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e 25.5 醫生之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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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教授的退休燒烤晚宴接近尾聲，看來朱教授今天的心情真的很不錯，喝了不少酒。到場的人漸漸離開，我原本在大門旁邊等候Elsie上完洗手間一起回去。卻聽轉角有嘈雜聲，聽聲應該是柏熹和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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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多説東西，你憑甚麼管我。」朱教授推開柏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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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夠了。不要再喝了。」柏熹邊説邊嘗試拿走手上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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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開心，就不要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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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這樣，我就跟Uncle Samson說。」柏熹從褲袋拿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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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啊！你不要啊！」朱教授阻止他，一時失手，將酒杯打碎，碎片擦傷了他的手背，鮮血慢慢從傷口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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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賓客都愕然，很快賓客們都紛紛邊勸教授，邊細聲叫柏熹去洗傷口，這裏由他們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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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掩著傷口，但鮮血依然從指縫間流出。我倆四目相交投，看到他眼泛淚光，他馬上低下頭，快步走進屋內，而Elsie也剛好打開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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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sie，你等我一會兒，很快。」我邊走邊說，走進屋內。我四處查看他去了那，最後在廚房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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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一人靠著工作台，尋找急救箱內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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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吧。」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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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看著，他沒有想到竟然是我來找他。我拿起他受傷的手，簡單檢查後沒有發現玻璃碎片，傷口沒有大礙。我從急救箱拿出一包消毒藥水，檢查沒有過期後就幫他清洗傷口和消毒，然後貼上紗布，叮囑他小心照料傷口，記得定期更換膠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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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醫生，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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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cle Samson是……」我好奇為何教授會害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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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爸爸的主診醫生，Uncle Samson常常都勸爸爸不要再喝酒，要顧及自己身體。但是他喝得開心就甚麼都不顧。」他反覆弄貼著紗布的膠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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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 Samson是城中有名的心臟科醫生，有他看著教授的病情應該也沒有大問題。而且看得出柏熹對教授很是關心，有他管著教授都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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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先走，你自己小心，如果要塗藥膏就小心一點。」我看看他手上一大片濕疹後說。然後，我將剩下包裝袋扔到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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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教授已經被扶回客廳，我向他道別後便與Elsie回合，載她回家。明天是星期六不用趕上班，但都不想她太晚回家，讓丈夫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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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開車，看著被泛黃街燈照亮的油柏路，坐在副駕位置的她說起今天朱教授的情況。原來教授決定提早退休是因為心臟出現問題，經過檢查後發現有動脈粥樣硬化和冠狀動脈血栓情況，暫時先以藥物控制及休養，如果情況沒有改善就需要動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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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Uncle Samson是頂尖的心臟科醫生，也是朱教授的主診醫生和老朋友，曾經警告教授如果他自己不愛惜自己，也沒有人能救他，以此勸他不要再喝酒，即使要喝都要有節制，否則就不再擔任他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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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教授的情況就不送酒，是我太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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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了Elsie回去，我獨自駕車回家，我調低車窗，好讓清風吹吹。我再次思考張敦然、關博文、趙可瑜他們三人的死，這三人的死究竟是否有關聯，還是獨立的死亡事件？如果只是獨立死亡事件也罷，但是若果真的是關聯事件，背後的動機、兇手、手法又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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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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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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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在中間倒後鏡的吊飾風鈴吊忽然響起。我從鏡中看到後座出現一團白煙，然後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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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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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tie?」我驚訝她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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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一個安全的位置停下車子在路旁，亮起死火燈，以察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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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甚麼事？」我透過倒後鏡看著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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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回了手鐲。它在柏熹書桌下面第一個抽屜內。」她從口袋拿出手鐲的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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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是博文給他？」我看著手鐲猶疑地問。我不希望先假定柏熹就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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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它是我們的定情信物！他不會交給其他人。」她提起自己左手，手腕架著同款的手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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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一腳踏兩船。會不會是博文覺得這樣騙兄弟不好，所以將手鐲交給他，想與你斬纜。」我試圖提出另一假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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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他們都不是甚麼好兄弟，之前才試過因為處方一事吵架，博文更奚落他是落榜的失敗者。我要選也選博文。一個醫生、一個藥劑師，級數差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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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都覺得博文較好，為什麼還有拖著柏熹？」原來Katie只是收兵，我也替柏熹可憐，你當人家是女朋友，她只是當你是可有可無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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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忍心跟他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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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tie自圓其說自己的選擇，她仍然拖拖拉拉是因為不想柏熹傷心，不希望打擊到他。她說柏熹考不上醫科的事仍然對他打擊很大，不希望這樣就離開他，害怕他會接受不到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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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上是醫院醫生的工作時間長，相反藥劑師的時間較鬆動，也較容易配合她的時間。可以陪她去打卡拍照，有更多的時間可以陪伴她自己。說到尾都只是個自私的女人，名義上兩位都是「男朋友」，而博文就是地位高，可以帶出去見人用的「男朋友」，柏熹就是用來打發時間，陪吃陪玩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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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在追思會上Katie表現的如此傷心可能只是演出來，或者會失去一個高級「男朋友」而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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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她生前如何處理這段複雜的男女關係，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柏熹始乎知道博文與Katie的關係，至於他為甚麼會有那這隻手鐲。是他自己取得或是有人交給他？物件的主人已經離開，知道真相就只有柏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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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手鐲的下落已經找出，就輪到下一個疑團：兇手的身分及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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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死者中，一位是曾經發生衝突的同事；一位是入到醫科但分數比他低的好朋友；一位是一腳踏兩船的女朋友，全都與柏熹有緊密關聯。這種種情況都將兇手的矛頭指向朱柏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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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關係衝突，有充足的殺人動機。看來要通知張Sir，將朱柏熹重新列入嫌疑人的範圍之內。但是，我又有甚麼充分的理據去說服張Sir？只單憑他和三人有過節，今天他對好朋友的死不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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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鐲固然是用力證據，但是非法取得的證物不能當作合法證據，不能用作法律用途。更何況是靈魂提供給我。我只有手鐲的虛型，沒有陰陽眼的人根本就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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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都不知道陰陽眼對我來說時間好事還是壞事。你看到，但要裝看不到，這比真真正正看不到還要痛苦。靈體給了你有力的證據，但是卻不能交給警方、用於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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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回想今晚他的言行舉動有甚麼有力的證據是與我們手上的證據符合……
紅酒、小花園、玻璃、流血、濕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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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濕疹，柏熹患有濕疹，而且情況不輕，應該需要塗藥膏控制病情。這便符合博文甲縫間皮屑組織檢查出有類固醇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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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一看手機顯示的時間：上午1時3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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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被Katie靈纏繞，再陷入不斷思考的狀態，不知不覺就已經是凌晨時分。這樣打電話騷擾人也不太好，唯有明天再算，可能明天有另一想法。我將車窗關上，關掉死火燈，從新開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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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洗澡後就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躺到床上休息，這不單是軀體的累，還有腦袋思考的累和頭痛。不知不覺，一睡就睡到第二天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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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從窗簾之間的縫照進來，日上三竿才起床。身體上得到休息，但一起床滿腦子都是昨晚的事。打算約張Sir說說我想到的事，但在床邊找來找去都找不到手機，才醒起手機一直都在手袋內。而手袋就放在客廳的沙發上，一整晚都沒有充電的電話早已無電，我將手機連接充電線，才刷牙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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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打算開機，但似乎電量還未足夠。算，沖杯咖啡提提神，回回魂，重整一下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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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將熱水從電熱水壺注入手沖壺，放入溫度計，再從抽屜取出掛耳包咖啡，撕開包裝袋，取出咖啡，再撕開封口處，拉開掛耳撐開，掛在水杯上。手沖壺內的水溫合適，取出溫度計，加入熱水到掛耳包，讓咖啡粉均勻濕透，等侯20秒。再將適量的熱水分數次慢慢注入。咖啡的香氣濃郁香醇，聞到堅果的味道，咖啡一滴一滴慢慢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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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沖泡，將掛耳包扔掉，聞一聞，香濃的咖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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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應該有足夠的電量開機，我先放下咖啡，重新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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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登、登、登、登、登
信息通知聲不斷響起，通知也不斷彈出，究竟今天早上發生了甚麼事，我打開即使通訊軟件，全都是不同的信息，連平日沉底的群組都忽然有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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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教授因心臟病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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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教授因心臟不適，送往醫院搶救後不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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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各位關心，家父因心臟病發於今天凌晨3時15分與世長辭。後事將稍後公佈。感謝大家。柏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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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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