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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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寧靜的湖畔,時光彷彿凝結在某個永恆的瞬間。我靜靜地坐在湖邊的石椅上。我的思緒如湖面上的浪花,輕輕漂浮,仿佛在尋找著已逝去的年華,追溯那些曾經燦爛的瞬間。
「今天是星期幾?」我低聲自問,聲音輕柔得幾乎被風吹散。「現在是早上還是晚上?」時間在我的世界中已經失去了意義。
那時發生的事究竟是真實存在過的,還是只是存在於我的幻想之中?還是應該說是妄想?我問自己,卻無法確定答案。我的思緒在猶豫中游走,唯有那些記憶中璀璨的片刻仍閃耀著,像湖畔的倒影一樣閃爍著光華。
在這𥚃度過的時間對我而言只是一種煎熬。數不盡的晚上,忍受著所有不人道的事情。
或許,真實與幻想之間的界線早已模糊不清。但我多希望那些美好的瞬間是真實的,而現在只是一場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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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幾?」靜靜地坐在廁所邊浴缸上的我低聲自問,聲音輕柔得幾乎隨著抽氣扇的風聲而消散。
我望著座廁寧靜的湖水,湖水如一面鏡子,倒映出我那無神的雙眸和瘦削的臉頰。我忽爾心生一絲渴望,渴望品味那湖水的甜美,於是湖面上泛起一絲絲的漣漪。
我無力地瑟縮在浴缸裡,隨著水滴滴落的聲音,我發出了一聲短促的軟弱悲鳴。在那一刻,一個念頭開始在我心中悄然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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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跟隨著父親一同前往山上的小教堂祈禱。在教堂中,透過其他人手機顯示的時間和日期,我得知了今天的日期。
明天,對我而言是一個極其重要的日子。
回到家後,我立刻被趕回廁所。中午時分,蜷曲緊縮在浴缸內的我,突然聽到廁所門被鑰匙插入並轉動門把的聲音。於是,我立刻坐了起來。原來是父親要去廁所。
父親愉悅地哼著歌,看起來心情相當不錯。見父親心情不錯的我鼓起勇氣,斗膽地問他明天要不要去探望媽媽,因為明天是媽媽的忌日。
然而,他停下了哼著的歌聲,上揚的嘴角也逐漸放下來。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神情突然變得相當憤怒。他靠近我,往前踏了一步,在我還來不及做出反應的情況下,他突然一巴掌將我打倒在地。
在我被擊倒在地的瞬間,臉龐感到一陣劇痛,如同被火燃燒一樣。在那一刻,我完全無法反應,身體失去了控制,在他的巴掌下毫無抵抗之力地摔倒在地。頭部猛烈撞擊著地,帶來難以言喻的痛楚,猶如雷霆之擊,劇痛無比。
我的思緒在那一刻變得一片混亂,頭腦似乎完全空白,恐懼和痛苦交織在一起,籠罩著我。他的手掌印在我的臉上,疼痛和屈辱同時湧上心頭。
我拼命地掙扎著,試圖爬起來,但他的左腳卻無情地重壓在我身上,使我無法站立。接著,他的右腳狠狠地踢在我的頭部,我頓時感到頭昏腦脹,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不停旋轉。他的目光滿是憤怒和厭惡,仿佛我就是他發洩情緒的唯一出口,一切都被他以最殘酷的方式彰顯出來。
他粗暴地抓住我的頭髮,用力將我硬生生地拎了起來。他凶狠地將我靠向他的下體,然後把他的下體放到我的嘴內,強迫我吞下他的尿液,然後幫他清潔好他的下體。
就在這刻,我決定要殺死他。殺死他成了我唯一的出路。
我猛然用力咬住那放到我嘴巴裡的下體。他痛苦地發出悲鳴,聲音震撼了整個房間。他用雙手拼命地試圖把我的頭推開,不停地呼喊著:「放口!放口!」儘管感覺很噁心,但此刻的我絲毫沒有鬆口的打算。
當鐵鏽的血腥味和難以描述的腥臭氣息開始在我的口中瀰漫時,我才終於慢慢鬆口。那股血腥的氣息和惡臭宛如毒液般在我的口腔中蔓延擴散,深深刺激著我的呼吸道。這氣味令我感到極度的不適和噁心,使得胃裡不斷地翻騰,喉嚨充滿著作嘔的感覺。
他狀甚痛苦地捂著下體,一邊喃喃呻吟。流露著痛苦表情的他,彷彿疼痛令他難以承受。但你可知道,痛的人一直都是我?
他低聲悲鳴,聲音漸漸變得無力,眼神中的威脅逐漸褪去消失。我知道痛楚削弱了他的能力,但這還不足以讓我安心。現在是我掌握了局勢,我必須繼續採取行動。
我走出廁所,進入一個堆放雜物的房間,找到了一個工具箱。我打開工具箱,從中取出一個錘子,感受它在手中的份量。握著這把堅實的錘子,我回到了廁所。此時,眼前的他仍然躺在地上,相較於他進來廁所的那一刻,顯得極度虛弱。
我高舉著那把沉重的錘子,毫不猶豫地將它猛烈地擊打在他的陰囊。隨著擊打的瞬間,我聽到了什麼東西爆裂的聲音,但我並沒有多想。因為要爆裂的東西可是多的是。在擊打的瞬間,他先是悲慘地發出一聲哀嚎,隨後脖子僵硬地伸直,臉部的青筋凸顯出來。他的眼球向上翻轉,眼睛的餘白被血染成紅色,然後再也沒有絲毫動靜。
白色、黃色和紅色交織混合的汁液沿著廁所地板瓷磚上的縫隙流淌到我的腳底下。腳底傳來的黏稠感讓我有點不適,於是我把腳踩在他的臉上,來回擦拭,試圖清理那汁液。
雖然此時的他已經失去意識,毫無動靜,但我已經狠下決心要讓他死透。數不盡的晚上,無數次的虐待,現在的我全部都要還給他。錘子的鈍重撞擊發出一聲又一聲可怕的轟鳴聲,伴隨著的是骨頭碎裂的可怖聲響。
鮮紅的血液混合著原本應該是透明的腦髓液炸裂,骨屑和肉碎爆炸般地四散飛濺,周圍的地面逐漸被散落的碎屑所覆蓋。房間充斥著濃烈的鐵血味,我卻覺得這味道令我感到極度特殊的愉悅。不知名的組織物濺滿了我的臉。我忍不住用舌頭舔了其中一塊,出奇地發現味道竟然還不錯。
「很久沒有吃過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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飽餐一頓後,我花了些時間梳洗自己。我走進父親的房間,戴上一隻看起來價值不菲的名錶。接著,我挑選了一套華麗的黑色的燕尾禮服。穿上這套禮服的瞬間,我終於明白為何父親不惜破產也要擁有它。因為就連我這種平凡的人,也彷彿蛻變成了一位高貴典雅的紳士。
這套禮服還真是讓人驚艷呢!脫了它後,父親就只是一隻禽獸;穿上它後,父親就是一隻衣冠禽獸。
面子真的這麼重要嗎?我站在鏡子前,凝視著鏡中的自己,臉上浮現出一抹嘲弄的冷笑。
我揮舞手中的錘子,狠狠地砸碎了鏡子。碎片四散紛飛,就像我內心破碎的情感一樣。
此時已是黃昏時分,太陽緩緩地沉落在地平線,其金色的光芒透過雲層灑在大地上。原本湛藍的天空在太陽西下時,變得赤紅如火,似乎天空也感受到我心𥚃已被燃點的星火。太陽的餘暉投射出金色和橙色的光束,照亮了遠處山川的輪廓,還有那座破舊的小教堂。
這條村子𥚃的人沒有一個是不該死的。
這樣想著的我決定等到入夜後再行動。
當太陽完全沉下地平線,天空漸漸暗淡,點點繁星在夜空中閃爍。月亮悄然升起,柔和的銀色月光照亮了前行的道路,為我的行動提供了幾許光亮。
夜幕籠罩著大地,我為行動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身上裝備了各種必需的工具。我把頭巾緊緊繫在頭上,兩側固定著手電筒,為夜行提供了必要的照明。腰間繫著兩把切肉刀,手中則握著重實的錘子和鋒利的剪刀。
在這寂靜昏暗的夜晚,我前往目的地,準備執行我的計劃。村莊曲徑通幽,街巷交錯其間。村莊的街道兩旁點綴著打烊的小商舖和溫馨的民居,窗戶透露出溫暖的燈光,為這片寂靜增添了幾分溫馨的氛圍。
全副武裝之後,我輕巧地爬上附近的電線桿,專注地開始切斷電線,一根接一根。隨著電線被切斷,整個村莊的電力供應都被中斷,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像我們這種小村莊,斷電是屢見不鮮的事,所以村民對於這樣的突發情況已經司空見慣,大概不會馬上懷疑或報警。
我走到最近的民居,門口有一隻狗正在悠閒地趴著休息。當牠意識到有陌生人接近的時候,牠立刻驚醒,嘴巴裡露出尖利的獠牙,低聲地對我發出威脅的聲音。這狗的眼神充滿敵意,身體緊繃,明顯在威嚇我不要靠近。
我沒有理會低聲咆哮的威脅,縱身跨過欄杆,進入這戶人家的花園。在黑暗的夜晚,我穿越花園,輕手輕腳地避開任何可能引起注意的障礙物。
在夜色籠罩下,我靈活地穿梭於花園間,如影隨形,不留下絲毫痕跡。狗的嗥叫不斷,我想這可能會引起這戶人家的警覺。為了不引起更多的注意,我只好讓牠盡快停止吠叫。
我走近被鐵鏈拴住的狗,邊專注地緊盯著房子的窗戶和門,準備隨時應對。然後,我快步上前,毫不猶豫地用錘子重擊了牠。牠隨即倒地,但口中仍不斷發出低沉的嗥叫聲。我用手張開牠了的嘴巴,然後一錘又一錘地把牠的牙齒搗碎。
「吠!我讓你吠!」我用力擊打著那隻狗。以前的我是絕對不可能幹這種事的,但如今的我的心情卻變得狂熱。
然後我把剪刀插進牠的眼珠,漆黑中看不清楚是什麼顏色的液體從眼窩中湧出來。我的興奮愈加高漲,我想要看到更多的痛苦,更多的血液,這些讓我感到滿足的東西。
儘管我製造了不少的動靜,但這戶人家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於是,我把那隻狗的屍體踢到一旁,緊貼著房子,然後小心翼翼地轉動門把,盡量不發出聲響。門開啟的瞬間,我悄悄竄進了這所房子。
飯廳中傳來兩個小孩的嬉鬧聲,一男一女,他們的無憂歡笑迴盪在整個房間。我沒有看到他們的父母,我想應該在樓上的房間。
我大模廝樣地走進飯廳,兩個小孩停止嬉鬧,一臉疑惑地望著我。我能感受到他們的目光正在掃視著我,顯然對我的身份感到疑惑。就在他們欲開口喊人之際,我從腰間拔出切肉刀,往他們各自的脖子揮去。
他們甚至連發出聲音的機會也沒有,脖子就已經呈現出不自然的「く」形狀。鮮紅的血液從創傷處噴涌而出,染紅了我的華麗禮服。頃刻間,憤怒湧上心頭,我毫不猶豫地將他們的頭各自壓在桌子上,然後切肉刀一揮,他們的頭瞬間和身體分離。
我抓住他們的頭髮,提著他們的腦袋,朝樓上的房間前進。
房間內傳來柔和的對話聲,聽來似乎是他們的父母正在交談。我毫不猶豫地一腳踢開房門,他們坐在床邊,應該是在歡談些什麼,溫馨的話語在空氣中飄揚。當我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時,他們的表情瞬間凝固,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愕然地望我這個突然闖入的陌生人。我毫不客氣地將腦袋扔在地上,腦袋滾到他們的腳邊。
女方頓時花容失色,驚懼的臉上顯露出蒼白,發出了一聲高亢刺耳的慘叫。而男方則敏捷地站了起來,目光迅速掃視著房間的每個角落,似乎在迫切地尋找任何可以用來自衛的武器。
「你們可認得我?」我的目光銳利如刀,鋒芒畢露,聲音充滿了怨恨。
你們不是很喜歡漠視我嗎?現在我要你們所有人的眼𥚃只有我。你們不是很喜歡排擠我嗎?現在我要你們所有人看到我的內心。看到了嗎?它有多麼破碎,多麼不堪入目,多麼令人難以承受。
在我受到家暴的時候,你們不是很喜歡裝作沒有看到一切嗎?不是你們不是選擇無視嗎?現在你看到自己的子女時,為何要露出驚恐的樣子?你們不是喜歡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嗎?
在我被軟禁的時候,你們不是不發一語嗎?你們不是選擇沉默嗎?那麼,為什麼你們現在都在發出悲鳴?
我迅速了結了他們,然後轉身離去。我可不能浪費太多時間在這一戶人家,因為今晚要處理的事情可不少。
村落內傳來的哀號此起彼落,值得慶幸的是,這些哀號並未被其他人察覺到。或許是因為此刻的天氣狀況極差。閃電劃過夜空,雷聲震耳欲聾,風雨交加,使得悲鳴聲被雨點聲完全掩蓋。
有人在聽到家人的哀號聲後立即逃竄。然而,在如此惡劣的天氣下,他們能夠逃往何方?又能走多遠?我花了約三個多小時毫不留情地恐怖狂屠,整個村莊都已淪陷,39戶沒有一個倖存者。
就在這時,我突然記起,還有一個人——山頂小教堂的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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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大約凌晨三時半左右的時間,暴雨過後的山間逐漸恢復平靜。山風輕輕拂過,帶來一絲涼意。微風掠過我的臉龐時,帶來的不是自然的芬芳,而是惡臭難耐,令人難以忍受的血腥氣息。明明大雨已經把我身上的血液沖刷了大部分,為什麼我還能嗅到它的氣味呢?
天空被濛濛的濃厚霧氣籠罩,濃霧彷彿是一層厚重的面紗,將整個世界都包裹在一片神秘的氛圍中。樹葉和植物上滴落著晶瑩的雨水,在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在這濃霧瀰漫的環境中,我沿著蜿蜒彎曲的山路緩步前行,時而有些許石子被我踢起。我踏出的每一步都伴隨著一種濕潤的粘滯感,我已經分不清是因為我那厚重鞋底沾染了太多血液,或者只是因為踩在濕潤的土壤,所以每一步都發出這樣的聲響。
大約走了半小時後,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神秘而寧靜的小教堂浮現在眼前。教堂的外觀已受到歲月的侵蝕,牆壁斑駁褪色,屋頂覆蓋著淡藍色的瓦片,高聳著一座巨大的十字架。
我走到那扇雕刻精緻的木質門扉前,把身上的裝備全部扔到附近的草堆𥚃,只留下那把已略有鈍感的剪刀放在褲袋𥚃。然後,我不停地敲打著那扇門。不久後,有人前來應門了。
木門悄然打開,一名男子穿著睡衣,外罩薄薄的外套,出現在我的眼前,他的身影在拂曉的微涼風中輕輕顫抖。這位來應門的男子,正是這座小教堂的神父。
神父身材中等,細瘦而身材勻稱,他的年紀大概在四十多接近五十歲。他的額頭寬闊,深邃的眼睛感覺充滿智慧。然而,現在的他呈現出一副被吵醒後的疲憊模樣。他的睡袍歪斜,胸前的鈕扣散亂。頭髮亂糟糟的,看起來尚未經過梳理。眼睛微微紅腫,側臉留下了深深的睡紋,顯示出剛剛醒來的困倦。神父的嘴唇半開半閉,帶著睡夢中的困惑。目光遊移,尚未完全清醒的他正在努力讓自己脫離睡夢的迷糊。毫無疑問,他就是被我的敲門聲吵醒。
未等他開口,我已自顧自地說道:「神父,我想告解。」言辭中透露出我的焦急。長時間未曾經歷如此劇烈的運動,使我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微弱但急促的喘息聲。
神父看起來有些疑惑,但還是示意我進入教堂。
我們一同踏入教堂。我踏的每一步都在靜謐的教堂內迴盪,顯得分外刺耳。在這平靜的空間裡,每一個聲音都被放大,格外突顯其存在。我把手伸進褲袋,隨時準備拔出剪刀,心情猶如這寧靜教堂內的空氣,緊繃而壓抑。
教堂內微弱的燭光在大理石地面上跳躍著,投下深邃而詭譎的陰影。從我身上延伸的影子在叫我趕快下手。
我想殺掉他,但不知為何此刻我卻無法下定決心。我內心充滿了複雜糾結,明明已經殺掉那麼多人,不可能到現在才害怕。或許,是因為他是唯一一位曾經伸出援手幫助過我的人?也許,他也跟我一樣曾經相信過她的存在?還是我只是希望在我離開之前,能夠有一個人稍微理解我一些?我自己也搞不清楚。這種複雜的情感使我陷入了內心的矛盾。我不知道我應否殺掉他。
「請開始吧。」神父輕聲說道。
我努力整理好自己的思緒,然後以平靜的語調對他坦白:「神父,我殺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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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我好像對神父說了一段漫長的故事,然而此刻天空方始微微泛起一絲光芒。濛濛的霧籠罩著天空,微細的雨滴輕柔落下,彷彿天空在悄悄哭泣。在這破曉時分,山風輕撫著我的臉龐,帶來些許涼意。
此時的我感到身心舒爽,是因為大自然的緣故?還是因為我說出了內心長久以來的想法?抑或是終於可以解脫?或者,也許一切已經不再重要。我愉悅地哼著歌,步履輕盈地在石板路上跳著小步。
我穿過晨霧瀰漫的小樹林,走進墳場。墳場裡陰影籠罩,樹影婆娑,墓碑矗立,靜寂而肅穆。
我走到一個墓碑前,墓碑上印有一個女孩子的樣貌。我膝蓋著地,用手輕輕擦拭著那照片中的女孩,試圖讓她的面容重新浮現在我的記憶之中。
我依然記得她那天答應跟我一起去湖邊。「真是個好提議呢!」她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那天的我們,在草地上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坐下,靜靜欣賞著湖水的美麗。湖面的倒影起伏不定,泛起一絲絲微弱的漣漪,那天我們聊了很久很久。雖然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她在說話,但是這樣已經讓我感到無比幸福。我多希望時間就永遠停駐在那裡。
那些回憶究竟是真實存在過的,還是僅存在於我的想像之中?又或者只是我瘋狂的妄想?我問自己,卻無法確定答案。我的思緒在猶豫中游走,唯有那些閃爍的記憶仍然璀璨如湖畔的倒影,閃耀著光華。
我找到趁著某次前往教堂時偷藏好的手槍。我扣動扳機。樹林中傳出清脆的槍鳴,迴盪在空氣中,撕裂寂靜的清晨。
槍鳴過後,鳥獸四散,鳴聲不斷。
在槍鳴聲的驚嚇下,它們飛翔著,互相掠過,交織出一幅狼狽的畫面。我並不確定那究竟是什麼鳥類的鳥鳴聲。是烏鴉,還是麻雀?但無論是什麼鳥類其實也無關痛癢,吱吱喳喳聲都是很刺耳就是了。忽爾我發現,事到如今的我終於也展翅飛翔了。
我看見了許多人。他們在我腦海中徘徊,像一幅走馬燈般快速閃過。我那宛如「蛇」的不祥弟弟、我的爸爸媽媽、那些我殺了的人……
內心的紛擾和迷惘漸漸安定。一抹耀眼的陽光穿透樹梢,投下溫暖的光影,照耀在我的身上。
我看見我的爸爸媽媽來接我,像小時候接我放學那樣。
我聽見爸媽呼喊著我的名字,然後陪我到公園玩接球。
殺了所有人的我或許不再如往昔平凡吧?足以讓父親自豪了吧? 真希望在那個流星劃破的雨夜,我能夠與媽媽一起化作流星閃耀的一部分向夜晚奔去。這樣我就不用背負那麼多,然後這樣結束一切了。
不再平凡的我可以成為配得起她的人嗎?在小教堂上,與她幸福地交換誓言,永遠廝守一輩子的那個人可以是我嗎?
「可以喔,只要是和你一起就可以了。」
我看見她穿著純白的婚紗,如一朵純潔的百合,綻放在我眼前。她輕輕將我擁入她懷中,彷彿所有的痛苦和掙扎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我發出短促的悲鳴,口中呢喃著她的名字,挪動著接近失去意識的身體,緊緊抱住墓碑。我配得起你的,畢竟我已經不再是原先那個平凡的我。畢竟現在的我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6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0huC9ASL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