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有海、瑞、大、賣、場五個大字的招牌,率先在他的腦海中浮現,接著就是整座大賣場。
整座大賣場如同3D投影,出現在陳宥廷的腦海,所有視角、距離都能隨著自己的意志,自由變換,而且還不受光線影響。
「對!」指揮官聽聞,心頭頓時一驚。
雖然他曾經觀摩過超感官計畫的研究過程,但卻沒有真正實質參與過,對那時的他來說,當下的感覺是震驚;但現在,正在親身經歷這個過程的他,感覺到的是——震撼!
各位能想像嗎?如果今天有一個人,只要坐在家裡,就能看到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只要他想看,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這是⋯多麽令人羨⋯喔,不⋯是令人害怕的事啊!
遙視中的陳宥廷,聚精會神地觀看著,但自從他將自己的視角轉變成俯視,並且拉遠距離後,眉頭便慢慢的皺了起來。
以海瑞大賣場的正門為基準點,向外延伸約五十公尺,有一大片扇形狀,幾乎接近半圓形的濃稠血泊,當中佈滿裝備、各式腳印、拖拉痕跡。
而在門口處,有一攤不規則形的大面積血泊,彷彿⋯⋯此處有過一群人,被當作怪物的食物⋯⋯
冷汗正逐漸從他的身體中滲出,濕透全身衣物,隱約還有幾顆汗珠,在額頭上悄悄凝結。
坐在一旁,看著陳宥廷的指揮官,自然沒有遺漏對方逐漸緊繃的神情,語氣凝重地問:「情況怎麼樣?」
陳宥廷沒有馬上回答,指揮官也沒有立刻追問。
一個矇眼,一個睜眼,雙雙緘默。
過了一會,陳宥廷終於開口了,語氣沈重,但竟然沒有一絲的恐懼和顫抖:「情況很糟,能倖存下來的人,可能會很少。」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景象了⋯⋯
此時,指揮官立刻招手,將一旁待命的將領招了過來,他小聲對彎腰俯身的將領說:「讓所有部隊集合,四架直升機也全部待命,現在!」
「是。」
將領迅速步出視聽室,開始執行命令。
事已至此,指揮官不禁重重地吐了一口濁氣,抒發內心的煩悶與沈重。
突然,陳宥廷眉頭猛地一緊,驚呼出聲:「二級獸兵!而且還是兩隻在一起!怎麼會?!」但隨即又疑惑地說:「奇怪,怎麼不太一樣,似乎⋯⋯特別大隻?!」
這番言論讓一旁的指揮官滿頭霧水,完全不知道陳宥廷在說什麼,二級獸兵是什麼東西?於是,指揮官開口詢問:「二級獸兵是對怪物的稱呼嗎?」
陳宥廷深吸了一口氣,上身出現明顯起伏,接著緩緩說道:「是的。另外,我可能要修改剛剛的猜測了,這次很可能⋯⋯沒有倖存者了。」
按照這陣子的經歷,一但戰場上突然出現二級獸兵,軍隊勢必會出現大量傷亡。二級與一級乍看之下只相差一級,但是在殺傷力上已經天差地遠,而原因不在武力,而是⋯⋯智力!
一級獸兵的實力相較之下確實低了不少,但對人類依然具有強烈威脅,不過至少,人類還可以智取一級獸兵,將人員傷亡降到最低。
但二級就不一樣了,如果沒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與針對性的計畫,那立場就會調換,換人類⋯⋯被獸兵智取!此外,還有一個與一級獸兵最大的不同之處,那就是二級獸兵⋯⋯會主動設計人類!
很顯然,目前遭遇的,就是這種狀態。
這些認知,都是第一作戰指揮部用生命換來的。
然而,許多傷亡本來是可以成功避免的,但很遺憾,當初沒有人願意相信「那個人」所提出來的諫言,所有人都只想聽自己想聽的,進而否決其他更應該聽。
但⋯⋯這就是人類本性。
總是要等到事情真的發生了,才願意相信,原來,你說的都是真的。
指揮官眉頭皺到極致,眼部周圍的歲月刻痕都清晰浮現,口氣隱隱有些不滿與憤怒:「跟我說說二級獸兵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什麼你們會知道,而我們卻什麼都不知道!!」
陳宥廷依舊專注遙視,因此沒有特別留意自己說話的措辭是否合適:「這個問題不該問我,應該要問你們的高層吧。」接著,他將一、二級獸兵的特徵、危險性快速告知指揮官。
聽完,指揮官勃然大怒,激動地大聲說道:「你說這些是什麼鬼話?!這些怪物有智力?!既然你們都知道了,為什麼不早說?!知不知道我們死了多少人?!」
指揮官激烈的情緒與音量,嚴重影響陳宥廷的遙視,他的畫面瞬間出現模糊,差點中斷。他的眉心糾緊,生著悶氣地說:「我剛剛就說了,這問題不是問我!要問你們的高層!!關我什麼事?幹嘛把氣出在我身上?你在這樣我會沒辦法看!」緊接著,他又補述了一段話:「還有,我要強調一件事,當我們知道這些事情之後,馬上就告訴你們了!是你們自己不相信,不要怪到我們頭上!」
指揮官按耐住自己的情緒,壓低聲線的說:「什麼你們、我們的,說清楚,誰是誰!!」他對這種小孩子的表達方式,感到不耐。
陳宥廷的頭微微轉了一下,不悅地說:「『我們』,是指超感官計畫的成員,而『你們』,指的是除了超感官成員以外的所有人。」
「所以你們有告訴過第一作戰指揮部,但是他們不相信對嗎?」
「對啦!!」
指揮官沈默下來,讓自己好好冷靜一番。
經過一番冷靜及思考,他漸漸能明白為什麼第一作戰指揮部會不相信了,換作是他,八成也不會相信。當初,如果他自己沒有親自觀摩過超感官計畫的實驗,他根本不相信這世界真的有所謂的神通;如果陳宥廷不是第一作戰指揮部派來的人,他也根本不會接見,更不用說後續的談話了,再加上,說出這些話的還只是個孩子⋯⋯
這情況就像不少孩童在小時候常常跟父母說,自己看到鬼,但父母總是不相信,都覺得是孩子自己幻想出來的朋友。
人啊,總是有著要眼見為憑的執著。
隨著指揮官的沈默,視聽室重歸寧靜,陳宥廷的遙視野重新清晰起來。
「咦?」陳宥廷忽然愣了一下,發出一聲輕疑。
他突然看見一個身體正在慢慢俯身,且手上拿著一把劍的人,而這個人的前方有一頭一級獸兵,正將一名士兵高高舉起。
這人要幹嘛?是瘋子嗎?
陳宥廷的嘴微微張開,思緒一片空白。
然而下一刻,他就被驚得差點睜開雙眼!
因為那個人就在手掌貼地後,瞬間從他的視線中消失!
「啊!!」發出驚呼的陳宥廷,身體猛然劇震,搭在座椅扶手上的雙手,登時握緊,就連視線都出現嚴重的模糊,甚至連緊閉的雙眼都差點睜開,斷開遙視!
連帶的,指揮官也嚇了一跳,脫口問道:「怎麼了?!」
「覺醒者——!!」
說出這話的陳宥廷,破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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