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世界 Two Worlds - Chapter 18 - 心淵

Chapter 18 - 心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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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risa倒在滾燙石地上，女孩不確定身體哪個部位在疼痛叫囂，傷口從一開始發麻漸漸變得極度疼痛，或許上天可憐，要不然女孩只能在無聲無息中默默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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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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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奇怪的事發生，女孩發現自己尚有呼吸，還聽到四周的竊竊私語漸漸響起，Warisa曾經在紀錄片看過...心跳停止後，大腦仍能運作好幾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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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還是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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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不太確定，但已經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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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risa感覺一隻溫暖的手正解開束縛她身體的繩子，又拿掉蒙著她臉的布料，女犯人依舊看不見事物，只能透過布料隱約看到四周的暖色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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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壞人知道她還沒死嗎？

應該不用太久...

這有可能嗎...她會在意識清醒下被活埋地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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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這樣，這絕對是地獄級折磨，她會活生生感覺到自己身體腐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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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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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不久，眼前的光線與知覺將會漸漸消失，然後剩下死後無窮無盡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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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笑了笑，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

至少沒她想象中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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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一隻溫暖的手輕輕撫摸Warisa的頭，伴隨著無法控制的哽咽聲，一顆顆眼淚滴落她的臉頰，女孩身體被衣物發臭的人緊緊擁抱，那具身體消瘦卻感覺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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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媽媽沒死？！

或者這裡是天堂...

對了...這裡一定是天堂，她和媽媽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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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risa很慶幸原來死後世界是真實存在，女孩緊緊回抱著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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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蒙眼的布料被鬆開，周圍有聲音囑咐她先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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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睜開眼，還沒適應光線，先別急著睜眼。」一個年紀稍大、帶著Lao-Serng口音的女人高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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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先閉上眼睛吶。」媽媽用嘶啞聲線重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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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risa透過眼簾隱約看到些暖黃色的光線，與四周圍繞著她的黑影形成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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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睜開眼睛了，孩子，來，慢慢睜開來。」Kanittha聲音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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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risa慢慢睜開眼睛，先是看到多張陌生臉孔關切地看著她，媽媽用猶如看著新生嬰兒的憐愛目光靜靜看著懷抱裡的女兒，大顆淚水滴落她的臉頰，猶如雨水滋潤著乾涸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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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坐起來，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環視四周，她看到三個黑衣保鑣平靜地看著自己，她很確定這三個人就是這些天一直囚禁她和她媽媽的人，但其他幾十位村民裡面，小至幾歲的小孩子到老人家，怎麼看都不像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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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她都誤會了自己的囚禁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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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不是深坑...不是牢房...不是大貧民窟...卻是一處石洞裡，似是人工建造，前方刻意用樹叢遮擋，透過樹枝看出去，會看到成排的小房子建於山谷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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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這到底怎麼回事？！」女孩問她母親，放鬆地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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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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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我的妻女到底在哪裡？！」Ronnachai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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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安全地方，你不用擔心。」他低聲說，嘴巴幾乎沒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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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計劃在同時抓到大Ong和Ronnachai的妻女時就已經開始，他將兩個家庭的妻女交換，分別囚禁在不同地方，Tai很清楚深坑裡的犯人會被嚴密看管、蒙著眼睛，隱藏名字身份，不讓看守的保鑣得悉，慎防他們受賄獲特殊待遇或協助逃走，但優點反倒變成了缺點，當沒有人知道實情，那兩個人變成了大Ong的妻女，即使Warisa和Kanittha的長相完全不同，但只要剪短頭髮就沒人懷疑了，隨著時間推移，在正常情況下，犯人的外表和皮膚會隨著殘酷囚禁而出現巨大變化，加上被蒙着眼耳口鼻，更難分辨出到底誰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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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risa和Kanittha被送到英恩山脈的石洞避難，他的曾祖父就是利用這個石洞來逃避敵人，他曾經帶著小時候的Kram來過這個石洞...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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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去珍貴之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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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步要怎麼做？」上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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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抽回思緒，還沒有人知道那兩具被殺的屍體其實是Kwantida和Kasem...大Ong的妻女，已經被Po老大下令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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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有些感概。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6hasqMz3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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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不是他殺的，但也相差不遠了...

夢裡屍橫遍野的畫面突然浮現...

或許一直以來，他夢到的都是預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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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結束了，爸。」年輕人決定大聲喊給父親聽，儘管聲線聽着有些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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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都結束了。」Po老大快速打手勢，所有人都知道這是領導人部隊之間的暗號，儘管暗號經常改變，但Tai能猜到這是命令部隊馬上將敵人包圍，年輕流氓在他們有所行動前搶先大聲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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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先別自告奮勇來抓我。」過往的威嚴讓部隊馬上停止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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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對這裡心懷不軌、對大Ong心懷不軌，這個人不配再當大貧民窟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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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明白Tai說的話，除了大Ong派來的代表外，他開始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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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人穿著中式領口，和其他保鑣打扮相似，但高大身材和氣質讓他非常突出，當他要向大Ong匯報消息，就會通過右手的手錶與背後最大的話事人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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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Ong派來的代表先是觀察到Tai用內疚目光看著兩具屍體，但仍不及Ronnachai上校迅速收起的悲傷表情來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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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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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男人決定再次凝望這兩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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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淋漓，加上犯人像死人般臉色發白，即使他曾經看過Ronnachai上校妻女的照片，但很難分辨出是否同一個人，只能大概分辨出...像個男孩子般剪了短頭髮的是Wari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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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下意識加重呼吸，黑衣男子立刻衝向屍體，單腿屈膝，不在意血液沾到他的鞋子和膝蓋上，他將女孩屍體的頭扭過來仔細尋找細微的身體特徵，男人愣了愣，瞬間臉色慘白，與他盯著的屍體別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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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替犯人剪頭髮？！！」他語氣強硬大聲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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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回答，Po老大依舊背著手，一臉平靜看向大聲吼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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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哪條規矩規定大貧民窟的人要替犯人剪頭髮，Kong。」Tai代為回答他，Konglit... 有少量Lao-Serng血統，不到十歲就被大Ong收養，即使跟他不太熟稔，但這兩年Tai每次與父親見面都看到他的身影，應該是其中一位不直屬於Po老大的保鑣之一，只聽令於大Ong，但對他尚算恭敬尊重，任由Po老大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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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ng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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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女犯人頭髮參差不齊，表示是匆忙間剪掉，不可能是Warisa Tangvijitra原來的髮型，有可能是這女孩原本是畜長髮，如果是這樣，那個混蛋要剪短女犯人頭髮的唯一原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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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飾她原來的身份...

讓外面的人以為這個女孩就是 Wari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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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具屍體是誰？」強硬聲音帶著顫抖，黑衣男子大聲質問大貧民窟老大的獨生子，沉默猶如夜色迷霧籠罩著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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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用複雜目光注視著他，擺出迫不得已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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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男子知道大Ong的女兒Kwantida Senawarakit的身高與這女孩差不多，但瘦削臉孔與沒有氣息的身體讓他很難相信是她們是同一個人，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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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女孩屍體旁邊再次蹲下身，這次他死死盯著鎖骨上約一指距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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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有一顆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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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忙檢查中年女人屍體的手背，發現一處淡淡的傷口，這是十年前被不小心劃傷的，在Kong小時候還留在廚房幫工時，Kasem夫人總喜歡在晚飯餐桌上重複又重複說起以前的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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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切魚時不小心切到自己，血染到魚肉上，但Kong你相信嗎？我將那條魚洗乾淨後繼續煮，結果兩父女吃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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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真的！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GVTD5m97I

這兩具屍體是Kwantida小姐和Kasem夫人...大Ong的女兒和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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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全身汗毛直豎，趕緊扭過頭，臉無血色看著Po老大，手仍然擺在對他恩重如山的中年女人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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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再說了，大貧民窟老大馬上知道自己在對手那邊吃了悶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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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具屍體不是Ronnachai的妻女！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piHgndmi

幾乎肯定她們就是同時失蹤的大Ong妻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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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Tai動的手腳...

他知道沒有守衛知道深坑犯人的身份...

優點變成缺點...

問題是...現在他已經錯手殺死了這兩個人，白髮男人對此並無任何憐憫之心，甚至連丁點兒愧疚都沒有，他只知道自己要面對一個不可推卸的真相，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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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Ong絕不可能原諒這一切事件！

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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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後，他和Tai就是叛徒，當大貧民窟失去了領導人，這裡必定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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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更嚴重的是，賭場會因為沒人監管而從此沒落，儘管大Ong會任命新的領導人來接管這裡，但應該很難敵得過他長久下來的威望，但就算有威望，也很難找到像Tai這般的繼承人了...這片土地不僅只有村民居住，還有流氓、毒販、黑幫和大量披著警察外表的真土匪，沒人監管時，必定從地獄裡傾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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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整個迴旋處非常安靜，甚至連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聽，Tai一動不動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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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父親已經發現了...

知道那兩具屍體不是Ronnachai的妻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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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老大仍然沒有行動，他不是被嚇到呆愣，而是正在思考...思考怎樣解決這個棘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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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怕的是...就以前的經驗來看，他父親總是能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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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皮卡車摔下來的腿傷，及不上他被心愛之人狠狠刺傷的心來得更痛，Jao向自己發誓，他永遠絕不會原諒Tai！當有村民對他通風報信，說他曾經又敬又愛的人今天重新回到家鄉為交換人質進行談判，男孤兒對自己說，他一眼都不屑看著那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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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迴旋處是警方與Po老大約定的談判地點，很多人聚集在Jao原本冷冷清清的房子前面，議論聲使他煩躁得吃不下又睡不著，Lin的死使他失去了一個既是朋友、又是大姐姐的人給他意見，同時亦失去了一位總是在他遇到煩惱時關心他的知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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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小時過去，Jao變得越來越沮喪，伴隨著止不住的滿腔怒火，悲傷、忐忑不安百倍增加，Jao忍無可忍了，憤怒地決定一瘸一拐走去關上窗戶與大門，褪色的舊窗簾將外面一切完全隔絕開來，室內光線昏暗，他盡力忍住不看向主屋方向，也就是他心愛之人的所站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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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去死吧！

他輕聲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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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緊閉後沒多久，傳來村民驚恐的尖叫聲與數十下槍聲，很多人大聲吆喝趕孩子回家，有些老年人低聲慨嘆說'真是殘忍啊'，有些說'別再作孽了'，更多的是瘋狂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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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o站著木門前傾聽，只是幾分鐘，但那些嘈雜聲卻彷彿騷動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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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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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趕緊收起思緒，他感到極度古怪，他知道父親是個很聰明的人，背負著家族榮耀，絕不可能輕易認輸，Po老大臉上沒有表露出驚慌或擔憂的表情，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反而在那雙冷漠得不似人類的眼眸裡，突然看到了一個堅定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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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場老大打了個手勢，不知道的人可能以為他只是搖了搖手指，但是Tai清楚保鑣密切留意，更互相打手勢表示收到指令，這是大貧民窟老大部隊所使用的暗號，Tai讀不懂大部分暗號的意思，因為這些暗號會隨著Po老大每個時期制定的策略而經常作出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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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部隊重新排列成行，原本站在下方的人走上台階站到主屋前方，一直排列到台階最底一級，只剩包圍著警察的保鑣們仍然一動不動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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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他想幹甚麼？！Tai感覺自己開始心跳加速，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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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留意到眼前突發狀況，村民們都在小聲議論，他們從不曾看過黑衣男人會作出此等反應，只知道這不是正常談判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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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主屋，Po老大再次做手勢，手部朝下，用食指在空中畫了個圓形，包圍著警察的黑衣男子點頭示意後，一同抽出短槍指向依舊呆愣站著的二十幾位警察的頭部，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Ronnachai目光驚恐看了Tai最後一眼，子彈就從他左邊太陽穴直接穿過，上校他睜大眼睛，膝蓋倒在地上，而被警察圍在中間的Tai被濺了一臉血，警察們應聲倒下，全部命喪於他的家鄉裡，一看到眼前血腥畫面，圍觀的村民瘋狂失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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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Ong派來的代表難以置信地看著下方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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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老大所做的，已超出大Ong的命令！這絕不允許！他必須盡快向上頭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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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他舉起手錶發送訊息前，Po老大慢慢走過去，平靜地盯著他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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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貧民窟不再隸屬於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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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Ong的代表完全呆愣，他看到Po老大的手指再次在空中輕輕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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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跟其他保鑣學過一些手勢暗號，但奇怪地，他從來沒有看過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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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指微微上下滑動，中指和無名指拼攏，最後大拇指屈向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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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手勢後...長槍直接瞄準單膝跪在滿佈鮮血的地板上的大Ong代表的頭部，就在那二十幾聲無情奪去警察性命的槍聲後，最後一道硝煙徐徐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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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nglit死前在腦海裡最後閃過的是...

怪物...

他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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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惡夢只過了一分鐘，但在場所有人感覺猶如漫長得過了好幾小時，Tai抽出腰間短槍，瞄準離他最近的一個黑衣男人，但一切已經太遲，幾十個槍口馬上瞄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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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吊起來。」Po老大輕輕揮了揮手，彷彿親生兒子的命都不值錢也毫無意義，他沒有發出進一步指令，黑衣保鑣將重要的前繼承人抬向圓形柱子，黑色粗繩子圈到賭場老大兒子的脖子上，雙手反綁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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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Tai感覺自己內心深處有個萬丈深淵，他意識到...事實上...他爸根本不愛他...

就像根本不是父子...

這份苦楚...比被迫分離更加令人痛苦...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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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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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響起無數尖叫聲，當Po老大的部隊將Tai的身體隨著地心重力陡然放下，前繼承人竭力掙扎，臉色漲紅，無法呼吸，忠心耿耿的村民不斷呼喊前少主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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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呢！Tai少爺...

別傷害Tai少爺...

饒了Tai少爺的性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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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o打開門剛好看到這一幕，毫不遲疑一瘸一拐衝進吶喊的村民裡頭，直奔迴旋處的空地，沒有理會正舉槍指向自己的Po老大黑衣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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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搖搖晃晃的Tai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不久後他即將失去意識，呼出最後一口氣，突然間他感覺有人緊抱著他雙腿，試圖將他往上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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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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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模糊畫面中，他看到一個長得很像Kram的小身板抱住自己雙腿，拼命撐住自己身體，Tai看不清救他的人長甚麼樣子，因為男孤兒的臉緊緊貼在他左腿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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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槍聲響起，Tai感覺下方的身體被驚嚇了一下，他看到男傭人腳邊的飛揚塵土，馬上意識到保鑣打偏了，他想奪走Jao的性命，但第一槍打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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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第二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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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奇怪地，第二槍沒有如他預期中接著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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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們饒了Tai少爺的性命吧！Tai少爺是我們的主子，請饒了Tai少爺這一次吧，就像Tai少爺曾經善待我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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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Kem叔的聲音...PhinFaeng丈夫的聲音響徹整個區域，人如其名是深膚色，頭髮隨年齡逐漸稀疏，即使身材並不高大，但一輩子體力勞動工作練出一身肌肉，他驍勇的一面讓他看起來比平日多出幾分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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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慢慢走近古老圓柱，後面還有數十名曾經追隨過Tai的村民慢慢跟著，他們雖然臉色驚恐，卻努力壓下內心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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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老爺一意孤行要殺死Tai少爺，就連我們也一起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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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罷...Po老大轉身盯著PhinFaeng的丈夫，猶如看著撲向食物渣滓的蒼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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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道...賭場老大是甚麼時候向自己部隊打了個手勢，一連串槍聲快速響起，所有人馬上猜到Jao的命運，因為所有槍枝一同瞄準著迴旋處圓形柱子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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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感覺Jao收緊了手臂更用力抱住自己雙腿，幾十枚子彈從多個角度同時射向他單薄的身體，但Jao沒有開口喊疼，儘管喉嚨不斷嘔出鮮血，他身體每中一槍，就越是抱得更緊，猶如人型吸納子彈沙包，當最後一顆子彈穿透Jao的後腦勺，最後一顆深紅色鮮血滴落地上，已失去氣息的忠誠傭人雙腿陡然跪在地上，血從嘴裡流到石地，猶如刻下銘誌記錄著一位名叫Jao的人曾經用生命保護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沒人能與他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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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o...

對不起...

是我把你帶來這個窮凶極惡之地...

你是因為我這荒謬的人生而死的...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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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悲痛欲絕，但他沒時間哭了，當他一失去支撐力，脖子再次被緊緊勒住，他無法呼吸，臉色漲紅，脖子被緊緊勒死，雙腿來回搖晃，視線模糊，雙手被反綁很難掙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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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能預料到的是，PhinFaeng丈夫與另外幾十名村民不怕死立馬衝過來，代替Jao幫忙撐起少主的身體，Jao跪在一旁的屍體警示著所有人，卻讓他們陡然生出一股勇敢無畏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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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那個小鬼頭Jao都豁出性命去救Tai少爺，我們人多勢眾，為甚麼不能救Tai少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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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們想法一致，同仇敵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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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幫忙撐住Tai的雙腿，那些擠不進去的就裡外圈包圍起來，充當人盾保護裡面的村民，大量村民哭喊著向Po老大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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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處死Tai少爺...

救救Tai少爺吧...

Tai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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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老大沒有下達任何指令，用蔑視目光冷眼看著這群人，猶如看著一個即將被摧毁的白蟻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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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開始站在外頭圍觀的數百名村民，看到自己的親人豁出性命保護Tai少爺，從滅絕人性的怪物手裡誓死保護自己的家園，紛紛衝上去築成重重人牆，有些大聲呼喊認識的人拿些水給Tai少爺，有些則大喊其他人拿武器保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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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到這群白蟻堆開始壯大聲勢，形勢逐漸變得混亂，Po老大動了動右手無名指，手掌微微向前一揮，這個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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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全部人開槍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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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部隊不太情願，看著眼前的人群猶如自己的親人朋友，那都是一張張熟悉的臉孔，但部隊不得不舉起槍瞄准包圍住Tai少爺的人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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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串數十下槍聲快速響起，伴隨著數十位包圍在Tai身邊的村民的瘋狂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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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inFaeng丈夫是第一個倒下的人，他被子彈打穿肩膊，勉強能撐起身子，拼命用自己左邊肩膊抬起少主雙腿，他咬緊牙關，臉色漲紅，劇烈痛楚讓這位中年男子站得歪歪斜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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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雙沾滿汙垢的雙手協力將Tai的雙腿抬起，沒人為自己命運作打算，當一人倒下後，外圈的人立刻補上，代替倒下的人繼續撐著Tai的雙腿，餘下其他人找來鋅鋼板和木板，紛紛遞過去保護包圍著前繼承人的人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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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了好幾分鐘，沒人敢鬆開Tai，Tai少爺沒有被開槍行刑，或許有可能Po老大有心想吊死自己的兒子，等年輕流氓的腳尖甚麼時候踮到地面了，子彈就會一槍崩了Tai少爺的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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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年輕流氓的痛楚以倍數增長，除了Jao...他看到更多熟悉臉孔相繼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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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雙雙抓住他雙腿的肩膊群裡，Tai赫然發現一雙纖細手掌抓住他的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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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己繼父打的臉青鼻腫的女孩沒有嫌棄沾到他皮鞋邊上的泥濘，只驚怕那接二連三響起的槍聲，漂亮女孩那雙通紅的眼眶裡泛著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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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Jai啊...長大了不少啊，妳還有被繼父打嗎？

如果在路上碰見了，他或許會問候一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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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視線相匯，女孩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說些甚麼...

繼續活下去...

Tai讀著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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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子彈打穿了女孩的後背，猶如早就看準時機，幾十枚子彈射向附近擁擠的村民，Jai與站在內圈的人牆相繼倒臥深色血泊裡，當再無雙手費力撐起前繼承人的雙腳，套在脖子的繩頭再次把他勒得幾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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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想馬上死掉。

但同樣地，也是他第一次如此渴望要活下去

大貧民窟村民的性命定然不能白白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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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隊不斷掃射無辜村民，但前仆後繼衝上來的村民反倒越來越多，從一百變成兩百人...三百人...越來越多村民從巷子裡湧出來，擠滿大街小巷，原因不僅是救出Tai少爺，還表達對自己親人被部隊開槍打死的不滿，他們已無法忍受Po老大變本加厲的兇殘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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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家家戶戶男男女女爭相拿著武器進行反擊，直到大部分保鑣包括Po老大不得不躲進主屋暫避，鐵門森鎖，他們換個作戰策略，走到上層幾十扇窗戶進行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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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記得那個身材矮小的賣菜男人，自己曾經在他被流氓欺負時出手相助，他爬上另一個男人的背部，用短刀割斷繩子，年輕流氓的身體迅速摔到地上，圍繞著他的男男女女趕緊拿些水過來打濕前繼承人的臉龐和身體，Tai虛弱地癱在數十具曾經保護他的屍堆血山之上，現在，拿著武器的壯漢將古老圓柱重重包圍，誓死保護不讓Po老大的部隊有機會接近這位五官深邃的男人，他是這群人唯一的希望，守在主屋的保鑣攻擊力開始減弱，子彈聲已經消失了好幾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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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少爺沒事吧？」汗流浹背的矮個子男人微微低頭，詢問正出神凝望前方的T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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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兒。」他聲音嘶啞得猶如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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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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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詢問的人沉默下來，眼淨淨看著一具具屍體被搬開，以免村民觸景傷情，一聲聲抽泣不時響起，深深震撼着在場每個人的情緒，村民們不禁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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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Po老大分散在各賭場的部隊全部正趕過來，聽說有好幾百人，我們只是普通村民，子彈數量不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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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父親的部隊有好幾千人，大多分佈在賭場、貨倉和附近府縣，如果集合起來全部趕到這裡，村民必定無力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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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少爺要盡快宣佈將Po老大取而代之！」矮個子男人見對方仍在猶豫，不得不出聲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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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沉思下來...奪權是他們唯一能活下來的辦法，假若原先的老大倒台了，新任老大就能全權接收Po老大的部隊力量，那麼趕過來的敵人就會變成了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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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意思就是...

他要殺死自己的父親...

心底的深淵再次無限擴大...

這是...地獄啊...

地獄就是這樣...

父子相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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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夢見過無數次自己葬身火海被燒死折磨的畫面，燒熔的臉龐變成一縷漂泊靈魂，一開始他以為這是他幻想出來的畫面，但現在他知道了，這就是他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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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墮進火海煉獄，原來是因為他必須手刃對自己有養育之恩的親生父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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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

我很想你...

我想抱著你...

我想你好好安慰我...

我想和你遠走高飛...

我去打獵幫你做飯...

我們兩人永遠幸福活下去...

我的祈求會太貪心嗎？K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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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流氓慢慢站起身，決定大聲公開宣佈，即使聲音嘶啞，但充滿大無畏的勇敢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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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全部有槍的人都站到主屋前準備好，從今以後，我就是大貧民窟的新任老大，Po老大已經失去所有權力，他背叛了我們這片土地...殘殺了我們的兄弟，更刻意殘殺了大Ong的妻子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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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最後一句壓低聲量，因為他知道這真相，這對母女的死誰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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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後，Po老大將被視作逃犯，誰與他為伍，那個人將是大貧民窟所有人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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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們齊聲振臂高呼吶喊，Tai吩咐手持武器的壯漢包圍前往迴旋處圓柱的通道，屍體和傷員快速被抬離廣場，只餘下滿地鮮血與血腥味，來提醒自己這次行動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絕不能讓村民的性命白白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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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武器的幾百名壯漢齊齊將槍頭瞄準主屋，等候新任老大一聲令下，再次發動攻勢，子彈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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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白色建築物裡一片死寂，Po老大的部隊幾小時沒有開槍了，沒人知道裡面是甚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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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必須闖進去！現在Po老大好幾撥的部隊正集結在四邊入口，我派出我們的人去直接傳話說Po老大已變成了叛徒，他殘殺了大Ong的妻女和幾十名村民，起初他們不相信，於是我聯絡了大Ong新委任的代表帶同部隊盡快趕來支援，但就算這樣，我猜不出他們會效忠Po老大還是大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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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名叫Theuk的壯漢走過來自薦說自己是老部隊，同時也是非法軍火商販，於是Tai很放心讓他站到交戰前線商量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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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的人與外界斷了聯絡？」Tai皺著眉，叉腰踮足站著，現在他力氣與精神已恢復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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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少爺如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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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旦Po老大下令起兵，不管我們用甚麼藉口，這些部隊都不會聽我們的，但現在這些人只站在入口處等待，說明裡面沒有下達指令，部隊開始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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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uk順著他說，「對耶，但奇怪了...他們在裡面幾個小時到底在做甚麼？裡面除了部隊成員就是犯人，難道還有些甚麼？」Theuk看了眼主屋，再轉身看看新任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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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人！！

對了！PhinFaeng姨還困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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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必須闖進去，Theuk，你盡量召集所有手持武器的村民，我們從窗門爬進去，現在我們人多勢眾，勝算更大，但需要比留守外邊的部隊決定闖進來前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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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後...我們再也不是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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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Tai少爺。」壯漢臉色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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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署就緒，手持武器的男人分散在主屋周圍，一部分爬到二樓，從窗戶爬進去，Tai不理其他人反對，堅持留守在最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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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你們任何一個人再來替我擋子彈了。」他對自己的部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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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站在寂靜之中，等待Tai一聲令下強攻進去，當新任老大準備發號施令，主屋的鐵門突然被拉起，一名保鑣將短槍指著一名中年女人的頭上，那個女人雙手反綁背後，眼耳口鼻被布蒙着，一身黑色囚衣，表示她是被囚禁在淺坑的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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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inFaeng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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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嘗試看進主屋內部，只見全是漆黑一片，不見Po老大的部隊蹤影，猶如所有人悄無聲息突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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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想你的人死，就打開入口讓我們的保鑣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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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的同夥守在外邊入口，卻沒有直接下令他們攻進來，到底是什麼原因？！...五官深邃的男人沉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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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發生衝突？會折損兵力？那當然一旦失去大量兵力，Po老大將會大勢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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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少爺絕對不能同意！就任由他們殺了那個女人吧，一旦放他們的部隊進來，我們全部人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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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uk語氣急促，猶如野獸般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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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希望再發生任何流血衝突，讓我們的部隊進來，Po老大想跟Tai少爺進行談判，為之前發生的事尋求解決辦法。」那名黑衣男子大聲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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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你的人都是傻子！」Theuk提高聲量連珠炮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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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皺了皺眉，頗為不滿看着身邊的人，在這緊急關頭，他更要深思熟慮，PhinFaeng姨的性命正命懸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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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按照這保鑣的話去做，人質必死無疑，但我也不能拿村民的幾百條性命去交換一個女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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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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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把Tai身體放下來的矮個子賣菜男人名叫Shula，他半跑半急步走過來，踮起腳尖湊到Tai耳邊說了兩三個字，當Tai反應過來後，馬上轉身將信息傳遞給Theuk，這位非法軍火商販立馬睜大雙眼，一時愣住，似是在消化聽到的消息，而Tai則轉身看著父親的保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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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剛才我已經下令打開通道，讓你們的部隊進來，馬上釋放Phin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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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那位保鑣背過身，似是在聽取某人的命令，Tai猜測他的同夥正與外界聯絡，去確定封鎖道路是否已經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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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幕後之人一輪交流後，這位保鑣的表情似乎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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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到信息了，道路已經打開，請少爺接回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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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他就將啞巴女人推到地上，PhinFaeng的嘴一下子撞到大理石地板上，嘴角破裂流血，倒霉的啞巴女人嘗試撐起身子卻非常困難，不久後她再次失去平衡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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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不聽後方部隊的勸喻，急步衝向廣場的人質，黑衣保鑣快速走回主屋，五官深邃的男人留意到屋裡烏燈黑火，不見任何人影，前繼承人沒時間再多看，他連忙扶起PhinFaeng，攙扶她走下幾級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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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in姨妳現在安全了...」Tai鬆開她身上的繩子時，不時謹慎地環視四周，慎防危險隨時發生，一完成任務，他就加快腳步遠離主屋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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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最後一級台階了，就快成功救出人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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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相人信上天竟然站到大貧民窟村民這邊...當Shula悄悄告訴他，Po老大的大部份部隊決定變節轉到Tai陣營，有部份頭目更是曾經聽命於大Ong，清楚他所有家人的長相，他們已經確認那兩具屍體正是大Ong的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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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賭對了...吩咐人將兩母女的屍體運送到北邊入口，也就是Po老大的部隊聚集的地方，只要部隊的頭目相信了，那他們各自的下屬也必定遵從，年輕流氓吩咐Shula去通知那些部隊，讓他們假裝仍然效忠Po老大，直到他找到辦法闖進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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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比想像中容易，當他準備走下最後一級台階時，新任老大忽然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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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那麼輕易就結束了？！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ccfh4zTOR

他在心中反覆念著，他忽然有種奇怪的預感，陡然轉身看著一片漆黑的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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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就像他忘了甚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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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不只是PhinFaeng姨一個被抓住...

還有Mek和Mok呢？！PhinFaeng的一對雙胞胎孩子還被囚禁在裡面！

他怎麼給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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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兩個小孩在沒有任何束縛之下突然出現在主屋門前，Mek和Mok看起來睡眼惺忪，似乎剛醒過來，他們恍恍惚惚走進陽光底下，臉色呆滯，非常震驚前面怎麼有那麼拿著武器的大塊頭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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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把小孩放走了！？

奇怪呢...怎麼那麼輕易就把他們放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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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感覺不對勁，但看到一對小孩朝他飛奔跑過來，就和十二年前的Laikram一樣...和那個死前仍默默等待他去接的小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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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流氓非常清楚，假如當年的事件再度重演，那份撕心裂肺的痛將再次來襲，他趕緊將Phin姨交托給Theuk照顧，又再走上台階來到主屋前的廣場，焦急尋找兩個小孩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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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k和Mok要跟上哥哥盡快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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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腳好痛，跑不動。」Mok皺著眉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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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跑得動。」Mek快速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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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決定將小女孩抱在腰間，再用另一邊手牽著小男孩盡快跟著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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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切都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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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突然沖出一股猛烈火光，伴隨著驚天動地的巨響，就連站得稍微遠的Theuk也連同啞巴女人一起被震倒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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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內部發生強烈爆炸，火勢迅速蔓延到外邊，周圍所有村民趕緊趴在地上，淒厲尖叫聲從人群中炸開，爆炸碎片向外飛濺再砸到地面，巨型火球連續爆炸好幾分鐘，似乎沒有跡象輕易熄滅，沒人知道發生了甚麼事，只祈求不要再有轟隆聲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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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過後...待確定大爆炸應該停止了後，身體無大礙的村民合力將傷者抬離意外現場，盡快處理傷口，剩下的人就盡自己能力去打水幫忙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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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建築物摧毀程度來看，所有人都很清楚...主屋裡肯定沒有人能從這次大爆炸中生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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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an叔是第一個過來通知Kram主屋發生大爆炸，所有人生死未卜，Lou夫人萬分焦急，趕緊吩咐年輕傭人開著皮卡車趕往事發地點，但由於Kram身體抱恙，他被下令留在木屋裡等消息，如非必要禁止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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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站在木屋附近懸崖邊等待消息，一直流著淚，擔心得茶飯不思，已經在那邊來回踱步了好幾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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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怕Tai哥和媽媽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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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夕陽從山邊落下，男孩出神地看著前方，突然間後面有人呼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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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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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轉身，男孩看到一位蓬頭垢面、像是多天沒洗澡的中年女子，被一對雙胞胎孩子攙扶着出現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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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脫口而出想喊一聲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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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in姨！你沒事吧！」Kram趕緊上前查看另一個世界媽媽和一對雙胞胎的情況，當發現只是有些擦傷和瘀傷後，他大大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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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inFaeng含著淚微笑，撫摸眼前男孩的手臂與肩膊，凝望他的目光猶如多年沒見，Kram也帶著同樣感覺迎上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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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好...阿姨沒事就好了...」Kram語氣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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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k和Mok也沒事，對嗎？」他轉身摸摸兩個小孩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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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k她腳痛，我就沒事。」Mek趕緊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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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k嚴重嗎？」Kram仔細查看女孩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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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但Tai哥哥他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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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視線驟然停留在站在後方樹蔭下的男人身上，Kram只顧著看到PhinFaeng時太激動，完全忽略了一開始呼喊他的那道低沉聲線不是別人，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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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哥！」男孩飛奔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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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哪裡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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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你不打算問我呢。」五官深邃的男人揚起嘴角，然後背過身讓男孩看自己背後仍然滲著血的傷口，衣衫撕裂，露出裡面壯碩的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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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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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傷口面積很大，但幸好不算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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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撐得住。」Tai轉身看著男孩，很開心能見到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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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按照計劃行事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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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並沒有按照計劃，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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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然後熟門熟路握著對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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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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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觸碰到對方身體的暖意，他馬上意識到能活著回來是多麼值得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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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願鬆開這隻手，害怕以後無法再握住了，害怕會像十二年前一樣被迫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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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跟你在一起...Kram。」Tai的聲線輕如夢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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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哥...」男孩感覺對方的態度有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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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跟你一起回去...K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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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嗎？」男孩輕聲問，不確定對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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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跟你一起回去，回去屬於你的世界。即使你會死，我也會照顧到你生命最後一秒...Kram。」一連串輕語從年輕流氓嘴邊快速溢出，把男孩都聽糊塗了，但當他看到那雙深棕色的眼眸，男孩馬上意會過來，眼前男人所說的一字一句都是出自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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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顆堅定不移的心...即便十二年過去了，依舊一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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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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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進去時，滿地都是爸爸部隊的屍體，根本分不清誰是誰，村民都在說...Po老大可能接受不了失敗，所以在主屋引發大爆炸，與忠心的部隊一起自殺了，我和MekMok被爆炸的巨大衝擊力彈開，幸好沒大礙，而被炸彈碎片擊中的村民情況亦不算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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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即使想知道，但Kram不敢問Po老大屍體的事，於是停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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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兩人懸著腿坐在皮卡車的車尾，Tai挪近Kram的身邊，兩對手臂緊貼著彼此，但男孩沒有在意，也沒打算將手臂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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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哪具是我爸的屍體，因為屍體都燒焦黑了，分辦不出原先的樣子，有些屍體...都支離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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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猜到Kram想問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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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那個畫面，Kram陷入沉默當中，最後決定換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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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後呢，會發生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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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將大Ong妻女交換人質的事沒有被揭穿的話，大Ong很有可能會讓我接替成為大貧民窟的新任老大。」年輕流氓微微勾起嘴角，默默自嘲著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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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哥還有村民要照顧，怎麼能跟我一起去那邊呢？」Kram垂著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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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他們一樣能活下去，大Ong也會派人來領導，再不濟也會有政府介入，就算沒有變好，總不會像Po老大在的時候那樣是個法外之地，等我都處理好後，月影池應該就水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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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一想到池水深度只到臀部，儘管深藍色漩渦仍在，但如果他現在回去，很有可能在回到另一個世界前就先被強烈撞擊力撞到石頭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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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甚麼...Tai哥想跟我一起回去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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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眼角餘光瞄到五官深邃的男人轉身靜靜看著他的臉，任由沉寂瀰漫開來，男孩感到臉上一陣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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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了一會兒仍然沒有答案，男孩嘗試再問一遍，當兩道視線在空中相匯，嘴唇立刻貼上正準備張開的唇瓣上，一觸碰到那柔軟卻滿含期盼的嘴唇，男人用舌頭撬開男孩嘴巴伸進口腔裡，彷彿想在裡面尋找些甚麼，強勁手臂將男孩一把撈進懷裡，胸口緊貼著密不可分，讓Kram甚至能感受到男人肌肉快要將他身體融化，他心臟劇烈狂跳，Tai急切地用一邊手按住他後腦勺，發現對方的舌尖也在試著回應他時，整個人極度滿足，深夜的氣溫從寒冷漸漸變得灼熱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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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將嘴唇從目標抽離，慢慢吻住他的脖子，晶瑩剔透的銀絲滋潤着他的肌膚，Kram閉上眼睛，呼吸紊亂，感覺自己身體變得軟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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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先不要...Tai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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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官深邃的男人喘著粗氣，胸口起伏，額角冒著細汗，但仍然聽對方的話停下動作，他知道如果被別人瞧見了有失體統，尤其是PhinFaeng和孩子們就在木屋裡面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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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讓我一起去嗎？如果你不讓我去，我就一直這樣親你。」男人目光閃爍，狡猾好色，讓男孩馬上意識到他有可能說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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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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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Kram還沒說完，磚屋那邊的開門聲適時打斷了他們，男孩趕緊從男人懷裡抽身退開，瞧見Lou夫人走出屋外，朝他們方向走過來，Kram跳到地上，慌慌張張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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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我先去睡了，阿姨你跟Tai哥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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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沒來得及阻止，小男孩忙不迭低頭跑進PhinFaeng和孩子們休息的木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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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嘴親到不知害臊呢。」Lou夫人走近時，一臉平靜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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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次五官深邃的男人不敢直視Lou夫人，神色尷尬，渾身僵硬坐在皮卡車的車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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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他真的死了？」Lou夫人語氣依舊，但問問題的情緒已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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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正想反問對方在講誰，頓時心領神會，意識到中年女人提起了前任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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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威力這麼強大，沒有人能生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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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發現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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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給時間警察仔細查驗屍體，但...就算爸還活著，都無法回來了，甚麼時候回來就是他的死期，處刑還在等著他，唯一辦法就是一輩子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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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爸真的回來了，你會幫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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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就知道這是在試探他，Lou夫人應該是在擔心Po老大可能會回來報復那些害他失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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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待不到那個時候了。」Tai裝作語氣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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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夫人沒有追問下去，任由寂靜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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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時光倒流，姨媽我真希望當初你能跟你媽媽一起逃到越南，至少可以跟愛你的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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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甥留意到她用'姨媽'來稱呼自己，中年女人似乎對他有什麼難言之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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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次呢？姨媽希望我去那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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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知道中年女人明白他說的'那邊' 是指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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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夫人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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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媽不希望我跟那孩子離開，是希望我能留下來打理大貧民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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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聽錯，他好像聽到對方輕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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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希望是因為這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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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歪著脖子，表示自己不理解對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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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走到中年女人身邊，望著對方銳利的目光，Lou夫人沒有與他對望，只是默默凝望著遠方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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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甚麼是我不知道的嗎？」年輕人有點呼吸不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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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我來到這裡，看見了另一個躺在病床上的自己，我們相談甚歡，就像認識了很久的老朋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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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夫人深呼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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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我開始接收到這個世界的記憶，就像我想起了那些被遺忘的記憶一樣，由過去畫面直到現在，直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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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眉頭皺成一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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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們記憶相通，就像我從病床上看到自己一樣，我馬上知道躺在床上的另一個我快要死了，因仇恨而崩潰，對這個世界、甚至自己都充滿著憤怒與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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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女人邁步走到前面，Tai凝望着姨媽的消瘦背影，一頭烏髮與全身黑色打扮讓Lou夫人看著就像快要被森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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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我聽到有甚麼東西在嚎叫，先是很輕聲，然後好像連接了甚麼一樣變得很大聲，就像麥克風連接了很多擴音器，聲音很尖銳，刺痛耳膜，直達大腦，我試著捂住耳朵，但聲音沒有消失，因為那是從我身體裡傳出來，等我回過神來時，鼻血止不住一直在流，而躺在病床的另一個我全身抽搐、雙眼通紅、嘴巴和鼻子都流着血，我馬上知道這是因為我們兩人靠得太近，同頻率的腦電波產生出那些尖叫聲，我當時趕緊跑出露台，但這個距離似乎沒甚效用，唯一就是回到原先的世界，但最後我率先暈倒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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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怎樣活下來的？」Tai輕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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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醒來後，就發現另一個我已經死了，可能這就是那些惡魔聲音停止的原因。」Lou夫人轉過來與外甥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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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媽想告訴我的是，如果我去了另一個世界，就會被那些尖叫聲折磨而死，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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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女人輕輕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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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這樣，在另一個世界，那個Tai是個窮凶極惡的罪犯，如果你去了哪裏，你們的記憶就會相通，或許...如果你能活下來，或許會變成像他這樣的壞人，那種連自己親人也殺得下手的壞人，或許比Po老大更加兇殘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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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真的那麼兇殘，等我過去之後，我會親手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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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被殺死的那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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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欣然接受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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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夫人聽到後輕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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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得太簡單了，如果你被殺死，那個世界的Tai也會全部接收你的記憶，意思即是那個Tai同樣會深深愛上了Kram，你想想會發生什麼事？難道你要讓Kram愛上這樣的壞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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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夫人知道自己說的理由說服了對方，Tai沉默下來，神情肅穆，陷入沉思當中，嘗試找辦法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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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媽我認為...」Lou夫人伸手按著外甥的肩膊，但對方迅速背過身，默默走進漆黑的木屋裡...Lou夫人看不清外甥臉上的神情，但她知道就算此刻她再多說甚麼，Tai都不願去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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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女人默默站在漆黑之中，被深夜裡的冷風夾雜着過去殘忍的回憶吹得她身體微微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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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尖叫聲直到今時今日仍言猶在耳，這不僅僅是聲音，還有氣味，那是一股橡膠燒焦的味道，散發在大腦裡，她視線模糊，幾乎看不清事物，咽喉像被堵住一樣無法呼吸，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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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當時女人趕緊逃出露台，但她沒有告訴外甥的是，其實這個世界的Lou夫人當時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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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具抽搐的身體，還不願意死去...

但她無法再承受這種痛楚，尖銳嚎叫聲正逐漸吞噬著她的身體與靈魂...

等回過神來時...她雙手已拿著白色枕頭，死死壓住了那張猶如鏡子倒影般相似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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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在上方的Lou夫人知道躺在身下的那個她對她充滿了恨意，骨瘦如柴的雙臂死命掐住她手臂，但因為嚴重的魯馬納病情，力氣敵不過她強烈的求生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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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記憶相通的一刻，更頑強的一方得悉了即將斷氣的人心裡的想法，過去所有的畫面猶如露天電影般快速在腦海閃過，死亡前一秒漫長得猶如數小時，骨瘦如柴的女人腦海裏閃過的最後一個畫面，是一束強烈的白光，猶如通往天堂的道路，但那道光線只是曇花一現，再仔細一看慢慢被午夜的漆黑所取代，猶如神靈不待見或不歡迎這個靈魂一樣，然後屍體再沒任何動靜，停止了呼吸，雙手慢慢垂在白床旁邊，如魔鬼般的尖叫聲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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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u夫人記得當時自己筋疲力盡，全身流著大汗，一回過神馬上跑出露台，嘔出許多奇怪的白色液體...混雜著酸味與腥臭味的胃液，那是她昏迷前看到的最後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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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這就是她殺死另一個世界的Kan的報應吧，她所種下的罪孽指引着她殺死了這個世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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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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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仍睜開眼睛，但當他一察覺到有人在他身邊躺下來，他連忙閉上眼睛，被結實手臂從後面抱住時他身體僵了一僵，溫暖的肌肉驅散了他一身寒意，只留下了越跳越快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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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還沒睡。」低沉聲線故意壓低聲量，他不想打擾房間另一邊睡着的PhinFaeng和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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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沒有吭聲，但Tai偷看著他，也沒想著要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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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求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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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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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去那邊前，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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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說完，Kram突然轉過身來，鼻尖貼著鼻尖，可以感受到對方溫暖的鼻息吹拂到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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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回去了，我要留下來跟媽媽和弟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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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流氓疑惑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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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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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跟媽媽一起生活過，如果我快要死了，我想用餘下時光好好陪著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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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流氓表示理解，他輕輕噴出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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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Tai躲開視線，垂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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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很開心你決定跟我在一起。」他改變主意，決定不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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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跟媽媽在一起，不是跟Tai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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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這不都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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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Kram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他翻過身，笑容漸漸黯淡下來，在漆黑中露出憂傷的眼神，只祈求對方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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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Kan叔借給Kram的手機突然響起，他快速起身接通電話，督了一眼那邊熟睡的媽媽和弟妹似乎迷糊間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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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Kram走到房間另一個角落，用手掩着嘴巴，不想擾人清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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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抽泣聲在電話另一頭傳來，似乎這個女人正努力壓下內心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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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Kram嗎？」Phakwalan聲線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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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姐，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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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Tai接一下電話。」她極力阻止自己不要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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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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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Phupha不見了，他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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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小小手機從男孩掌心掉落，同時整間房間燈火通明，站在開燈制旁邊的Tai皺眉看著K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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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男孩臉無血色，感覺自己渾身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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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Phupha吧...Tai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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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8 - 心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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