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維爾冷冷地看著黎薇蒂在剛入學的新生面前演出了一整套精彩的戲碼，不發一語。
先下手為強。他看著那道令人驚豔的身影，想到了這麼一句話。
這些人是新生，身為大祭司，她當然有責任和立場去接近所有人，暗中操弄眾人對她的觀感，使情況對她有利。
特維爾有責任，但是並沒有任何正當的理由去接近他們，等到他要開始行動時，便會發現大家先前的印象太過深刻，根本連一句話都聽不下去。
他將雙手背在身後，站在眾人看不見的陰影處，眼神冷酷。不得不說，這招很有效，非常有效，每個人都被她迷住了，被那一層包裝精美的表象給騙過去了。
卡洛琳站在他身邊，雖然她努力收斂自己的表情，儘管臉上維持著樂觀，但特維爾很輕易地可以從她的身體姿態感覺到一股失望。是對眾人的表現，也是對她自己失敗的計畫。
怎麼有人感覺不出來？特維爾想要大吼，控訴這一切。怎麼會有人察覺不出她的陰謀？
「我早該想到的。」她說，語氣嘲諷。「真可笑。」
他沒有回應，維持一貫的沉默。
通常卡洛琳都是比較有動力和熱情的那一個，可是現在他可以從她身上感覺到一股明顯的挫敗。特維爾不意外，因為現場的狀況和他所想的幾乎一模一樣。而卡洛琳的狀況也沒給他什麼新奇的感受，因為他已經習慣了。
「不是沒有幫助。」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適時的舒緩她的情緒，儘管自己沒抱有什麼希望。「妳可以注意看黎薇蒂對誰比較有興趣。她看人很準，不會錯放任何一個有天賦的人。」
「我知道。」她說，語氣和之前一樣，缺乏生氣。「我當然會注意。」
修和彌赫現在都不在這裡，前者跟著黎薇蒂穿梭在人群中，緊跟著她的身影，希望可以聽到她的談話內容。後者則是告知有別的計畫，或許他是想趁著眾人都聚集在廣場時到他們的辦公室搜索。
特維爾並不擔心他的安危，彌赫儘管能力不強，但很聰明，行事甚至比他還要來的更加小心。
何況，黎薇蒂在這裡，有危險的自然比較有可能是他。
無論如何，特維爾不是白痴，他當然不會選擇在這種時刻槓上大祭司，他是來探查資訊，不是讓自己陷入危險。他繼續盯著女子的一舉一動，希望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但是，特維爾今天似乎註定要無功而返。黎薇蒂只是繼續上演這親切溫柔且有強大智慧和能力的大祭司戲碼，不斷的對新生示好。
而且，在人群中的修也對他搖了搖頭，表示沒聽到任何不尋常的對話。就他審慎的觀察，也沒有人引起黎薇蒂的注意力，不管他們先前究竟是怎麼計畫的，現在全都沒用。
是她看穿我們的想法故意為之，還是這屆的新生真的沒她看得上眼的？特維爾疑惑地想。
不管事實究竟是如何，在這裡待更久都不會有更多幫助。黎薇蒂如果真的在假裝，那麼當然不會露出任何破綻，更不用提後者了。
「卡洛琳。」他呼喚。「該走了。」也許彌赫那裡會需要幫忙。
女子沒有聽到他的話，而是眼睛盯著前方，獨自站在一旁，不知道在看什麼。特維爾走到她身邊，因為她的出神而感到困惑。「怎麼了？」
卡洛琳這才發現他正在說話，終於回過神來，不等他開口，她就搶先了一步。
「你看他們三個。」她著急的說，伸手指向站在離人群中心有些遠的地方。
特維爾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搜尋了一會兒才找到了她剛剛提的三人。他們看起來並沒有任何出眾之處，但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她們顯得有些奇怪。
他瞇起眼睛，不理解這種感覺出自於哪裡，一直到和周遭的人對比之後，他才赫然發現不同之處。
「怎麼……」他忍不住感到疑惑。
這三個人眼中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的癡迷，應該是說，這個情緒和他人相比，在他們身上少了非常多，幾乎讓特維爾感覺到他們已經看透了那層假象，直達深處。
尤其是站在中間那個黑髮女生，他看的出來，她的心思甚至完全不在大祭司身上，而是低垂著頭，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特維爾感覺到一股好奇，究竟是什麼事情讓她想得如此出神？
「怎麼樣？」卡洛琳問。「你覺得如何？」
「有機會。」他說，感覺非常訝異。「做的好。」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頭，但很快的又恢復過來，急切地抓住他的手。「我會想辦法招募她們的，特維爾。」她激動的說。「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我能弄到她們的信任，或許不出一個月，就能告訴她們黎薇蒂的事情。就算她們能力不強，但是多一個人就多了一分力量。」
他點點頭，沒有反駁，但是更加仔細地將她們打量了一遍。
這三人臉上並非沒有崇敬，但是那是一股理智的情緒，而非盲目的追隨。
尤其是剛剛那名引起他注意力的女生，從她緊繃的肢體動作，特維爾可以感覺的到她的謹慎，以及身上所蘊含的力量。
他可以很輕易地感覺到，這個人身上有秘密。
「一個月。」他說，點了點頭。「我也會設法接近她們。」
卡洛琳激動的點點頭，臉上是壓制不住的笑容。特維爾無奈地嘆了口氣，明白她的急迫。他點了點頭，允許她現在就離開，開始進行自己的計劃。
雖然他原先打算去找彌赫，但是在卡洛琳有了收穫之後，他選擇繼續留下來，直到人群散去。或許今天晚間不如他所想的那般無用，說不定還會有更大的收穫。
一次一小步，他告訴自己。只要還有一點進步，我就不算太失敗。
特維爾安靜地觀察眾人，但是眼神還是不由自主的往剛剛那女生看去。他實在不確定這女子引起他興趣的最主要原因究竟是什麼，肯定不是因為她的外表，或許是她眼中堅定的決心？
他搖搖頭，不知道該對這股情緒作何感想，正當他準備將目光轉離時，視野內忽然出現了一個優雅的紫色身影，站到了那女孩身前。
特維爾瞇起眼。維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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