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正常。」
「我們現在看起來就很不正常。」
布萊克和蘿莎琳德並肩走在人行道上,蘿莎琳德朝用驚恐目光盯著他們快步走過的路人老奶奶微笑,對方卻看起來更害怕了。
好吧,這也不怪她。
「再三十公尺。」伊森提醒他們。「警察在你們右前方。」
他們盡量保持著步伐輕快、平穩,目不斜視地快步走過去,看起來相對正常的布萊克走在外側,幾乎擋住蘿莎琳德的身影,他們就這樣經過了在低頭看手機的警察,正準備鬆一口氣時,後面傳來了一聲:「留步!」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蘿莎琳德僵硬地轉過身,那名警察朝他們小跑步過來。
女警打量著他們,臉上充滿著警惕,另一隻手已經伸向了無線電,「你們是……發生了什麼嗎?」
蘿莎琳德此刻身著帶血的破爛婚紗並露出底下的黑靴(雖然沒有預期要戰鬥,但她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沒穿高跟鞋),布萊克則是一身深色衝鋒衣並揹著一個巨大的氣密箱。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hHZ1xQGbw
說真的,警察不懷疑他們還能懷疑誰?
有那麼一瞬間蘿莎琳德考慮把她放倒。如果她速度夠快,他們還能夠在其餘警察包圍這裡前逃出重圍,但是鬧出動靜的風險實在太高,況且附近已經開始聚集觀望的行人。
「是這樣的。」蘿莎琳德端起誠懇的表情解釋道:「我本來是今天要結婚的,但在最後一刻我反悔了……」她伸手攬住布萊克的腰,感覺到對方直接停止呼吸,眼看他似乎有把她推去撞車的跡象,蘿莎琳德用力掐了他的腰一把,然後逼自己不要深思衣服下的結實觸感,布萊克悶哼出聲。「我雖然站在神壇上,但眼裡卻只有他。」
蘿莎琳德深情地看著布萊克的眼睛,對方額角上的青筋跳了跳。她試圖用眉毛傳達出給我演像一點的訊息,但從布萊克扭曲的表情看來,她懷疑自己看起來更像是有兩隻紅色毛毛蟲在她臉上開趴。
她歛了歛神色,專心演戲,「直到那一刻我才意識到他是我這輩子唯一想在一起的人,我沒辦法想像跟他以外的其他人共度餘生。」綠眸和灰眸相視,蘿莎琳德看見他眼裡滿溢的警惕,她眨了眨眼睛,淚水就滾了下來。
布萊克愣了一下,眼神軟化了一些,雖然稱不上是柔情,但至少看起來不再像非常想原地把她火化。
蘿莎琳德去拉布萊克戴手套的手,然後淚眼婆娑地看向警察,「但我的未婚夫——不,現在是前未婚夫了,他不讓我走,還威脅我如果悔婚,他要讓我付出慘痛的代價。我的愛人是看不下去才跟他打了起來。」蘿莎琳德比了比她一團糟的婚紗,聲淚俱下。
「那這個箱子……」警察擰起眉頭,顯然有一點鬆動,但還是盡責地想檢查布萊克身上的行李。
「這是吉他。」蘿莎琳德眼也不眨地撒謊,「很昂貴的那種,所以才要用那麼好的氣密箱裝。他是我們婚禮的樂團伴奏。」
「可是……」
「我們好不容易在一片混亂下才逃出婚禮會場,等一下我的前未婚夫就要追上來了,警察姐姐,拜託你讓我們走吧!」她吸了吸鼻子,指向前方的車子,「拜託!我們的車子就在前面而已。」
她又掐了下布萊克的腰,對方只好也從牙縫中擠出一句,「拜託。」
被她的故事感動得同情心氾濫的女警眼裡也泛了一點淚花,「當然,我們女孩之間就要互相幫助。恭喜你遠離那個人渣。」她握住她的手,看向布萊克,「你們兩個要好好的,快走吧!」
「謝謝你!」入戲的蘿莎琳德被布萊克拉著往前走,一邊回頭喊,警察朝她欣慰地揮了揮手。
一離開警察的視線範圍,蘿莎琳德眼淚就停了,她一臉得意地瞥向布萊克,「承認吧!我的演技根本超、完、美。」
「你沒得奧斯卡金像獎可惜了。」布萊克這麼回覆。
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HFvGE6Y0x
本來以為離開現場就安全了,但不知怎麼地那群來埋伏他們的打手竟又找上門來,而此刻蘿莎琳德正開著車在倫敦市區一路狂飆,試圖甩掉跟在他們身後的一輛轎車和兩輛重機。
在甩尾拐過一個急彎差點撞上消防柱之後,布萊克終於受不了了,他解開安全帶,拿著她的手槍,半個身體探出車窗,轉身瞄準後方。
「開穩一點!」布萊克咬著牙喊。
「我盡力了好嗎!」蘿莎琳德大聲咒罵,用力朝一旁的腳踏車騎士按響喇叭。「喂!就是你,給我看路!」
碰!碰!玻璃碎裂的聲響驚得蘿莎琳德低頭躲避,他們的後車窗被其中一個重機騎士持槍射穿,路人驚聲尖叫,霎時間街邊亂成一團。
「在市區太容易誤傷無辜了。」布萊克挫敗地坐回副駕,他按了一下隱形耳機,「雅典娜,我們需要別的路線。」
「倫敦塔橋預定的開橋時間是三分鐘後,要是時間算準我們能甩開他們。」伊森開口指揮:「下個路口左轉。」
蘿莎琳德踩下油門,朝著倫敦塔橋疾駛而去。
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KjYY1Qr1B
為了因應開橋,倫敦塔橋做了封橋的措施,蘿莎琳德油門一踩,直接撞開路障,開上已經微微傾斜的橋面,她按響喇叭,朝車窗外大吼著要指揮交通試圖攔住他們的人員讓開、讓開!
車輛奔馳在逐漸向上傾斜的寬廣橋面,她瞥了一眼後照鏡,發現那些不怕死的傢伙也跟了上來,在空曠且毫無阻擋的橋面上,佔據高度優勢的布萊克沒有顧忌地迅速轉身開槍,兩台重機先後炸成兩朵火花,瞬間消失在後照鏡裡頭。
倫敦塔橋已經上升到一個明顯的坡度了,沒有回頭路的蘿莎琳德把油門踩到底,布萊克也被重力甩回車裡,他們的背脊緊貼在椅背上,把命運賭在車輛的引擎機能上頭。這輛古董車是蘿莎琳德搬來英國時買的,雖然經過一些必要的改裝,但它最大的優點還是好看的淡藍色車身。
後方剩下的一輛轎車放棄追擊,踩了煞車,急停在橋中央,留下深深的煞車痕和一地瀰漫煙霧。
「拜託拜託拜託,小藍你撐著點。」蘿莎琳德忍不住祈禱她的車不要解體,小藍的回應是發出可怕的噪音。
坡度還在攀升。
「抓緊了!」蘿莎琳德大喊,車輛以極高的仰角衝出他們這端的橋面,但一飛入空中,蘿莎琳德就知道他們完蛋了——以這個速度和距離他們絕對到不了對面。
「跳車!」布萊克當機立斷大喊,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在半空中的那幾秒鐘有一瞬間的寧靜。
「布萊克。」蘿莎琳德嚥了一口口水,語氣有點飄。
「什麼?」
「我不會游泳。」
「什麼?!」
然後蘿莎琳德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1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b9KefUJU3
自由落體入水的第一個念頭是:好痛!第二個念頭是:好冷!第三個念頭是:真他媽的該死!
蘿莎琳德碰地砸進水面,來不及惋惜她的車,她胡亂掙扎了幾下,就被婚紗吸水後的沉重重量拽入河底。
她死死憋住氣,腦袋裡緊抓著布萊克不可能對她見死不救的希望。再怎麼樣他們好歹也是同僚!再說如果他真的放任她溺斃,伊森肯定會生氣的對吧?對吧?!
泰晤士河的河水很混濁,隨著上頭的光線離她越來越遠,蘿莎琳德開始慌了。這可是甩掉她最好的機會,如果她是布萊克,肯定毫不猶豫地放生她,讓她自生自滅,然後裝成是一場意外悲劇。
她回想起了布萊克第一次見到她時臉上毫不掩飾的厭惡,早知道她就不要把亮粉倒進他的皮鞋裡了。現在懺悔還來不來得及?
冰冷的河水灌進她的鼻腔,繫緊的馬甲讓她無法呼吸,但好消息是如果她就這麼死了,至少還能美美的。在她的視線逐漸模糊之際,一個身影朝她游來。
布萊克攬住她的腰,帶著她游往河面。
蘿莎琳德猛地浮出水面,嗆咳地攀著布萊克的脖子,貪婪地呼吸著空氣。
「不要再亂動了!」被她當成浮木的布萊克一邊掙扎著避免被她壓回水裡,一邊勉強維持著他們兩人浮在水面上。「你快把我溺死了!」
蘿莎琳德用手臂死死箍住布萊克的脖頸,他們濕透的身體緊貼在一起,布萊克一向打理整齊的黑髮浸過水後,凌亂地黏在他蒼白的皮膚上。布萊克的膚色一直是一種幾近病態的蒼白,在冰冷的河水襯托之下更顯得他的灰眸明亮得怵目驚心。
如果不是忙著擔心自己會溺斃,蘿莎琳德大概會享受一下自己在布萊克懷裡的感覺,順便欣賞他肩背流暢的肌肉線條。
「阿波羅、阿提米絲,你們沒事吧?」顯然他們的隱形耳機具有極度強大的防水功能。
「安全。」布萊克淡定地回覆。蘿莎琳德則是奄奄一息地問:「我的車還救得回來嗎?」
他們倆的視線同時落在一旁只剩引擎蓋還浮在水面上,正冒著泡咕咚咕咚往下沉的車體。
布萊克低頭瞪了她一眼,但伴隨落在他眼裡的一縷黑髮實在沒什麼殺傷力,「你為什麼不會游泳?」
「我又不是奧林匹克國家游泳代表隊,為什麼要會游泳?」她反駁。
布萊克翻了好大一個白眼,蘿莎琳德一度有點擔心他的眼球會卡住,正當他準備說些什麼時,他們的頭頂傳來警察拿著大聲公朝他們喊話以及警笛的聲響。
「落水的民眾請注意!請不要驚慌,待在原地,直升機救援隊馬上就到!重複一次:請不要驚慌——」
這下可好,他們倆對視了一眼,但開口的人是伊森,飽經滄桑的後勤指揮官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會派一輛救護車去把你們截回來,你們撐著點。」
ns 15.158.61.46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