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係個有陰陽眼的法醫官 - Case15: 新手入門

Case15: 新手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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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過轟動社會的連環自殺案後，大眾對社交平台更有警覺性。也有人提議學童的電子產品需要安裝家長監護軟件，也有人認為是家長對子女的關愛不足，親子之間缺乏溝通才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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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個更大的議題是網絡的匿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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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接到的案件是一宗屍體發現案。我在辦公室看著文件，仔細查看屍體發現時警方拍下的照片：死者衣衫不整、面部、手腳都有瘀青和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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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玻璃門傳來敲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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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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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醫生推開玻璃門進來，身後有一位男生跟著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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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醫生，他是新來的同事，你有時間嗎？我們去會議室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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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等我一會兒。」我關上電腦屏幕，拿起桌上的手機、水杯和案件文件夾跟著他們走到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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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醫生坐在主席位置，我就坐在左方，男生坐在右方。我這時才認真地看他，一個年輕的男生，大約26歲，白哲，典型的讀書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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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醫生，他是鐘峻生，Gordon。法醫專科學生，今日起在我們這裏實習，順便補充一下人手。」馬醫生簡單介紹新來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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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蔣醫生。」我起身，伸手與他握手。他反應尷尬，慢了半拍才伸手出來握手。他的手有點黏黏，有手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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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醫生你好。叫我啊生也可以。」他跟我打招呼，聲線、發音正常，沒聽出有口音，應該是本地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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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緊張。」我跟他說，然後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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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發現自己自己有手汗，用白袍擦擦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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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檢驗屍體的工作主要是我和蔣醫生負責，蔣醫生是美國培訓回流的醫生，經驗豐富，有機會就跟蔣醫生請教一下。」馬醫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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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醫生，啊生會跟我？還是跟你？」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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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星期我要回大學幫忙教2星期課，這段時間就交給你，我回來再看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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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馬醫生已經安排好，我就唯有接手幫忙當他的「臨時」指導。原本以為是已經畢業的，誰不知是實習醫生，幫不上忙還要我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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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醫生他又要去大學教2星期課，幫忙吸引學生選修法醫科作專科。這代表這兩星期都是我負責所有案件和這個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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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笑笑地看著馬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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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馬醫生就帶著他認識地庫的職員和環境，之後就由我接手講解日常工作。接著，我帶他返回辦公室，坐在旁邊的沙發區，與他討論這宗屍體發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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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麼看法？」我將文件夾內的相片排列放在茶几上。他看到相片時臉部露出一絲害怕的表情，之後盡量抑壓自己。仔細看不同的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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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是被殺。」阿生自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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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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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明顯的傷痕。」他再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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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他徹底的失望，一個法醫科學生可以就憑相片以此做出無合理判斷的推理。學院究竟收了什麼人，無心做法醫就不要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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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去驗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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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將茶几上的相片收起，夾在文件夾中。打開抽屜，拿出相機和錄音機，交給他。他一臉茫然，接過我交他的物件邊急急忙忙地跟著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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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叔，我想要最近屍體發現案的死者遺體。準備驗屍。」我看到民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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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叔給了個OK手勢我，然後我就和新人前往解剖室。他跟著我穿上保護袍、手套、口罩、面罩，然後推開金屬大門走進解剖室。這裏依舊有數位「朋友」在這，他們對新人特別有興趣，紛紛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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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簡單講解他的工作，包括筆記我所說的檢驗內容，替死者的傷口拍照紀錄，協助收取血液或組織，交給化驗師化驗。接著，民叔就把遺體用金屬床運送過來，將床泊貼解剖床。我和他二人合理將遺體轉移到解剖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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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民叔雙手合十，低下頭，閉上眼睛，向遺體微微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詞地說了幾句。然後向我示意，便推著金屬床推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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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程中啊生完全沒有打算協助，呆呆地看著我倆。我從他手中拿起錄音機，按下錄音制，放在旁邊放置工具的小金屬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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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時間為上午11時10分。我是法醫蔣靜文，現在替死者蔡洛思進行驗屍。死者身高160厘米，體重52公斤。死者有多處擦傷，面部有瘀青、手腳都有瘀青和傷痕。死者手臂上有多個針孔，抽血做毒理化驗。下體檢查，處女膜有破口，向兩邊收縮。抽取陰道內容物檢驗。抽取死者外陰部的毛髮，化驗是否有屬於非死者的毛髮或衣物纖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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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生看著我純熟快速地替死者進行簡單的初步檢驗，啊生有距離、安靜地站在一旁，用筆紀錄我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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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生，你來。」我叫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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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右望，然後看著我，用手指指著自己。我點點頭，揚手叫他過來解剖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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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戰戰兢兢地走過來，我抓著他的手，觸碰死者的臉、手、胸部等不同地方，他一臉緊張和驚慌的表情，不斷想縮手，但被我牢牢地抓著，毫無退縮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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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記住，死者生前和我們一樣，是有血有肉、會動會走的人。我們法醫的責任是替死者找出死因，如果死者死因有可疑，我們有責任還原真相、替死者沉冤得雪。我們所負責的報告是他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份報告。所以你要記住自己的責任，死者的觸感。」我認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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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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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選法醫專科，你本該有心理準備。如果沒有，請你離開解剖室。這裏不需要你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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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生被我趕走，他低著頭走往金屬大門，靜靜地推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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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的背影，我心裏有一絲的不忍，我對他是否太嚴苛？

但是，法醫就是這樣，要有萬二分的心理準備，理性、細心地檢驗死者留在人間的最後一樣證據。畏首畏尾又如何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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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都是對死者最基本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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