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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猶如天降甘霖,齊成高興地立即吩咐人去府衙通知首輔,整座宅邸的僕從們也頓時眉開眼笑起來。只因郡主昏迷的這段時日,為了不讓驚動郡主,他們特地被吩咐無論講話動作都得輕聲細語,尤其每每見到首輔俱是一臉肅穆,嚇得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如今郡主終於清醒,那麼他們的日子想必就會好過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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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晏如來得極快,從去叫人到趕回府上竟只花了半炷香的時間,他一路急行至房外,推門進入時沐璇已半坐起身背靠床墊,由小玉兒一口一口的餵著煮的稀爛的肉糜粥。聽見動靜,兩人一同看向房門處:只見雲心先生站在房門口,背後是明亮的日光,俊帥的容顏壟罩在光影下顯得晦澀不明,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僅能依稀從他胸口的起伏感受到他情緒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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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沐璇仍舊臉色蒼白,說話也還有氣無力,但一看到雲心先生的她仍舊眼神一亮,欣喜地道,「雲心先生......!」話音剛落,凌晏如便已來到她眼前,獨屬於先生身上清冷的雪松氣息再度撲面而來。她抬頭看向他,他也垂首回望,紫色眸中暗藏著一絲隱忍又複雜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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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默然相對片刻,下一秒,他突然擁她入懷!大手覆於她後腦勺,將她身子緊擁在懷裡,緊得彷彿要將她融到自身骨血般,身體竟有些微顫抖。從她負傷到昏迷不醒,連日來隱藏在他內心的擔憂與緊繃的情緒終於得到釋放,雖然他外表看似無異,但他實則非常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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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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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失去父母,幸而被邀請至花家成為她的先生,有幸遇見了她。與她相處的那段時日是他一生難忘的記憶,他爬至高位,擁攬權利,肅清朝堂,爲的不只是百姓與大景,也是為了讓她能生活順遂,進入朝堂後能大展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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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沒與她說這些,只是在他離開花家後默默耕耘,直至如今位至首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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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爲護得了她,沒想到還是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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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他的擁抱又更緊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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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璇埋首在雲心先生懷裡,鼻尖充斥著他身上的雪松氣味。與先生分別還不到十天,她卻已覺好似過了幾個月般,尤其是這段時日,處處暗藏凶險,天天都得提心吊膽,如今乍然落入熟悉的懷抱,她竟頗覺眷戀,一股喜悅之情不禁湧上心頭,一眨眼,欣喜地淚水便從眼角沿著臉頰滴落下來,她忍不住也伸手回抱,霎時,凌晏如身體一僵,但很快又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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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擁抱不過片刻,當他放手後發現沐璇兩眼通紅,眼角還沾著淚珠時,他心驚了一下,連忙問道,「怎麼哭了,不舒服嗎?」說完,他招來小玉兒要讓她去請大夫,但被沐璇阻止了,她笑著搖了搖頭,「沒有不舒服,只是......咳咳,能再回到先生身邊,我很高興,所以才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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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凌晏如的眼神愈發柔軟,他拍了拍她的頭,「沒事了,妳做得很好。」語畢,他接過小玉兒手裡的碗作勢要繼續餵,「先把飯吃了。」盛了粥的湯匙已到她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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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璇連忙擺手,「不、不用啦,雲心先生我自己來就好。」說著就要接過他手中的碗,但被他拒絕了,他義正嚴詞道,「妳傷口尚未徹底癒合,需得少動休養,這動作會牽扯到妳的傷口,別逞強。」末了口氣已有些嚴肅,沐璇也心知先生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只好點點頭任由先生餵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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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妳去煎副藥過來。」凌晏如吩咐小玉兒,小玉兒道了聲是後就退出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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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飯的時候兩人默不作聲,只有飯勺觸到碗上所發出的輕微聲響。沐璇有些出神地望著雲心先生握著湯勺的修長手指,腦袋還有些不敢置信,只因這是她第一次被先生餵飯!即便是幼時於花家之時也沒被他這麼餵過,沒想到長大後竟會有此機會......她看著雲心先生淡然無波的俊美容顏,心跳忍不住加快許多,彷彿有許多頭鹿在心上瘋狂亂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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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怪......她伸手撫向胸口,為什麼心會跳得這麼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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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他舀一勺,她吃一口,一小碗粥很快就見底,吃完飯後的沐璇也感覺自己精神許多,蒼白的臉色也有了些許的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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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精神了,沐璇便詢問起雲心先生此案的處理及現在的狀況,「先生,我昏迷的這段時間,您有找到我在書院中藏的證據嗎......都怪我,應該當下就與你說的。」她醒來後有稍微聽小玉兒講了下這幾天發生的事,她忍不住有些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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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沒有,但我讓人去問了與妳在書院中交好的朋友及書院內相關人員,管理藏書樓的人有提到妳當初要帶走的那本,派人去查了發現內容已被替換,便知是妳手筆。侯來暗衛回覆在妳包袱內的衣裳中找到紙抄後才得知。」凌晏如簡單扼要地與她說明,接著又拍了拍她的頭讚賞道,「做得不錯,知道要備有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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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璇這下才鬆了口氣,幸虧沒做白工,「那就好......那盧天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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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晏如徐徐將這段時日,如何準備證據、傳喚證人及開堂時所發生之事全都與她娓娓道來,述說得非常仔細,她也聽得非常入迷,但當聽到會懲處與書院勾結之人時,她才忽然想起林涵,她曾說過她父親與張文韜院長交好......此事不言而喻,她父親肯定有參與,只是參與的比重多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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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猶豫地想了會,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先生......我在書院裡有認識一位朋友叫林涵的,她爸跟院長有來往......那她......」她咬了咬唇,不知是否該繼續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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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的是越陽林家嫡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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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就是她。」沐璇點點頭,「她......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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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親查明有行賄行為,但因金額不多,故只判處三年內不得參與科舉與任官,且需得罰款一年稅金。」凌晏如道,「那女孩事發之時還曾哭著來找妳,但被我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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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樣啊。」沐璇無奈地搖搖頭,「但此罰已算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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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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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小玉兒拿著煎好的藥走了進來,一樣被凌晏如順勢接過,「藥好了,喝吧。」說著又舀了一杓放到她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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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匙裡的藥看著烏漆抹黑,聞起來有著濃濃的草藥味,味道想必苦得讓人不敢恭維,她忍不住頭往後仰,試著躲避那勺近在嘴邊的可怕苦藥。她可憐兮兮地看向雲心先生,試圖讓他心軟,眼神中抗拒喝藥的意味濃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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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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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晏如見狀,先是將小玉兒叫到身旁,在她耳邊交代了幾句後,她便走出房門。接著他看向沐璇,知曉她又再鬧彆扭了。還記得她小時候就不愛吃苦藥,一旦到了吃藥時間,總是惹得滿府裡雞飛狗跳,幾乎所有僕人都要追著她跑,無論是誰,包括她的親哥哥。這個時候,他們便會求他出面,只因她誰都不怕,就怕他,也只有他不會慣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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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晏如眼睛微瞇,眼神條然變得凌厲,語氣不容置喙,「良藥苦口,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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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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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向近在眼前的藥,又見雲心先生表情嚴肅,只好吞了吞口水,艱難地張口嚥了下去,「嗚……」好苦……霎時,濃烈的苦味在嘴中嘩拉飄散開來,她頓時苦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一張俏臉皺成一團,只差沒流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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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才只是第一口,碗內還有大半碗,面對雲心先生堅決不動搖的模樣,沐璇只能一口接著一口喝下,過程雖緩慢但最後還是喝完了。當碗終於見底的那一刻,沐璇呼地嘆了口氣,頹然倒回床上,這可比她去書院讀書時還累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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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小玉兒又回來了,手裡拿著個小碗走到凌晏如身邊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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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璇看著那小碗,嚇得瞪大眼睛,「不、不會還有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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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晏如不回應,自顧自地從碗裡夾出一小顆外表深紅上面還沾有一點一點白色糖霜的東西到她嘴邊道,「吃了,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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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璇乖巧地張口含住,酸甜的滋味在嘴裡瀰漫,她眼睛一亮欣喜道,「是山楂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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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知曉妳怕苦,剛讓小玉兒去準備的。」凌晏如道,「碗內還有,慢點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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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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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楂糖的甜味沖淡了嘴中的苦味,沐璇喜滋滋地吃了一個又一個,碗內清空的速度比方才喝藥時快上許多,凌晏如嘴角含笑地默默看著她吃完,待她吃完後,凌晏如便站起身準備離開繼續回府衙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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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他起身,沐璇驚訝地道,「先生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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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凌晏如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府衙內尚有事要忙,晚點再過來看妳。切記靜養,不可亂動跑跳,藥得吃完,傷口要勤換,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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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沐璇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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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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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晏如拍了拍她的頭就轉身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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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璇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好一會後才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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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心先生......是特地翹班出來看她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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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大部分都會是一些日常相處的灑糖喔~
偏互動!
嘿嘿~當成單元劇看應該也可以啦?
寫得好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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