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有沒有感受到我填坑的決心(X
*提醒:背景設定的關係,會有赤抹布/抹布黑的描寫,赤黑都不是第一次。但是不會有性描寫之類的(怕大家雷),只是交代背景的時候還是會提到,這篇還是赤黑所以不用擔心窩
事後想想,那的確不算是個多好的初見。
那天晚上之後,黑子的生活並沒有多少改變,他一樣在白天去大學上課,晚上如果有排班便會前往帝光工作,至於如果碰巧沒有課也沒有班的假日,他則會去書店找找喜歡作家的新書,或是去速食餐廳買杯他喜歡的香草奶昔。這就是黑子哲也的日常——除了帝光調酒師的身分和他的性向以外,普通得不會讓人多看一眼。
因此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那個人到底為什麼會看上他。
換上調酒師的西裝背心並打上領結,從後臺走出的黑子抬起視線的瞬間便看見那抹扎眼的紅坐在吧檯最顯眼的位置支著下巴,艷麗的赤紅色雙瞳盯著自己瞧,臉上仍是那張完美的公關式笑容,毫無死角。
連客人都因此變多了……黑子看著比以往多出了不只一星半點的客人們,在心底暗自嘆了口氣,站上他的工作崗位。
從事這份打工久了,黑子早已對觥籌交錯的聲響和酒味、四面八方傳來的視線還有品頭論足的竊竊私語習以為常,縱然現在有人指著他大聲談論他這人的面容、個性或是舉動,他也能氣定神閒地調好手上的調酒,而後在下一秒將酒送到對方眼前對他淡笑。
也不知道那一天的事情到底是怎麼走漏了風聲,在赤司第二回於尖峰時段出現時,客人們理所當然先是對赤司出現在這裡感到驚奇,觀察一陣之後,大多便以好奇或曖昧的眼神在黑子和赤司兩人之間來回瞅著,似乎只要這樣看著就能讓他們兩個關係瞬間躍進——沒有人思考他們兩人根本沒見過多少次面。
好吧,目前的見面次數的確正在節節攀升就是了。半晌,黑子在心底補上了這段結論。
打從他們第一次在帝光知道了對方的存在之後,赤司幾乎只要有空都會來帝光光顧,偶而品酒,偶而同其他客人或是酒吧裡的服務生(尤其是黑子)聊天。拜他所賜,帝光的業績在這些日子水漲船高,畢竟總不好只杵在這裡說人長短,而非本店公關的赤司在自己店外當然也是不能做生意的,這是這一側的潛規則。
當然其他人如何紛擾喧嘩,那都不關黑子的事。身處事件中央的他反而比誰都來得平靜。
「晚上好,赤司先生。今天需要點什麼?」黑子從架上取下了他需要的工具,掂起腳從酒架上取下了常用的基酒在吧檯邊上一字排開,線條優美的手指點過酒瓶,輕而易舉地挑起其中兩支,拉開酒栓後握起瓶身拉高,色澤美麗的酒液在空氣中拉開涓流,穩穩地傾入黑子手中的調酒杯中調和出一片好看的淡色。
玻璃製的酒瓶本身便有一定的重量,若是其內有酒則更為沉重,對普通人來說光是拿著一支便需要花上許多力氣,但黑子非但能一次單手挑起兩支,還能讓酒液按照他心裡所想在杯中承裝需要的比例,並保持動作的流暢優雅,這樣的技術絕非一朝一夕可以練成。
赤司那雙紅寶石一樣的眼睛仔細地將黑子優雅的調酒動作收入眼底,折射出一汪淺淺的殷紅。他偏過頭,臉上仍是那抹招牌的公關微笑,「今天推薦的是什麼?」把問題丟回給黑子,他似乎以看調酒師不同的反應為樂趣,每夜樂此不疲。
「您可以多考慮,這裡一律都營業到早晨的。」接著,黑子總會給赤司一把扎實的軟釘子,話語中蘊含的疏離顯而易見。不過他自己也清楚,這樣的話術對長年游走在人群中的赤司並沒有多大的功用——有用的話,對方現在也不會在這裡了。而且他發現自己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模式。
由於性向和天生性格使然,黑子自幼便養成了恬靜的個性和觀察人類的習慣,在酒吧的工作更讓他恣意發揮。對於幾個常客,他甚至能說出對方喜歡什麼酒的組合、中意的對象類型、在床上是1還是0等等諸如此類的細項——不過也僅止於此。
「哼嗯。」赤司從鼻尖裡輕輕哼出個鼻音,沒打算在這個話題上繼續鑽死胡同,他隨意掃過那些他早已記得差不多的酒類,最後手指點在酒單邊角的威士忌上,「今天這樣就行。」
黑子隨意撇過赤司的手指所點的方向點點頭,轉過身從酒架上揀選了其中一瓶倒入冰鎮過的酒杯裡,而後推給了坐在吧檯前的男人。
「還真是冷淡啊。」赤司端著酒杯搖晃,目光仍看著吧檯內忙碌的調酒師瞧,「對『常客』還是應該要熱絡一點,才是這一側的生存之道。」自顧自說著,眼睛貓一樣瞇細,同樣完美地隱藏了大部份的情緒,使得這句話不過是句隨處可見的建議。
——是這樣才怪呢。黑子險些摔了剛拿在手裡的伏特加,唇角向下撇出一個不明顯的弧度,那是他有些不耐的表現,「您的建議,我會多考慮的。」
背景仍是冰室優雅的提琴聲,黑子垂下視線,轉而應付起其他客人所指定的調酒。帝光的人手並不算多,簡單精緻的風格卻在崇尚浮華的酒吧圈中意外成為了新的方向,而當前除了黑子以外,還有另一名調酒師在場——並且,將赤司和黑子兩人之間的互動盡收眼底。
「呼哇!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有著一頭黑髮和銀灰色瞳孔的他邊擦著酒杯邊湊近黑子,壓低了聲線在黑子耳邊咬著耳朵,「吶吶小哲,你是怎麼認識那個第一紅牌的啊?說來給和哥我聽聽!」說著說著猛地勾上黑子的肩膀,青年笑得一臉調侃,大有不說八卦不放人的意思,力道之大讓黑子差點摔了那支價值逼近十萬的酒瓶。
「在工作時間請不要喊出我的名字,高尾君。」
「等等小哲你也喊了我的姓啊!」
故作受傷姿態倒退了兩步的青年,臉上完全看不出被喊出本姓的窘迫。青年的本名叫高尾和成,在「這裡」所使用的名字是「鷹」,和黑子一樣在帝光擔任調酒師一職。據本人的說法是性向完全正常的清流,不過也實在沒人在乎那到底是不是實話。
黑子對高尾誇張的反應早就習以為常,因此只是聳聳肩權當了應付,「那麼,有什麼事嗎,『鷹』?」
「算了你還是喊我高尾君吧。」高尾高高拉起的酒泉線條因為黑子的稱呼而大幅度地晃了幾下,所幸是沒漏出幾滴在杯外。帝光的酒在店長的堅持下全都是上等品,太過不拘小節只怕賠上所有的身家也賠不起。將調好的調酒推給了吧檯前等待的客人,高尾把幾張鈔票清點後收起,壓低了嗓音繼續說,「雖說店長還沒回來不知道這事情,但小哲到底是怎麼跟那人搭上的?」
高尾自認自己看人還是挺準的,吧檯外那個洛山紅牌不知怎地就是給他一種……難以言喻的認真感。雖說在這一側,特別是這種職業,對誰談「認真」是一件分外可笑的事情——尤其公關中的紅牌又怎能對人談認真?但高尾一時間卻也沒有辦法用其他語句來形容他在赤司眼中和他的態度所看見的那些。
而且。他銀灰的眼瞳看向正邊用漂亮的姿勢表演調酒,邊思考怎麼回他話的黑子。他可從來沒有見過小哲「記得」過哪個客人的名字,哪怕對方一週裡出現五天又跟他搭訕了三次。不如說,對黑子有興趣而天天來光顧的不是沒有,但一直到幾天前為止,那些人卻一個都沒有被黑子記住——直到那人的出現。
例外?想來小哲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吧,這些是以往的他不會去認知的,以至於現在也毫無所覺吧。他似乎過分地——理由高尾不清楚,也許是身分、地位、氣質或其他,但他肯定結果——在意那個洛山紅牌了。
所以這不是很有趣嗎?兩個人都是。高尾替自己的思考作結,回過神臉上依舊掛著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笑吟吟地看著黑子,一貫地漫不經心,「真是太過分了,居然連我都不說!等店長回來他鐵定也會追問的……啊!還是其實,你們的關係已經進展到——」
「高尾君。」
黑子冷硬的聲線從旁打斷了高尾愈發亢奮的語調,帶著一層薄薄的慍怒。
「如果你再亂猜測的話,我也是會生氣的。」本就像是冰一樣的雙眼此時被更加冷冽的寒霜覆蓋,儘管仍是禮貌的語氣並且面無表情,但高尾知道黑子真的有些生氣了,因此只得閉上嘴乖乖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
呼哇,踩到地雷了。高尾暗自轉過頭吐了吐舌頭,雖說這樣想著但他連一點道歉的真意也沒有。
「好好,對不起嘛小哲——」但表面上樣子還是得做足的。高尾這樣道歉著,手上變戲法似地端上一杯Angel’s kiss。與它所代表的意義不同,純粹只是因為黑子本身喜歡帶有甜味的酒罷了,拿來簡單的賠個罪是當下的上上之選(畢竟再怎麼樣他也沒辦法在酒吧裡變出香草奶昔啊)。
黑子斜睨了高尾一眼,共事已久他自然明白對方什麼時候是認真的,但他也明白對方本來就是這種個性,因此也沒有多說什麼,接過那杯酒一口飲盡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而後快速地處理掉手上調到一半色澤艷麗的調酒。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又瞥向那抹搶眼的赤色,對上對方的視線時,在他自己並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很是明顯地皺起眉。
至於一派自然的那一位,則端起酒杯隔空朝著黑子敬了敬。那眼神——黑子依舊無法確切地看出他真正的心思。
夜又更深了些,客人僅餘下三三兩兩幾位,各自在選定的座位小聲交談、喝酒或是酣睡。音樂早已調整為播放器播放的古典樂,沒事做的高尾像只大無尾熊一樣趴在黑子身後,有一搭沒一搭地同黑子和冰室說著話。
話題聊著聊著不知怎地就轉移到吧檯前的那一位身上去了。
「話說吶洛山的紅牌先生,」高尾轉過身,開口,「你是為了什麼出現在這裡?」雖說是明知故問,但既然黑子那裡問不出些什麼,那從另一方下手想必是最直接的第二選擇。高尾愉快地想著,背後彷彿有條柔韌的惡魔尾巴正歡快地晃動。
似乎對自己被點名毫不意外,赤司只是喝空了杯中的酒——話說他今天到底喝了幾杯來著?——舔舔嘴唇,在三人的注視下伸出手指向黑子,說道:
「為了他。」
直白俐落毫不拖泥帶水。高尾哇嗚了一聲,冰室吹了聲口哨——而黑子冰色的眼睛倒映出赤司的身影,瞳孔輕微地顫動了下。
TBC
調酒「Angel's kiss」:天使之吻,本意是「可以給我一個吻嗎?」,不過高尾沒那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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