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世界 Two Worlds - Chapter 12 - 過去完結...遇上現在（4）

Chapter 12 - 過去完結...遇上現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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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Tai回到小屋後，看到Laong女士正等候自己，她收到通知喊Tai過去大宅跟Lou女士見面，等他打開門走進姨媽睡房，他驚訝得完全愣住了，因為有另一人坐在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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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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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夫人擁有小麥色肌膚，大眼睛，厚嘴唇，飽滿的臉頰與鵝蛋臉型很是相襯，黑色長髮及肩，穿著白色長袖上衣和牛仔褲，頗有一副精明能干的生意人形象，儘管歲月讓她體態略顯豐滿，但深邃的五官讓人不難猜到這位女士年輕時肯定是位大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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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夫人一看到自己兒子馬上笑逐顏開，但奇怪地眼神流露出一絲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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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媽這麼快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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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兒子來，過來坐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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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夫人伸手拍了拍旁邊的藤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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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聞言坐下來，輕捏眉心，內心一邊很高興能看到媽媽，但另一邊卻頗為詫異，因為Lou姨媽和媽媽之間的談話氣氛不曾如此凝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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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母子轉身看著靠在床頭、身上蓋著深棕色毛氈的房子主人，病人的臉色比平常凝重，加上穿著黑色長袖套裝，讓氣氛更顯壓抑，彷彿兩人正在儀式裡為亡者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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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和姨媽有事要跟你說。」Sai夫人甜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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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總是臉露笑容，無論她心底裡有多憂傷，只有眼神瞞不住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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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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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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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夫人停頓片刻，彷彿需要對方為接下來聽到的事做好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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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想你跟著我一起去越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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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越南？！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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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不再回來泰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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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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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以後不再回來泰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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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媽媽一星期沒來探望自己多少次，但他很期待每一次見面，媽媽一切與爸爸剛好相反，如果Don Po是火，那媽媽就是能滋養心靈的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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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甥年滿十六歲了，對嗎？」Lou姨媽聲線沉鬱...聽上去很有力氣...彷彿病痛暫時離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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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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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 Po開始讓你跟著賭場的人到處收債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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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Tai專心聆聽，眼睛一眨不眨，臉色非常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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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甥知道為甚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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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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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女士不等年輕人回答就打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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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甥聽說過嗎？如果一個小孩從小混在野狼群裡長大，那小孩會以為自己也是頭野狼，茹毛飲血，凶狠程度與野獸無異，姨媽想說的...唯一的目的是...想你認清楚身處野狼群裡的危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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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就認識Don Po，以前你父親只是個普通男人，跟外甥你現在一樣，有好有壞，擁有其他人也有的情緒，但自從他開始幫你外公管理大貧民窟，每次見面我都覺得...他越來越不像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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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夾雜著快樂與痛苦的眼神，慢慢變得麻木冰冷，儘管他仍對答如常，但我知道他已經變了，每天看著人們受折磨、被殘忍傷害，讓他漸漸覺得這是人生裡最普通不過的事，亦讓你父親變得殺人如麻，沒有一絲愧疚，甚至連猶豫也沒有...就像宰魚宰到習以為常一樣，忘記了那個人也跟自己一樣會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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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女士頓了一頓，希望自己的話深深烙印在外甥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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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甥出生之前，曾經有一家人闖進主屋，聲稱Don Po搶走他們的土地，那人的妻子狠狠扇了你父親一巴掌，保鑣嘗試趕走他們，但Don Po阻止了...你知道你父親後來怎樣處理此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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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只能凝望著她，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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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女士輕嘆一聲，定睛看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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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親走進廚房拿出一把刀，當著他們五歲女兒面前，將兩夫婦割喉，女兒驚恐尖叫，任由那小孩抱住屍體到第二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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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感覺喉嚨一堵，他呼吸一窒...儘管聽到的事沒有超出自己預期，卻比想像中更駭人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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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如有必要...爸殺人時絕不會猶豫，Don Po經常告訴他...沒有任何懲罰是過份殘忍，假若那人是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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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媽錯在支持Sai跟Don Po結婚，沒有多加觀察他的行為，加上我們兩家人很親近，那時Sai又很愛你爸爸，我知道他不是甚麼好人，做的又不是正當職業，但我沒想過他會變得如此兇殘，但話說回來，事情都過去，已經無法再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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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女士臉色黯淡下來，眼神滿是內疚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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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姨媽仍然有能力保護你不要步他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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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女士打從心底裏擔憂地看着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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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貧民窟就像一個邪教組織，老大是生是死，都不及大貧民窟能運作下去來得重要，成為老大的人必須摒棄一切情感，放棄愛情，將家鄉榮耀看得比一切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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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還不懂事時Sai就被阻攔跟你見面，你沒有朋友，身邊的隨從亦每年更換一批，因為你父親不希望你跟任何人產生牽絆，他要讓大貧民窟成為你唯一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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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夫人和Tai靜靜聆聽着，彷彿沉浸在中年女人的說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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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媽希望你知道，Don Po將來一定讓你來接替他的位置，他會用盡所有辦法讓你成為野狼群中的一員，所有可能的阻撓...都會被立刻清理掉，如果Don Po知道了Sai想帶你逃到越南，你媽媽肯定活不下來，就連我，他也不會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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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媽媽去越南吧。」一把略微冰冷的聲線突然插話，Tai感到抓住自己手臂的小手傳來一絲溫暖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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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已經好我們兩人的機票與護照，我們用新名字，新姓氏，你爸不可能找到我們，但我們要以最快速度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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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凝望著媽媽，心裡很大壓力，他知道Sai夫人不希望他留在兇殘的環境裡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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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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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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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沒有看着她的臉，但Tai感覺到媽媽瞬間沉默下來，彷彿聽見了甚麼難以接受的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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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你想殺人？！」聲線輕輕顫抖，流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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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你想殺小孩，殺老人，殺不認識的人，就像切菜宰魚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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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深呼吸，然後慢慢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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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留在這裏，就有機會改變這裡的一切啊媽媽，我能夠讓大貧民窟變得越來越好，我不會變成第二個Don Po，等到了我的時代，將不會再有隨便殺人的野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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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Ong會同意嗎孩子？！」Ong的全稱是Ongkana...隱身於賭場黑幫背後的勢力，如果將這蠻荒之地比喻為樹幹，那Ong就是滋養賭場成長和運作暢順的樹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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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有天...Don Po是叻他府數一數二的大人物，但仍然屈服於背後的Ongk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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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孩子不依照Ongkana的吩咐為非作歹，他也會將你趕走，如果你不像Don Po那樣，孩子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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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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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夫人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女人不曾想過自己兒子與他兇殘成性父親的牽絆竟然這麼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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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Tai而言，儘管他父親作惡多端，但他仍然愛他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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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不曾擁抱過他，卻不曾將他狠狠推開。

爸爸管教嚴厲，卻不曾傷害他的身體分毫。

儘管爸爸沒有表現出來，但他感覺到在那麻木不仁的內心深處，爸爸是愛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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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生活，儘管並不完美，但要他放棄熟悉的一切，去面對看不透的事物，這樣更令人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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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這樣...我再回去好好想一想，今天我都累了，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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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順勢站起身，但Sai夫人趕緊打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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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時間想了，Tai，我們今晚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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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為甚麼這麼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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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只有一次機會可以帶你逃走，時間一長，Don Po有可能發現我的計劃。」儘管語氣加重，但眼神裡夾雜着幾分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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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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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不能走，媽媽先走吧。」年輕人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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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有可能以後都看不到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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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媽媽在哪裡，我都能找到你。」作為兒子的他不敢迎上媽媽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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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擔心媽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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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我不能放棄這裡，爸爸對我也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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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夫人深深嘆了一口氣，她輕輕點頭，靜靜地壓下內心的失望，情緒不亞於同樣臉色蒼白的Lou女士，眼神流露着悲傷，對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深表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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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明白了...但媽媽要走了，至少Tai能送我去機場嗎？飛機晚上九點起飛，至少讓媽媽在臨上機前最後一次看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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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轉身凝望着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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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對不起。」年輕繼承人靜靜站着，眼神滿是內疚，媽媽起身最後一次抱着自己兒子，溫暖的淚水從眼眶一滴一滴落在他肩膊上，媽媽身上依舊帶著一陣草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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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後再也看不到這甜美笑容。

內心痛苦時聽不到溫暖的安慰。

吃不到媽媽最愛做的越南菜。

觸摸不到那飽滿的手掌心憐愛地輕撫他的頭。

再也沒有了...

感覺痛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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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你先到車上等我，媽媽去收拾一下，不會很久...」Sai夫人鬆開兒子，一邊說一邊抹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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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走到大宅樓下，神色哀傷坐到黑色七人車裡，努力跟自己說，等他長大後...接替了父親的位置，要找到媽媽應該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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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嘆氣，坐了片刻後他感到有點悶熱，因為沒有司機過來開動引擎，儘管已過了好幾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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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媽媽還不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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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來得及壓下疑慮，只見Lou女士的工人匆匆忙忙從大宅搬出大包小包行李，奇怪地那男人連年輕人的背包也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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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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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來得及抗議，兩個身形魁梧的人突然打開車門一左一右將他夾在中間，擠迫得甚至能聞到濃濃臭汗味，Sai夫人坐在前座，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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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馬上反應過來...

媽媽要迫他一起去越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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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我不跟媽媽一起去！」Tai大聲爭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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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不能留你在這裡，你先跟我走，如果想回來到時再算。」一說完，司機馬上開車，踩盡油門，似是要逃離看不清的黑暗，一路上漫天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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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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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此時Tai在腦海裡唯一響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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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跟男孩道別，如果他突然悄無聲息消失了，男孩肯定會嚇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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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無法看到那張純真的臉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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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媽媽要帶我走，我想先跟朋友道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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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你爸爸耳目眾多，他有可能已經知道我要帶走你，我們要盡快上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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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要一點點時間，我朋友的家就在鐵絲網前面。」Tai語氣更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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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夫人默不吭聲，年輕繼承人重重嘆了口氣，不滿地往後靠在椅背，眼角餘光審視坐在兩邊的保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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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可能鬥得過這兩個體型龐大的壯漢，就連腰間手槍何時被拿走，他都不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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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要去越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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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眨眼間徹底反轉，就在不久前...他仍然是賭場最重要的繼承人，更是男孩的大哥哥和準新郎，他曾承諾會照顧與珍惜他直到一起長大，但現在卻變成陌生國度的外鄉人，一輩子永遠逃避自己的親生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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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夫人之前說的話突然在腦海再次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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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爸耳目眾多，他有可能已經知道我要帶走你，我們要盡快上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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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早上在Don Po辦公桌看到的航班資訊文件，讓Tai頓時聯想起一個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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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可能是他媽媽今天要乘搭的飛機嗎...

如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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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來得及細想，當車子駛到鐵絲網前不足一百米，一聲槍聲突然打斷他思緒，輪胎爆軚，七人車衝到對面馬路，高速讓車子猛地撞上路邊的桃花心木樹，強大衝擊力令車頭撞至凹陷，年輕人身體猛然衝前撞向車頭，在不斷響起的槍聲中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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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模糊夢境裡，他聽見媽媽輕微而遙遠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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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要走了兒子，我不能留下，如果再留在這裡，媽媽可能會被殺死，兒子要平平安安...好好活下去...再見了...Tai...愛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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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夫人的畫面陡然一變，一個正被他拳打腳踢的老婦人被揍到門牙飛脫，一個死命抱住他大腿的男孩被一腳踹到牆邊，血液從那小孩後腦勺慢慢流出，染紅了周圍所有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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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畫面慢慢淡化，換成了穿著淺棕色上衣深灰色短褲的Kram，他站在小溪的大石上，那裡是男孩每天等著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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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小臉看上去有點落寞，他流著眼淚，紅著眼眶凝望著他，聲線虛弱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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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哥...Tai哥你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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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從黑暗中清醒過來，四周空氣冰冷，一個身型龐大的男人馬上從右手邊沙發站起來，當聽到少主有些動靜，Lao馬上打開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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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發現自己正身處一間醫院病房，全是一片白色，就像掉進了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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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少爺怎麼樣？很痛嗎？」Lao頭髮亂糟糟，雙眼通紅，臉上有些壓紋，讓他知道大塊頭保鑣應該是睡著了剛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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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舉起右手看，發現白色繃帶包紮着自己手臂，與頭部傷口同樣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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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少爺撞到頭，右手臂輕微受傷，雖然傷勢不嚴重，但還要觀察情況一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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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呢？」這是他最想知道的事，年輕人清楚記得事發經過，他坐的車被連環槍擊，其後撞上路邊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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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Don Po的人，攔截母親汽車的絕不可能是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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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o靜靜抓著床沿，躊躇着應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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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出事了？！」病人聲線變得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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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夫人沒事，和Lou女士的保鑣一起逃走了，但坐在Tai少爺兩邊的男人被開槍打死，Tai少爺頭部撞向車頭，已經昏迷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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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鬆了口氣，至少他媽媽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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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有沒有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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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明白Tai少爺是被強行帶走，所以沒有生Tai少爺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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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媽呢？會有麻煩嗎？」一個病危女人在深山之中孤伶伶躺在床上的畫面讓年輕人心裡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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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還沒吩咐下去，但據我所知...老爺應該不會對付Lou女士，畢竟她的家族對幫派有恩，而且Lou女士也折損了兩個保鑣...算是扯平了，老爺不會浪費人力物力去對付一個病危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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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靜靜躺著，對所有事情非常擔心，但他身體傷痕纍纍，沒過多久就疲倦地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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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不見Don Po的蹤跡，只有傭人把水果和食物送過來，Tai不驚訝父親的態度，年輕人幾乎獨自生活了一輩子，老大不曾在他生病時哄過他，尤其現在...他都長大了，Don Po可能覺得來探病只會讓兒子在其他人眼裡表現出不必要的軟弱，說賭場老大就該獨立，可以戰勝自己，不依賴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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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o，我想用一下手機，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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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深藍色西裝的大塊頭從書本裡抬起頭，每次到大貧民窟外面Lao的打扮比較符合國際標準，如果一群人穿著黑色中式領口服飾走在城裡，其他人馬上就能猜到這些大塊頭來自賭場，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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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這段時間老爺不允許Tai少爺使用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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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奇怪...父親應該是防止母親聯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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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限制人身自由的人重重嘆了口氣，他靠在床頭，想著男孩的臉，今天小傢伙肯定像往常那樣在小溪旁邊等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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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的新郎發生甚麼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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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o幫忙去一趟月影森林嗎？」年輕人側頭細聲說話，因為知道房前有爸的兩個保鑣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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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少爺需要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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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朋友住在那邊，想Lao過去跟他說一聲，我沒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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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塊頭臉有難色，但還是點頭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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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那叫Kram的男孩說，我不舒服要留在醫院一星期，等好了就馬上去找他，額...再買些大米和新鮮食物給那小孩，要足夠三、四人份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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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吩咐Lao記下來...這大塊頭司機曾多次開車送Tai少爺到Lou女士大宅，大概記得山中小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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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Lao說已按照吩咐把事情辦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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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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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達時...只看到小孩的媽媽，把東西交給她後，就交待說Lou女士的外甥Tai少爺將有一段時間無法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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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點頭表示知道，一邊焦急看著自己疼痛不已的右手臂，他很想盡快出院，想見到Kram，想找機會問Lou姨媽關於媽媽的事，自出事以來，姨媽一直沒有聯繫他，不...姨媽沒辦法聯繫他，Don Po很忌憚Lou女士的家族，但若果她越界太過，任誰也無法保證這位病情嚴重的中年女士的人身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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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o會知道...爸是如何得知媽媽想逃去越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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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相信發生這場爭奪戰後，保鑣之間一定議論紛紛，這並不奇怪...假若Lao聽到甚麼小道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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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床邊的大塊頭再三考量後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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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老爺一直暗中關注Sai夫人的行蹤，但據我所知，這次Sai夫人只預定了去程機票，沒有回程，老爺有特別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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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點頭表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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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知道媽媽在越南的落腳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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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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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突然感覺後背發麻，恐怕Sai夫人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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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如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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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o湊到耳邊小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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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爺在背後提供住處給Sai夫人，給Sai夫人偽造護照、提供住處、尋找工作來源的越南人，全都是老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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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聞言心臟幾乎停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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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為甚麼要協助媽媽逃到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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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父親不希望你跟任何人產生牽絆，他要讓大貧民窟成為你唯一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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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女士對他說的話突然浮現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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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仔細一想...要除掉一個人不一定要喊打喊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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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夫人永遠留在越南，就等同永遠斷絕Tai和母親之間的聯繫，而且明白在帶著年輕繼承人逃亡期間被抓到，更是讓Don Po的前妻永遠不敢出面干預兒子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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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喊打喊殺，已經從人生中處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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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他媽媽只是父親遊戲裡的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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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院的一星期裡時間過得很慢，年輕人幾乎沒能跟人說話，但也鬆了一口氣，知道醫生同意他明天就能出院，頭上的傷口已經結疤可以拆繃帶，手臂和身上仍有些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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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Lao都負責給Kram送日用品和新鮮食物到山中小屋，讓年輕人至少能放心男孩有足夠食物充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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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Tai出神看著窗外遠處英恩山脈的景色，來訪者的開門聲讓年輕人從思緒喚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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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淺灰色中式領口上衣的Jai匆匆忙忙開門進來，手裡拿着一個裝滿各種水果的大棕色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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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Jai...先坐下。」年輕人一陣尷尬，他上半身還裸著，剛剛醫生讓他脫掉上衣檢查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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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臉色如常坐到靠在牆邊一張乾淨的白色沙發上，但Tai先開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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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坐在這凳子吧，妳說話細聲，我聽得不清楚，額...麻煩將沙發那件衣服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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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Jai將一袋水果和車鑰匙放在床頭櫃，走過去將乾淨的白色病號服拿起來幫少爺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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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慢慢將手臂伸進衣袖，年輕人微微瞇眼，感到右手臂一陣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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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k姨讓妳自己開車過來？」平常都是主屋裡的廚娘開車去市場買東西，Jai只是幫忙拿東西，年輕人有點驚訝Jai竟然會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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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有教過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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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沒看過妳開車呢，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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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Tai少爺快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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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還沒說完，年輕人突然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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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爸讓妳來探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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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i停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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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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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得沒錯。」Tai視線轉到床尾，往後靠在床頭，將衣服鈕扣一顆顆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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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吩咐我來伺候少爺一段時間，直到完全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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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轉頭過來，看著這張漂亮的臉容，女孩微微垂下眼眸，手緊緊抓著病床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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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這個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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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少爺嫌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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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嫌棄，只是不願傷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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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i的眼神彷彿飄向遠處，她徐徐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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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少爺就當是可憐我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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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默默忍下尷尬，定睛看著年輕人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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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能讓Tai少爺滿意，我就能過上好日子，就算不是Tai少爺明媒正娶的正室妻子，但至少不會過得太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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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今天來是為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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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讓我來伺候少爺，在醫院住了這麼多天，身子肯定不利索，讓我來按按腿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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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手慢慢輕柔地觸碰年輕人的大腿...故意越摸越近他的下體，Tai快速躲開她纖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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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做甚麼，我不想要，況且這裡是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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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繼承人明顯表達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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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伺候我，削好水果後妳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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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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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i臉一下子涮紅，趕緊拿出紅葡萄和菠蘿放在乾淨白色盤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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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買了水果給我。」年輕人雙手抱胸，看著病床邊的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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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麻煩，我剛好經過Hui先生的水果店，便買了些過來，Sok姨說Tai少爺喜歡吃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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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誰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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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i正在擺盤的手動作一頓，不確定自己剛才哪裡說錯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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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就...Hui先生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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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Hui先生已經搬到其他府縣了嗎？」Tai緊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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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其實現在是Shi先生管理店舖，自從Hui先生死了後，他弟弟Shi先生接手他的生意，但可能是我說慣了，每次都不小心說成Hui先生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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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i微微一笑，目光專心看著面前的水果，很開心有話題可以與少爺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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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一陣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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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i先生死了？！他甚至不知此事，但也不奇怪，自己都很久沒去過市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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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i先生是怎樣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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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聽Sok姨說，大約三年前，Hui先生跟他兒子開車掉進郊外一個湖裡，雙雙淹死了，每當提起...Sok姨都很心酸，因為在意外發生前還看到兩父子過來探望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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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都死了？！還要探望完我爸後就死了？！」年輕人不敢相信耳朵所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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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就是當天身亡後，第二天才找到屍首。」女孩正在擺盤，心情大好，見年輕人似乎興趣正濃，開始跟她敞開心扉聊天，卻沒留意到Tai臉上毫無血色，眼睛睜得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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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on也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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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女孩不記得Hui先生兒子的名字，不確定對方在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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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i先生的兒子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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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啊，怎麼了嗎？Tai少爺認識他？就覺得有點可惜，年紀輕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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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沒有吭聲，呼吸急促，艱難地咽了咽唾沫，等他回過神來，一眼瞄到Jai放在床頭櫃上的車鑰匙，迅速用另一邊手使勁抓住女孩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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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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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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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跟妳說，妳待會兒爬出窗外，別讓外面的人發現。」年輕人態度明顯在下命令，而不是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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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驚慌，Jai只能乖乖照辦，幸好病房位於最低層，旁邊就是醫院花園，沒有太多人走來走去，加上窗戶離草地的高度很矮，要爬出去也算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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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守在外面的保鑣背對著病房門，沒有加以防範，應該是沒料到少爺會在住院最後一天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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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走近老舊淺藍色皮卡車，Tai吩咐女孩全速駛往英恩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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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坐在副駕駛位的年輕人全程看著窗外，雙腿發抖，攥緊拳頭，焦急得一刻也忍耐不住，Jai對這突發狀況摸不著頭腦，卻不敢開口，只能安靜按照少爺所說的路線一直往前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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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過了三十分鐘，淺藍色車子停在靠近三座山峰的兩層高小木屋前，清澈小溪在屋後流淌，映襯着陰霾的天色，似是暴風雨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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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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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衝下車，聲嘶力竭喊著一個Jai沒聽過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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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Lou女士的親戚吧...女孩心想，她環顧四週，不敢離開車子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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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沒有聽到任何回應，Tai馬上熟門熟路跑到樓上尋找小傢伙，轉了一圈發現每道房門都被鎖住，儘管很多用品擺放在房子前，但似是沒人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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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輕人打算下樓到後方小溪查探之際，眼角瞄到一輛老舊深藍色車子在房子前不遠處停了車，一個穿著卡其色制服、體型豐腴、捲髮及肩的女人，剛好打開車門從駕駛座下車，神色疑狐看著年輕人，Tai焦急地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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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你來找誰？」這位陌生女子率先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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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主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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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其色制服的女人嘆了口氣，想著這些話重複又重複說著真是讓人疲累，她不是嫌麻煩，卻實在是難以啟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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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人裡面，你都認識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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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認識Kram，阿姨，Kram到底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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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女人默默凝望著他，心裡糾結了千百遍，要怎樣講才能把打擊減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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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沒看新聞，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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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甚麼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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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immada坐在車裡等待Donlaphon女士...也就是她的媽媽，今天兩母女專門過來小木屋，將一些有價值的物品搬回城裡的家，也害怕這房子因為沒人居住，會有小偷把舅父的畫作或一些零零碎碎的玻璃、戒指、金銀之類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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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沒來得及打開車門下車，只見有陌生人衝到媽媽面前問了些甚麼，兩人身上打扮明顯不是本地人，第一位年輕人臉龐棱角分明，身上穿著醫院病號服，另一位女孩穿著淺灰色中式領口，不難猜到是大貧民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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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mmada年約十四歲，戴著厚重的眼鏡，兩邊臉頰長滿痘痘，女孩對自己的外表沒自信，心想著還是別下車了，坐在車裡安靜看著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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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今天女孩原本要跟朋友一起去彭世洛府參加實地考察，若果自己舅父沒有遭到這悲痛欲絕的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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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記得媽媽當時跪在地上痛哭，聽到消息指有歹徒闖進家裡開槍將舅父的兒子打死，子彈射穿男孩頭部，驗屍法醫安慰Dilok舅舅說至少死者在死前沒有遭受太多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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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說...PhinFaeng是第一個看到案發經過，女人猛撲過去抱住兒子屍體，Dilok舅舅衝過去與蒙面兇手搏鬥，卻敵不過體形龐大的壯漢，那個人掙脫逃走，上了一輛沒有車牌的黑色汽車後逃去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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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發後第三天，案件調查進度毫無進展，PhinFaeng將這案件爆料給全國各大新聞媒體，這亦是最後一次有人看到這兩夫婦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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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lok和PhinFaeng從此在家裡神秘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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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猜測不脛而走，有人說那兇手是賭場的人，說這家人欠了幾十萬債；也有人傳言說那男人是PhinFaeng的外遇對象，也有傳言說是外地來的強盜闖進來搶劫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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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可疑之處是...那個蒙面兇手一來就直接將男孩殺死，沒有追債或任何威脅行為，彷彿這宗凶殺案的主要目的與金錢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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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宗凶殺案疑點重重，這一星期在親戚或Lao-Serng村民口中爭論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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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mmada重重嘆了口氣，女孩仍清楚記得表弟那雙清澈的眼眸，不敢相信這殘忍冷血的事竟發生在天真爛漫的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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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轉身看著駕駛座的玻璃窗，只見穿著病號服的年輕人崩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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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應該是把事情始末都告訴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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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低著頭，緊緊攥著手邊的雜草，哭得撕心裂肺，絕望地發出嚎叫，棱角分明的臉龐紅得像被火燒傷，整張臉青筋暴現，身子不受控制不停顫抖，悲傷的旋律聽著不成調子，卻深深震撼四周旁觀者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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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間，Pimmada的淚水滑落臉頰，儘管女孩不認識這個男人，也不曉得他跟自己親戚之間有甚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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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女孩被這份被迫分離的愛意深深觸動...這份痛苦，將在經歷這一切的人心底裡永遠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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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體發抖的Jai被無情拖進主屋的領地範圍，儘管女孩摔在地上，但眼前男人依舊使勁將她拖行，一眼都沒瞧她，纖細身體被狠狠碾磨地上，雙腿被磨得皮開肉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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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不曾看過如此恐怖的Tai少爺，雙眼猩紅，脖子僵硬，兩邊太陽穴青筋暴現，男人將女孩手臂抓得發疼，Jai必須趕緊站起身，跟上前方男人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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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大門，Don Po的繼承人快速搶奪前面保鑣繫在腰間的手槍，對方反應不及，Tai用槍指著戴著墨鏡的男人恐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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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跟過來，否則我就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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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不敢貿然行動，因為這位擅闖者正是賭場的繼承人...是他們將來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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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進主屋裡面，一開始背對著他跟Lao說話的Don Po立馬轉過身來，當看到少爺和滿身傷痕的傭人婢女時，大塊頭司機非常震驚，相反地賭場老大臉色冷靜，目無表情盯著眼前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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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Tai少爺您去哪裡了？」Lao含糊不清問著，儘管感到很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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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i知道Lao是Tai少爺身邊的親信，Sok姨告訴她年輕繼承人曾經保住了這個男人不被趕出賭場，這大塊頭一直非常尊重這位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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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一聲不吭...默默盯著眼前自己的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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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塊頭走近年輕繼承人的身邊，仔細端詳少主臉上極其怪異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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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少爺...Tai少爺...」他重複喊著，卻發現這雙黑色眼眸目不轉睛盯著他，一句話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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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Jai很少近距離看著Lao，她這才發現大塊頭在右邊眉角處留有一道長長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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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睜大雙眼，目瞪口呆，因為她清楚Tai少爺接下來要幹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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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中小屋遇到的中年女人曾經說的話迴盪在她記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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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lok給警察的口供說，當他和蒙面兇手搏鬥時，那個人戴着的面罩脫落，於是清楚看到他的臉，外貌有點像中國人和Lao-Serng人的混血兒，但應該不是這附近的人，額...那個人右眉角有一道長疤痕到眼尾...阿姨我也不明白，明明資料這麼清楚了，為甚麼警察還是找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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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已經太晚了，Jai沒機會阻止這位滿腔仇恨的男人，Tai甩開女孩手臂，雙手握著槍柄，對準自己的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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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i清楚看到Lao眼神流露出極度驚恐，似乎已意識到自己面臨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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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塊頭沒來得及解釋，響起一聲槍聲，耳朵嗡嗡直響，致命的孔彈貫穿中間額頭，這個該死的牆頭草染滿鮮血，血液像漏水般從腦門的窟窿大量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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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舊睜開眼，但魂魄已經抽離，大塊頭就像一具無人控制的機器人般仰後倒在地面，後腦勺'砰'一聲栽在地上，Jai相信Lao就算沒被槍打死，也會因為撞破腦袋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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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血液在地面濺開，慢慢向外擴散，直至流到Don Po的皮鞋邊...一切罪惡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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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槍口倏地快速指向站著旁邊的背後策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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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少爺不要！」Jai開聲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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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轉而將槍頭指向突然冒出來的女孩，他毫不猶豫朝她身後牆壁扣下板機，槍聲如雷聲般轟然響起，Jai驚恐得抱頭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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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別多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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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下令的人幾乎癱軟倒地，一撐起身就轉過身拼命衝出門外世界，盡量遠離事發地點，她不顧性命逃跑，朝著衝過來的數十名保鑣的相反方向不斷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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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轉身對著臉色平靜看著他的父親大聲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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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兒子，就別來管我的事，如果你無法接受我是同性戀，你不用殺其他人，你殺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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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目光憤怒盯著自己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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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甚麼不殺我！為甚麼要去殺一個只有十三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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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猶如失去理智的人般吼得聲嘶力竭，他淒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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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瘋狂的年輕人繼而將槍口轉到圍觀的保鑣和傭人們，用仇恨目光掃視每一張臉，彷彿要將他說的每一個字深深烙印在每個見證人的靈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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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所有人都一樣，如果你們哪個像Lao一樣當牆頭草，你們一定不得好死！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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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病號服的男人將短槍丟到地上，當著所有目光驚恐看著他的手下面前，將腳從自己前親信的頭顱上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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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 Po依舊冷靜，他站直身子，背著手，臉上沒有半分驚訝，等一切回歸平靜，賭場老大走過去跟哭得發抖的中年胖女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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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k...讓人處理掉Lao的屍體，擦乾淨地面的血跡，我有事要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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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k姨點頭應道，儘管臉色蒼白的猶如白烚雞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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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 Po擺擺手示意保鑣都散了去忙自己的事，沒過多久，寬敞的房間空無一人，只剩下一具死不暝目的屍體和按照大老闆吩咐打掃房間的老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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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過門框之際，Don Po停頓腳步，轉身再次吩咐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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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別忘了給Tai準備飯菜，他應該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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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年前，Tai在背後調查發現，Lao一直在欺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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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請求將Lao調到自己身邊...這個牆頭草成為了自己的隨從，Don Po將大塊頭喊到跟前，吩咐他近身監視年輕繼承人的一舉一動，當Lao瞧見Soon和Tai忘情接吻時，他事不宜遲...馬上將事情始末稟告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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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 Po固然無法接受大貧民窟的唯一繼承人擁有不尋常的奇怪喜好，修正這種異常狀況就是最好的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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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同一天...一對中國父子的汽車伴隨著Tai的初吻永遠沉沒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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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Don Po安排Jai伺候自己兒子初嚐人事，希望繼承人能回心轉意對女人產生興趣，但事與願違，被愛情沖昏頭腦的Tai更向他提出請求，想安排一個不三不四的山野男孩留在自己身邊，於是乎，第二次犧牲出現了，就在那座山中小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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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o殘忍地殺死男孩後，他裝作若無其事，繼續回來當Tai的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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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叛徒的計劃還沒完，Don Po吩咐Lao透露給Tai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知道Sai夫人要搬到越南的事，好讓Tai知道...自己善良的母親已經落入賭場老大的手裡，是死是活全憑他一句，甚麼時候Tai背叛賭場，那日就是Sai夫人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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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女士實在低估了Don 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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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不但野蠻，還是運用各種卑鄙手段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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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十二年來，Tai一直默默忍耐替黑暗勢力辦事，只為了有朝一日能接替父親成為賭場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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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繼承人經常得罪惡棍和罪犯，盡量避免傷害正當過活的村民，在必要時...更派人提前警告那些無辜百姓賭場的人正準備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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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種戴罪立功德的行為，總有一天Don Po會發現，因此Tai就像舊時殖民時期一樣，自薦去鄰近省城擴張賭場勢力範圍，至少他不用傷害那些無辜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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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符合預期...現在，鄰近省城都納入了賭城勢力範圍，販毒、非法武器售賣，和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變得輕而易舉，Don Po非常滿意成果，一時沒留意到兒子的真正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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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開槍打死Lao後，爸一直沒有提起那天的事，彷彿那只是一場很快就遺忘的惡夢，只剩下下屬小心翼翼看著他的驚恐目光，儘管沒有擺在臉上，但總在交待工作時感受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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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i永遠搬回自己的老家...女孩或許在想...被父親傷害身體，總好過拿自己的命懸在瘋狂男人之上，命途坎坷的女孩從出事那天起不再踏進主屋領土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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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夫人從此像浮雲般消聲匿跡，儘管偶爾會聯絡Lou女士，但藏身地點一直是個秘密，沒有向外透露，終日惶恐不安東躲西藏，在搶走繼承人那天瀕臨死亡的事深深烙印在Don Po前妻的腦海裡不曾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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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從不相信奇蹟，卻確信有地獄的存在，因為他正活在煉獄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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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個毫無人性兇殘冷血的父親。

有個被逼離開他遠走高飛的母親。

活在黑暗之中，蔚藍天空從此崩離解析，成為內心深處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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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想過生命裡會再次出現亮光，直到與眼前男孩對上視線...一切信念瞬間被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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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

或許...真的有奇蹟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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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媽，我看到了妳曾經說過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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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從床上起身，他背過身，將消息通知電話另一頭，他能感覺那個神秘男孩的目光一直盯著他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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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叫Kram，跟那小孩名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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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十二年前被殺的男孩名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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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裡想好的話實在難以啟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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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叫Kram，跟那小孩名字一樣...就是當初住在小山坡的那個小孩。」他決定換過說法，不讓自己太過心痛，Kram的死訊傳遍整個英恩山脈，年輕人相信Lou女士猜到他所指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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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另一頭說了兩三句，Tai就掛斷了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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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繼承人再次打量渾身濕透的男孩，臉龐褪去稚氣隱隱透著二十五歲男性的成熟輪廓，但Tai仍清楚記得這雙與他對望的深棕色眼眸裡，曾經流露著懇求的眼神，希望拿到剩餘食物去餵養樹洞裏的小老虎，而那漂亮的鼻尖，曾經被困森林等待洪水退去時枕在他手臂上呼呼大睡，還有那纖薄的嘴唇...清脆悅耳聲音將那些山野花朵的故事說給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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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不相信輪迴轉世，直至他上年看到一具與Lou女士長相幾乎一模一樣、猶如雙胞胎般的屍體漂浮於月影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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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中年女人得知消息...女人迅速吩咐手下將屍體燒掉，再三叮囑所有目擊事件的人必須守口如瓶，禁止透露給外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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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媽相信另一具屍體來自另一個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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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o-Serng族流傳已久的傳說...月影池底有一條通道可以通往來世，而'來世'這個字的意思就是'另一個世界'，與我們這個世界極度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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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令人難以置信...但只要細心觀察那具漂浮的屍體，Tai發現那幾乎就是Lou女士雙胞胎，不僅如此，無論是傷口或是皺紋，幾乎長在一模一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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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換身衣服。」Tai將一套手下找來的衣服扔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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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有點嚇到，再慢慢用手指碰了碰衣服和褲子，卻不更拿起來打開看，手就這樣停在上方，臉色充滿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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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姨媽想見你。」說完，高個子就背過身，臉色嚴肅走上樓梯回到上層，留下一臉懵逼的男孩獨自困惑，完全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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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眼花...Kram自言自語，車子再次駛經小山坡前，這地方只剩下一片荒涼，沒有小木屋，沒有人，沒有亮光，與仍然存在的Lou女士大宅和月影森林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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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Kram留意到Tai總是盯著他這邊，就像害怕他會偷偷跑走，就連走去Lou女士大宅的路上，這個男人一直緊緊挨著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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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男孩依舊不敢直視同行的人，因為清楚知道對方是賭場的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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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兇殘成性、殺人不眨眼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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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思是，這是另一個世界，跟我的世界很相似？」Kram語氣很輕，更像是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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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偌大會議桌主席位置的Lou女士，臉色凝重看著這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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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你所說，在那個世界你們並不相識，但在這世界你十二年前就認識Tai，卻被Don Po殺死...中間還有甚麼你們還沒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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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Sai夫人逃到越南後，Tai就很少看到Lou女士了，看到姨媽身體強壯得猶如普通人一樣，Tai頓感鬆一口氣，那淺棕色膚色泛著光澤，不像以前一樣毫無血色，那雙銳利的眼眸再次閃著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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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主穿著暗灰色及膝長裙，揉雜著花白的黑髮在腦後束起，一言一行全是看不見的威嚴，那雙漆黑眼眸所散發的力量彷彿能夠催眠聆聽者，

難怪這裡的工人總是稱呼這位女士是神秘森林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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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我媽媽被賭場的人開槍殺死。」Kram語氣悲傷，眼神戒備瞄了一眼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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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這個世界...據姨媽我所知，PhinFaeng和Dilok雙雙失蹤，房子被拍賣，新買家把房子全拆掉，一直空置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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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看著Lou女士，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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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相信這兩個世界，他的家人不約而同經歷着痛苦的悲劇，彷彿是命中注定...

為甚麼...為甚麼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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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怎樣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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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就在那池塘底，村民們傳言說...曾經有一個Lao-Serng女人...叫Luja，她跳進月影瀑布自殺，但屍首卻消失了，沒有人找到，我認為Luja應該是出現在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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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猛然看著Lou女士，睜圓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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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也聽說過Luja的事。」年輕人突然愣了一愣，心裡有點詫異，這故事跟他媽媽告訴他的非常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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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夫人曾經說...這個Lao-Serng女人在森林裡慘死，屍體燒掉後的幾個月，忽然有一天，Tekeeya...這女人的丈夫，忽然看到自己妻子全身濕透躺在瀑布池邊，但這個Luja失憶了，不記得自己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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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夫人和Lou女士的版本不一樣，可能純粹是村民以訛傳訛時出現了謬誤，而關鍵是，月影瀑布池真的如傳說中就是通往來世的通道，如此一來，他就打消了心裡疑慮，轉身猶豫看著這個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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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明天中午你們再來找我，我們過去池塘看看，現在光坐著想也是沒用。」中年女人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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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Tai平靜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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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我想跟Kram聊聊，Tai先到外面等一下。」低沉嗓音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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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心裡很想留下來一起聽，但Tai不敢忤逆屋主，起身離開會議室，只能神色擔憂看了一眼這男孩，再安靜關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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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只留下自己和Lou女士兩人，Kram感覺自己身體渺小如塵芥，儘管Lou女士很瘦，卻令人望而生畏，用銳利目光掃視著男孩，神情嚴肅開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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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你應該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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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裡的小山坡依舊氣溫寒冷，托山山崖前的螢火蟲依舊灌木叢裡閃閃發亮，可惜無人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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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Lou女士會面後，Tai決定帶另一個世界的男孩來看看曾經是他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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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無論是哪個世界，我的家人也會遭逢劫難，不是我死就是我媽媽死。」Kram流著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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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男孩在哭，Tai走上山坡站到他身邊，伸手摟住他肩膊以示安慰，但Kram似乎被嚇到，馬上挪開遠離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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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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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沒甚麼，只是不經意想起我那死去的朋友。」他努力藏起自己的真實感受，感激自己及時想到了一個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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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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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點頭，用手擦掉右邊臉頰最後一滴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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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在我的世界，我爸朋友的兒子來我家住，他在不久前被殺死了，但在這個世界，Lou姨卻說...他的家在十多年前被拆了，那表示我朋友沒有來這裡住，如果他沒來過...那表示我朋友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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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刻意隱瞞了他和Phupha之間的關係，儘管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愛情對他來說並不奇怪，但可能對旁邊的惡棍而言非常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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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對了...的確有可能。」Tai同意似的輕輕點頭，垂眸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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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我的世界，警方還沒抓到兇手，如果這個世界我朋友還沒死，那表示這件事有可能再次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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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目光如炬看著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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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朋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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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默默低著頭，雙手抱胸，不時吹來陣陣寒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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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先生應該不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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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mfa家族是賭場的敵人，不確定...兇手有可能是大貧民窟的人，還是小心點...先瞞住Phupha的真實身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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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很多手下，或許可以幫你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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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想還是不要麻煩你好了，但我可以請求借一下手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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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大貧民窟的地下室，Kram盤腿而坐，身子縮進灰色毛氈裡，用一部老舊手機搜尋消息，這是Tai從手下那邊拿來的，Kram不時聽到上方傳來電話聲，到後半夜終於安靜下來，替Tai先生工作的兩夫婦應該是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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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尋消息了一個小時，Kram很高興這個世界的Phupha還活著，他剛從父親手裡接過Kumfa集團總裁一職，他父親退居幕後成為顧問，跟仍然擔任副總裁的Satrikij女士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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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關注的新聞是，下個月將是Adisak先生和Janda小姐的婚禮...那個Phupha第一次見面就討厭的新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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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城裡人所說，在他的世界...Janda嘗試懷上Adisak先生的孩子但一直不成功，隨著婚期臨近，兩人決定去格威爾醫院做身體檢查，繼而讓所有人知道...中年準新郎一直不孕，Adisak並非Kumfa家族的親生後代，再後來年輕人被殺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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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裡發生的很多事情，似乎比他的世界晚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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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在Janda身上的轉捩點可能最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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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空，這女人從美國回來的時間晚了五年...

Janda與Adisak相戀的時間也晚了五年...

導致Adisak知道自己不孕的事實也晚了五年...

得知Phupha並非自己親生兒子的事也晚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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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這個世界的Phupha還沒死，或者換個說法，還沒到他被殺的時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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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的死，是在他被他父親叫去一處森林裡見面後發生的...而這件事在這個世界還沒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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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滿懷希望眼含淚光，他有可能來得及救Phupha，不會像上次一樣犯錯，但誰能不能相信，或許...不排除大貧民窟的老大跟Phupha的死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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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時間再磨蹭了，至少要趕快去提醒Phupha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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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從床上起來，看著那道連接著樓梯的暗門，男孩猜到Tai沒有落鎖，因為沒有把他當成犯人，再者Kram也沒理由在這片陌生地方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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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躡手躡腳走上樓梯，將門推開一條細縫，發現那兩夫婦在房間角落暗處睡著了，他慢慢走上房子的第一層，卻失望了，發現前門被鎖上了，男孩轉過身來到屋後廚房位置，發現有出口通往外面一小片狹窄空間，應該是這裡居住的人用來晾曬衣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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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來隔開房子後方與窄巷之間的牆身不算很高，Kram向上一跳坐在牆頭，再順利跨到另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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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身像猴子般靈活的爬樹技能比想像中有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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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赤腳觸碰到地面時，逃走者發現自己身處在寂靜的道路上，兩層高的房子排列成行，有些廢棄房子零星散落，居住人數比下一條巷子少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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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車過來的路上，男孩記住了大貧民窟北部的出口位置，向左走就能遠離住宅區，然後往右拐，再沿著這條從北到南貫穿整片蠻荒之地的中央道路一直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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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遲...Kram靜悄悄走著，不時謹慎地望前望後，直至在大迴旋處中央看到一根老舊柱子，當他按照計劃右轉，眼尾瞄到有人被吊在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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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遠大約一百米，男孩看到被折磨的犯人是位身形肥胖的中年女人，雙手被反綁身後，雙腳懸空，只有腳尖稍微碰到地面，不確定還有沒有呼吸，因為那具身體整個頸部軟弱無力低垂，完全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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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知道大貧民窟是法外之地，暴力、互相殘殺隨處可見，跟蠻荒之地毫無分別...當真正親眼看到時，心裡不禁萬分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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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來得及轉開視線...那鼻青臉腫的中年女人忽然抬起頭，她輕聲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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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聲音嘶啞得猶如老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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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左看右看，在這樣的深夜裡，曾經人來人往的地方變得杳無人煙，男孩決定朝犯人走過去，但還沒走近，肩膊忽然被人用力從後方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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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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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他手臀的人臉色非常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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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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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前來阻止他的男人拽著男孩回到原來巷子裡，故意停在廢棄房子前，將逃亡者一把推到大門旁邊的牆上，那幅牆身破爛幾乎從門框倒塌，一時驚動那些骯髒老鼠快速從藏身的房子跑出來消失在排水管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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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裡？！」儘管已壓下聲音，但聽上去非常凶狠，大手緊緊拽住小傢伙的衣領，臉靠得很近，幾乎能感覺到對方噴到自己臉頰和耳垂上的溫熱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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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渾身發抖，伸手抓住Tai的手臀，卻沒有力氣將他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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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要去找我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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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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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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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騙我，你肯定有事瞞着我，哼！」Tai再次拽起他的衣領，Kram不得不順著踮起腳尖，恐懼地看著這張凶神惡煞的臉，表情泫然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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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很怕我，是不是還有事情沒告訴我？在你的世界到底發生了甚麼？！」Tai毫不留情猛地搖晃Kram身體，小傢伙被搖晃到像是沒有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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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年輕人在那眼神裡洞悉到某種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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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多想！他真的隱瞞了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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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一串淚水從另一個世界的男孩臉上滑落，正努力用雙手甩開對方拽住自己衣領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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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這次Kram成功掙脫出來，但他呼吸急促，汗水從額角流下，撇開臉看往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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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另一個世界裡，我是認識Tai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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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提及的男人瞬間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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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個世界，Tai先生...Tai先生...殺了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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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世界我也殺過不少人，慎防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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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艱難地咽了咽唾沫，慢慢將視線轉回來，盯著陰影裡的男人，卻只看到那雙黑白分明的凌厲眼眸目不轉睛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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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裡...Tai先生殺了警察上校，殺了村民，就連自己親戚也殺了，現在正被警方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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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沉默下來，誰都沒有坑聲，整理好情緒和想法後，強硬的低沉聲音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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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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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喉嚨發乾，不確定應否把他想法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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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因為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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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甚麼？！」強硬聲線夾雜幾分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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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再次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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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世界裡，媽媽當著我的面被賭場的人殺死了，那天他一個人前來，蒙着黑色面罩，威脅如果不還清三十萬債就殺死我，在他用槍指著我的瞬間，爸爸衝進來制止，在搏鬥中手槍打中我媽媽的前胸，媽媽渾身是血，我甚麼都幫不了她...我親眼看著媽媽死去，甚至沒來得及說再見，因為我只顧著不停哭，我幫不了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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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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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開槍打死我媽媽的人，就這樣靜靜站著看，彷彿不相信自己殺了人，剎那間爸爸衝過去一手扯下他的面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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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靜靜聽著，下意識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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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死我媽媽的人，年紀還很小，我清楚記得他錯愕看着自己所作所為的那副表情，所以我在想，或許...他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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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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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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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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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所說的Tai先生...就是殺死我媽媽的另一個Tai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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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 過去完結...遇上現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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