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螂 - 第一回：人螂的誕生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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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人螂的誕生

罪夜

Sep 2, 2023

266

7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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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碰、碰⋯⋯地鳴不絕於耳，地動震得我與族人們胡亂逃竄。

　　我們尖叫著，試著振翅逃離，卻反而增加了巨人殺死我們的決意。

　　快逃，會噴出霧氣的金屬罐又來了！不知哪個兄弟姊妹嘶吼道。然而太遲了，當我們被巨人發現時就代表會有同伴犧牲。

　　嘶嘶嘶——白色的雨滴這回選擇了哥哥，那劇毒的雨在剎那覆蓋了他的身體，奪走了他活下去的機會。

　　痛苦、絕望在轉瞬間充斥我的心頭。

　　「該死的巨人啊啊啊！」沾染到些許雨水的我忍著劇痛大喊著，拚盡全力展翅高飛，往較為矮小的雌巨人飛去。

　　都是她害的。

　　要不是她發現了我們，發出了慘叫呼喚成年巨人，又怎麼會讓我們的聚落毀於一旦呢？

　　明明她這麼害怕，又為何不能懂我們的恐懼呢？

　　「各位快逃，我來拖住他們！」我用盡全力大吼，忍耐著想驅使我逃跑的悲哀本能。

　　隨著愈飛愈近，宛如一座大山的巨人看起來可怖至極。

　　我在恐懼中死死瞪著巨人那因被我驚嚇而扭曲的面容，同時靠著複眼提供的寬廣視角觀察到巨人對我的回擊。

　　靠著旋轉身體改變飛行路徑，我順利地閃過了從成年巨人的腳上扒下來的兵器，終於撲到了雌巨人的臉上。

　　要是世上能少些沒來由的惡意就好了，這樣我們就不用連生存都得擔心受怕，也不用與親人上演一場又一場的離別。

　　「啊啊啊啊啊啊啊！」雌巨人的尖叫讓我的腸子都震到打結了，一個腳滑，我就被雌巨人給甩開，以驚人的速度墜落。

　　被一股巨力摔到地面的我，衷心地期盼著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在衝擊下幾近昏厥。

　　我那模糊的視線，捕捉到成年巨人手持的足下兵器，如閃電般迅速地從天際朝我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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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啾啾啾，這裡有好吃的果子，呀啊，那兒有美味的蟲子！」不知其名的鳥兒自我頭頂飛過。

　　環顧四周，金色的陽光被林蔭給掩蓋了大半，只在泥土地上留下一些明亮的圓點。

　　咦，我能瞧見顏色了？嗯⋯⋯這些樹好像挺矮的，明明印象中巨人棲地外圍的樹都比這高上百倍啊。

　　身上一點痛感都沒有，這讓我有些沒有活著的實感。一覺醒來，世界看來如此不同，我茫茫然，不曉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突然間，從外型上判斷應是鴉科的鳥類朝我怒吼：「嘎嘎嘎，你這混蛋，離我的巢遠一點！」

　　這些傢伙在繁殖期護巢的本能極強，鳥喙一啄又能把以耐打著名的我族給弄得死到不能再死，因此平時的我聽到了他的叫聲應該是極為害怕的。

　　但為什麼，我如今一點恐懼都沒有呢？

　　本以為是離我太遠的緣故，沒想到這黑漆漆的鳥都啄到我頭頂了還是這麼小一隻，甚至這本該致命的攻擊竟只讓我感覺癢癢的，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被這鳥一啄沒事後，我的膽子也肥了，怒道：「以前你們仗著身體大就欺負我的族人，現在看我們誰吃誰！」

　　我一把將察覺苗頭不對的黑鳥給抓住，湊到口器前大肆咀嚼。

　　溫熱的鮮血滋潤了我乾渴的喉嚨；黑鳥臨死前的慘叫讓我感覺心中的鬱結全都解開了。

　　我趴伏在地上，準備離開這個陌生的地方。由於低下了頭，我這才發現自己有了和巨人一樣的五根手指頭。

果然填飽肚子還是很重要的，補充熱量讓我的思緒重歸正軌，驚覺：原來我成為巨人了！

　　難道是我死前祈求的願望成真了？我終於不用受那沒來由的厭惡所困擾，無時無刻都要提心吊膽，深怕被巨人給發現？

　　「既然我是巨人，那就不該趴在地上爬，應該可以站起來的吧？」

　　我維持著趴伏在地上的姿態，後足發力，卻發現只能把身軀推向前方，一點兒也沒有上升的跡象。

　　好吧，也許我不是巨人？畢竟我有四隻手兩條腿，就沒看過哪個巨人長這樣的。

　　在我腦袋飛速運轉時，異變徒生。

　　女子的尖叫穿越了重重灌木叢的阻攔，喚回我發散的注意力，我連忙分析從空氣與大地傳來的震動，發覺除了女巨人以外還有四個體重較輕的兩足生物在附近。

　　「太可怕了，一個巨人和四個小巨人。」剛才面對黑鳥沒感覺到的恐懼，如今以蓮蓬頭水柱的勢頭襲來，讓我想起了小時候被巨人用熱水給沖著跑的困境。

　　我六肢死死抓住地面，正想拔腿就跑，卻發現我有根手指末端有著異樣的綠色鱗片。我仔細查看那鱗片，才從湧入腦中的資訊得知我是因為獲得了這根手指帶有的能力，才轉變為人形。

　　也許是能力不夠強，我現在六肢都被棘刺般的硬毛給覆蓋，咀嚼式口器也依然保留，只能推測自己長得和人類依舊有不小的差別。

　　一想及自己的事情，「人螂」這名字浮現在我的腦海，也不曉得是什麼原理，我十分篤定這名字屬於自己。

　　「人螂——擁有名字的我是巨人了，豈有害怕同族的道理？」

　　是啊，躲在陰影中畏懼沒來由惡意的日子已經過了，如今我有了與人交流的權利，怎能不好好把握這與人交好的機會呢？

　　想及如此，我飛速地揮動四臂兩腿，用和以前的身軀相同的靈活度前行。

　　沙沙沙沙，景色以超乎我想像的速度變動，很快我就進到了最後一個草叢，從中偷窺目前的狀況。

　　金髮的巨人⋯⋯感覺也不能稱之為巨人了，就是和我差不多體型的尖耳人類滿身傷痕，正用背抵著樹幹，雙手死命護住自己的臉和身體，承受綠皮人類的圍攻。

　　那些綠皮人類雖然又瘦又矮，約莫只有到那雌性人類大腿的身高，卻兇狠至極，甩著木頭製的鈍器與綁著鋒利石頭的木棒，攻擊雌性人類周遭的環境，想讓她束手就擒。

有一隻綠皮人類甚至試圖從雌性人類的腳爬到她身上，發出嚎叫威嚇尖耳人類。

　　尖耳人類喊著我聽不懂的語言，僅能從共通的慘叫聲來推斷她大概是在請求綠皮人類不要再毆打她了。

　　可想而知請求沒發揮什麼效果，女人很快就被綠人給制伏，驚呼一聲後摔倒在地，略為透明的青色外衣在小手的撕扯下發出悲鳴。

　　「據說人類有知恩圖報的特性，我得趕緊去救她，才能給她一個最好的第一印象。」

　　攻擊她的綠皮人類們雖然乍看之下一樣是人類，不過畢竟是惡黨，把他們殺了也算好事一樁。

　　然而就憑我這個只會逃的蟑螂⋯⋯不，是人螂，要怎麼一打四？

　　查看周遭環境，我發現了插在一旁土壤裡的尖銳物體，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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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第一回：人螂的誕生

#2 第二回：拯救的回報

#3 第三回：璃光森林

#4 第四回：盲孩

#5 第五回：焚盡

#6 第六回：在神山綻放

#7 第七回：人類

#8 後話：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