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碎偕同白陵然跟褚冥玥找到冰炎時,他正與帝嚳在餐廳用餐,見到此情況的夏碎皺起眉頭,白陵然與褚冥玥同樣臉色凝重。
「冰炎!」
「夏碎!」將視線從用餐儀態良好的帝嚳身上移到搭檔那,冰炎對同行的兩人點了點頭。
「你怎麼在這裡?」
冰炎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夏碎的問題,帝嚳停下手中的筷子,看著眼前的兩男一女,靜靜看著沒有反應。
「……夏碎,你帶他們去醫療班吧!」沉默片刻,冰炎說著。
「等等!」令人意外的,褚冥玥出聲,一雙犀利的美眸帶著困惑地注視著這個陌生的藍眼青年,一種莫名的感覺讓她開了口:「這位是?」
「…帝嚳!」沒有讓冰炎幫忙介紹,帝嚳直接開口回答問題。
「帝…嚳?」不只有褚冥玥,連同白陵然也同樣將注意力放到這名青年身上。明明不認識,但此人卻有種讓他們懷念的氣息……褚冥玥上前靠進一步卻被原本乖乖趴在地上的金黃色大犬給擋了下來。
「開明、沒事!」
「你……」閉上眼睛,白陵然有種模糊感覺,就像站在眼前的是漾漾。
帝嚳沒有說話,只是睜著空洞的眼看著這一男一女,忽地,兩道水痕滑過臉頰。
「??!」
「為什麼……掉眼淚?」不在乎齜牙裂嘴恐嚇的金黃色大犬,褚冥玥走上前,手指輕輕抹去陌生青年臉上的淚痕,冰冷的心臟感到微微抽疼,就像以前每次看到漾漾因為他人言語受傷時般的,心疼。
「不知道!」直白的回答眼前的美女,帝嚳的反應讓周遭四人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能呆呆地看著他伸手安撫腳邊的金黃色大犬,然後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們,相對無言。
「小嚳!」軟嫩嫩的童音打破了這尷尬無言的氣氛。
清醒的黑髮娃娃咚咚咚跑了過來,自動自發地爬上了金黃大犬的背上,一雙水汪汪的黑色眼眸看著青年:「小嚳學壞了,自己跑來吃飯都不叫我!」
「你在、睡覺,顓頊說、他看你!」
「你真的把我留給顓頊那個大壞蛋喔!」
「親愛的小傢伙,請問你說誰是大壞蛋?!」溫柔到讓黑髮娃娃直冒雞皮疙瘩的嗓音從耳邊響起。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十字弓對上了安地爾的太陽穴,褚冥玥在面對敵人時向來都是快狠準。
「不行!」
「小玥,等等!」白陵然搶先壓下褚冥玥握著十字弓的手,震驚地看著那個轉向他們的黑髮娃娃:「漾…漾?」
「顓頊,你的人緣真的很差耶!」
沒有去理會白陵然的驚訝,盤古趁機掙脫安地爾溜到帝嚳身邊,一雙大眼看著那個拿十字弓滿臉殺氣外加驚愕的美女:「怎麼這裡每個人看到你不是打就是罵就是殺的?」
不過從顓頊每次都欺負他的觀點來看,他只能說顓頊是活該,被人這樣對待算正常。
「漾漾?」褚冥玥也被這個縮小的弟弟嚇了一跳。白陵然偏頭看了一下被他們冷落許久的夏碎,隨即又把注意力放到那個小娃娃身上。
蹲下身,白陵然對盤古伸出雙手,只見這小娃娃看了他半分鐘後挪了挪身子,握住他的手掌。褚冥玥看著白陵然將小娃娃抱起,三分鐘過後他們臉上的驚訝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困惑與不解。
「很像,但他不是漾漾!」這是褚冥玥跟白陵然共同的答案。
「這個小孩……真的不是漾漾囉!」
「可是真的很像……」
「這個像漾漾的小朋友好可愛呢……哇嗚~~」醫療班老大再度被踢飛的聲音。
「本大爺就說咩,我的僕人怎麼可能會說本大爺是彩色怪胎!」被人無視的發言。
已經沉寂兩年多的黑館今天突然熱鬧了起來。
盤古不理會其他袍級打量的目光、白陵然褚冥玥眷戀的視線,硬是要帝嚳抱著、坐在帝嚳的大腿上不肯離開。
開明因為空間的關係將身形縮小得有如一般家寵大小,縮在帝嚳的身邊警戒著眼前一堆各色怪人;安地爾則是啜飲著不知從哪裡變出來的咖啡,坐在帝嚳的右手邊一臉悠哉的模樣讓周遭袍級警戒。而被當成中心人物的帝嚳,則是面無表情的看著盤古的腦袋瓜子,進行旁人所謂的發呆大任。
忽然,帝嚳站起身子,將目光投往樓梯方向。
「小嚳/帝嚳?」
順手將盤古交給了身旁的安地爾,帝嚳沒有理會一旁冰炎略為激動的目光朝著樓梯走去,賽塔阻止了所有人跟上去的舉動,對冰炎使了個眼色,冰炎只是靜靜地跟在帝嚳的身後,看著他笨拙地找尋什麼似的走到四樓褚的房間門口,注視門板不再有動作。
「這裡、是?」
「這裡是褚的房間!」
「褚……?」
看著帝嚳喃喃念著,冰炎直接把關著的門打開,塵封了兩年的房間卻依舊整齊乾淨,彷彿等待著主人隨時回來。帝嚳藍色的雙眼直直望著前方,冰炎不確定他是在打量整個房間還是透過這個房間看向不知名的地方,但他確定了一件事情──
「褚!!」
大廳內的人員聽到了冰炎發出的叫喊皆是一陣錯愕,眨眼間原本坐在沙發上的安地爾、褚冥玥、白陵然跟夏碎已經失去了蹤影,賽塔回過神與安因等人一起奔向四樓,就看見冰炎抱著帝嚳的身軀,褚家兄妹與夏碎等人都是一臉戒備站在冰炎前方瞪視著安地爾。
「你們讓開,讓顓頊看小嚳啦!」嫩嫩的娃娃聲音從腳邊傳來,偏頭才發現盤古不知什麼時候也跟著上來,稚嫩的娃娃臉滿是成熟穩重的表情。
冰炎不說話,將突然昏過去的帝嚳抱入了褚冥漾的房間安置在床上,然後盯著檢查帝嚳身體狀況的安地爾,直到他告一段落後才開口:
「帝嚳,就是褚!」
如同震撼彈般的宣言讓除了褚冥玥跟白陵然外所有人都呆住了,不敢相信這個如同人偶的青年竟然是他們最疼愛也最虧欠的那個孩子,提爾甚至懷疑是冰炎的精神錯亂才會把這個完全不搭嘎的青年當成了褚,考慮是不是要找越見來關人了。
「為什麼這麼認定?」
「感覺!」
這句話不是出自冰炎,而是出自一直站在旁邊白陵然!褚冥玥伸手摸著床榻青年的臉龐,熟悉的感覺如同每當漾漾受傷沉睡時自己查探他有沒有發燒的感覺,即是外貌不同又如何?
「呵呵,我贏了喔!」突然,安地爾發出了詭異的笑聲然後說出這一句令人匪夷的話語。
「不算,畢竟他還是『小嚳』,還不是『褚冥漾』!」
「怎麼不算,他們認出來啦!所以……」安地爾看著皺著一張臉的盤古,笑得只見眉毛不見眼睛:「我贏囉!」
「對我說又沒有用,你要跟神農說才對!」嘟噥著,盤古氣鼓臉龐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把,不過這並不能讓褚冥玥等人忽略掉他們口中的輸贏。
「你們…對他做了什麼?」半瞇起美眸,十字弓準星再次對準了某人的太陽穴,褚冥玥一直有個希望就是能打爆這個總是把妖師-不論是凡斯還是漾漾-害得慘兮兮的鬼族的腦袋,現在有這麼好的理由存在下,即使沒有機會她也會創造個機會出來。
「……我說如果當初留下來的是黃帝而不是這個傢伙,事情是不是會簡單很多?」乾淨好聽的男性嗓音夾雜著隱約的低聲嘆息傳入了冰炎的人耳中,墨綠色髮絲的修長身型突然出現在眾人眼前,滿是書卷氣息的臉上有著好看的笑容。
「嗯,但前提是你得打贏蚩尤才行!」有過一面之緣的高大男人摟著掩嘴竊笑的紅髮女子站在一邊,臉上滿是不予置評:蚩尤那傢伙對黃帝的獨佔慾強烈到只能用變態兩個字來形容。
「伏羲、女媧,神農?」盤古跟安地爾並不訝異這三人的出現,不過他們不訝異不代表其他人也是。
「伏…羲?」褚冥玥跟白陵然的表情,只能像看到史前活恐龍出現一樣來形容:雖說守世界什麼都有什麼都不奇怪,不過神族還是創世神族到處亂跑這種情況他們還是第一次碰上。
「神農,我贏囉!」沒有理會這邊震驚的表兄妹檔,安地爾可是頂著非常得意且期待的表情看向綠髮青年,結果對方回給他一個溫和的笑容跟一段色彩斑斕鮮豔的小藤蔓,讓安地爾瞬間變了臉色。
「開、開開玩笑,沒有必要拿出斷腸草芯吧!」
「不想吃就安靜點!」
安地爾默默聽話地閉上嘴,畢竟伏羲只是嘴巴唸,要是女媧可能就直接把斷腸草芯塞到自己嘴巴裡了。
「你們、究竟是誰?」白陵然與褚冥玥看到那截小藤蔓臉色更是驚訝,繼承凡斯記憶與後天之力的他們自然明白這可是古籍中奪取神農性命的至毒-斷腸草,還是整株斷腸草最毒的中心部分,只是這種斷腸草很久以前就絕跡了。
「伏羲、女媧、神農!」盤古短短的手一個一個指過去,彷彿不懂這兩人真正想問的問題:「這個變態……」
「我,五帝之一的顓頊,你們也可以叫我安地爾!」打斷盤古汙衊性的介紹,雖然每個人都覺得盤古說得非常貼切!也解開了為什麼這個變態鬼族可以隨便亂跑而不受任何影響,但為何古老東方神者會淪落鬼族呢?
只是沒有人願意為他們解開這謎團,就看見外表年齡最小但實際年齡卻是最古老的娃娃拋下一句交給你們後,自顧自跑回床邊跳上床鋪,揉揉眼睛打了個呵欠就鑽到青年臂彎中睡去;女媧依舊保持甜美的盈盈笑容走到床邊坐下,如同照顧孩子的慈母般注視著那一大一小,把所有問題都丟給其他人。
「請把項鍊給我!」神農看著冰炎,伸出手說道。冰炎沉默了一會兒,慢慢地將藏於衣物底下的火焰銀鍊取下,皺著眉頭看著那越發鮮紅的火焰,然後才交到那攤開的掌心。
「………伏羲,不完全!」原本斯文的笑容再查看了手中的銀色鍊墜後消失了,神農甚至擰起了眉峰轉向伏羲搖了搖頭,這個動作引來了伏羲跟安地爾的震驚。
「怎麼會?我看過是小嚳的,而且力量很大!」
「我也感覺到是帝嚳的……」
「我沒有說這不是帝嚳,而是靈魂量還有缺少!」晃了晃手中的項鍊,神農滿臉沉思:「這裡只能算得上是三分之一!」
「……你是說,褚缺少的靈魂是附在這項鏈上?!」
「顓頊,你告訴他的!」伏羲不覺得以冰炎的能力可以察覺到這點,所以答案很明顯。
「我只告訴他帝嚳的部分魂魄不見了,其他的我甚麼也沒有說!」
「意思是…漾漾的魂魄在這裡?」褚冥玥瞪大眼睛看著那繪著紅火的銀牌,若非最後一絲理智告誡她別輕舉妄動,她早衝上前將項鍊搶過來了。
「沒錯,雖然數量有差,但這的確是小嚳的魂魄!」看著那勉強壓抑住自己激動情緒的表兄妹倆,神農回答著,伏羲則是拿過項鍊走到女媧身邊將東西交給她。
「他…你們要做甚麼……」
「先讓女媧把小嚳的魂魄抽出來,不然小嚳的魂魄遲早會因為使用太多的力量而消散。」
「只有三分之一……」安地爾收起一貫的痞子呃不正經笑容,低頭沉思:
只有三分之一的話,等於帝嚳的還少了一魂一魄,究竟這少的一魂一魄會在什麼地方呢?為什麼,帝嚳的魂魄會弄得如此分散,除非是有精通魂魄之術的人干預,否則就是帝嚳自己本身意願造成魂魄分離的狀態………
女媧雙手捧著螢藍色小小光球,走向失去意識的帝嚳,然後將螢藍光球放到青年額前。慢慢的,光球如同融化的雪般,滲入到青年的身體裡面,不留痕跡。
「不管如何,至少先找齊了三分之二的魂魄。」女媧將紅火銀鍊的還給冰炎,抽去力量的紅火依舊,「雖然沒有了小嚳魂魄寄宿,但這項鍊還是有著那孩子單純的祈求祝福,戴上,別辜負了那孩子的心意。」說著,逕自將銀鍊掛上了冰炎的頸部。
慈藹的笑容,溫柔的氣息,冰炎靜靜地站著讓女媧動作,只有神農與伏羲才知道這慈藹的笑容中摻雜了多少戲謔與好奇存在:女媧一直對那兩個死對頭後代混合產下的孩子有著極高度的興趣,這也是當初盤古亂跑女媧並沒有抓狂的原因。
看見冰炎難得乖順的模樣,神農與伏羲閉上嘴,決定讓他保留這美麗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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