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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反綁、被固定在椅子上時,他的反應其實是相當冷靜的。雖然所處環境不太妙,至少他被綁的時候有看到襲擊自己的人——他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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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如此平靜,不是他見多識廣,而是多虧了他有個想像力和行動力都很豐沛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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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得年幼時,姐姐總能想到許多新奇的點子。她擅長構思出一個遊戲,接著讓弟弟妹妹們全都遵守她訂下的規則。像是許多人都經歷過的地板岩漿,「只有沙發是唯一的淨土」,她讓我們堅信這件事,在沙發上翻滾跳躍,並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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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並沒有被遮起來,所以他知道自己在火車上⋯⋯這副景象,讓他想起「聖誕老人綁架計畫」。標題相當聳動,然而那的確是一份正經的計畫。那時姐姐會寫的字不算多,還把聖誕老人(Santa)拚成了撒旦(Satan),但是這點小瑕疵無損還是孩子時我們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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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戴著塑膠王冠,在帳篷裡召集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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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電筒的燈光打在她臉上,「聖誕節快要到了。」姐姐說著,表情認真,「我想,是時候綁架聖誕老人了。想想看,這樣我們就可以每天都擁有禮物,而不用等到聖誕節,還有那個愚蠢的好孩子名單,誰稀罕!」啊對,她不是一般概念中的好孩子,爸媽總嚇唬她在壞孩子名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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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也是這樣把聖誕老人裝扮的爸爸綁在椅子上。而她宣稱排成一列的椅子是一列火車,也就是說,聖誕老人被困在一輛目的地未知、抵達時間也未知的火車上了——就像現在的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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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那個時候是怎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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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眼前女兒雀躍又透著驕傲的表情,「啊,被你們抓到了。」他說,「但是我只帶了今年的禮物,而且外面還有好多、好多的孩子在等我,這下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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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愛的孩子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她面露茫然、徵詢似看向雙手抱胸的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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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看向姐姐,對她笑了笑,就和當時的爸爸一樣,「不然,我把妳從壞孩子名單移出來?每年的今天,聖誕樹下都會有妳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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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直都是好孩子。」手腕上戴著爸爸不知道哪年聖誕給她的鍊子,姐姐也笑了,「但我不相信你,所以我們要寫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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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小時候的她,女兒拿著紙張,遞給雙手上的束縛已經被解開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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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孩子稚嫩的筆跡旁簽下「聖誕老人」,他對著姐姐低聲抱怨,「認真的?妳還帶頭?租了火車車廂不會太大手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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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只有你有小孩。而且誰說我用租的?我只是借個場地來用用。」收好契約書的姐姐抱起女兒,神色相當古怪,「做好準備,等等就會有人來了。希望你能儘快想到向他們解釋的說詞,可疑的聖誕老人。畢竟我們只是恰好在這裡的無辜民眾,弱小、瘦弱,又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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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麼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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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倉拉開時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聽見外頭人聲嘈雜,她狡黠地笑起來,「聖誕快樂,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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