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的天空不見月亮的蹤影,零星幾顆灰暗的星星閃爍著,厚重的雲隨著吹撫的風移動著。
白靄的雪遍佈在地面,幾張長方形的長桌鋪著潔白的桌巾,桌子上方擺著許多裝著各式甜點的鐵盤。
離那些桌子有些距離的地方架著一座舞台,舞台旁放著一台純白色的鋼琴,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正坐在鋼琴前,舞動的雙手譜出優美的旋律,讓人有種輕飄飄的感覺。
現場喧鬧的人們,有些手中拿著服務生端來的香檳,有些優雅地吃著甜品,但無一例外的,每個人像是都能找到自己的歸屬一般,即使是不認識的人,也馬上就能聊起天來。
「滋——」一聲刺耳的聲響,所有人停下了交談看向前方的舞台,一旁鋼琴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歡迎大家的到來。」主持人握著麥克風說著那了無新意的歡迎詞,像是只是在敷衍自己的工作一般。
簡短地說完了開場白,底下的幾個觀眾拍了拍手,對台上的那個人沒有半點興趣。
「那麼,就讓我們開始第一支舞吧。」好像是司空見慣般,台上的男子沒有因為台下觀眾的反應而感到失落,他與那坐在鋼琴前的男子對視了一眼,雙方輕輕點了一下頭,下一秒,悠揚的琴聲渲染著空氣。
人們紛紛將手中的物品放下,有女伴的男人們伸出手,邀請對方與自己共舞,沒有女伴的其他人則開始在會場中尋找著落單的女子。
「請問可以跟妳跳一支舞嗎?」男子朝一名帶著面具、身穿一襲黑色長裙的女子微微彎下身,女子點了點頭,僅遮著上半臉的面具下,表情沒有絲毫改變。
好冷⋯⋯女子牽起男子伸出的手,冰冷的觸感沿著指尖竄入體內。
拉長的尾音在空氣中漸漸消散,兩人對彼此行禮,舞台上的主持人又開始講著沒人感興趣的串場詞,女子環視了四周一眼,悄悄地離開了會場。
不過是距離會場幾公尺之遠,原本只有冰冷的溫度瞬間驟降,冷冽的風像是要將地掀起來似地吹著,在空氣中飄盪的鋼琴聲像是被掐住脖子、快斷氣一般殘存著。
腳後跟被高跟鞋摩得破皮,鮮紅的傷口在冰冷的空氣下更為刺痛,女子脫下了高跟鞋,將它們隨意丟在路邊,繼續朝著遠離會場的方向前進。
好冷⋯⋯身上僅有一件細肩帶禮服,裙擺已經被扯得破爛,狂風像是要將女子的體溫奪走一般,發了瘋地颳著。
好累⋯⋯臉上那遮著半臉的面具仍好好地待在臉上,每當歪掉時,女子便立刻將它扶正。
身上的肌膚因凍傷而發紫,為了讓自己的意識保持清醒,女子每每在快倒下時便用力掐住自己的手臂或脖子,一塊塊嫩紅的痕跡遍佈在自己的上肢及脖頸。
又前進了一些距離,女子終於精疲力盡倒下,墜入柔軟而冰冷的白雪中。
厚重的雲不知何時已團聚在一起,降下的雪落到女子身上,悄悄地吞噬著她的身軀。
不過,總比那好多了。臉上的面具因為跌倒而脫落,原本面無表情的臉露出了像是微笑的表情,從眼角流出的水滴一下就結成了冰霜。
過了短短幾分鐘,落下的雪已經將女子全身蓋住,從外面完全無法看見女子的身影。
這裡,好溫暖。
沒有人的世界,好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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