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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 心之棲息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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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去 —
5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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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傍晚，還沒找到正在發燒的Kram所躺的樹洞，村民和Phupha已經筋疲力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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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還沒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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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山腳雜貨店梅婆婆的孫女Duandaow看到Phupha手臂上幾個小時前弄的傷口還滲著血，她開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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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低頭看了眼手臂，再將目光轉到樣子甜美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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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血友病，要很久才止血，但沒關係，很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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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找到Kram，我幫哥處理傷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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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潤的眼眸滿是擔憂，Duandaow是純正泰國血統女孩，樣子漂亮、眼睛大大、鼻尖嘴巴小巧可愛，圓鼓鼓的臉頰配襯著額前瀏海，髮尾比耳珠長出一點點，現在女孩滿頭大汗，渾身髒兮兮，跟其他村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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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動作開始緩慢下來，雖然Lou女士...土地擁有人得知消息後派出很多健碩的員工前來幫忙，但仍然沒有蹤跡，神秘森林將Kram藏得嚴嚴實實，一開始Dilok只是擔心，但隨著夕陽西下，他開始難以掩飾臉上的失望與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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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妻子被賭場黑幫開槍打死後，Kram就是他的心肝，假如唯一兒子也出事了，或許世間再沒東西能留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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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黑，整隊人決定折返回森林外的泥石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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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繼續找。」到達森林入口的鐵絲網，Phupha對Dilok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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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個手電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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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daow正用紗布包紮Phupha的傷口，皺眉看著Dilok，而Dilok則看著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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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怎麼能進去森林，太黑太危險了，哥不是說裡面還有老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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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lok低著頭沒有說話，中年男子臉色愁雲慘霧，毫無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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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從小在森林裡玩，他一定能活下來，雖然一個晚上斷水斷糧，但不會輕易就死啊哥，明天...明天一早再繼續找...好嗎？」Duandaow說完，用笑容安慰Phu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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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沉思片刻...心裡其實不想按照她的話來做，但森林空曠昏暗，獨自摸黑去找失蹤者或許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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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旭日再次升起...一眾村民、Lou女士的員工、Phupha和Duandaow，像昨天一樣進入森林繼續尋找失蹤者，下午時分，幾十位警察和義工前來協助，總共超過五十人幫忙搜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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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工地氈式搜查整個區域，但樹木太過茂密，很多有毒動物藏身其中，讓搜索行動跟第一天同樣困難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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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還是沒有Kram蹤跡，眾人再次回到森林入口鐵絲網，氣氛壓抑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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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其他義工明天一早再來幫Kram爸，Kram爸不用太擔心，你兒子是當地人，又躺在非常隱蔽樹洞裡，相信仍然很安全，森林裡還剩下幾處地方還沒搜查，相信沒過多久就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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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Ruengrit的警察抓住Dilok的手臂安慰他，Dilok眼神呆滯、心不在焉，Phupha攥緊拳頭怪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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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能記住通往樹洞的路...
如果他沒有忘記...Kram就不會身陷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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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前來幫忙的村民後，Duandaow走到城裡人面前，只見對方臉露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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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很堅強啊哥，他七歲那年發高燒，還跑出來跟我玩到天黑，很快明天就能找到他，我們趕緊去休息，明天才有力氣盡快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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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Duandaow決定到Kram家裡過夜，方便明天繼續幫忙尋找，梅婆婆沒有阻止，因為Kram就像她親孫子一樣，年邁老婆婆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夥子失蹤了...感覺特別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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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早晨，天公不作美...森林裡刮起狂風暴雨，樹木被強風吹得東歪西倒，尋找Kram任務只能暫時擱置，因為冒險走近容易洪水泛濫的溪流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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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哥你要去哪裡？！」在Phupha走下木屋第一級台階，Duandaow趕緊追上前，手裡拿著大電筒、被追問的人回頭看了對方一眼，就繼續低頭檢查手電筒的開關，再隨意回答她一句，彷彿在說著無關痛癢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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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Kram。」說完便冒雨走出小木屋，走向通往月影森林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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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後...Duandaow愣了一愣，一時手足無措，等她回過神來，趕緊跑到屋子後方，跑進Dilok的畫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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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哥自己一個跑出去找Kram！我來不及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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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左看右看，整個人不知所措...Dilok正出神看著眼前的空白畫紙，轉身詫異地看著對方，當反應過來發生甚麼事後，他趕緊拿起手電筒，吩咐Duandaow留在家裡，自己衝出去把Phupha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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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流的水深已達膝蓋，水流喘急，每邁出一步要比平時花上更大氣力，Phupha衣衫濕透，白襯衫緊貼在壯碩身體上，他站在溪流旁邊，閉上眼睛回想那天走出樹洞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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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一棵樹枝折斷的大樹。
看到地面有一大片紫色小花。
看到滿是污泥的小溝。
說起來...這些東西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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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暴雨越趨猛烈，Phupha決定沿著溪流返回原地搜索，就在那棵快要倒地的大樹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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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開始。
樹洞可能隱藏在這片雨林。
這處山丘沒有樹洞。
這裡有紫色的花，卻不是一大片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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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小時，Phupha冷得全身發抖，他感覺Kram就在離這裡不遠處...他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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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人一時踩空，臉朝下摔在泥沼當中，年輕人撐起身子，目光堅定，抹去濺進眼裡的水漬，當翻開折斷的樹枝一看，他逕直走向眼前的樹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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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實心的洞！裡面全是堅硬的泥土！
沒關係，Kram一定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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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爬上左邊的路，感覺皮膚冷得開始發麻，天氣寒冷，雙腿開始沒有知覺，膝蓋不自覺跪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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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年輕人瞇起眼睛...
眼前出現了另一個跟Kram躺的很相似的樹洞。
只求是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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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伸手向前，彷彿想伸手觸碰眼前的樹洞，突然間他面朝下倒在雜草堆，四處雷聲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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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死...別死啊Kram...
失去意識前Phupha低聲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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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胸前和腹部有溫熱毛巾正在拭擦，Phupha睜開眼睛，看到Duandaow正幫他擦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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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醒了？」清脆聲線很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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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撐起身，發現自己光著膀子，只有一塊灰色長毛氈蓋著下半身，環顧四週，發現自己正躺在原來那間小木屋二樓的睡房，那間被收拾乾淨用來招待暫住客人的房間...即是...他自己，他看出窗外，發現天色昏暗，只有點點繁星閃耀在黯無月色的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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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他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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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呢？」他與眼前女孩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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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daow狀似思考，她低頭將毛巾浸在水盆裡，斟酌片刻後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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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暈倒了，應該如醫生所說休息不夠。」女孩一邊用毛巾拭擦年輕人後背一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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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lok叔叔發現你躺在樹洞前，叫警察和幾位村民來幫忙，幸好那時雨勢減弱，把你帶回來也容易一些，Ruengrit先生...就是那位警察，他嘗試在哥昏迷的地方附近爬進一處樹洞，發現失去意識的Kram正躺在裡面，村民都嚇壞了，我們曾經走過那一帶，卻沒人發現那個洞，估計太多樹擋住，我們都看走眼了，但有人說...這是鬼遮眼，因為快到交換骨頭儀式的日子，有鬼出來戲弄人，大家都這麼說。」女孩笑著說，一邊拭擦寬大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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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聚精會神聽著發生的事，一時忘了問交換骨頭儀式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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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當地人的風俗吧，Phupha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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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怎麼樣？」年輕人感覺血氣開始湧上臉，等他恢復神志，就覺得自己不該在女孩子面前裸露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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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發著燒，身體沒有力氣，因為有兩三天沒吃過東西，但病情正在好轉，幸好腿沒有斷，只是腫了，應該不用一星期就好了。」Duandaow仍然拿著小毛巾拭擦精壯男子的身體，一點害羞也沒有，在毛巾快擦到他腹部時，Phupha一把抓住對方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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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自己擦就好。」他輕聲說，臉頰發燙，Duandaow開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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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我一時忘了你是城裡人，讓女孩子來做一定是害羞了，但不用害羞，我經常幫附近老人家擦身，我意思不是說你老啦！」她邊笑著說，一邊把毛巾放進盆裡，將蓋在年輕人下半身的毛氈往上拉到小腹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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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我不打擾你了，Kram在樓下躺著，明天一早你再去看看他吧，我就睡在你對面房間，有事就喊我，噢！我把粥放在鏡子前，應該放涼了，嗯...我待會兒幫你翻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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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慢慢點頭，突然間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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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不用了，我吃得下，謝謝你。」年輕人微微一笑，心裡仍然害羞自己裸露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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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Duandaow走出房間，城裡人自己來擦身，發現身上有些傷痕，但已經止血了，幸好他的血友病情不算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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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走到木櫃前，拿出灰色短褲和白色背心穿上，攝手攝腳走到樓下，盡量不讓木地板發出半點聲音，樓下是Dilok叔畫畫和睡覺的房間，前面就是Kram的睡房，打開一看，房間一片漆黑，只剩門廊前方的微弱燈光映照到病人臉上，等Phupha打算關門不要騷擾對方休息時，一把虛弱聲線喊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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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先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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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頓住，他輕輕'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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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吧...先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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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Kram撐起身子打開床頭燈，明亮光線照清四周事物，少年靠坐在老舊床頭前，凝望著房間的訪客，蒼白的臉上揚起笑容，彷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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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開心再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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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表情嚴肅走近過去，坐在床邊，近距離看清Kram的臉，少年似乎瘦了，嘴唇沒甚麼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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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對不...」還沒來的及說完，病人馬上打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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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道歉，是我帶你進去森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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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話速比平常緩慢，因為聲線沙啞，仍然十分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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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老虎時你也差點沒命，我才應該跟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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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靜靜地聽著，他迎上對方視線，一時想不出該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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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爸說你冒雨跑進去找了我一天，人都昏倒了，我反而應該對你說聲謝謝，因為你...其他人才找到我。」說完他咳了幾聲，再向對方揚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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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昏暗光線下互相對望，互相用眼神安慰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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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死。」聲音輕得幾不可聞，Kram留意到精壯男子的黑色眼眸裡泛著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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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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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母親一樣...即使他無能為力，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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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伸手拍拍對方肩膀，笑得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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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很快就好了，只是腿有點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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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報以微笑，他深呼吸，釋放出心裡的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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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吧，要多些休息。」深沉聲線說著，他同時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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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點頭表示知道，看著對面比往常高瘦的身影，從低處往上仰望，透光的纖薄衣衫下隱隱看到底下的結實腹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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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應該很喜歡躺在他懷裡吧，Kram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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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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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先生。」病人慢慢眨眼，臉上仍掛著虛弱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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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頓了頓，然後用手摸了摸對方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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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很燙，但比在洞裡時已經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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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感受到發燒的滾燙，瞬間勾起他過去的畫面...六歲那年，他發著高燒，媽媽坐在床邊，用手摸了摸他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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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這麼燙！'Rojanah夫人驚呼。
'來，媽媽給你吹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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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吹了吹小Phupha的腦袋，然後嘴唇印上他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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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中過去的畫面清晰可見，彷彿那份溫柔仍觸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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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好起來吶。」Phupha對Kram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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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因為過去的畫面...
或許因為內疚...
或許因為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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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緩緩將嘴唇印上對方額頭，溫暖的氣息拂到Kram肌膚上，輕柔、舒服，感覺彷彿時間停止流動，病人愣住了，回想起瀑布前那個吻，他心跳加速，臉頰發燙，彷彿燒得更厲害了，Kram不曉得Phupha甚麼時候離開房間關上門，被親吻的人出神地不知呆坐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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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uandaow一早道別時Phupha正坐在樓下長凳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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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交換骨頭儀式了，我不該留在這裡。」聽見原因後，雖然聽不懂，但Phupha還是微笑看著女孩下樓，上了前往山腳的皮卡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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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lok忙著將飯菜端上矮木桌，今天的早餐有...烤凱魚（一種只在英恩山脈找到的當地魚，白色，長身，大約有人前臂的長度，沒有鱗片）、有蒸魚荷（一種類似芭蕉葉蒸咖哩辣魚但弄成圓形，通常跟米飯配著吃）和竹筍湯，都裝在藍邊白色搪瓷碗碟中，類似鄉村學校用的那種，但Phupha沒有在意，他轉身看著Kram虛掩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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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lok說Kram清晨醒來吃過飯，因為半夜醒過，他之後睡不著，吃過藥又睡著了，屋主說完後，捏著凱魚肉，伴著米飯吃的津津有味，一時用手、一時用勺子交換吃著，Phupha不喜歡重口味的食物，但忍著把魚肉和竹筍湯都吃光，因為這副好身材需要蛋白質去維持，也害怕自己病情會因身體虛弱而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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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差點忘了說...上午晚點時間會停水，因為要修水管，如果你要洗澡，可以到屋後的小溪洗，水很乾淨，Kram經常到那裡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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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吃完飯後接受提議，他打算幫忙洗碗，卻被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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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我來洗就好，現在停水，反正洗不了碗，你先去洗澡吧。」年長的人一邊說一邊將盤子放到屋後的盆裡，Phupha跟在他身後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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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空萬里，水清澈得看見溪裡的石頭，冰涼觸感讓Phupha頓了頓後才踩進水裡，現在城裡人上身赤裸，只用一塊淺棕色毛巾圍在下半身至膝蓋位置，溪流寬十米，水源來自英恩山脈，流到這屋子時水流已經沒那麼湍急，走進溪水後年輕人發現水深及胸，抬頭可以看到埃克山、托山與特里山三座山峰，並排而立，彷如美麗的布景板，年輕人放開雙腳，讓身體浮在溪水裡，出神地凝望著遠方蔚藍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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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父親送他來這裡是因為Janda...父親的新妻子，他們不久後將會結婚，不管他或Ying姑姐如何阻止，父親仍然堅持讓那女人取代他母親的地位，隨著他與父親越吵越烈，親生父親將他送到這裡，直到婚禮那天為止...或許...直至更久之後，他知道，說甚麼有人要傷害他只是藉口...如果真的有人要害他家人，為甚麼他父親和Ying姑姐不一起躲在這裡，他不是蠢材，不會輕易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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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邊嘆氣邊游回岸邊，當踏上淺水區的石頭，繫在腰間的毛巾碰巧掉落，幸好他及時抓住，盡量綁緊一點，金色陽光灑在濕透肌肉上映得閃閃生輝，光滑得幾乎看不見半根汗毛的身體宛如羅馬雕像般完美，只有細小臍毛隱沒在緊緊綁住的毛巾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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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喧鬧聲引得年輕人抬頭看過去，他頓時嚇得不知所措，發現有兩三個女孩正看著他在細聲議論，陌生客人站在小木屋前，被女性看到他赤身裸體，年輕人禁不住害羞起來，Phupha在猜，這些年輕女子、老年人、小孩子，大概十來個人站在家門前，應該是來探望Kram的村民...在森林迷路但活下來的少年，即使有鬼掩眼卻仍然成功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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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趕緊走進水裡，不讓外面的人看到他赤身裸體，他在水裡泡了半個小時，直至客人陸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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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上哪個Lao-Serng部族女孩嗎Phupha？經過的人都讚你帥到像天神一樣，無論老的嫩的都看到目不轉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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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水裡上來的Phupha訕訕一笑，他走過Dilok面前，上樓前他忍不住瞄了一眼Kram仍然虛掩的木門，雖然只看到漆黑一片，但他猜到對方正在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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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衣服，Phupha安靜地坐在房裡讀書，下星期就是他工商管理學院的最後一科考試，由於教授病重，考試順延到假期間舉行，考完試父親說過讓他到Kumfa公司實習，以便日後接手管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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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已經是父親幾年前說的...在他遇到Janda之前，那個34歲的女人，不知為何在芝加哥修讀博士期間突然中途退學，回來後找不到工作，只好宣布將舊大樓賣掉...這是她父母留下的遺產，然後剛好Adisak先生需要一幅市中心的土地來興建廣場，兩人就此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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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鍾情麼...Phupha露出諷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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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不小心睡著...當城裡人再次睜開眼睛，只見天色變成了橘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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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這幾天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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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很安靜，奇怪地Dilok叔沒有叫醒他吃午餐，他環顧四周，發現所有燈關上，有點暗但仍能勉強看到事物，樓下沒有人，Kram房裡也沒人，只留下一床被鋪，年輕人感覺有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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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出小木屋，站在門前左看右看，拿起手機才想起沒有Dilok和Kram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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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搞笑...其實他就剛剛認識這對父子，但感覺彷彿認識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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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上樓尋找這對父子，此時聽到溪流那邊有人在喊他，轉身便看到Kram坐在離地面大約二十米的山坡上，Dilok站在他旁邊，年輕人急步走上山坡，發現一條約有一輛車寬度的天然小徑隱藏在山腳溪流的另一邊，如果跨過去...他必須踩在那宛如被天神精心佈置的美麗灰色石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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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著走上來啊先生。」Kram將手湊到嘴邊大喊，響亮聲線在山野迴盪，一雙腿在空中搖晃，但沒有危險，因為Kram坐著的懸崖底部有一塊呈蘑菇狀突起的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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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Phupha爬到目的地時已經渾身流汗，因為這條路很陡峭，Dilok剛好走下來準備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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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見Phupha睡得很熟，不敢叫醒你吃午餐，你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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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慢慢搖頭，他還在頭暈腦脹，暫時不想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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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先下去做飯，你坐下陪Kram看看風景，他退燒了，其實也不出奇...都睡了一整天。」Dilok笑容開朗，跟前幾天截然不同，他拍拍年輕人肩膀，然後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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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見Kram坐著微笑欣賞月影森林的景色，微風不時吹過，整片翠綠森林映襯着橘黃色的天空，不到半小時夕陽就要落到地平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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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恐高嗎？過來坐在這裡，就算掉下去也死不了，下面還有一層，有看到嗎？很安全別擔心。」當地人聲線開朗得彷如沒有大病一場，Duandaow說得對，Kram很強壯，果然是森林裡長大的野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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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慢慢坐到少年身邊，感覺石頭被陽光曬得暖烘烘，這高度他有點恐懼，但他努力遙望遠方的月影山，尋找前幾天到訪過的瀑布，但可能距離太遠，只看到一片翠綠森林，坐了一會兒，感覺心情也好起來，似乎連恐高症都減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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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禁止我們進去月影森林了。」Kram說得平淡，但嘴角揚起笑容，似乎這命令起不了任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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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啦，我惹了這麼多麻煩。」Kram邊說邊轉身看著對方，Phupha仍然靜靜看著眼前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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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覺得我做不到，因為我還要進去跟媽媽聊天。」少年接著說，Phupha扭頭看著對方，表情有點驚訝，但他沒有說話，等著對方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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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瀑布下面那個池，村民相信有一道門通往另一個世界，因為有村民見過死去的人復活，有很多人死在那個池，有傳說...如果想跟死去的人說話，只要靠近那個池小聲說，那靈魂就會知道，但現在想這樣做比以前困難很多，因為那裡變成了Lou女士的私人土地，應該只有我吧，從小就不怕被爸揍經常偷溜進去，我差不多每星期都進去跟媽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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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嘴角揚起笑容，但Kram眼裡流露著對逝者的思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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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池...真的能與死者交流？」Phupha聲線輕不可聞，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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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為甚麼要自殺...
媽媽為甚麼要留下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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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機會再訪月影池，他真想問清楚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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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真的...沒有任何回應，但我也很開心，至少有人聽我講話，即使可能只是鳥啊、猴子啊、葉猴之類。」當地人輕笑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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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很想媽媽，我媽被討債的人開槍打死，那時我才十三歲，開槍的人年紀也小，不比我大幾歲，賭場那幫人應該從小被訓練成黑幫，子彈穿過媽媽胸口，那時我甚麼都做不了，只能哭著喊她，我都不能跟媽說些甚麼，全身都是血，我感覺心都碎了，在我發燒躺在樹洞時我就在想，如果我死了，應該挺高興吧，或許就能見到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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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沿著眼角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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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死不了。」Phupha溫柔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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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但即使我有多希望能見到媽媽，說實話...我還不想死，在池邊跟媽媽講話就好了...」少年笑容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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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被老虎吃掉。」Phupha假裝硬著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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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等人把老虎給抓了，要不就小心點，要不就...」Kram話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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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陪你，不准自己一個去。」Phupha迎上少年的目光，兩人靜靜凝望對方，彷彿被施了魔法般全身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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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不理解自己的身體反應。
為何心跳如此劇烈...
身體這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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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盯著對方的臉...頓時想起那柔軟的嘴唇，還有親吻額頭時吹拂過來的溫熱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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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忽明忽暗的零星光點忽然點亮起來，兩人激動不已，大量螢火蟲在眼前灌木叢飛舞，於茫茫黑夜中散發閃閃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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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凝望著眼前這美麗畫面，Kram笑得更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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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你這些城裡人應該沒看過吧，我抓住一些讓你近距離看看。」說完，Kram嘗試用手抓住眼前飛舞的金黃光點，但抓了幾次都抓不住，Phupha下意識露出笑容，在Kram抓不到時不知覺笑出聲來，到最後光點飛近Phupha耳邊，Kram伸手一撲，但由於力度過猛，臉差點撞上對方，Phupha趕緊扶穩他，兩張臉貼得很近，Kram乾笑幾聲後抽身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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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抓不到。」他說完後作勢往後退開，但扶住他腰身的雙手卻不肯放開，反而收緊手臂，被抱住的人抬頭與對方四目對望，他猜不出城裡人的心思，Phupha的臉剛好藏在陰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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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發作了嗎？」Kram聲線輕得幾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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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看著K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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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不回答，我就走囉！」Kram作勢站起身，但那雙粗壯手臂卻用力將他往自己拉得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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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怎麼了，但我想...」年輕人猶豫地輕巧說著，沙啞聲線將最後一個音節卡在喉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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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額...想甚麼？」Kram問的時候感覺心跳激烈得幾乎跳出來，涼爽的天氣霎時間熾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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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想聽到Phupha答案...少年感覺到對方的氣息灑到他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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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熱...額...你可以...」Kram沒來得及說完，對方嘴唇猛然覆上來，與口腔柔軟的舌頭完全相反，那飢渴程度彷如無法壓住慾望般強勢入侵口腔每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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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吻強勢得讓Kram慢慢往後靠，Phupha用手托住他的頭，從嘴唇，慢慢往下滑到脖子，再解開他衣衫鈕扣，把胸口親到濕漉漉一片，Kram閉上眼睛，感覺自己沒半點力氣，就像弱小的受害者被森林逐寸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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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唾液沾滿Kram整個身體，這時他衣衫凌亂，有些鈕扣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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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下來了嗎？飯煮好了！」Dilok在家門前大喊，可能是角度或光線昏暗的關係，他看不清兒子在上面發生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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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和Phupha趕緊站起來整理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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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就下來啊爸！」兒子心急大喊，兩人滿臉通紅，就像做錯事一樣焦躁不安，Kram衣衫露出胸口，上面還留下強吻的痕跡，頭髮被Phupha揉得一團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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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背著我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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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Phupha轉身看，一臉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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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腳還在痛，你要背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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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嗯。」Phupha不確定地點點頭，站起來半蹲下，Kram環住他脖子，爬上對方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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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走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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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不算很重，還沒完全退燒的熱力傳到他整個後背，路上光線昏暗，但勉強看到事物，他努力沿著左邊走，避免站得太近懸崖邊，一路上只剩下富節奏的腳步聲，和螢火蟲的光芒為他倆指引方向，被背在身後的人心不在焉看著眼前男人的後頸，害怕被迷住，害怕高燒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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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不是在森林時的那種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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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鈕扣怎麼搞成這樣？」Dilok看到兒子衣服少了三顆鈕扣後馬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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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掉了啊爸。」Kram訕訕回答，他把目光挪開，趕緊一拐一拐走回房間換衣服，父親看著他背影，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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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出奇地安靜，每次Kram一望到Phupha，血氣立馬湧上臉龐，吃完飯Dilok扶著兒子回睡房，Phupha一聲不響就跑回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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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Kram沒有像往常一樣看見Phu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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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主動說去梅婆婆店裡買草藥，兒子能這麼快退燒也是那些瑪卡草的功勞，Tekeeya...昨天和他孫子們坐車送藥給我們，就是下午時爸給你吃的那些藥，看到了沒...藥效真快，但那藥只能每天在店裡現煮，不能存過夜，附近就只有梅婆婆的店會煎瑪卡草藥，以後可能要麻煩Phupha每天去拿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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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婆婆的店就是Duandaow的店，快要交換骨頭儀式了，他不能經常去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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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lok還沒說完，就看到Phupha從皮卡車跳下來，附近村民經常坐著它出入英恩山脈一帶，每半小時會經過他家門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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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手裡捧著芭蕉葉，裡面裝著用瑪卡草熬煮的深綠色草藥，對退燒和消炎很有功效，今天Phupha穿著紅黑橫紋上衣，合身的深藍色牛仔褲，只看一眼...少年立刻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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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來了叔叔。」年輕人將藥遞給Dilok，他一邊道謝一邊接過芭蕉葉仔細看了看，再走進廚房將草藥調配，等兒子吃完早飯再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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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山腳嗎？」病人的提問打破此刻寧靜，手按在樓梯扶手上，卻焦躁地滑來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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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點點頭，他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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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帶了甚麼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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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將手裡皺巴巴的紙張和報紙遞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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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daow讓我把傳單和報紙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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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一攤開傳單，發現是叻他府市中心一帶的出租傳單，那一帶聚集多間藝術品店，一看到出租價格Kram連忙將傳單塞進袋裡，再將報紙放在欄柵旁邊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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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開店賣畫？」城裡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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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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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爸想開店很久了，但要先等爸存錢。」臉上笑容有點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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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畫甚麼風格？」Phupha很好奇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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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想了想後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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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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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一拐一拐帶著Phupha走上二樓，雖然右腳使不上勁，但不至於使用拐杖，他打開Phupha睡房對面的房間，就是那天Duandaow過夜的房間，裡面靠左放著一張約三尺半的小床，被子疊得整理，床單平整，床單邊緣被整齊收攏到裡面，應當是女客人的傑作，床邊放著畫架，右邊長木枱放著數十幅作品，都用白布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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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畫不能長時間曬太陽。」Kram邊說邊拉開白布，揭開後看見多幅人像畫盯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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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畫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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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喜歡看着人的臉，然後想像這個人的人生經歷過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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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微笑，仔細端詳眼前這幅畫，最上面那幅畫是個年約四十歲的女子，外貌慈祥，微微捲曲的長黑髮，單眼皮，但眼睛很大，鼻尖自然高挺，嘴巴大小適中，顏色粉嫩紅潤，眼睛周圍與嘴角有些皺紋，臉部輪廓看著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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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媽媽的畫，我幻想如果媽媽還活著，現在大概就是這樣子，其實這畫還沒上完色，害怕上色後不是我想像中的模樣，所以先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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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用讚賞而憐憫的目光看著作畫之人，沒有說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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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那幅是位年邁老人，滿臉皺紋，但眼神開心得像小男孩一樣，頭上戴著色彩班駁的頭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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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會畫人物的情緒，栩栩如生...」Phupha由心讚美，即使他不是專家，也知道如何為之一幅優秀的藝術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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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Tekeeya爺爺，就是他昨天拿草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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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記得在他在溪邊洗澡時有很多人來過家裡，可惜他沒機會看到Tekeeya爺爺本人，他很想知道這位老爺爺的眼眸是否真的像畫裡般開朗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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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幅畫與其他畫作放在一起，接下來另一幅畫讓Phupha頓時呼吸一窒，那是一幅女孩的裸體畫，畫裡的女孩正坐著出神，一邊手臂遮住兩邊酥胸，另一邊手放在身側，雙腿浸在池塘裡，如果沒猜錯，這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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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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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裡的女孩眼睛圓潤，留著瀏海，長髮及肩，臉頰鼓起，嘴唇跟臉龐很相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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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da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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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也很驚訝會看到它，他完全忘了房裡有這幅畫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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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其實...我請Duandaow當我的模特兒，她無所謂，如果想當職業畫家，我要練習畫人體畫，但這幅畫我沒有給其他人看過，還以為...Duandaow收藏在她自己家裡。」Kram不明白自己為何要急著解釋，但明明沒人想指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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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收儉表情，拿起Kram媽媽和Tekeeya爺爺的畫遮住Duandaow裸體畫，再用白布蓋住，轉過身，離開房間，沒有與表情窘迫的畫家說半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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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Kram跟在Phupha身後，發現他靜靜站在陽台上，彷彿在想著甚麼，Kram不確定應否說點甚麼，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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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生氣了，但到底在氣甚麼...
我要去哄他嗎？但要怎樣哄...
但我必須說點甚麼，但到底說甚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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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在心裡問自己，Phupha突然間回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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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雇你幫我畫畫。」他平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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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甚麼？」Kram走近對方，兩人肩並肩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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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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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可以，這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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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我...就像Duandaow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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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ram拿著鉛筆的手禁不住在顫抖，眼前畫面美得像一件精美藝術品，Phupha上身赤裸，下半身只用白色薄布遮住中間部位，男模特兒坐在溪邊一塊大石，後面是托山的懸崖景色，柔和光線灑到他身體上，讓他看上去就像是從天而降的天神，Dilok中午時出門聯絡賣畫的人，平常...下午時分沒甚麼村民會經過這裡，現在這個時間點最適合在溪邊畫半裸畫，不會有其他人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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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我的手放在哪裡？」男模特兒一邊問一邊將手擺來擺去，不確定該擺甚麼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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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那邊大腿上，別太僵硬，放輕鬆點，想像自己正坐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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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把這塊布拿開嗎？」他指著那塊遮住重要部位的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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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拿開了，應該就沒辦法畫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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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用，這樣就...額...很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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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心頭一顫，拿著筆的手在畫布上勾勒出線條，額角冒著汗，但其實天氣並不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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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著別動，我要用鉛筆先打個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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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專心在畫布中央描繪男模特兒的輪廓，以高聳的懸崖和淙淙流水作為背景，坐在大石上的高大身影非常吸睛，目光心不在焉地看着面前的畫家，濃密眉毛指向額角，修長的脖子伸延到寬闊的胸膛，胸肌結實飽滿，乳頭是淺棕色，看上去很乾淨，腹肌結實，細長臍毛隱沒在蓋至大腿的白布底下，但仍可看到膝蓋上一小截細嫩白滑的大腿肉，小腿有淡淡腿毛，腳板寬大，隱約看到上面的微絲血管，踩在溪邊石頭上的腳丫是粉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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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繪完眼前男子的輪廓，Kram再次咽下口水，感覺喉嚨有點乾，彷彿整個喉嚨被小沙子堵住，他用鉛筆畫下背景草稿，這時男模特兒突然站起身，手扯住白布不讓它滑落，逕直向他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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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都畫完了嗎？」低沉聲線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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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怎麼站起來啦？！等下畫要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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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裡人不聽，赤腳踩在石頭上站到畫家旁邊，當看到畫布上的自己，他微微揚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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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嘛！」城裡人聲線溫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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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坐下吧，待會兒上色後會更美，我想在爸回來前完成它，如果被爸看見，肯定要調侃我了。」滿臉通紅的畫家慌張指著溪邊的大石，被下命令的人作勢轉身返回原處，卻反而被出聲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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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出了很多汗，先擦個汗。」畫家站起來，拿起搭在脖子的小毛巾擦了擦男模特兒的胸口和小腹，溫暖的鼻息迎面噴灑到畫家額頭，他開始呼吸急促，即使男人仍然靜靜站在原位，胸肌下大顆大顆的汗水滑落到男人鬆兮兮抓住的白布底下，Kram出神看著那顆水珠，眼神不經意瞄到對方的重要部位後，他立馬抬起頭，目光剛好對上那雙彷彿明瞭他所有心思的黑色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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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俯身親吻畫家，饑渴得宛如在沙漠中迷路渴望尋求水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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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暴...卻...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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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抓住白布的手現在正撫摸著對方的後背，繫在腰間的布掉落地上，Kram緊緊抱住Phupha，感覺到對方身上的汗水，兩人很清楚小木屋處於深山之中，很久才有一輛車經過，而且小溪離馬路很遠，車聲或腳步聲能提前警告他們有人即將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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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將少年慢慢放在青蔥草地上，掀起他上衣吻遍全身，Kram閉上雙眼，彷如受到山神咒語般閉上雙眼，傳統男子氣概早已被遺忘，身體只剩下渴望品嚐從沒嘗過愛情滋味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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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吻遍少年的臉龐，手滑到他臀部，準備脫掉他下半身的衣物，但Kram抓住他的手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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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試過...」Kram閉上眼睛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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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以渴求的表情來代替回答，他脫掉少年的褲子，用舌頭舔舐他頸窩，身體上下挪動，摩挲愛撫著那溫熱的身體，兩人宛如雙蛇般纏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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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硬的下體慢慢進入對方身體，直至Kram咬著牙，制止自己發出奇怪呻吟聲，那聲音就像Phupha受重傷時的呻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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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的臉色有點繃緊，投來的目光似是憐惜卻毫不手軟，越是迎上他的視線...澎湃情慾更像即將爆發的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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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大幅度猛烈挪動身體，直到兩人雙雙達到高潮，Kram感覺身體飄浮在雲層中，再輕柔掉落地上，身體不受控地顫抖，呼吸急促，身體全是汗水和下半身黏答答的液體，Phupha吻了吻對方的額頭，躺下來擁抱他濕漉漉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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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每次都這樣，畫大概是畫不完了。」Kram喘著氣說，Phupha微微揚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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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意識回攏...畫家站起身，拿起散落一地的衣物，穿回去坐下繼續畫畫，而男模特兒重新將布繫在腰間，坐在原位一個多小時，直到畫作完成，現在只剩上色的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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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再次凝望眼前的藝術品...他驚訝發現，儘管畫作只有黑白色，但天上的雲朵很明媚，後面是潺潺流水，而畫裡凝望過來的男子畫得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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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這畫值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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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安靜了片刻，轉身看著正在身後欣賞畫作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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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只是...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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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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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額...這個星期五，你可以帶我去城裡一趟嗎？你家有錢，可以叫車來接我們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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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Kram而言，到叻他府一趟不容易，因為路途遙遠，而且車費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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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罷...Phupha忍俊不禁，因為這請求只是小事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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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只是小事，但你要進城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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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想了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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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知道，只要陪我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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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從電話裡頭聽到老朋友的聲音，Dilok忍不住懷疑對方打來的目的，他已經很久沒見過Adisak，只知道他現在是大商人，是叻他府的有錢人，像這樣子特意找到自己號碼然後打給他，一定不僅僅只是想念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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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我很擔心兒子的安全，想帶Phupha在你這兒住一兩個星期。」Adisak在臨出發前三天提前打給他，Dilok沒有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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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老朋友...只是小事一樁，要求不算過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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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到Phupha外表，Dilok忍不住想起年輕時的Adisak，這年輕人身型高大，肩膀寬厚，那傲慢的樣子跟他父親如出一轍，Phupha五官更偏向身為中東女性的Rajanah夫人一點，皮膚細嫩白滑，與擁有小麥色肌膚和傳統泰國人臉孔的Adisak不太一樣，Phupha只有一雙眼眸既不像他父親亦不像他母親，修長且銳利，類似中東與華人的混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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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第一天Phupha與Kram看起來不對盤，但自從Kram在森林失蹤，Dilok在樹洞前找到昏迷中的Phupha，他就知道兩人的關係在一夜之間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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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死...
我不想Kram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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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抬回來的路上，Phupha一直說著夢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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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經歷過死裡逃生，友誼如Dilok所想迅速發展，儘管有點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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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找到Kram的第二天...早上時年輕人走到樓下，Dilok留意到年輕人的目光經常有意無意瞄向Kram的睡房門，不斷問起Kram的事，等到了晚上，當他發現病人在房裡消失不見，他焦急地跑到家門去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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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在懸崖上...Dilok故意離開，為兩個男孩製造單獨聊天的機會，因為他和Adisak從大學時期就是好朋友，如果下一代也當朋友，那也是一樁美事，但沒想到的是，兩人又吵架了，甚至激烈到動手動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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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為當Dilok在家裡抬頭喊他倆回來小木屋時，還沒來得及出聲...他發現兩人都躺在石上，兩道黑影快速扭動，就像在打架一樣，當他們回來時...正如他預期一樣...兒子衣服都被扯壞了，整頓飯兩人完全不講話，互相逃避對方的眼神，還在生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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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個年紀的男孩，打架一點也不出奇，反正過一會兒就好了，年輕人就是熱血，他還是不要插手比較好...Dilok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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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出門去談賣畫，等到了晚上回來木屋時發現兩個男孩各自安靜地窩在自己房裡，也沒有出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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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還在生對方氣吧...Dilok輕輕搖頭，心裡盤算著如果兩個孩子的關係還沒有進展，可能需要喊他們過來談談心事，但幸好不用實行計劃，因為第二天晚上...他看到Kram在懸崖上騎在Phupha背後玩耍，就在那個曾經打得不可開交的地方上，兩人聊得開心到就像沒事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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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和好如初了...父親頓時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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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過一天，希望再次落空，當Dilok看到兩人回來時衣服皺巴巴，臉色通紅，Kram脖子帶著瘀痕，身上全是泥巴，神色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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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吵架了嗎？！這兩個熊孩子！三天兩頭都在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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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lok深深地嘆了口氣，試圖淡化事情就這麼算了，希望時間能讓兩人有朝一日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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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深夜...Dilok聽見樓上傳來腳步聲，從樓梯一直來到Kram的房前，沒過多久，傳來一陣窸窣談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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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正在說清楚...
太好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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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lok自己一個人輕輕點頭，雖然感覺有點奇怪，怎麼沒聽見Phupha回自己房間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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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在當天清晨得知答案...Dilok遇到裸著上身的Phupha，正悄悄打開Kram的房門躡手躡腳走出來，當看到Dilok經過，Phupha整個人僵住，支支吾吾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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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其實...昨晚...額...我來找Kram說話，不小心在床邊睡著了。」他訕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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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那你睡得好嗎？來，趕緊回房繼續睡，今天晚點起床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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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叔叔。」Phupha一溜煙跑上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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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像我和他爸爸，只要說清楚，就能聊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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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lok很是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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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時分...為了驅走睡意，Dilok決定去打掃兒子在二樓的儲畫室，當走進這間一年都不踏足一次的房間，他看到多幅畫作被掩蓋在舊白布之下，打開一看...發現一幅跟他死去心愛妻子PhinFaeng很相似的畫作，儘管已看過這幅畫很多次...但每次看還是美得讓人窒息，Kram幻想著媽媽年老後的模樣，他相信如果PhinFaeng還活著，外表應當就是這樣子，看個心滿意足後，Dilok慢慢放下它，拿起兒子其他畫作來欣賞，直至看到Duandaow坐在月影池的那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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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藝術角度...Dilok認為此畫實屬佳作，Kram花盡心血繪畫和上色，保存也很用心，雖然有些地方的筆觸看著不夠信心，但相信要進步並不難，起初他不太確定兩人之間的關係，但看過這幅畫後，應該沒甚麼好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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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lok欣慰地笑，他放下畫作，又在房間裡執拾了一個多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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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快要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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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拿起白布，打算將兒子的作品重新蓋住之際，他留意到一幅很大型的作品被擺在一邊牆角，好像故意藏在那邊不想被人發現似的，最令人在意的是，這幅畫只在畫布上用鉛筆打了初稿，還沒上色，很明顯暫時停了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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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拿起擋在前面的其他畫，一名坐在溪邊石頭的精壯男子被畫得栩栩如生，背景是托山懸崖，那半裸身體的目光凝望著正在欣賞這幅作品的人，從那宛如雕塑般完美臉龐，Dilok馬上意識到，這美麗男子正是Phupha...自己好朋友暫住這裡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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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幅畫溫柔細膩的筆觸非常引人注目，彷彿畫中的一切正緩緩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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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在淙淙流動...
雲朵慢慢飄浮...
Phupha眼眸深深凝視著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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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幅都是半裸的作品，Dilok拿起Duandaow和Phupha的畫作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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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否認，Kram很用心繪畫這兩幅畫，但為何Dilok總覺得年輕人那幅畫傾注了無數感情，尤其是那雙凝視過來的深邃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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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在訴說...身體主人極度渴望著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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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uandaow在她七八歲時就認識Kram，那時她被梅婆婆接到英恩山腳的雜貨鋪生活，她父母分開後各自離開，從此沒再回來過，拋下小女孩與婆婆獨自生活，每當她哭著想媽媽時，梅婆婆都會握住她小手臂，笑容燦爛得滿臉皺紋，慈祥地看著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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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你要笑...如果你笑了，就不會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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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daow哭了一會兒就破涕為笑，不敢相信小女孩真的感覺好多了，她流著淚微笑，從那時起，無論發生什麼事，梅婆婆的笑容經常出現在回憶裡，亦因為這原因...Duandaow成為一個開朗、總是樂觀面對世界的女孩，儘管有時，胸口裡那顆小小的心臟有點敏感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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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Kram後，Duandaow感覺自己是發自內心的高興，小男孩每星期有兩三次來店裡買東西，每到那時...不用梅婆婆吩咐，Duandaow一定蹲在店門前，一有動靜就走出路中心等候，左顧右盼看小男孩到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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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小小年紀就想老公了吧，小Duandaow。」梅婆婆從店裡高喊出來調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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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Kram一到，Duandaow馬上掩飾自己的小激動，露出友善笑容，不會過份黏在小男孩身邊，保持適當距離卻自然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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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兩個孩子變熟絡後，梅婆婆准許Duandaow坐皮卡車到山上找Kram玩，也因為這附近就只有Kram和Duandaow是差不多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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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次Kram偷偷帶Duandaow進月影森林玩，也會穿著衣服在月影池裡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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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底有漩渦，好像把我吸進去一樣，真可怕！」小女孩邊說邊在水裡浮沉，俯身看著清澈的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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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daow別游得太深，底部有漩渦，爸說很多人淹死，屍體都消失了，但如果只在水面游泳就沒事。」小男孩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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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上去好了。」小女孩趕緊游到岸邊，抓住滿是青苔的大石頭，小男孩緊隨身後，游到朋友身邊時揉了揉她的頭髮說，「真膽小，一點男子氣概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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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又不是男孩，怎麼會有男子氣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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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咯咯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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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看你大大咧咧，還以為你是男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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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這狗嘴！」Duandaow用力向朋友潑水，對方不甘示弱，潑水反擊回去，掀起一場潑水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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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daow參與了Kram人生中所有痛苦與喜樂，在PhinFaeng被賭場黑幫開槍打死後，葬禮的第一晚，十三歲的Kram請求Dilok在小女孩家裡過夜，他知道自己脆弱得無法自己一個待著，一看到自己好朋友，他馬上哭著跑過來抱著她脖子嚎啕大哭，梅婆婆用遺憾的目光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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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Kram躺在下層木床不斷抽泣，Duandaow只能擁抱安慰他，讓對方不要悲傷，小女孩不肯像往常一樣上去睡在梅婆婆身邊，因為她想陪著Kram讓他心情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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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天亮時...Duandaow發現小男孩含著淚睡著了，當仔細一看...熟睡中的臉龐可愛得惹人憐愛，像嬰兒般天真無邪地靜靜躺著，小女孩俯身輕吻男孩的臉頰，乾透的淚痕帶著奇怪魔力，她只想Kram每晚睡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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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並非如此...第二天清晨，Dilok便將Kram接走，而小男孩再也沒有在陳舊雜貨店裡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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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Duandaow滿十六歲的月圓之夜，就在群山環繞的小溪旁邊，她對男孩坦白心裡所有感情，她希望將來能與男孩從好朋友變成愛人關係，女孩低著頭說，心裡忐忑不安，表白後，聽的人安靜片刻後揚起燦爛笑容，回應聲線充滿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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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愛你，我還能愛誰啊，整個英恩山脈就只有我們兩人！」然後他伸手揉亂對方的頭髮，兩人跑起來你追我逐，Duandaow心裡很興奮，她心裡願望成真了，Kram不可能跟其他女孩在一起，因為整座山上，男孩只有她一個朋友，而且在PhinFaeng死後除了Dilok之外，她就是他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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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Kram身型嬌小，不比她高多少，但發育後男孩肌肉結實了許多，不算強壯但看著很敏捷，一起在山上的小溪洗澡時，Duandaow經常偷看對方的身材，小麥色肌膚在濕水後閃閃發亮，小腹平坦且沒有雜毛，當目光瞄到對方被毛巾遮住的下半身時，她心裡暗自害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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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池裡上來後，Duandaow故意讓身上筒裙掉落，在男孩面前露出整片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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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整個人僵住，看一眼後趕緊轉過身，臉紅耳赤，全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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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穿好，都看光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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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低頭背對著女孩，對方反而走近過來，用纖薄手臂抱住男孩腰身，肌膚與氣息傳來的溫熱觸感讓Kram瞬間起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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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daow輕吻男孩的背部，Kram一動不動整個人僵住，任由對方用手撫遍他全身，最後順從生理反應，男孩按耐不住，轉身面對面看著全身赤裸的女孩，溫柔地將唇印上對方飽滿的嘴唇，即使一開始因為缺乏經驗動作有些笨拙羞澀，但時間一過，愛的旋律慢慢奏起，直至兩人身體合二為一，快樂且饜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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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甘情願獻出自己的第一次，Duandaow抱住她的愛人躺在池邊直至傍晚，堅信沒人能從她身邊將Kram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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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不似預期...男孩彷彿忘了那天發生的一切，雖然Kram如常跟女孩聊天，但沒有做出超越朋友關係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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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daow努力不讓自己多想，如梅婆婆所教導般勉強撐起笑容，相信男孩只是害羞，還沒準備好從朋友變成戀人關係，但是...無論時間過去多少年...女孩仍深深相信，Kram只屬於她一個，因為整個人生中，Kram只有Duandaow一個，而Duandaow亦只有Kram一個，很難有人從中插入兩人長達半輩子的關係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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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聽到Kram在森林失蹤的消息，Duandaow控制不住情緒，臉色蒼白，嘴唇發抖，雙腿乏力，差點站不穩，她想像不到...如果這世界沒有了Kram，她還能活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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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女孩堅強地陪伴Dilok一起尋找...
雖然她安慰著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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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回到自己的木屋，Duandaow不理會梅婆婆的目光在一旁嚎啕大哭，整夜祈求愛人能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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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就是交換骨頭儀式了，只求到那時她能獲得真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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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獨自跑進森林找Kram的那天，Duandaow心裡暗自祈禱年輕人能成功找到，誰會死，也不比Kram能活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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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最後...她的禱告成真了，她的男人還活著，雖然還在重傷昏迷，但總比在月影森林找到一具屍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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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找到少年後沒過多久，Phupha出現在雜貨店裡，說要買草藥給Kram服用，年輕人很高興再次見到Duandaow，而Duandaow也很感激Phupha敢闖進森林裡救回Kram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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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梅婆婆準備草藥期間，Phupha饒有趣味地逛起這間小小的雜貨店，在叻他府裡街頭小巷全是這種小店，跟曼谷沒甚麼不同，在老舊小店裡滿是這種腐爛木頭的層架，彷彿存著一種奇怪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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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很舊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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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舖雖舊但很乾淨，只有你一個看店嗎？」城裡人一邊問，一邊拿起用芭蕉葉包裹的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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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daow搖搖頭，她笑著說，「不是這樣，以前只有婆婆一個看店，但等我長大後就輪流看店，哥想在城裡買些甚麼儘管說，我讓送貨的人順道送過來，在山裡想找些吃的也很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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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點頭應道，心裡很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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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哥，可以拜托你把報紙和出租傳單轉交給Kram嗎？新聞說賭場黑幫的老大好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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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daow趕緊跑過去將叻他府報紙遞給他，Lao-Serng人還沒全部通網，因為信號還是斷斷續續，大部份當地人只通過電視和報紙接收外界資訊，這幾天太混亂了，讓Phupha差點忘了網絡世界和叻他府的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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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過報紙，自動低頭讀起頭條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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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擊斃Don Po ，將其下屬一網打盡，兒子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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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媽媽會死也是因為這群賭場黑幫，現在他們的老大被殺，我想Dilok叔和Kram知道這新聞，希望他們心情會好點，這幫人終於得到報應，新調來的警察上校真的很厲害，想辦法搗破這群黑幫，我也就放心了，因為他們的根據地離這邊山腳不遠，如果他們繼續擴展勢力，村民會很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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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再次閱讀這則頭條新聞，仔細地看過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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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我待會兒拿給K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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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婆婆將盛著草藥的芭蕉葉遞給他，皮膚滿是皺紋、頭髮花白、動作緩慢，Phupha猜她年齡不低於八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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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婆婆沒有說話，只揚起笑容，將盛好的草藥交到Phupha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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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它交給Dilok，他會弄，他知道怎樣調配，但記得提醒他不能亂調，會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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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因為老邁而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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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瑪卡草也是種毒草，只能由當地人來做，因為只有葉尖能入藥，根部有毒，萬一吃了會窒息而死，城裡人喜歡稱它為Lao-Serng人的氰化物，哥可能要辛苦點，每天下山來取，不能隔夜，因為藥力會失效。」Duandaow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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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笑著點頭表示知道，然後轉身看著老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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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梅婆婆。」Phupha付過錢後，上了剛好經過的皮卡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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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Phupha依約下山取草藥，Duandaow為自己無法親自上山探望Kram而暗自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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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與交換骨頭儀式的人不能經常見面，否則這儀式會變成詛咒。」梅婆婆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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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地今天Phupha沒有像往常一樣露出笑容，接過草藥後，一眼都不看Duanda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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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哥...Kram情況怎麼樣了？」Duandaow趕在Phupha行出路邊等皮卡車時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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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很多，不用擔心。」年輕人沒有轉過身，只是微微側身，臉色冷淡，目光看著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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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在生我的氣嗎？」雖然是純正泰國人，但有時...她也像Lao-Serng人一樣說話直來直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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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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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回原處，走向剛好駛過來的皮卡車，付了車資給司機後爬上車尾，上面坐了三四個女人，每雙眼睛緊盯這年輕人的一舉一動，向旁邊的朋友打眼色後互相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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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daow凝望著年輕人離開，汽車駛過塵土飄揚，與她那渾濁的心沒有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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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人在生她的氣...
但到底在氣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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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無奈地輕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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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五那天，Kram和Phupha乘坐黑色歐洲房車來到叻他府市中心，年邁老司機全程一聲不響，雖然Phupha父親因為新妻子而疏遠他，但也沒有斷絕來往，兒子的請求他都盡量滿足，就除了回去Kumfa宅邸和要求取消父親即將到來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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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星期二他需要回大學考試，決定途中回家一趟，去問清楚父親將他一個人趕到山上的真正原因，因為在這幾天裡，父親、Ying姑姐和Janda一直如常生活，並沒有他們所聲稱的危險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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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他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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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凝望著正興奮看出車窗外的K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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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建自拉瑪五世時期的白色古舊建築物正在舉行藝術作品展覽，作品種類繁多，無論是雕塑畫像、裝飾品，或是古董都應有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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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叻他府每年舉辦一次為期七天七夜的藝術展，會封閉馬路變成行人專用區，店家會依據各自財力與投資程度，以茅草屋頂涼亭形式搭建出大大小小的臨時攤位來展示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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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眼眸閃閃發亮，受傷的腿差不多好了，但他仍然小心翼翼，不想再摔倒讓傷勢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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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經過的人或許以為Phupha是個來自首都、請了個當地導遊帶他遊覽的遊客，因為Kram穿著白色短袖綿衣，脖子下扣著兩顆鈕扣、深褐色褲子，褲腳繡著當地小小花紋，一看就是個Lao-Serng人，與穿著白襯衫、貼身黑色西褲，像個城裡人般的Phupha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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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想來看這個展覽？」Phupha邊說邊拿著背包欣賞路旁的藝術作品，人潮擠擁好不熱鬧，幸好不至於水洩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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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想讓你看看爸爸的作品，這個這個，就在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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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穿過人群走進展覽會裡面，沒過多久就看到一個大拱門，若莫有10個攤位寬度，高2層，前方有個大舞台，布景板上寫着'叻他府藝術文化展'的字樣，裡面展示許多大型藝術品，畫作擺放在木架上看起來很大氣，無論是泰國或外國遊客都邊走邊欣賞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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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拉著Phupha手臂停在一幅畫作前，它被放在亭子邊緣，旁邊是條狹窄小巷，到處都是舊雜貨店，這些建築物老舊得牆身剝落，甚至看到裡面深褐色的磚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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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個人高度的作品，兩人駐足細看，這是一片青蔥翠綠的森林，金黃色陽光從上面灑下來，每塊樹葉、每條樹枝在陽光照耀下栩栩如生，當湊近一看，Phupha甚至看到樹葉上的每顆水珠、樹皮的紋路，以及那綜橫交錯的樹枝在黑暗背景映襯下形成強烈對比，同時呈現出一種溫暖與可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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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森林。」Phupha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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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Kram表情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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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唯一認識的森林，這幅畫是Dilok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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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爸爸很驕傲自己的畫能在這兒參展，因為這次展覽擺滿了名畫家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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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天在小溪邊畫的畫，現在又放到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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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愣了一愣，臉都快燒起來，不敢迎上對方視線，他慌慌張張指著其他畫作，以掩蓋自己的害羞，但沒來得及邁開腳步，一把開朗的女聲喊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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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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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轉身一看，就看到穿著白色短袖上衣、淺紫色絲綢裙子的女孩，裙布用大大小小的菱格裝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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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臉色一沉，Duandaow的裸體畫再次浮現腦海，心裡忍不住不滿，雖然知道不該，但要他勉強扯出笑容似乎太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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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邀請了Duandaow一起來，我們之前約好了，如果今年有畫展就一起來，可以一起逛逛。」Kram對著臉色比平常冷漠幾分的年輕人微微一笑，但小個子沒有深究原因，他跑過去與女孩打招呼，高興地問她怎樣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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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交換骨頭儀式了，外婆不讓我出來見你，於是我跟她說要到城裡買些東西，但我不能留太久，等下被外婆抓到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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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點頭示意，假裝一臉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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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壞了你...行，不要逛太久，一起回去吧，今天有豪車接送喔，想何時回去就說一聲，先生打個電話就是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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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到Phupha撇開視線看往別處，Kram尷尬地笑了笑，對方臉色冷淡得好像沒聽見自己問題似的，Duandaow從一開始就留意到Phupha很不滿，而且沒有按照該有的禮貌向她打招呼，很顯然對她突然出現在這裡感到非常不滿，女孩不知所措，只能訕訕地咽下口水，但Kram沒來得及拉Phupha的手臂，麥克風傳來大聲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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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叻他府的市民們，現在是叻他府一年一度藝術文化展的開幕典禮！我們很榮幸邀請到警察上校Ronnachai Tangwichitra當今屆主席，有請上台致開幕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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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響起熱烈掌聲，每雙眼睛緊緊注視著舞台，背景板是英恩山脈與明媚藍天，五十多歲、身型高大的警察上校昂首闊步走到台上，笑容可掬，看起來很慈祥，一身正裝，他握著麥克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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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市民熱烈支持參加這次展覽會，我剛調職來叻他府沒多久，但對這座城市早已久仰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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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個人啊Kram...搗破了賭場黑幫集團。」Duandaow對著舞台那邊揚了揚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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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男子舉起槍對準他媽媽的畫面...
Dilok試圖從壞人手裡搶走黑色槍枝，子彈打中媽媽的畫面...
鮮紅血液慢慢在地面暈開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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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畫面瞬間在腦海裡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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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後...黑幫勢力終於落幕...這群人終於嘗到他當初痛苦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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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胸口滿腔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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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這邊看畫吧。」Kram不想回憶起痛苦過去，打算轉身往另一邊走，就在此時...一聲如輪胎爆破的巨響響起，打斷了警察上校的發言，很多聆聽台上致辭的女士嚇得驚慌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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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轉身一看，只見Duandaow瞪大雙眼，巨響再次響起，少年馬上意識到，聲音來自舞台前方，他目光一轉，發現Ronnachai上校的額頭鮮血淋漓，身體往後倒臥舞台，參加展覽的群眾不顧性命從大涼亭慌忙逃命躲避，Kram被舞台前一身黑衣打扮的槍手驚呆了，對方抬頭看著已無生命跡象的屍體時，那目光完全視法律如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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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殺死我爸，你也得跟著我爸一起去死！」他說完後，槍枝瞄準目標，槍手穿著黑衣遮掩全身，但奇怪的是沒有蒙面，彷彿要透過猩紅雙眼表露出所有恨意，看到屍體再沒動靜後，他將槍口對準群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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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群人都該死！我爸還活著時一直罩著你們，幫你們找工作賺錢，你們不知感恩，你們通通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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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像喝醉酒般身體踉蹌一步，拿著短槍指來指去，四周人群向外散開，有些跑到很遠，有些驚慌得愣在原地死死盯住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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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Tai，Don Po的兒子。」Duandaow在Kram耳邊悄聲說著，聲線顫抖，眼睛目不轉睛盯著這個人，一點也不敢動，害怕一動立刻成為目標被槍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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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場黑幫前老大兒子準備逃離現場，另一位跟Ronnachai上校同行的警察也無計可施，他被一槍打中腹部，只能躺在舞台離屍體不遠的地方捂住傷口不讓血液流出，槍手計劃周全，他先開槍打中那位警察，因為如果他一開始就直接射向Ronnachai上校，很大機會被那警察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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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敢攔截他，Tai馬上跑到涼亭旁不足五十米遠的狹窄小巷，Kram正好站在那邊，槍手應該一開始就想好要利用這小巷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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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開！」槍手舉著短槍快速衝過來，與少年的距離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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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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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你讓開！」Tai再次大喊，兩人距離不足兩呎，其實槍手可以逃往另一方向，但這小子無所畏懼擋在路中心，簡直是對他這賭場黑幫繼承人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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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試試對吧！我真想知道你被一兩顆子彈射中後還會如此囂張嗎？！' Tai握著槍，逕直衝到囂張少年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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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一動不動，眼眶湧出淚水，呼吸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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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Phupha用力扯住Kram手臂，但Kram卻掙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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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所有人不敢相信自己聽到少年說些甚麼，現在槍口只離少年咫尺之間，Tai睜大雙眼，目光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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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人膽敢在他面前如此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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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死對吧...行...」手指快速扣在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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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間，所有人都以為子彈會射穿少年的頭，然後血濺當場，但就在剎那之間，Tai的視線與Kram對上，某樣東西改變了槍手的決定，槍聲響起，Duandaow緊閉雙目，身體不住發抖，等再次睜開眼，她看到Phupha緊緊抱住Kram，槍手早已不見蹤影，只在涼亭柱身留下子彈頭，煙硝瀰漫於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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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喘著氣，他鬆開臂彎，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對方，Kram奇蹟地逃過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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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不躲開他？你到底在想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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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搖搖頭，流著眼淚，「不知道...」聲線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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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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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輕輕重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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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onnachai上校被槍殺的消息轟動全國，Tanthai Pibulanant，或者Tai，Don Po的獨生子被重賞懸紅，畢竟這次案情嚴重，公然挑戰法律的行為實在令人髮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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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am呆坐在家門前台階，Dilok聽完整件事後沉默下來，也不吭聲，兒子第二次與死神擦肩而過，但每次都奇蹟生還，如果真的有死後世界，可能是PhinFaeng在天之靈保佑她兒子躲過所有劫難，Phupha坐在Kram身邊，手搭在他肩膀上，彷彿害怕下一秒他就在眼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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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Kram敢擋住槍手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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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一直纏繞他心頭，但既然對方不想說，Phupha不願多問，他能逃過一命已屬萬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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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因為你和Kram經常見面？」坐在家門前藤椅的Dilok，轉身看著茫然站在欄杆前的Duanda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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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長輩的責備，Duandaow神色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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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交換骨頭儀式前我都不會來找Kram，外婆曾經提醒過我，是我太不聽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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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覺得自己在這裡就是多餘，Phupha和Kram沒有轉身看自己，她心情猶如烏雲蓋頂，變得越發陰沉，女孩輕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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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走了，快到晚上七點，現在外婆應該著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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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意外後，Duandaow立刻打給外婆，將整件事情告訴她，不想外婆在電視聽到新聞後會胡思亂想，但因為要幫警方錄口供，又要陪全程一聲不響的Kram回家，等所有事情處理好後，天色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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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慢慢走下台階，重重的腳步聲彷彿在吸引某人注意力，但她的愛人並沒有叫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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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Duandaow，麻煩轉告梅婆婆一聲，我想將交換骨頭儀式提前到下星期二，我會幫忙通知村民，這事不能再拖延了，Kram差點死去，而你也先別過來找他，否則大家都得倒楣，我是不相信那些詛咒，但小心點總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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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daow傷感地輕聲應道，憂心忡忡走向經過的皮卡車，上車後，女孩用複雜眼神看着兩個男孩，內心深處懷疑著他們兩人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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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出生而來，她從沒看過男孩會如此安慰另一個男孩，就像在安慰女孩一樣，Phupha不顧性命將Kram擁進懷裡的畫面讓女孩有點尷尬，另一方面感覺城裡人不太喜歡自己，讓她忍不住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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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吧...Kram答應過與她長相廝守，而且Phupha看著就是個直男，兩人只是經過森林意外後變得親密而已，之所以這麼擔心，應該是出於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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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daow努力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山邊那座小木屋漸漸消失在她視線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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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車尾漸漸隱沒於漆黑中，Dilok走出屋外，抬頭凝望著靜謐的繁星，整理一下思緒和之前發生的事情，當他回頭一看，發現兒子仍像丟了魂似的坐在原處，他決定跟Phupha聊聊天，來打破這刻抑壓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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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星期二記得找套帥氣衣服穿上，到時會有交換骨頭儀式，說不定能討個老婆回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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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或許參加不了...額...」他頓了一頓，他對於Lao-Serng人傳統風俗的說法不太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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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參加不了叔叔說的儀式了，因為我要回大學考試，並在家裡過一晚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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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真可惜，這麼重要的儀式啊...」Dilok邊說邊拍拍自己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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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交換...骨頭儀式對嗎？其實是甚麼來的？」Phupha抬頭看著Dilok，好奇地皺了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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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你不知道嗎？也是啦，你從城裡來，叔叔提過幾次你都沒問，還以為你知道。其實是這樣...Lao-Serng人相信祖先的骨頭需要留傳給子子孫孫，所以每家每戶會為了交換骨頭儀式將父母或長輩的骨灰留下來，所以Kram存的骨頭是他媽媽的，而Duandaow...她父母從小就拋下她，她要用她過世的外公的骨頭來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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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upha越聽越糊塗，假裝沉思片刻後接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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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那為甚麼Duandaow要拿骨頭跟Kram交換？」一問完，Phupha的眼尾瞄到Kram轉身看著他，似是想看看他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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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是叔叔跑題了。」Dilok咯咯大笑，再次用手拍拍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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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o-Serng人的交換骨頭儀式，其實就是辦喜事啊，也即是泰國人所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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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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