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防線 - 第一章-首都級機甲

　　在基地的西面，地形主要是幾座被白雪覆蓋的山丘和高地，高低肉眼可見的明顯。

　　山丘雖然高度足夠，但是一到春天土質就會鬆軟，並不適合部署砲兵或者雷達等，需要安裝重型設備的設施。

　　然而基地在規劃早期選址時，卻還是將許多重要的設施規劃山丘腳下。畢竟高聳的山丘依然是實打實的土塊，恐怕在人類的武器庫中除了核彈之外，任何常規武器都不可能不繞過土丘攻擊預定目標。

　　在冷風和哨塔上監視的士兵視線陪伴下，雅可夫跟著雅希瑪和妮絲提的腳步，走在足夠容納兩輛坦克並排前進的壕溝之中。

　　「果然跟南方的戰場不一樣，就連基地的規模和設計都差別好多。」

　　看著兩側大傾角的灰黑色斜坡，雅可夫感覺自己就像是來到了新的世界。

　　不同於北方堅守策略，南方主要都是以運動戰為主，所以除了戰略要地外，通常都不會有永久性的基地存在於防線上。方便簡單的野戰營地，才是南方防線上的主力。

　　如果南方可以多一點這種鋼鐵水泥構築成的堅固堡壘，別說是普通的惡魔襲擊，就算是惡魔領主親自來襲也很難突破防線。那些義無反顧奔入烈火中的鋼鐵洪流，戰鬥後只會留下灰燼與鐵水的結局，可能就會少上許多了。

　　「雅可夫上校，基地內的多數通道都這樣設計的。」

　　發現雅可夫不斷觀望的舉動，雅希瑪於是開口解釋道。

　　「為了避免預警失效，將戰鬥拖入基地內。所以基地的大多數的建築布置，都是針對人類士兵戰鬥而設計的。」

　　「真是聰明的設計。所以之前這裡曾經發生戰鬥?」

　　「不，從來沒有。」

　　雅希瑪立刻用著電子大腦篩選出的答案，開口否定了雅可夫的猜想。

　　這些由最尖端人才所設計出的方案，在北境防線落成後就從來沒有使用過。

　　不是因為防禦工事的穩固，也不是因為預警系統的完美，而是因為雪白大地上堆滿了並非血肉身軀的人偶。

　　「上校，人類不是常說有備無患嗎?就是我們不能再輸下去了，所以這場戰爭我們一定要贏下去才行，而這就是我們的底牌。」

　　可能是雅可夫自己的錯覺吧?

　　雅希瑪和剛才迎接時的語氣不同。

　　此刻語氣裡是極端的冰冷，完全沒有帶著任何的靈魂，機械式的說著制式答案。

　　彷彿就是一位沒有喜怒哀樂，只懂得朗讀劇本的演員。

　　或者她們本來就是……

　　這時無法壓抑住的情緒，讓妮絲提小聲的「嘖！」了一聲。

　　「咦？妮絲提怎麼了嗎?」

　　「沒有，上校我沒事。我們趕緊走吧!」

　　用姐姐教導的敷衍笑容，妮絲提粗糙地應對著。

　　儘管有感覺到妮絲提的異樣，但是畢竟是第一天到這基地，或許是不小心冒犯到了她。以後還有著大把的時間可以改善關係，所以雅可夫也沒有打算現在繼續深究。

　　等參觀結束後就去道歉吧──雅可夫內心如此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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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希瑪和妮絲提所屬的單位是擬人戰術實驗部隊。

　　這是在世界大戰結束後，被歐美先進的單兵機甲給震撼到的軍官提出的重整軍備計畫之一。

　　目的是補充在戰爭中失去的龐大人口，來確保邊防部隊和國土防衛的兵源穩定。

　　基於在大戰中的實際經驗，很快發現現役的所有型號機甲都過於笨重，且各家研究院開發的型號也都過於繁雜。

　　當型號複雜程度增加，那自然地就需要龐大的運作成本，但所獲得的效益，卻無法完成理論中需要犧牲普通士兵的多種任務。

　　為此科研部門的科技狂人們，紛紛轉頭重新翻開塵封的資料，選擇開發出擁有人類外貌的機甲部隊。

　　雖然在科技限制下，身軀上還是有部分是生物體，但各項指標都已大幅度超越普通士兵的極限。

　　更快的速度、更加良好的五官、媲美怪物的耐力，以及能夠抵抗惡劣環境執行各種行動，還可以直接抵擋低劣度的爆炸和小口徑子彈攻擊。

　　如果下一場大戰沒發生，大概能夠在二十年內穩定的汰換掉所有普通士兵。

　　或者在晚個幾年開戰，戰場上就不會有那麼多血肉之軀的身影。

　　也就不會有來自血肉軀體可笑的高傲了。

　　「上校我們到了，這裡就是保修廠，以及原物料的儲存區，然後這位就是這裡的工程部營長。」

　　「您就是新任的指揮官吧!您好，我是負責此處的朱諾夫斯基中校。」

　　嘴裡叼著菸斗，全身都是各種油味的中年大叔走上前行禮，

　　儘管厚重油汙覆蓋著手掌，依然可以隱約看見那厚厚重的繭。加上灰白迷彩的軍服被各式各樣的汙垢染黑，看得出是經常整日將自己埋進工廠的工匠類型。

　　一把年紀了，依然在前線基地裡服役，是這場戰爭中難得一見的老兵。

　　資歷恐怕是完整貫穿了上一場世界大戰，以及這場還未結束的戰爭開始到現在，是少數見證到人類愚蠢舉動的戰士。

　　這座基地的保修廠主要分成隔成地上地下兩大區塊。

　　在地上的部分是傳統的前線保修廠，能夠對各種裝甲、航空器或者單兵器械進行維修。

　　大到首都級機甲，小到單兵手槍都行。

　　甚至還能一定程度的肩負研發能力，來對武器進行適合各種前線環境作戰的改良。

　　儘管維修、研發的效能無法和大後方的工廠相比，但只要能夠繼續保持戰鬥能力，就不必要去擠佔那本就可憐的武器工業產能。

　　這場戰爭分布在三條廣袤的戰線，每時每刻所消耗的武器、人命完全是天文數字的等級。因此北境防線的建立初衷，就有著要能夠讓所有的武器、戰士不斷的保持在前線的要求，就算適當的降低戰鬥效率也無妨。

　　這樣可以勉強的保護住那些搖搖欲墜的工業產能，並繼續大量提供武器裝備，給不斷發動攻勢作戰的南方戰線。

　　好穩定住隨時會崩潰的政府，以及蔓延著恐懼的民眾們。

　　「上校，請跟我來。裡面因為都是各種危險的機具，前幾天還有一批機甲和裝備在維修，所以請千萬不要越過地上的紅線。」

　　「當然了，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在工廠內，焊接的火焰幾乎都快取代了照明設備，比公車還要大上許多的各種型號機甲隨處可見。

　　雖然需要維修的清單數量眾多，幾乎已經將工廠內擠的水洩不通，但工兵們還是井然有序地規劃出各個工作區域，讓所有工作小組都有序地進行著作業。

　　與大型機甲對比下，像是小螞蟻的工兵們正緊鑼密鼓的維修著各種戰損，好趕在下一場大戰前，為前線多添上一分戰力。

　　而這一切的運作模式，正是來自面前的侃侃介紹著廠房的中校。

　　如果是在還沒發生戰爭的曾經，想必是足以被跨國企業招攬的人才，這讓雅可夫心中又多了一分敬畏的心。

　　「這邊都是上場戰鬥中受損的機甲，我們會將能夠拆卸的地方拆下，個別進行損傷修復和清理。如果真的無法修復，則會被送到隔壁的工廠進行猜解、回收，視情況用備料替換。」

　　如果只是單純的和人類戰鬥，在實用物理學還未全面突破的現在，所有的武器依然是基於傳統的動能和化學能武器為主要攻擊手段。

　　就算是最激烈的人與人交戰，也只是被各種破甲、碎甲和穿甲彈攻擊。

　　金屬和複合材料的新一代裝甲，除了被戰火燻黑的外表，在大部分的情況依然可以保持完整外觀。

　　這一切都要多虧人類千百年來，為了與自己的同胞廝殺，而特地針對性的發展科技的結果。

　　然而當這場新的戰爭打響時，人類面對的敵人不再是曾經的同胞，甚至不是留著紅色血肉的生物。

　　那些用於殘殺同胞的智慧也將毫無作用。

　　「上校應該還沒見識過北方的敵人吧?」

　　這時中校說著，駐足在一塊被吊起有半個人高的厚重裝甲板前。

　　充滿著暴力與精準的碩大爪痕，深深烙印在了可以抵禦千萬度高溫，以及承受上百噸力量衝擊的裝甲上。

　　如果這樣的攻擊碰觸到人類，或者是雅可夫身旁的兩位少女。

　　無論有著多麼強大的身軀，都將瞬間被撕裂成碎塊。

　　「聽駕駛員敘述，好像是被偷襲所以才沒能拉開距離，但這塊裝甲已經是上面最厚實的部份了，依然沒能擋住雪怪的利爪。」

　　中校撇了眼雅可夫身後的少女，眼神中透漏著些許的遺憾。

　　「雖然有在報告中看過，但沒想到……」

　　實在沒能想到北方的敵人居然真的是靠著單純的力量，將人類引以為豪的陸地巨獸給摧毀。

　　接任前的報告中只是單純地用著數據，輔以戰場上傳來的時實影像來解釋。

　　如今親眼看見戰鬥後的慘狀，重新的讓雅可夫審視著自己腦中對於敵人的想法。

　　「來自狂風暴雪的敵人，這種攻擊就算是基地的城牆也很難抵擋吧?」

　　「是啊!如果牠們真的願意，不用說這座堡壘了，整個北境防線都會被轉瞬間踏平。」

　　中校說完便踏出腳步，繼續帶領雅可夫向著工廠深處走去。

　　「那為什麼這條防線還在？」

　　「誰知道呢?或許是神的憐憫吧!但這種事不是我這個小中校可以知道的。」

　　當越過最後一座大門後，他們來到了工廠的盡頭。

　　中校的腳步停在了大門前，並轉頭看像雅可夫身後的兩名少女。

　　「接下來的地方人偶們不能進來，你們就先待在外面吧!」

　　「知道了。那麼上校，我跟妮絲提就待在這等您。通訊頻道已經傳至您的終端了，如果有任何命令，都可以直接用通訊器呼喚我們。」

　　雅希瑪恭敬的說道，隨後拉著妮絲提站到一旁。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完美的軍人，並且不去區分人與人類的差別，那麼名為雅希瑪的少女或許就是其中之一。

　　在中校和雅可夫相繼通過大門上的生物辨識後，兩人走進了大門內。

　　青綠色的燈光從水池中折射出來，將大門後空間照亮。

　　大概是抽風機或抽水機的馬達聲充斥在四周圍，除了遠處幾名像似在清潔的工兵站在水池周圍外，就沒有其他可以稱得上是人類的身影了。

　　上一次看見如次廣闊的室內空間，雅可夫還是在冷戰的顛峰遺產，是一座能夠同時容納十三枚洲際導彈的飛彈井中。

　　北境防線之所以還沒崩潰，其中一種原因此刻變成現在了雅可夫的面前。

　　「上校，這三座水池裡，正是我們手中最後的王牌。」

　　兩人停在了水池的邊緣，望向了那沉浸在水池中，像似沉睡過去的鋼鐵巨人。

　　浸泡著能夠防止各種反應的凝膠狀物質中，三台火力媲美整艘戰列艦的首都級機甲，正閃爍著深沉的紅色光芒靜靜等待著甦醒的時刻。

　　「這台機甲聽說是北方防線上獨有的超重型單位，就算是南方最為激烈的戰場，也沒看過這傢伙。」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些孩子是為了防禦戰而生的，面對南方的機動作戰就只是個累贅而已。但在這裡，卻是我們最後僅存的依託。」

　　光是正常的移動，就能讓大地顫抖不停。

　　如果這些機甲克服機動難題踏上了戰場，位於腰部的緊湊型核裂變反應爐，將會不斷地散發出高溫。

　　很快就會讓本應該雪白一片的戰場，轉瞬間就化為泥濘四濺的沼澤。

　　同時手臂與背部有著安裝武器的重型通用掛架，會宣洩著人類只有在面對大自然的怒火時，才能夠感受到的震撼火力。

　　將所有來犯的敵人，通通送進人類憤怒的火焰之中。

　　這便是人類創造的怪物，是來自人類手中科技與鋼鐵集結成的鋼鐵巨獸，也是戰爭前人類所給與的勝利希望。

　　但僅僅這樣，依然還是無法改變人類的失敗的結局。

　　當這些巨獸在戰場上轟然地倒塌，人類的希望很快就跟著破滅。

　　因為這些鋼鐵巨獸的數量稀少，面對沒有人煙的遼闊北方，就算這些年全力生產，也只是杯水車薪而已。

　　「話說上校，能冒昧問個問題嗎？」

　　「咦？當然可以。」

　　「您曾經上過戰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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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就連像樣的士兵都難以尋找的世代，經過接連戰爭初期的慘敗後，剩下能夠被稱為將領的人寥寥無幾。

　　曾經面對著國旗，宣告著誓言的戰士都已經消失殆盡。

　　中校看人的眼光是從戰場上積累下來，畢竟每天從認識到最後的敬禮，往往不超過幾個小時。

　　年輕並不是罪過。

　　年邁也不是枷鎖。

　　只是這場戰爭唯有真正的戰士，能夠帶領人類走向不可避免的未來。

　　「老實說……沒有。」

　　雅可夫沒有想要有任何的隱瞞，因為現在就算是高級軍官，也時常有素質參差不齊的情況發生。

　　更何況他還是名年紀還沒越過三十的年輕軍官，因此不被信任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些羅列在資料裡的經歷，都只是為了使履歷完美，所以短暫的去過南方戰線安全的大後方而已。所以現在──我才會站在這裡，站在這場戰爭的最前線。」

　　「上校，那麼您認為，剛才與你相伴的那兩名少女是甚麼樣的存在？」

　　北境線上的勝利絕對沒有到告書中來的簡單，雖然綿延不止的堅固堡壘、火力與裝甲都遠超逾一個時代的機甲，這些都是人類這些年來守護住家園的資本。

　　然而人類看來充足的資本上，面對著北方洶湧不止的敵人，這些年的勝利的真相，卻是用著沒有鮮血的戰士屍體堆砌出來的。

　　「只是最普通的士兵，是用來填補前線步兵的空缺。」

　　「的確，如果只是看著送到後方的資料，那些孩子每次都做著普通士兵的任務，與各種機甲協同作戰，最後擊退了一次次敵人的進攻。我說的沒錯吧?」

　　「嗯，一字不漏。」

　　簡陋的報告、浮誇的勝利戰果，這些都是北境防線時常發生的事情。

　　可是除了北境防線外，南方與東方的戰線時在太過混亂，以至於也沒人有餘力對報告提出意見。

　　然而凡事還有點正常思考能力的人，都肯定會對這些報告背後的真相提出疑問。

　　而雅可夫之所以會被從中央調派到這裡，也有一部份原因是要替軍中的改革派探明北境防線的真相。

　　「您很快就會明白了。雖然我看人眼光不差，但希望您能好好的對待您底下的戰士。不管他們有沒有靈魂，是不是血肉之軀。」

　　中校有著時間賜予的經驗，同時也被時間磨平了稜角。

　　體悟自己的的渺小並非壞事，可是同樣的希望的火光也會隨之熄滅。

　　沒有能力改變這場必定失敗的戰爭，是對於一名軍人來說最難受的事情，是種難以啟齒的屈辱。

　　他寧願粉碎骨去改變結局，將剩餘的所有生命燃燒殆盡，然而時間卻讓他看透一切，給予了未來面對敵人只是蚍蜉撼樹的結果。

　　心中的無力感、絕望感和自責感，是對一名戰士最為殘忍的毒藥。

　　但親眼看著身旁，更應該被稱為戰士的人犧牲，那才是更加心如刀割的痛苦。

　　雅可夫還沒有親眼見識過戰場的恐怖，而且多虧了他在軍校中的老師和曾經的過往，因此心中依然保有一分的希望。

　　哪怕希望在旁人看來，是種堪稱異類的存在，他也還是保持著與主流價值觀不同的選擇。

　　「也正因為這裡是屬於我們人類最後的底牌，所以其他的老傢伙才不願意人偶們進來。」

　　「人偶……雅希瑪他們嗎？」

　　「你們挺習慣稱呼他們為人偶的，但也沒錯。聽著人類的命令，不會有任何反抗的執行著動作，宛如提線的人偶。就算是面對死亡……」

　　沒有生命，沒有靈魂。

　　僅僅只是作為工具，而被神賜予了無法被稱作為命運的生命。

　　「說來可笑，這些水池中孩子在我的記憶中從來沒有踏出過一步，就算上一場的戰鬥中，損失了數以百計的英勇戰士，但只要大地與基地上沒有被染上鮮紅的顏色，這些孩子就不會有任何的任務。」

　　中校語氣無奈的說著，但他並想要將真相告知。

　　每日、每月、每年、每位……

　　只要是他可以預見的人中，有著足以乘載這份真相的戰士，中校都會述說一遍這些話。

　　然而所有的暗示、明示，往往都是石沉大海了無音訊。

　　因此他這次做出了些許的改變。

　　如果人類想要勝利，想要改變那可以預見的戰敗，就必須做出些許的改變。

　　人類是奇蹟的物種，是不知團結為何物的愚蠢生物，卻依然沒有滅亡的物種。

　　但正是因為沒有團結，讓每名個體都有著上億種想法，而這些想法正是讓人類苟延殘喘到了今日的意外。

　　因為意外而造就的未來，往往是來自一顆小小的星火。

　　星星之火可燎原。

　　希望這次的改變，會讓墜落在地上的星火燃燒起來吧!

　　「朱諾夫斯基中校，我……」

　　鳴──鳴──

　　正當雅可夫即將開口時，基地警報突然大作。

　　刺耳的聲音蓋過了一切的聲響，而雅希瑪和妮絲提也在第一時間使用通訊器呼叫。

　　「雅可夫上校，這是敵襲警報，我跟妮絲提會先一步出發，所以請您立刻跟著門口的士兵前去指揮中心。」

　　戰爭的暴風雪將至，無論是誰都能感受到空氣中的厚重。

　　只是少女的語氣雖然快速，但話語卻如同郊遊般，平淡的毫無緊張感。

　　就像這只是個日常會出現的對話，平凡的讓人麻木，絲毫不去思考合理性。

　　如果這真的是這樣，是個普通的日常對話那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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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首都級機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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