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古籍記載,雖說靈脈之山布滿靈力,但如果要成功施展超大型魔法的話,就得特地到山頂的中心點才行。
那個位置是山上最多靈力的地方,上古的人們為了祈求天下太平,已在那邊建立儀式場,並在中心設置祭壇。眼下希爾妲一定在那。
由於山裡到處都有大樹擋路,我乾脆踩上這些樹木的枝幹,將它們當作階梯不停向著更高處疾奔。
剛剛被耽誤不少時間,很有可能會來不及。就算雙腿疲勞到很重,我也拉著它們快速前進。
然後漸漸地,我看不太到茂盛的樹海。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鋪滿石磚的平地。不遠處正坐落著一棟四周都是老舊石柱的圓頂建築。
它比剛達西城的那座可以容納上千人的競技場還要大上不少倍,高度也不是一般房屋所能達到的雄偉,想必就是傳說中的儀式場了。
我利用魔蛇之靴爬上它的側邊,從其中一扇窗戶窺探內部的狀況。位在中央的祭壇已經擺滿了許多希爾妲的魔法冰塊,它們每顆都蘊含龐大的魔力。
那個總量多到我光是看著就冒出冷汗。能有這麼多,希爾妲究竟透過人口販子綁來多少他國的孩童啊……
祭壇上空正有一張魔法陣在吸取冰中的魔力,不過看見阿莉兒還沒消失,我的心跳總算減緩了不少。
她仍被關在希爾妲旁邊那塊小小的冰體,大概是因為她是魔人族,魔力非常多,所以儀式很難抽光吧。
目前希爾妲已經摘下戒指,解放自己的真正實力,我若直接衝過去救人,成功的機率肯定不高。於是我先拿出一堆煙霧彈扔下去,濃濃灰煙自此遮蓋整個祭壇。
但希爾妲似乎早有警覺,祭壇的周邊馬上冒出洶湧的魔力。接下來不到一秒,煙霧就被叢生的冰之鋒刃徹底吞沒,物體被捅爛的聲音也作響不止。
「梵,你也太天真了吧。蘭登是我復活的,難道我不能透過它,感知到有誰闖進來嗎?」
希爾妲得意說著。她當然可以啊——所以我才故意慢她一拍。
待煙霧散去,場上只有一套爛掉的盔甲,卻沒有我的屍體,看得希爾妲皺起眉頭。
「什麼?」
我不等希爾妲回神,迅速躍過冰之刀山,從她的背後奪走那個封印阿莉兒的冰塊。
事實上,希爾妲判斷錯了,我不是丟下煙霧彈就立即過來,而是先拿出我平常用來存放大盾的魔術卷軸,放出那套從山賊搶來的全身盔甲,讓希爾妲誤以為她殺死的是我,再趁著她分心的瞬間才行動。我可沒忘記她也是有受過嚴苛訓練的戰鬥菁英,不能以常規的手段對付她。
我接著跳下三樓高的祭壇,遠離希爾妲的攻擊範圍;右手再緊握冰塊,布涅莉刻在我手掌的魔法印記就此開始發動。
當初還在會議廳的時候,我便向布涅莉請教了,是否還有其他方法能解除阿莉兒的詛咒。畢竟守護神不可靠,求祂也不會有任何幫助。
布涅莉交給我的方法只有唯一一個,並且還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那就是,將寫有特殊文字的印記碰到阿莉兒的靈體,實施解咒的人還得犧牲掉自己五感中的一感,永遠不得恢復。
沒有視覺,看不到美景;沒有聽覺,聽不到音樂;沒有觸覺,感受不到溫暖;沒有嗅覺,聞不到香氣;沒有味覺,嚐不到美味。失去任何一種感官等同是失去一部分的幸福。
阿莉兒他們這些魔武具持有者,是被工匠們懲罰才被封印。那些傢伙不相信會有人願意以自己的幸福換回他們的自由,才設下這麼惡劣的破解方式。
我等等還得戰鬥,就選擇獻祭掉比較無關的味覺。也是在我決定好以後,阿莉兒慢慢張開了眼睛。
她與我互相對視的這一刻,一道耀眼的白光從冰塊噴發。
強光不久就全然消散。原本大小的阿莉兒也跪坐在地上,一臉茫然盯著我。
「為什麼要為了我……你這麼做的話,不就代表——」
「呆欸,雖然往後都嚐不到胡椒鹽的美味,但與妳的性命相比,這種犧牲算不上什麼。」
「梵……」
阿莉兒抿起雙唇,淚流滿面。她似乎是覺得連累我了吧。真無聊欸,這種時候我反而希望她變回那個很毒舌的生猛少女。
「別想那些了,我們還有急事要處理呢。」
希爾妲想施行的,是可以決定未來與因果的超大規格魔法,因此儀式若要成功,就需要耗費不少魔力。
那麼注入這麼多的魔力,鐵定也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完成。我打算先跟希爾妲談一談,看看能否扭轉她的心意,儘管我知道大概不會成功。
「希爾妲,快點終止儀式,讓出祭壇給我!我有守護神給的祕法印記,將其解放就能消除一切災禍,讓大陸回歸和平,聖諾亞的人民也會平安!」
「呵……」
希爾妲一邊冷笑,一邊搖了搖頭。
「你還沒學到教訓嗎?抱歉,我無法像你一樣,相信那個我連見都沒見過的傢伙。」
「我當然沒有很相信祂,可我認為值得一試。總比妳血洗加莫爾,害死一堆人好。」
即使我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希爾妲依然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從祭壇的臺階徐徐走下。
「這點你不必操心。一旦儀式成功,我國發起的戰爭只會害死他國的人,我的子民都不會有事。」
希爾妲語罷,當即使出結界術,叫出一大群飛舞的冰雪,將整個祭壇包圍起來。它們密集到讓人看不清裡面的一切,顯然是在拒絕任何的讓步。
看來沒得商量,只能打了。我雖然被龍血加持,能夠肆意穿越結界,不過希爾妲應該也從我進來靈脈之山得知了這點。她肯定不會白白放我進去破壞儀式。
只有殺死希爾妲,我們才有機會上去祭壇。到時解放祕法,這片大陸就不會再有災禍發生,想必她計劃的大屠殺也不會實現,亂世從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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