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九十九 - 第十三章、試探

「看不出來，妳挺有能耐。」百行是真的驚訝，至少在他認識的人中，擅長賭博的女子不多。

「不是我厲害，是他太容易對付，這拙劣的出千伎倆。」九祈搖頭，她對賭博也只是略懂，搖骰子稍微有點經驗而已，總結就是不是她太強，而是對手太弱。

現在太陽已經快下山了，整條街染上薄薄的暮色。

「今天我很高興，之後還會再見的，對吧?」百行問道。

「有緣再會。」九祈如此回道。

他們有了場愉快的約會(算約會嗎)，彼此之間各懷心思。

百行早就吩咐人調查九祈，暫時沒得到結果，不過百行並不著急，她接近他一定有目的，找出目的不就得了?

那他們有沒有緣呢?在雙方都目的不純，尋找機會製造偶遇的情況下，自然是有緣的。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以內，兩人「偶遇」了十幾次，說出了好幾次經典台詞:是你?

他們一起去了很多地方，賞花、遊湖、看日出，在有些曖昧的氣氛下互相試探。

而試探的結果……沒有結果，九祈早就對百行瞭若指掌，大部分是百行在試探，而九祈滴水不漏的應對。

「日出好看嗎?」百行問道，他側頭望去，九祈靜靜的看著景色，有淡然自適的美，別問為什麼他們能在這麼陰間的時候偶遇，就當作他們都睡不著出來溜一圈。

夜晚是黑色的，太陽的光芒劃破黑暗，讓天空鋪上一層淡淡的橘粉色，大自然這個畫師精心創作的畫作，夢幻又美麗。

「好看，我記得上次是和家人一起看的。」九祈看著太陽慢慢升起。

「你的家人呢?」

九祈沉默，太陽的光芒能照亮黑暗，卻無法驅散她心中的陰影。

「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抱歉。」百行真不是有意的「說起來我也一樣，我再也見不到我娘了。」

兩人看個日出看抑鬱了，他們相對苦笑。

「反正我娘……也不是什麼好人。」百行輕聲說道。

「露出那種表情，其實你還是愛她的，對吧?」九祈看百行露出一種懷念又迷茫的神情。

「畢竟是少有的親人，呵，又愛又恨吧。」

九祈沒有繼續問百行的父親，聰明人知道什麼該聊什麼不該聊。

兩人各自離開，不過百行看了一眼九祈的背影，她走的方向……是去那個地方嗎?

九祈感覺到，從那以後，百行稍微卸下了心防，許是覺得同病相憐，或著這只是他欺詐的另一種把戲。

這是平凡的一天，兩人再次「偶遇」。

「哦，是你啊。」九祈已經懶得再裝驚訝了，同樣的台詞說十幾遍是會膩的。

「是妳?」不知道百行在想什麼，他堅持假裝驚訝的說出這句台詞。

「……唉，夠了。」九祈撫額。

「九祈小姐玩膩了?」百行笑道。

「你不膩嗎?」九祈反問。

「確實膩了，所以……」

九祈突然覺得脖頸一涼，一柄匕首抵住了脖子，她垂下眼眸，哇喔兄弟，來這麼直接的嗎?懂不懂得客氣兩個字怎麼寫?

「來我府上作客吧?這是命令，妳無法拒絕。」

百行是妖族三皇子，而且算是得寵的，所以他的宮殿自然十分華美，從牆上隨便拿個掛飾下來都能賣出天價。

宮殿的下人們看到百行帶女人回來都見怪不怪，百行風流成性，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帶回來的女人是一個又一個，但連正妃側妃都沒影。

「隨便坐吧。」百行帶著九祈來到一個房間，房間不大，有個茶几和兩個小凳子還有一張軟榻，旁邊是書櫃，放滿了書和飾品。

百行隨手變出一壺茶，倒了一杯放在自己面前，然後坐下。

光看樣子，好像真的是兩個朋友小聚聊天，拋開九祈的雙手被縛在身後以外，怪不得百行只倒了一杯茶。

「妳是誰派來的?」

第一個問題就是麼直接啊?

「我以為你查過了。」九祈回道。

「查過了和妳親口說出來是兩回事，所以，是大皇兄?」百行查了一個多月，自然是查出了東西。

「我說是，你信嗎?」九祈反問。

「我信，信我查的結果。」百行道，果然非常有自信。

「目的是什麼?」

「顯而易見，竊取機密。」

「那妳現在掌握多少情報?」

「沒多少，殿下您非常謹慎。」

「告訴皇兄多少?」

「沒，什麼都沒說，也沒什麼好說的。」

百行盯著九祈的眼睛，嘗試捕捉任何說謊的痕跡，然後他慢慢的走到九祈身後，手指故意掃過她的脖頸，尖銳的指甲劃破脖頸，流出血絲。

「妳很聰明，不過還不夠，說出真正的目的吧。」

百型的手又是一掃，再度留下細小的傷痕，九祈沉默，似乎是在思考。

「怎麼不說話，那我來說，第一，妳的接近太過刻意，一點偽裝都沒有，彷彿巴不得被我看穿，第二，出入大皇子府時，妳做了遮掩，但……又故意留下破綻，讓我的人能輕鬆查到，只是需要點時間。所以，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九祈嘆了口氣:「是，我確實有事想借殿下的手完成。」

「是什麼?」

「完全脫離大殿下的掌控。」九祈說道「我被下了毒，解藥掌控在他手中，所以我想借你的勢力拿到解藥，還有最好能讓大殿下……徹底消失，如此我就自由了。」

「所以妳不隱瞞，反而刻意引導我查出背後的人是皇兄，然後藉此投靠我，做雙面間諜?」百行推測道。

「沒錯，雖然被看穿了，但還是可以有一樣的結果不是嗎?」九祈道，反正都是對百行有利。

「妳說的沒錯，但妳怎麼知道我不會和皇兄一樣下毒呢?」百行問道。

「哦，那就死吧，有句話叫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嗯，其實我不贊同，生命當然比愛情還要珍貴，不過最後一句我很贊同。」

九祈頓了一下:「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很好。」百行大笑，真有趣，那如果將這隻渴望自由的小鳥折斷羽翼，囚在自己身旁，是不是更有意思?

喔不，他還不能這麼做，會嚇到她。

「妳身上確實有致命的毒藥，這點妳沒騙我。」百行說道，他皇兄下手可真狠。

「那你答應了?」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買賣，但我要如何相信妳呢?」百行繞著桌子走了一圈，突然停了下來。

一陣天旋地轉，九祈碰的一聲摔在了軟榻上。

「如果妳成為我的女人，那就不需要擔心了。」

九祈:真是霸總是發言啊，很可惜她最厭惡這套。

百行看著九祈的眼神從最初的驚訝，疑惑，最後轉至平靜。

原來你也是那種喜歡強迫別人的男人啊。九祈的眼神透出了這種意思。

百行心裡竟浮現一絲慌張，他下意識地放開壓在九祈身上的手，然後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起來。

「抱歉，是我唐突了，我想這不是個好方法，畢竟枕邊人都有可能背叛，就算他們擁有孩子。」百行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我很高興殿下足夠聰明，能明白這點。」九祈躺在榻上說道，倒不是她不想起來，而是她被綁著起不來。

百行扶起九祈，讓她變成坐在榻上。

「嗯，是啊，我想利益是更牢固的關係。」百行說道。

「殿下說的沒錯。」九祈點頭。

「利益再加上……感情?」百行試探性的說道，他什麼時候變這麼小心了?

「感情會變啊，不過如果殿下相信我，那可以。」九祈說道。

「朋友?」

「當然，嗯，更準確地來說，比朋友稍微好一點。」九祈為自己的話留下空間。

「那麼，合作愉快。」

百行與九祈達成共識，九祈臥底，百行奪得皇位後幫她解毒。

「這次多有得罪，這是賠禮。」百行拿出一塊品質上好的玉珮。

「上面該不會有什麼能竊聽或跟蹤的法術吧?」九祈左看看右看看，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看起來像是會這麼做嗎?」

「會。」九祈依舊毫不留情地回答。

百行裝作受傷的樣子:「令人傷心，我在你心中竟如此不堪，放心吧，這上面什麼也沒有。」

九祈又查看一番後收下玉珮，然後她想了想，拿出一朵紅花。

「禮尚往來，這朵花被我施過法術，不會凋零。」

「這花長的真特別，沒看過。」百行有些驚奇，竟然有他沒看過的花，而且是他喜歡的紅色。

九祈似乎總是能送到他喜歡的東西，是巧合?或是事先打聽過?不管怎麼說，百行還是很滿意。

「這是彼岸花，有吉祥的意思。」九祈道。

九祈看著血一般紅的彼岸花。其實它還有個更廣為人知的意思:死亡。

互相送禮後，百行也讓九祈離開

九祈走在路上，輕輕地笑了笑。

第一階段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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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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