，四首靈……

怎麼會和羽昊家有關？

「別看那些了，我們去別院」悠成把我帶到別院。但我仍然對那個首塚耿耿於懷就是。

別院也相當大，有看上去華麗奢華的馬車，還有很多看上去價值不斐的盆景等等，聽悠成說是羽昊棚作在修剪照顧。

到了晚上，我洗好澡，沿著長廊走到大廳。我打涼了一下，這裡真是寬大，我跪坐在悠成身邊的榻榻米上，桌上的料理似乎很豐盛，不過我此時並沒有什麼胃口。

「各位請用，片祁，別客氣，儘管吃」

羽昊棚作和藹的說道，我淺笑點點頭，端起碗夾了一塊生魚片，生魚片口感很新鮮，但這裡並不靠海，顯然是用高級的冷凍技術保存。

我趁著這個機會仔細打量這一家人。

羽昊棚作年過半百，看起來還算和藹可親，羽昊穗竹雖然看上去約四十五、六歲左右，但看的出來以前是個風姿綽約的美人胚子。

而羽昊東長的很像悠成，但他的下頷有些許未刮乾淨的鬍渣，看上去有些邋遢；不破池櫻看起來有些陰沉，整個從頭到尾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吃飯，給人感覺很難以親近；南路一角的臉有些方正，看起來還算陽光；一旁的羽昊呂路看起來和羽昊悠寺有點像，堅挺的鼻梁和尖尖的下巴，一雙眼炯炯有神。

羽昊悠寺是悠成的弟弟，他皮膚有些黝黑，五官輪廓都很明顯，長得還算帥氣；羽昊悠成則是很有一個身為繼承者的風骨，他的身材偉岸，容貌雋朗，渾身散發出的氣息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樣。

吃完飯後，我走到戶外散心，看著夜空，朦朧的霧中隱約可見繁星點點，我憑欄靠著，見到羽昊悠寺和和羽昊呂路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兩人肩並肩站在一起有說有笑。我也沒多留意，只是緩緩走回我住的別屋。

我睡得正香甜，一陣淒厲的尖叫聲劃破寧靜的清晨。所有人，包括我都醒了。

當大伙來到聲源處時，一陣血腥味傳來，味道是從一間和室裡面傳出來的。等到下人拿來鑰匙開門時，一股刺鼻的味道直衝上來，羽昊丸美的屍體橫躺在地上，只見她的心臟上方被釘上圓狀的木樁，慘不忍卒。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歌聲，那正是那首著名的童謠「皮球歌」

「まるたけえびすにおしおいけ

　丸竹夷二押御池

　あねさんろっかくたこにしき

　姉三六角蛸錦

　しあやぶったかまつまんごじょう

　四綾佛高松萬五條

　せったちゃらちゃらうおのたな

　行囊錢聲魚之棚

　ろくじょうひっちょうとおりすぎ

　通過了六條七條

　はちじょうこえればとうじみち

　過了八條就是東寺路

　くじょうおおじでとどめさす……

　九條大路連成片……」

此時是凌晨四點，在這個房間裡，四周都是封閉的，窗戶也是從裡面反鎖的，換言之，這是一起名副其實的「密室殺人」。

我找到一個連上插頭的留聲機，上面的唱盤寫的就是「皮球歌」。

我將所有人都召集起來，一一詢問不在場證明

「我昨晚結束晚餐後就回房洗漱，晚上十點就睡了」羽昊棚作道

「有人可以證明嗎？」我問

「阿策可以證明，我昨晚回房後曾叮囑他把外面的門鎖上，他可以作證」羽昊棚作道，阿策是管家，但我相信羽昊棚作的話應該是可信的。

羽昊穗竹和棚作同時就寢，所以也有不在場證明。

悠成和悠寺睡一間，兩人在晚上十一點左右熄燈，這點下人們可以作證，而羽昊家三姊妹也是同時間回房就寢，也有不在場證明。

羽昊東和不破池櫻睡在東廂房，也就是羽昊棚作夫婦的臥室左手邊的走廊盡頭處，所以阿策也可以作證，他看到兩人昨晚十點半左右就進房睡了。

南路一角和羽昊呂路最可疑，昨天吃完飯後便回房了，但是今天一早卻從屋外回來。他們聲稱是出去村外辦些事情，但支吾其詞，而且沒有不在場證明，是最可疑的人。

但論動機，他們卻可以說是最沒有動機的。

丸美的死對羽昊呂路繼承羽昊家沒有任何好處，反過來說，對羽昊呂路和南路一角而言，殺了她對他們來說也沒什麼好處，而最有可能動手的人，不言而喻。

但除了一角父子以外的所有人，包括我，都有不在場證明。

兇手到底是誰？是如何殺害羽昊丸美的？

這天，外頭在下雨，讓羽昊家本就充滿陰霾的氛圍更加陰沉。

第三章：又一個

這天早上，悠成找我到他房間。

「到底是誰殺了丸美姑姑？」他問我

「我也不知道，最可疑的人還是南路一角。但動機說不通，雖然你在動機上最有可能，可是你有不在場證明」我道

悠成不發一語，默默的凝望著我。

午飯時，大家都到大廳吃飯，但少了一個人。

羽昊穗竹不見了。

「她今天早上就不在了，我起來的時候她就離開了」棚作對我道

大家找遍宅邸四處都找不到她。這時，一陣悠悠的聲音傳來，又是那首「皮球歌」

「まるたけえびすにおしおいけ

　丸竹夷二押御池

　あねさんろっかくたこにしき

　姉三六角蛸錦

　しあやぶったかまつまんごじょう

　四綾佛高松萬五條

　せったちゃらちゃらうおのたな

　行囊錢聲魚之棚

　ろくじょうひっちょうとおりすぎ

　通過了六條七條

　はちじょうこえればとうじみち

　過了八條就是東寺路

　くじょうおおじでとどめさす……

　九條大路連成片……」

我立馬起身，悠成也意識到不對，和我來到聲源處，羽昊家的雜物間。

留聲機仍在運轉，但卻未見羽昊穗竹的身影。

我不經意地望向窗外，卻見到了駭人的一幕。

不遠處有一片竹林，就是我來的時候經過的那片竹林，有個人躺在那裡。新竹穿過她的心臟，那裡一片殷紅，如同晚霞照映在竹林上。

那人就是消失的羽昊穗竹。

整個霧淞村陷入了一場無形的恐懼中，睽違多年，這裡再度出現殺人事件。

惡魔正低喃著那首皮球歌，緩緩走來。

由於我對法醫研究略有涉略，根據屍僵推斷，羽昊穗竹的死亡時間大概是在今天早上四點到六點之間，這也合理解釋了為什麼早上羽昊棚作發現被害者不見了。

可是問題來了，既然羽昊穗竹被發現時是在透過窗戶望出去就可以望見的竹林中，那為什麼早上沒有人發現呢？

早上我和悠成在一起，南路一角和羽昊呂路今天也都一直待在家，可以排除殺害羽昊穗竹嫌疑。羽昊棚作早上都在府邸內修剪盆景樹木，有下人和阿測可以證明。所以也沒有辦法去殺人。羽昊家三姊妹也都在，剩下不破池櫻和羽昊東沒有不在場證明。

兩人早上不知道去哪裡，羽昊東說不破池櫻身體不適，待在自己房間裡，不肯出來吃飯，羽昊東自己則是臉上表情心虛，不知道心裡藏有什麼心事。

但是同樣的，論動機，兩人沒有動機。

所以一切又陷入了死循環，羽昊丸美的死，羽昊穗竹的死，都是一樣令人難以釋懷。

晚上，大家聚在大廳

「片祁？」悠成見我正發呆出神問我，我才從恍神中回過神來

「兇手到底是誰？人家好害怕」羽昊綾子作在一旁說道，她的樣子看起來很假惺惺，我假裝沒注意到，羽昊御子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氛圍，起身說道

「我要回去了」

「等……等一下，一個人很危險……」我還沒說完御子就對我翻了一個白眼

「怕什麼？真的有人會殺了我？有種來啊，我可不怕」御子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回房去了，綾子也跟在她後面走了，松子最後也離開了，留下我們幾人。

羽昊作行喃喃道

「『四首靈』……是四首靈的冤魂來報仇了……吾族……難逃一死……」他的臉色蒼白，彷彿四首靈就在他面前要索命似的

「對了……那個……叫八十島的人為什麼看到我會那麼害怕？」我問悠成

悠成有些意外我會問這個問題，欲言又止，他用那雙細長的眼睛看著我，似乎在斟酌該不該回答

「八十島？你是說一個白頭髮的胖子嗎？」羽昊東突然插嘴，我想了一下，頷了頷首

「那傢伙是個瘋子，別理他」羽昊東不在意的擺擺手，我雖然不大相信，但悠成也沒多說什麼，我也只能暫且相信。

晚上很安靜，但早上發生的事情仍叫人難以釋懷，兩起命案，兇手卻不知道是誰，外頭可以聽見蟬鳴，我睡不著，但倦意仍舊緩緩襲來，我還是緩步走進夢鄉。

翌日早上，下人在打掃別院時，發現羽昊御子死在別院的馬車上，致命傷是後腦勺鈍物重擊的痕跡，隨後才被運到馬車上。而不遠處的雜物間，那台留聲機也隱隱約約傳來那首「皮球歌」。

短短幾天內就死了三個人，我這個外來人立刻被認為是不祥之物，有些村民想找村長將我驅趕出去

村長和棚作相信我的為人，花了好一陣功夫才安撫住村民的情緒。

我也沒閒著，當務之急還是找出兇手，目前還不能斷定殺害三人的兇手是不是同一人，但今天御子的死亡時間是凌晨兩點到三點間，換句話說，任何人都可以殺了她後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去睡覺。

外頭開始飄起了霧，朦朧間，我好像又聽到那熟悉的「皮球歌」縈繞在我耳畔。

晚上，南路一角遲遲沒有出現，我和悠成不禁有些擔心，發生了這麼多事，只要有人不見了，所有人都會繃緊神經，但南路角成只是去外面買包菸，不久就出現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開始想著這三起命案的關聯性。

第一位被害人，羽昊丸美，死因是被呈圓狀的木樁穿心而亡。

第二位被害人，羽昊穗竹，先被人打昏後再運到竹林，死因是因為被新竹穿心而死。

第三位被害人，羽昊御子，被發現時已死在馬車上。

相同之處只有那首皮球歌總會在被害人死亡時響起。

只要事先將唱盤放好，算準時間前去播放就好了，也就是說，任何人都可以使用這種簡單的詭計。

皮球歌……皮球歌……我哼著那個聽了好幾遍的歌，閉上眼。

等一下！難道……

我猛然睜眼，不好！不破池櫻！不破池櫻會死！

我趕緊起身來到悠成房外，我猛烈地拍著門，悠成被我的拍門聲吵醒，來應門的卻是悠寺

「咦？怎麼……」

「不破池櫻呢？她在哪裡？你有看到她嗎？」我焦急的問

「怎麼了？」悠成頂著一頭亂髮出來，現在是半夜十二點半，我來不及解釋，憑著記憶帶著兩人來到後院的池塘。

那裡在黑暗中隱隱約約浮著一個東西，正是不破池櫻，四周還有些細細碎碎的東西，黑暗中也不知道是什麼。

這已經是第四個被害人了。

第四章：比擬殺人

我將大家聚集在大廳，現在，所有人都不敢再單獨行動，唯恐被那「看不見的惡魔」給殺了。

「到目前為止，所有的被害者都是以『比擬殺人』殺害」我說道

「什麼意思？什麼是『比擬殺人』？」悠成不解地問我

「簡單來說，就是以模仿詩詞歌賦、寓言故事、古書文獻、或是其他小說中的內容進行的犯罪」我說道

「那……」悠成說到一半便閉上嘴，其他人也都心知肚明。

「是的，兇手依照那首『皮球歌』進行比擬殺人，第一位被害者，羽昊丸美；第二位死者，羽昊穗竹；第三位死者，羽昊御子；第四位死者，不破池櫻。被害人的名字中分別帶有『丸』、『竹』、『御』、『池』，正好符合第一句歌詞『まるたけえびすにおしおいけ（丸竹夷二押御池）』」我說完後頓了頓，所有人，包括我，都將成為兇手的目標。

「什……什麼……？難到……這個意思……是……我們……都會死？」綾子害怕的道，儘管她仍是在惺惺作態。

南路一角有些受不了，他起身走到外頭抽菸，羽昊呂路也回自己房裡了。羽昊綾子和羽昊松子也起身回自己房間。剩下我、悠成、羽昊悠寺、羽昊棚作和羽昊東。

「所以，如果……兇手還打算繼續殺人，下一個就會是……」羽昊悠寺說到一半便打住

「是，就是『南路一角』」

羽昊棚作的表情很難看，他從剛才便一直心事重重，我想幾次開口詢問，又覺得不妥，於是一直沒問。

「可是，兇手為什麼殺人要那麼大費周章的殺人呢？那麼故佈疑陣，用留聲機來嚇人，在製造出那麼多疑雲，他的目的是什麼？」悠成問

「我覺得……真凶或許想掩蓋某些真相」我說道

的確，兇手除了利用「皮球歌」進行殺人，還特地用與被害者相關的物品來干擾大家。

舉例來說，羽昊丸美，利用圓狀的木樁來殺害，如果直接用利器殺了豈不是更加方便？而更令人不解的是兇手是如何打造那個「密室」的？

羽昊穗竹的死也是，兇手大費周章的將人拖到那片竹林再殺害，實在是令人大惑不解。

圓狀、竹子、馬車、池塘，分別對應了「丸」、「竹」、「御」和「池」，但我認為兇手只是在掩人耳目，這只是為了模糊我們的焦點罷了。

我躺在床上，思索著這個問題，本來我只是來幫忙悠成處理繼承的問題，卻莫名地捲入了一場連續殺人案中，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什麼事情在等著我。

翌日，一陣尖叫聲再度劃破早晨的寧靜，那是綾子或松子的尖叫聲，我聞聲立馬前去聲源處浴室，卻見松子驚恐的跌坐在地，她顫抖地伸出食指，只見南路一角倒臥在浴室裡，胸口上有被浴室裡的角螺狀裝飾物給刺穿的傷痕，鮮血滿布整個浴缸中，令人看了一陣反胃。

我強忍住胃中翻湧而上的嘔吐感，走進裡面，從僵硬程度來看屍體大概才死亡兩到三小時，也就是說南路角成是在半夜疫點半到兩點之間被害。

但這種時間誰會一個人去浴室裡？說不通。也就是說，兇手是將人在別處殺害後才將人運到這裡的。

「難怪……我睡到一半時好像有聽到……門被拉開來的聲音，我……我以為是我聽錯……沒當回事……」羽昊呂路對父親的死似乎不當一回事，這家人的態度讓我有些感到怪異，羽昊丸美的死如果說大家對她的死不意外那也就罷了，但死了五個人，每個人除了害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目標以外，沒有人在乎其他人的生死。

悠成似乎也對姊姊的死感到不痛不癢，這更是讓我不解。

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不解的問題。在發現不破池櫻的那天晚上，我看到一些細碎的東西，隔天我去看過，那是一些細繩，而更令我不解的是，不破池櫻的四肢都有被那種繩子綁過的痕跡，我覺得很疑惑，兇手為什麼要在不破池櫻的四肢綁上細繩？

我看著窗外，外頭雖然是晴天，但此刻的霧淞村仍處於一個陰霾籠罩的氛圍中。

羽昊綾子和羽昊松子此刻都不敢一個人單獨行動，她們也心知肚明，自己便是下一個目標，她們整天跟在我身旁，我有些不自在，但又不好拒絕，便也讓她們跟著。

到了晚上吃飯時，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我不禁鬆了一口氣，總算熬過一天了，至少，沒有再出任何意外。

這天晚上，我覺得有人在外面悄悄的走動，我立刻驚醒，但松子和綾子正安詳的睡著，我便也沒多想。但是，正當我聽到有人悄悄走進來的聲音時，我突然聽見綾子的低呼，接著便是一陣瓷器碎裂聲，我還模反應過來，一隻手把我抓住推到一邊，我在昏昏沉沉中撞上羽昊家年代久遠的銅鏡，便倒地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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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祁！片祁！快醒醒！片祁……」我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呼喚我，我睜開眼，是悠成，他臉上的表情很難看，我起身時頭有點痛，我想起昨晚一事，不禁暗叫不好，難不成……

果不其然，綾子被吊死在後院的那棵大樹下，松子的屍體被倒吊於一旁的松樹上。

一下多了兩位被害者，羽昊棚作見到女兒接二連三地死去，不禁一陣天旋地轉，羽昊悠寺趕忙上前攙扶住他。

剩下的人聚在大廳，我、悠成、羽昊悠寺、羽昊東、羽昊棚作和羽昊呂路。

我相信，兇手就是我們其中一個人。

「我想，兇手就在我們之中」我沉重的說道，所有人都默默不語的看著我，這很明顯是針對性的殺人，針對「羽昊家」，簡直是要趕盡殺絕。

「現在，我們都知道，兇手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棚作先生，棚作先生，你可知為什麼羽昊家會在近期接二連三的發生命案？」我問，羽昊棚作欲言又止，我見他始終吞吞吐吐有些不快，我大聲說道

「當年，那四名落難將士，你的祖先也有參與剿殺行動吧？」我的話讓在座的人都是一驚，包括羽昊棚作。

他牙齒打顫，雖然剛年過半百的他此刻卻已滿頭白髮，且眼神中帶著驚懼、恐慌和很多複雜到令我捉摸不透的東西。

「是……四首靈的詛咒……我們……我們……會……」羽昊棚作突然劇烈咳嗽，我沒料到他會如此反應激烈，但他只是咳個不停，他伏在几上，渾身上下如篩糠的劇烈起伏，不久便沒了聲息。

我探了探他的鼻息，沒救了，我問悠成

「他可有心臟病史？」

「爸……他……有心臟病」悠成低聲說道，我不禁有種希望落空的感覺，好不容易抓到破案的冰山一角，這塊冰山，卻永遠的沒入了無底泥淖。

剩下五個人了，大家彼此心中都是互相猜忌，沒人相信其他人。大家解散後，我走到悠成房間，悠成見到我後問我

「下一個是叔叔嗎？」

「如果兇手繼續犯案的話，我想是的」我嘆了口氣，我至今仍想不通，為什麼兇手要大費周章布置密室？將羽昊穗竹運到竹林去？甚至將不破池櫻的四肢綁上繩子？

而且只有不破池櫻有綁繩子，其他人都沒有綑綁的痕跡，定多就是用鈍器給予後腦勺致命一擊，再運到別的地方，那兇手為什麼只針對不破池櫻呢？

我開始回想這幾天發生的經過。

羽昊丸美死時，除了南路一角和羽昊呂路以外，所有人都有不在場證明，但南路一角已經死了；而羽昊穗竹死時，羽昊東和不破池櫻沒有不在場證明，但不破池櫻也死了。所以羽昊東和羽昊呂路現在是嫌疑最大的人。

等我再回想細節時，發現有點不對勁。

羽昊東再回來後聲稱不破池櫻不舒服，整天待在自己房裡，但是一整天從頭到尾根本沒有人見到不破池櫻。

難不成……

我開口問坐在我對面托著頭快睡著的悠成

「你在我來的時候說的那個『四守靈』傳說得詛咒可以再說一次嗎？」我有些焦急，悠成有些意外，但還是重述了一遍。

原來如此，看來，我大概知道不破池櫻為什麼會死了。

第五章：真相

羽昊東死了，這在我的意料之外。他明顯是死於他殺，心臟被一柄匕首穿心而過，兇手這回已經耐不住了。

現在只剩下我、羽昊悠成、羽昊悠寺和羽昊呂路。我們之中有一個人就是兇手。

我看著其餘三人，清了清嗓子

「我想我已經知道大概的來龍去脈了」

其他人都默默地凝望著我，悠成率先發言

「所以……兇手就在我們之間？」

我點點頭，氣氛瞬間變得很凝重，窒息感讓人喘不過氣，斗大的和室之間，四個人都是大起也不敢喘一下。

最後還是我打破了沉默，我開始講述我的推理

「第一天，羽昊丸美被發現死在密室裡，所有人中，只有兩個人沒有不在場證明，就是羽昊呂路和南路一角」我緩緩說道，羽昊呂路得臉色很難看，悠成默默地看著他，眼神卻充滿疑惑

「接著，羽昊穗竹被發現死在竹林中，而沒有不在場證明的是羽昊東以及不破池櫻，可是兩人都已經死了

接著是羽昊御子、不破池櫻、綾子、松子、南路一角、羽昊棚作，以及今天早晨死亡的羽昊東。所有的殺人順序都是依照那首『皮球歌』進行的比擬殺人」我說到此處頓了一下

「但是，不破池櫻的死讓我覺得很不自然，所有被害者幾乎都是一擊致命，之後才被以各種比擬方式呈現在大家眼前，可是為什麼不破池櫻的身上會有繩索綑綁的痕跡？」我的話讓三人陷入沉思

「以下是我的推理」我說完這句話後開始了我的推理

「在羽昊丸美遇害前，不破池櫻就已經死了。

兇手基於某些原因而不得不將她殺死，換句話說，本來不破池櫻的死亡並不在他的預料之中，她一樣會死，只是不會那麼早死」我的話如同一記猛雷劈在其餘三人身上，他們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片……片祁……這是怎麼回事？可是……不破池櫻她不是……」悠成問我，我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繼續說下去

「在羽昊穗竹死亡的那一天，羽昊東和不破池櫻兩人沒有不在場證明，可是當時羽昊東怎麼說的？他說『不破池櫻身體不適』，並沒有人親眼見到不破池櫻本人，不是嗎？」

一陣沉默，三人都沒有說話，我繼續說道

「而第一天晚上，阿策看到不破池櫻和羽昊東回到房裡，可是，如果『阿策看到的人並不是不破池櫻，而是羽昊丸美呢？』」我說完後不管其他三人的詫異繼續推理

「羽昊丸美和羽昊東在第一天晚上進行『不倫之事』，被不破池櫻撞見，而羽昊東為了不讓她洩漏此事，失手將她殺了。

而南路一角也恰好撞見妻子和舅子在一起，於是，南路一角便成了這起事件的共犯之一。

南路一角被兩人威脅不可將此事聲張出去，南路一角被兩人脅迫，卻不敢張揚，為什麼？因為他也有把柄在兩人手上。

而我想，這個把柄，羽昊呂路應該比誰都清楚吧？」我看向羽昊呂路

羽昊呂路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表情很難看，我雖然不願揭穿，但為了破解案情，我還是說出了真相

「南路一角和你有一腿吧？」

悠成和羽昊悠寺兩人同時瞪大雙眼，羽昊呂路緊抿著唇，臉色蒼白

「而南路一角回房後，對你威逼利誘，於是你們決定趁羽昊丸美回來不備之時，聯手殺了她」我看著羽昊呂路說道，羽昊呂路並沒有反駁「你們將屍體運到我們發現時的那間房間，並布置成密室，企圖擾人耳目，而此時，你們卻發現一件事情：不破池櫻消失了。

不破池櫻的死只有南路一角、羽昊丸美和羽昊東知道，羽昊丸美已經死了，只剩羽昊東和南路一角知道這件事，可是有另一個人發現了不破池櫻的死，並將她藏了起來，於是你便和南路一角一起到外頭去找，直到早上才回來」

羽昊呂路臉色越來越白，卻想辯解著什麼，但一旁的羽昊悠寺突然插嘴

「所以……那個將不破池櫻藏起來的人才是真兇嗎？」羽昊悠寺問

「是的，那人發現了不破池櫻的屍體，並將其藏起來，使羽昊東、南路一角心裡心虛，兇手也利用兩人的恐懼心理，設計了一連串以『皮球歌』為幌子的連續殺人事件，目的就是為了掩飾『不破池櫻的死』。有句話說，要藏樹葉，就藏在樹林裡，真凶為了掩蓋『不破池櫻』這片樹葉，而創造出了『皮球歌』這片樹林。

兇手利用『皮球歌』，進行計畫性的殺人，這就是為什麼兇手必須讓不破池櫻『消失』的理由。

而除了羽昊東以及南路一角外，這一切都是真兇為了掩飾殺害二人而故弄玄虛的把戲。」

「所以……那個真兇是……」悠成不敢相信的望向自己的弟弟，羽昊悠寺。

羽昊悠寺面無表情的站著，羽昊呂路已經有些站不穩，羽昊悠寺見狀一把攬住他的肩膀，悠成難以置信的看著二人

「你們兩個……」悠成欲言又止

「如果我料的沒錯，兩人應該已經相愛很久了吧？」我緩緩道

「你說得不錯，我們兩個真心相愛，可是世上不允許我們這樣的存在，我們本就是同性，更何況是表兄弟，但那又如何？我不在乎世俗的眼光。」羽昊悠寺淡淡說道，悠成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弟居然會有龍陽之癖，對象還是他的表弟。

「所以你就出手殺了南路一角和羽昊東？」我問

「羽昊東，哼，他自己就和南路一角有一腿，南路一角？吃裡扒外又覬覦自己的親生兒子？你不覺得這種人就該死嗎？」他冷冷地反問我，羽昊呂路伏在他的肩上，雙臂環著羽昊悠寺的腰。

所以……

羽昊悠寺抱緊羽昊呂路，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隨後便放開羽昊呂路，從懷中拿出一柄匕首，往自己脖子一抹，就此嚥氣。

這個變故只在兔起鶻落間，我們沒人來得及阻止憾事的發生。

羽昊呂路隔了好半晌才從這個噩耗中回過神，不敢置信地望著地上的屍體。

悠成還沒反應過來，羽昊呂路已經拿起那柄匕首往自己腹部刺去，自戕身亡。

轉眼間，只剩我和悠成了。

悠成不敢相信，自己家竟然接二連三的出了人命，除了自己之外，一個都不剩。

「悠成……」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他走近我，我垂下眼簾，退後一步。

「悠成……」我小聲說道

悠成停下來，看著我

「我想……悠寺……是你父親和羽昊丸美亂倫生下的吧？而呂路他……其實是羽昊丸美和羽昊東生的吧？」

悠成有些震驚地看著我，我不忍再說下去，怕刺傷他的心，他的身世，不言而喻。

我走近他，抱住他，他也抱著我，我不久後就放開他，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我難過地看著他

「片祁……為什麼……妳……」

「對不起，我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我說完後看著他緩緩倒下，他的腹部血流如注，上頭插了一柄短刃。

一滴淚從我眼眶滑落，無聲無息地落入土裡。

第六章：反轉

我在事先準備好的乾草堆上澆上汽油，隨後點上一把火，火越燒越旺，沿著村外的邊緣，一寸一寸的燒起來，烈火在轉瞬間包圍住這個村子，吞噬掉了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

我的真名是寒河江凜子，我是當年那個落難將士首領寒河江凜祁的後代。祖先被一群被金錢蒙蔽良知的東西殺了，當時，他的妻女在聽聞噩耗後幾乎昏死過去，在經過周折的明查暗訪後發現他死在了一群曾強暴過她的土匪身上。

她當時懷的身孕，就是那群畜生的種。

說來也是可笑，當我意外得知我真正的祖先居然是一個強暴民女的畜生時，我感覺人生崩塌了。我那陣子幾乎行屍走肉，甚至有過想死的念頭。

直到羽昊悠成的出現，他讓我興起了這一連串復仇的計畫。

與此同時，我也愛上了他。雖然我知道我只是再利用他對我的愛慕之情，但不可否認，我也動了真情，可是我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有結果。

我事先就曾來到霧淞村，在四周做好事前準備，靜待時機。

只是我沒想到，時機竟然那麼快就來了，這也得感謝羽昊丸美，若不是她吵著要讓羽昊呂路繼承羽昊家，恐怕沒有比這個更好的契機一舉滅掉那家噁心的雜碎。

那天晚上，我在別屋凝望天花板，思索著復仇計畫時，聽見了一陣喧鬧，我躡手躡腳地走近，見到了羽昊丸美、羽昊東和南路一角正在談論著什麼，但更令我在意的是一旁的不破池櫻，她倒在一旁，一動也不動。

我等到南路一角回去後，悄悄來到羽昊丸美門外，羽昊丸美正和羽昊東竊竊私語些什麼

「人都已經死了，該怎麼辦？」羽昊丸美搔著頭，故作嗔態道，真是噁心的婊子，她的話更讓我下定決心要殺了這個淫婦。

「先把她藏起來吧？看能夠掩蓋多久」羽昊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個男女通吃的敗類，殺了人後就只知道裝作沒事，我冷笑，天助我也，我的腦袋突然像是閃過一道奇妙的靈感，想到利用每個人的名字，用『皮球歌』來進行殺人，再利用四守靈的傳說，便設計出了這個詭計。

等到羽昊東離開後，我悄無聲息地從羽昊丸美背後捅了她一刀，她當場死亡。我先迅速將不破池櫻的屍體運到後院的池塘，再用繩索將其四肢綁在大石塊上，她的屍體便沉入水中，我再回到羽昊東的房間裡，將羽昊丸美的屍體運到一間和室裡，將窗戶從裡面反鎖，再故意找來圓木樁釘上後，立刻到下人放鑰匙的地方將其從外面反鎖，形成一個『假密室』。

我一開始確實有點擔心還未完成便會被發現，但出乎意料，羽昊東和南路一角還沒出現，我悄悄來到南路一角的房裡，卻見到令我三觀崩壞的一幕

羽昊東和南路一角和羽昊呂路搞在一起。

我沒想到，這家人居然如此荒淫，死了人部當一回事，反而還繼續幹荒唐事。

這更讓我鐵了心要殺光這家畜生。

等到南路一角和羽昊東發現不破池櫻和羽昊完美消失時，已經快破曉了。羽昊東便去外頭找不破池櫻，南路一角則去找羽昊丸美。

只不過，我搶先一步，將事先準備好的『皮球歌』唱片設定好，再假裝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隨後先躲在一旁，靜待眾人賴到那間和室外面，我再裝作剛睡醒慌慌張張趕來。

當我見到南路一角那慘白的眼神時，我心裡有種爽快感。

我在第二天晚上吃飯前在羽昊穗竹的位子上悄悄留了一張字條，告訴她我有些事情要和她談。

不出我所料，第三天一早，她就出來了，我二話不說，一棒子敲昏她，再將她運到那片竹林中，砍下一根竹子後將她丟到上頭，竹尖穿過她的心臟，她當場身亡。我再去砍好另一根竹子，早上我和悠成待在一起，得到不在場證明後，再找到短暫的空檔去那片竹林將屍體拖出來放在那根事先削好的竹子上，因為我帶著手套，所以就算驗指紋也絕對驗不出我的指紋。

之後再套用第一天的詭計，將唱片放出來，有了羽昊丸美的事情，南路一角和羽昊東一定相當害怕，深怕他們是下一個。

事後便按照計畫，一個接著一個殺。

羽昊御子死後，我先到後院將石塊上的繩索解開，屍體浮上來後，在裝作忽然想通詭計般，將眾人引到後院，我悄悄觀察了一下南路一角和羽昊東，兩人面色蒼白，尤其是羽昊東，更是嚇得微微發顫。

我寫了一封匿名信放在南路一角桌上，南路一角見到內容就嚇得面如土色，只要將他騙出來殺掉即可。

其中，羽昊綾子和羽昊松子更是自投羅網，我先將兩人勒死，再分別吊到樹上，隨後再回到房裡將裡面的擺飾弄亂，布置成好像有人闖入的痕跡，再自己撞上那面銅鏡，假裝昏倒。

而羽昊棚作的心臟病出乎我的意料，但沒差，他本就該死，我還省得親自動手。但羽昊東開始懷疑我，我不得不直接殺掉他，以免他揭穿我的計畫。

我發現羽昊悠寺和羽昊呂路似乎關係非比尋常，我在來到這裡的第一天時就發覺兩人似乎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於是我利用這點，將兩人誣陷成這起事件的真凶，而羽昊呂路雖然想辯解，但自己喜歡羽昊悠寺卻是不爭的事實。

我先將羽昊悠寺騙出來殺害，再捏造一份遺書，將他塑造成整起案件的真兇，以兩人的愛情為名義，為了保護他不再讓家裡人蹂躪，選擇殺了他後自盡。

而羽昊呂路也是白癡，居然會相信這種話，便也自殺了。

終於，剩下我和悠成了。

我看著他，心裡卻很矛盾。

我該不該殺了他？

可是我喜歡他。

但當我看到他張開雙臂想擁抱我時，我想起了祖先的慘死，祖先就是死在他的前人手上，他身上流著卑鄙的血。

我在那刻下定決心，連他一起殺掉。

等我回首時，火勢已蔓延整個周圍，位處盆地陷落處的村子無人能逃過業火地燃燒，活該，這是你們背叛的下場。

我聽見慘叫聲、哭號聲、還有求救聲，我充耳不聞，當年，祖先發出這些撕心裂肺的吶喊時，你們可有伸出援手？

我緩緩走向來的時候停車的地方，拿出剛才從悠成懷裡摸來的鑰匙，打開車門，發動引擎，緩緩離開。

我看著擋風玻璃，上頭有一段詩，是悠成從清朝的詩人朱彝尊的詩中抄下的詩

「思往事、渡江干，青娥低映越山看

　共眠一舸聽秋雨，小簟輕衾各自寒」

火已經將整個霧淞村吞噬，我的視線逐漸模糊起來，不知不覺間，我來到了一開始見到的那四尊雕像前

「祖先……我成功了」我喃喃道

儘管如此，我的淚水還是止不住地滑落下來。

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2gWtizUBw

完——

後記：

先抱歉這篇文有點長，字數超過一萬字，一次發出來還望各位讀者見諒

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j19YCbXD

不知道各位有沒有發現這是一篇「敘述型詭計」？（這是我第一次嘗試，寫得不好的地方還望大家見諒ＸＤＤ

文中標粗體的地方是暗示真相和敘述者（寒河江凜子）所鋪設的詭計，如果看完最後一章可以回頭去看看喔：)

最後感謝創挑主舉辦這個創挑，讓我有機會挑戰敘述型詭計～

也感謝各位願意耐心看到最後的讀者～

註：封面圖源擷取自網路圖片，如有侵權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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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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