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係個有陰陽眼的法醫官 - Case 23:留愛妻

Case 23:留愛妻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W17BkJSu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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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弦，你可唔可以唔好走。我哋永遠一齊行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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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好，我是法醫科實習醫生鐘峻生。這位是法醫蔣靜文。」啊生向親屬介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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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面室用於與死者家屬會面之用，法醫會向家屬查詢死者的病歷和臨終情況。而會面室貫徹地庫的作風，灰白色的牆身，沒有設置假天花，光管都是一排排吊下來。簡單的木檯、膠椅子。桌上放有紙巾，供家屬使用。沒有裝飾沒有擺設，簡單樸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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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好。」女家屬低聲說。她是死者的母親，雙眼都已經哭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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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兩位節哀順變。」我倆微微將上半身前傾，向家屬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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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了。」男家屬說。男家屬是死者的未婚夫，他坐著輪椅，左手打了石膏，前額貼了一塊紗布，遮蓋傷痕。臉上還有幾處擦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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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與未婚夫一同駕駛私家車，但不幸遇上上交通意外，被一輛失控的貨車攔腰撞。坐在副駕位置死者頭部嚴重受傷，送院搶救無效，而在駕駛位的未婚夫就受了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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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程序需要向兩位了解死者趙清弦小姐生前的病歷。」我一邊說，啊生一邊打開紀錄用的文件。他對這裏的工作愈來愈上手，開始會自動自覺準備文件或下一步的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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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生向家屬詢問紀錄表所列出的問題，包括：生前患有的長期疾病、是否曾經接受手術、體內曾否植入永久性或半永久性的醫療器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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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弦小時候曾經做過心臟手術。植入過人工心瓣。也需要長期吃藥。」母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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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我們會紀錄。」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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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還做過甚麼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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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母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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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的未婚夫一直都沒有作聲，只是低頭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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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接下來請兩位到雪藏室確認死者。」啊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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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文件夾入文件夾中，站起來，將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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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叔，麻煩你。死者趙清弦，認屍。」我先通知向坐在外面民叔，請他幫忙先準備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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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屬抱著沉重的情緒慢慢離開會面室。而坐在外面的另一位家屬見我們出來，馬上站了起來，慰問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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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生，你休息一下。讓我和媽媽去。」她大方有禮，談吐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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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見清弦最後一面。麻煩你，家姐。」他又再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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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三位一起。」啊生忽然說。話畢，他看著我，等候我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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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規矩不可以讓太多家屬處理認領屍體的程序，但他未婚夫行動不便，都需要人幫手推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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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這邊。」我指示家屬們前往雪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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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不為例。」我低聲警告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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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矩是人訂，但人是生的。做醫生要有人性，考慮家屬感受。」啊生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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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規有矩才可以確保安全。」我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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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生習慣了這裏的工作後，開始變得有點不守規矩。明明之前是個規行矩步，會因為我嚇他而恐懼。但是現在會走捷徑，雖然不是甚麼重要的大事，但這並不是實習生應該做的，成了不好的習慣就很難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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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各位穿上保護衣。」他指示家屬們穿上，然後進入雪藏室確認死者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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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保障大家的健康，請各位不要接觸死者」我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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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家屬抱著傷心不已的心情走到冷藏室。推開金屬大門，民叔已經將死者所屬於的冷藏櫃拉出，並將屍袋打開，站在旁邊等候家屬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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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媽媽在不遠處看到女兒的遺體已經萬分悲痛，不停地大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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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啊！女啊！女走了，叫媽如何活下去！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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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啊⋯⋯妹妹走了，她也不⋯⋯想見到你傷心⋯⋯媽！媽！你不要嚇我！媽！」死者的姐姐嘗試安慰她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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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母親最後都因情緒激動而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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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叔、啊生，扶她到休息室。」我們幾人一起運送昏倒的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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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生和未婚夫就留在雪藏室繼續手續，而我就在休息室，照顧昏倒的家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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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啊生回來表示未婚夫已經完成所有確認手續，但希望可以申請不解剖未婚妻的遺體。按照一般情況，家屬需要提供足夠的醫學文件，就死者醫學上的死因作出意見。死因裁判官會考慮相關文件，如果成功便可以不作解剖。但礙於現在還未進行初步檢查，只可以先記錄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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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趙媽媽醒來，在家屬的陪伴下離開，我將一份喪親輔導服務的資料交給死者姐姐，希望可以幫助他們一家渡過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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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我對死者趙清弦進行初步檢查。根據X-ray檢查，發現死者因為車禍撞傷頭部，造成血腫，而導致死亡。再者，死者因為曾經進行人工心瓣設置手續，需要長期服用薄血藥，這種藥物減會少血小板的凝聚性，更容易造成嚴重出血。所以，死者遇上交通意外時，腦出血情況比一般傷者更嚴重，最終搶救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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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可以確認死因，加上死者的醫療紀錄，應該可以豁免屍體檢驗。但也需要死因裁判官考慮。得到死因裁判官的准許就可以安排家屬認領死者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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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打算將遺體打包，送回雪藏室。我聽到急速的腳步聲，一股涼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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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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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向聲音的來源。我看到一名穿著白色裙子的女生，神情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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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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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趙清弦。之前我媽傷心到暈倒，麻煩了你們。」她向我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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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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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件事想請醫生你幫忙。我未婚夫打算舉行冥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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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未婚夫都很愛你，這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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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新娘不是我。」她哭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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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的未婚夫找了一個道士，希望透過可以招魂將女死者帶回男家身邊。但是道士卻誤招了一個孤魂野鬼，還打算下兩星期就舉辦婚禮。所以死者才急著找我，希望我可以幫她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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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在當日認屍時，偷偷剪下了她一束頭髮，用作冥婚儀式之用。難怪他當日堅持到雪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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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令我最生氣的是啊生當日在雪藏室，他應該看到而且一定要阻止他。但是他不但沒有，而且沒有匯報，否則就不會發生現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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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我不也幫不了忙，我只是個法醫，不是道士，也不是甚麼法科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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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建議她嘗試告訴她未婚夫，提醒一下他。不過，她卻說那個女鬼好厲害，甚麼方法都被她阻止，無何奈何下只好向我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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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聽到我這樣說，她也只好最後失望地離去。我也能理解她的心情，原本已經訂婚，打算過幾個月就舉辦婚禮，兩人從此能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但可惜，飛來橫禍，他們遇上車禍，導致陰陽相隔。現在就連新娘的位置都野鬼搶走，可說是雙重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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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死因裁判官接納申請，也發出了「葬紙」。未婚夫親自到來處理未婚妻的身後事，而我就趁機向他說幾句，希望可以幫到死者趙清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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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節哀順變。」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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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你好。上一次伯母暈倒，麻煩了你。」他不好意思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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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你身體好了點嗎？」我看到他雖然不用坐輪椅，但是看到他仍打著石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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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點。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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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哀順變。不要太傷心，有些事是是天意。天命不可違。」我借機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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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有心了。清弦是我未婚妻，我一定會給她一個名份。」他忽然提起精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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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真？你確定？你真的認為你未婚妻想你繼續在傷心的漩渦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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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期待婚禮，我一定要個她一個難忘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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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辦冥婚，但是新娘不是她。這個婚禮，她一定永世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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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跟你玩一個遊戲。這裏是驗屍的部門，不少去世的靈體都會停留在這裏，特別是還未被領取的遺體的靈。可能你的未婚妻也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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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不科學的事醫生你也信。醫生你不是信科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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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不是要死者出來，而是試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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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假裝語重心長地說。

「有些事情靈可信其有。我在這工作不少日子，或多或少都會有解釋不到的怪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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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這些事情！」他反應很大。

我就知道他本來就不是個迷信的人。一個人被戳中秘密第一反應就是激烈地否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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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不是也正在做不科學的事情。」我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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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回答，臉有難色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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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清弦回來告訴我，他未婚夫最後沒有舉辦冥婚。他本來就是個不信這些事的人。他只是一時想不開，才會想用這種方法延續之間的感情。幸好，他最後一刻清醒過來，懸崖勒馬，才沒有鑄成大錯，誤將素未謀面的女鬼娶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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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願終於了結，安安樂樂地跟隨牛頭馬面離開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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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語「有情人終成眷屬」。並不是所有情侶都可以步進教堂，也不是所有夫妻都可以一起白頭偕老。這一切都是緣分，亦是天意。不可勉強，不可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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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事後質問啊生當日在雪藏室發生的事。當然我沒有提及冥婚，只是提及有人取走死者的身體組織。他當刻才知道自己犯下大錯。未婚夫想留下死者的頭髮為紀念，啊生見他如此傷心就當看不到，打算完了他一件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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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正就是啊生的好心，才會造成這樣的事，差險出事。我嚴厲地警告他，並指出醫生更需要有規有矩才可以確保其他人的安全。這些守則、規矩都是必要的，作為醫生定必要守好規矩，這是我們的專業。1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W0c6hsvD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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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我作為指導也必須將此事記錄在案，最後究竟有何處分就交給馬醫生和教授們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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