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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身著潔白衣衫,嬌小身軀躺在四周盡是被擊倒或昏迷的黑衣人旁,更顯無助可憐。守在一旁的王駿眼看首輔面色劇變、心神激動的模樣,立即猜到那名受傷的女孩是首輔重要的人,也是他一路急趕至此的原因,而當下之急就是救出那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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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定決心,先伸手攔住了幾欲衝上前的首輔,「大人,我等先上前引開那些敵方,您便趁此將她帶離開,同時我會留一半的軍隊隨您回去,保護您安全。您在此稍等一會。」說完,王駿再次打了個手勢,帶人就往前方衝去並與敵方打成一團,而弓箭手與弩手們則是找好射擊點,一箭一個準,黑衣人陸續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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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晏如趁此時快騎到沐璇身旁,女孩胸前的傷口仍泊泊冒著鮮血,猶如盛開的薔薇花在胸前綻放,令人觸目驚心,他眼底不禁閃過一絲痛惜。他跪在她身旁,先是測量她的脈搏,確認尚在跳動後,一顆懸到喉頂的心才終於放下些許,接著他又伸手稍微拉了下她的衣襟領口,從領口縫隙間隱約可見一條長又深的傷痕自肩膀延伸至胸上,這得多虧她有及時側偏身子,因此才沒正中心臟,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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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前得先止血才行,否則任憑鮮血直流,她鐵定是撐不到回蒼陽。於是凌晏如果斷脫掉外袍,將之當成紗布般在她胸口繞了幾圈並於最後固定拉緊打結在她腰上,先做暫時處理,接著小心地將她攔腰抱起並跨上馬匹,讓她緊靠在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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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番動作下來,沐璇從半昏迷狀態甦醒,她緩慢地眨了眨眼睛,待眼神聚焦看清身後人是誰時,她才氣若游絲地道,「……先生,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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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晏如嗯了一聲將她更摟緊些,柔聲道,「我在。」接著便一揮馬鞭往蒼陽城急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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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呼嘯自耳邊颯颯吹過,沐璇的說話聲似破碎的琉璃般凌亂飛散在風中,只聽見她小聲地嗚噎道,「先生……書院中的證據……我已藏好……了,只是……有可能被發現……對不起,我、我……是不是搞砸了……」她還記得被擊中的剎那,腦袋只掠過一個念頭,那就是她還沒與雲心先生說證據的藏點,若她就這麼死了,豈不功虧一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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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幸好她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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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晏如見她受傷如此,心裡竟還念念不忘著公事,頓時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喜的是她堅韌的心性以及這顆善良助人,為了公平正義勇往直前的心,即便身受重傷也在所不惜,看慣人情冷暖的他也不禁為之動容;而怒的也是她全然不顧自己身子,都已命懸一線的狀況下居然還只想到公事,幸好刀傷並無完全波及至胸,否則早已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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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她驕傲,也替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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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已做得很好,此事並非妳錯。先別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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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沐璇虛弱地點點頭,將身子更往先生懷裡靠了靠,傷口似火燒般火辣辣地疼,雖已被包扎但仍在不斷滲血,她不禁瑟縮了下,兀自呢喃道,「先生,我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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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忍會,就快到了。」凌晏如柔聲安慰道,雙腿夾緊馬腹,再次用力一揮,速度比方才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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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他們回到宅邸時,沐璇已陷入半昏迷狀態,無意識軟軟地靠在凌晏如懷裡。他駕馬直衝進宅內,繞過影壁後抱著她就跳下馬急往他房門口走,對著上前來的齊成吩咐他去請大夫,要立刻!而守在宅邸的步夜一看見首輔懷裡蒼白虛弱的沐璇也是嚇一跳,就在他欲詢問發生何事時,卻被首輔打斷,他對步夜厲聲道,語氣陰沈似暴風雨前的烏雲,「你即刻帶兵包圍盧天峰宅邸,若有欲進出者直接逮捕。再讓他們傳喚人證待審,物證整理好後交給我。今夜連隻蒼蠅都不准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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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夜看著首輔,紫色眼眸依舊如鏡湖般平靜無波,但語氣中透出來的狠意卻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他將疑問吞回腹內,微微頷首後轉身就帶兵離開,前去知府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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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不到半炷香的時間,一駕馬車急停在首輔宅邸門前,一名老郎中手裡拿著藥箱被齊成三催四請地趕往房內,可憐的老郎中,才正要落鎖睡下就被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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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進房內,房裡充斥著一絲淡淡的血腥味,郎中一眼就瞧見躺在床上昏迷著的沐璇,眉頭立刻一緊,趕緊到她身邊拿起藥箱就開始診斷治療。只是當他小心翼翼拆開綁住的外袍,準備拿銀剪子剪開沐璇衣襟時,他頓時有些犯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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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站在一旁渾身散發凜冽清冷氣息的男子,一眼不動的直盯著他與床上的女孩讓他額冒冷汗外,另外則是在場的幾乎都是男子,但處理傷口需剪掉女孩的內衣及衣襟領口,可能會有赤裸上身的需要,這時就需要主家的同意或是女性僕從的陪同才較為穩妥,否則屆時一個玷污女性的罪名套下來,那他可是擔當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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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先是看了眼凌晏如又看向齊成,齊成眼尖,瞧見郎中似是欲言又止的樣子,連忙問道,「大夫是有何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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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郎中將疑慮說了出來,齊成正欲開口讓他放心治療時,就聽見凌晏如說了句,「讓小玉兒進來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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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齊成聽了連忙走出門外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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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後,房內進來一名約莫13.14歲的小丫鬟,看著機靈活潑,得了齊成的命令趕來協助,她先是規規矩矩的向凌晏如請安後就自動自發地站到床邊等待郎中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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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得了主家的同意及在場也有女性僕從,郎中這下才專心致志地處理起傷口。他用銀剪子將沐璇衣襟及內衣剪開,清晰可見一道傷痕在胸口上方劃過,傷口外翻,有些地方還在緩緩滲血,但比起最初受傷時血流明顯少了很多,郎中暗自讚許處理得當。之後熟練地清洗傷口,將沾染到的泥沙、灰塵等先清乾淨,接著拿出金創藥倒上藥粉均勻地敷在傷口上,再拿出紫草膏塗抹一層,弄完後再用乾淨的布包紮,共耗費近半個時辰才處理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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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在場的幾人皆安靜無聲,待郎中做完最後一個步驟後,齊成才打破沉默問道,「大夫,郡主傷勢如何?可還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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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撚了撚下巴上的鬍鬚,沉吟道,「此傷看著嚇人但實則傷口不深,並無損傷臟器,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也幸虧處理及時,滲血狀況到老夫處理時已算止得差不多,故傷口事小,只需這幾日勤換藥即可。只是……」郎中講到一半突然語氣猶豫起來,急的齊成連忙問「只是什麼?」,就連一旁默不做聲的凌晏如,手掌也因緊張而微蜷,但面上仍舊看不出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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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郡主到底還是因失血導致氣血虧虛,現今仍舊昏迷不醒。老夫會開幾帖固血方子,讓郡主內服外敷即可。不過這幾天郡主身子虛弱,期間許會有發熱、盜汗、紅腫等現象,屆時老夫會再另開藥方予郡主服用,期間需得好生照顧調養,不可勞累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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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大夫。那……敢問郡主何時會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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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最快明日,遲則兩三天,老夫無法保證,僅端看郡主本身。」老郎中誠實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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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齊成頷首,邊陪著大夫走到門口,再喚上小玉兒讓她陪著大夫去外間拿帖子並煎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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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大夫後,齊成甫一回頭,就見他家大人已側身坐在床頭,微垂眼眸盯著昏睡中的郡主,複雜的情緒醞釀在眼裡,就這麼一言不發地在陪在她身旁,過了一會後,他才輕聲道,「去打盆水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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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成默默地退出房間,沒過一會就提了盆乾淨的水與毛巾進來,正當他擰乾毛巾要幫郡主擦身子時,凌晏如卻熟練地將之接過,輕柔地擦拭她的臉、脖與手腳乃至傷口附近的肌膚,原被塵埃覆上的皮膚再次恢復光滑白皙,許是身子乾淨舒服了,沐璇昏睡中緊皺的眉頭也舒緩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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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第二次為她擦拭身子,第一次是酒醉,第二次竟是她身受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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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感到心疼,眸中浮起一抹憐惜,情不自禁地伸出骨節分明的手輕觸上她的額頭,將她額邊的碎髮撩至耳後,手掌抵上她的額頭,用大拇指溫柔地摩娑了下,眼裡萬分柔情。過了良久,他才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頂,拉過錦被往上蓋到她肩膀,將她裸露在被外的手放進被裡,確認被子沒有縫隙後才前去更衣,換下這身染血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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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種很久沒更新的感覺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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