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的祝酒 - 09. 狗子想要做主人

在公車站上的鳳凰臉色不善，祂沒想到狗牙竟然又偷跑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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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不是說要你留在山上嗎？」鳳凰長輩權威壓下，聲音冷硬帶上強勢。「明天就是大日子，吾也不期望你會守在山上，但也不想你騷擾祭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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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這份上，倪思柏又怎會不明白面前的年青男人本體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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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了下鳳凰，用眼神尋求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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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牙自然不想經由鳳凰來介紹祂，於是自我介紹道︰「老子叫狗牙，你可以叫我狗牙，我容許你不稱呼我全名狗牙嶺山神，懂？」

「懂……」倪思柏很意外，想不到原來山神裡會有不良中二派。

狗牙從倪思柏眼神中讀出了嫌棄，非常不滿說道︰「你這是什麼的眼神，老子是山神！你不能看不起老子！」

「好……」倪思柏依然是用看低祂的態度回應對方，活活又把狗牙嶺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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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再周旋於這種老師教學子的氛圍，於是跟鳳凰說︰「鳳哥，我還有事要做，你們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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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牙難得下山，自然不想就這樣返回山上，祂急忙拉住倪思柏，問道︰「你不是要買東西嗎？」

倪思柏木然回答︰「是……又如何？」

狗牙露出意料中的笑容，回頭跟鳳凰說︰「老子要幫祭師拿東西，沒問題吧？」

鳳凰呆愣一下，竟然茫然回答︰「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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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牙如獲大赦，忙謝主隆恩地點頭，轉身趁著鳳凰還未清醒反悔，急忙拽起倪思柏往東涌的市場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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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看著小子們跑得飛快，只能無奈地抽著嘴角苦笑。只要一涉及倪思柏，鳳凰便會立即陷入思考。究竟做哪個決定對他最好，結果便被狗牙有機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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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沒有擔心狗牙會犯蠢給倪思柏添亂，反而非常相信對方會處理妥當，畢竟狗牙雖然任性，愛胡作非為，但身為山神，縱使會幹壞事，也絕對不會傷及祝酒成員，更何況他是祭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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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公車車站後，狗牙熟門熟路地拉著倪思柏來到市場，自作聰明說道︰「燒烤大會吧！當然是去市場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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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思柏是在公車上第一次見狗牙嶺，沒料到對方竟然會知道他返回市中心的目的，他問道︰「你怎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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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牙蹭鼻子上臉，自誇說道︰「老子是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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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思柏眨了眨眼，沒打算深究來龍去脈，開始挑選要買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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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牙又蹭到對方的身邊，不斷指指點點提供祂自以為有用的意見，最後倪思柏忍不住說道︰「燒烤大會是講求氣氛，絕不是食物的質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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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能得到讚賞的山神，被懟了一面屁，心情自然不爽。祂用腳踢來踢去，把市場裡無辜的水桶、紙箱和掃帚踢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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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思柏再次無語，瞥了一眼鼓起來的腮幫子，在一家賣現食肉丸的店裡付錢買了一串，回頭塞進山神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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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餓了，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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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思柏不會笨到把人家山神的自尊掉落，把對方心裡的憋屈，通通用肚子餓來搪塞，好讓大家能有下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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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牙握住炸肉丸，鼻子嗅了兩下，知道味道應該可能不錯，便張口咬下一顆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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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大幅度地擺動上下顎去品味食物，對於醃製進口凍肉丸的味道，祂沒有表態如何，就在祂再次咬第三顆的時候，倪思柏才想起山神好像不太能吃人類的食物，特別是肉類，因為大東先前亦有提起過，新誕生的山神還未能有釋懷殺生之力的本事。他急忙想阻止對方把最後一顆肉丸嚥下，狗牙以為對方想吃，自然地便把口裡咬著的東西強塞進對方的嘴裡。唇瓣微微的游走，擦著羽毛般的輕撓，顫動了狗牙嶺的一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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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思柏不知道為何會有這種發展，對於剛剛的一下，根本不能用吻來形容，只可用一場因過於匆忙趕路而碰撞上陌生人，不小心地嘴唇擦過了一下對方的皮膚，就這樣的一場意外事件，如不久前搭乘從昂平下山的公車，由狗牙做出的那場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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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害者是這樣認為了，加害者卻不認為可以用這種理由來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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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牙覺得祂已經三番四次跟對方有肢體上的接觸，對方是祂的第一人，有種特別的意義重大。然後又想到關係山神的祝酒，覺得倪思柏可以當自己的眷屬。祂用手在對方眼前抹開一縷凡人間的氣場，下一秒祂落入意想不到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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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徵鳳凰眷屬的烙印，清楚地在倪思柏的唇上流下了一個如火炎般的紅字『凰』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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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牙錯愕得有些說不出話，祂萬萬沒料到一向自命清高不凡的老山神，竟然可以毫沒廉恥地給凡人的唇上打下獨佔欲的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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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重標準下的狗牙嶺，不認為自己想打下有什麼問題，但卻唾罵其他山神的作為。然後祂終於發現彌勒對倪思柏的心情，可能跟自己現時一樣，不是唯一的存在，那顆憤恨的心在狂躁。雖說祝酒成員可以獲取所有山神的祝福，但眷屬是唯一的身分，如宣告對彼此的忠誠。如果還要是雙方一起建立的誓約，成一的榮耀便是代表了對方的認可，來生將會是屬於山神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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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思柏在走過了一個街口後回頭，發現了狗牙沒有跟上來。

他一個人其實也真的拿不動太多的東西，現在買下來的食材中，有一半在對方的手裡，祂貿然玩失蹤，最後就苦了他。

無奈地往回走，看到狗牙在呆愣沉思。

矮了一個頭身位的倪思柏，仰頭「嗨」了聲，把還在迷途中的年青山神喚回來。

「發什麼呆？」倪思柏問道︰「想什麼了？」

「想你跟鳳凰是什麼的關係？」狗牙不加思索，直接了當地發問︰「因為祂是這個島上的大神，所以你攀附祂？」

「攀附？哈哈哈~~」倪思柏忍不住大笑道︰「為什麼？我能發財嗎？」

「唔……應該不可能，我們只不過是山神，並不是財神。」

「那為何我要攀附了？無利可圖。」

「凡人就只會想到金錢那方面的事情，你市儈！」

「沒錯！沒錯！我市儈。」

吵吵鬧鬧地亂說一通，倪思柏成功把狗牙從尷尬坑裡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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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二人帶著一堆有份量的食物，準備再次搭乘公車由市中心上山，由於天色開始暗下來，再沒有遊人會選擇此時登上昂平，現在上車的人都是會從路線中途下車的原居民。因此乘車的客人亦少了很多，自然可以坐得疏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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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思柏指向等待的巴士，向狗牙說道︰「你一陣自己坐。」

狗牙不服氣，問道︰「為什麼？你怕我吃你的豆腐？」

倪思柏捉到對方的痛腳，揶揄輕罵道︰「呵！果然。你剛才是有心整我的。」

「不、不是！」快口快語的年青山神，害羞熱臉上湧地強力狡辯，「我沒有！那是意外！」

倪思柏裝出不高興地說道︰「好吧，為了避免意外的發生，一人坐一邊。」

狗牙思路清晰，有理有據地反駁對方的決定，「這行為不應該。明明座位是一張凳坐兩個人，我們各自坐一張，便霸佔了四人的座位，欠缺公德心。」

倪思柏心裡不能不說其實狗牙亦不是很壞，「是。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他舉高兩手，揚了揚雙手拿著的東西，「你說我們可以怎麼樣？！」

狗牙嘴角一揚，指著公車車身中央下方那個行李箱，問道︰「這裡不能用嗎？」

倪思柏呆了一瞬後說道︰「……你本事。這也知道！？」

狗牙勝利者姿態揚了揚，快對方一步跑上車頭，跟司機說︰「司機先生，我們有行李，麻煩開行李箱給我們。」

司機看著狗牙手上提的大包小包，嫌麻煩地說道︰「這些小東西你直接拿上車，放在座位上去吧！還開什麼行李箱，煩不煩！？」

倪思柏擠過祂的身前，向司機歉然說︰「不好意思，我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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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牙呆愣著跟倪思柏進去車廂，隨便找了較後的位置，便左右兩邊各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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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嘴裡碎碎唸，司機你本事！你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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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各自都坐在車窗旁，中間隔了一堆東西和走廊。兩人就這樣沒再說話，乘車到達昂平。鳳凰早就在公車站上等候他們，見到他們之後，主動上前拿走狗牙手上的東西，眼神中向對方表示說你還不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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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牙咬著牙，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去祂的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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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說︰「他們都在旅舎，我幫你拿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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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豐許跟程洋正和祝酒活動的領隊邵廉康，討論各座山徑的特色之處，然後鳳凰一到來，一種難以言喻的強烈流光，在黑漆的夜裡發出不善的氛圍，這種古怪只有張豐許能看得到。他第一次見到比大東山更利害的山神，對於此時現出人形的山神，大伙兒自然就主動跟鳳哥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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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哥你來了啦。」

「鳳哥晚安，吃過了沒？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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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沒有回答大家的問題，祂只是死盯著程洋。

程洋當然也回敬了不友善的目光，眼神的單挑正醞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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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思柏沒有張豐許般敏銳，他把東西放在燒烤炭爐旁，準備今晚的燒烤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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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豐許打算先跟鳳凰套弄一下交情，誰不知對方大手一揮，他就見證著程洋如炮彈般被搧出視線範圍，變成了一顆星好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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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瞪口呆看著事情的發展，瑟縮發抖地哆嗦說道︰「我們……沒做壞事呀……」

鳳凰桃花眼斜睨，盯了一陣子張豐許，然後終於放軟態度，說道︰「你有二東的庇護，吾不會動你，但那小子不配在昂平裡出現，更不配參加祝酒活動。」

張豐許抿著唇，思忖了一陣子，問道︰「你要向思柏如何交代？沒有程洋，就沒有人做飯給他們吃了，思柏會很可憐……」

鳳凰打了一個突，只要涉及倪思柏，祂的思考迴路又會變得遲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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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長山神回望著大鬼被祂搧走的方向，眨了兩眼，最終堅持說︰「吾還是不能讓祂在這裡逗留，至於其他的地方，吾不管，要管都是那邊的山神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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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是地位崇高的山神，如放對方一馬，就會顯得祂沒有底線，所以堅持見祂一次，搧飛祂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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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洋被搧到不知哪裡，祂怒氣沖沖，動用了山鬼的力量返回昂平，之後看到咬著烤好了雞翼的鳳凰，停頓又不足半秒，祂又再一次被鳳凰搧到天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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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豐許其實亦感到很無奈，他不知道原來山神跟山鬼有著天然的仇口，現在他什麼也做不到，唯有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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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思柏發現程洋不在，好奇問張豐許︰「程洋呢？」

張豐許回答︰「祂說去跑山，練一練氣喎，準備明天的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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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他不知道倪思柏清楚與否鳳凰是山神。

就他所知，對方連大東和二東是山神一事亦不清楚，為免嚇壞平常人，他自然是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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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狗子想要做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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