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要寫日記時都免不了要感慨一下流逝的時間,畢竟如今不同以往的"日"記,往往在下一次打開日記時才驚覺,原來上次的相約以在過往淡化。
我想,身為一個純種的理科生,我是過於感性了,而生在和平年代,我又似乎過於哀怨了,所以才在這個時刻與風聲相遇,又沉溺其中;在一個多數人都還找不著未來的時候,我披著數學系的外衣在試圖影響一群人,在大家都想離家遠些的年紀,我卻選擇了一間離家最近的學校。因為不想被遺忘,所以年復一年做著一張張卡片,不怕被嫌棄的往母校跑。我真的好害怕再見到曾經熟悉的人向我投來陌生而疑惑的目光,又因為想到給了自己很多幫助和鼓勵的人即有可能比我更先離開而暗自流淚,卻自顧地想著離開。
我是極度討厭戰爭的,在一個很多人都對這些無感的環境之下;我始終覺得,人類並沒有進步,犧牲、困苦、惡意並沒有因著時代的演變而減少—恰恰相反,這些進步反而給予了它們更多媒介,忽視弱勢的競爭,光榮下醜惡的算計,排除異己的鞏固,和躲藏面具之後的利刃,為什麼人類始終不能記取教訓呢?還要失去多少,才能拉回這已經陷入癲狂的馬匹;傷害同類、消耗土地,明明都清楚自己做了些什麼,怎就不願收手。
曾有孔子大同世界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如今人與人間卻常是失了最基本的信任,如此,哪兒來的自信認為人類該是主宰,我是一直不能明白的;看著溫柔的人被磨得失了光芒,充滿熱情的人被水澆得打顫,我好難受;想到仍有人在夜裡驚醒,有人沒有權力吃飽穿暖,有人只想徹底離開—看吶!這世界是如此不令人留戀。我開始迷茫,我們所謂的進步就是帶來這些嗎?
只可惜我亦是其中之一,亦是無能之人,只能提筆哀嘆,卻沒能互助身邊的火光,看著一顆顆太陽黯淡,我感受到無力和疲憊,我真的能做些什麼嗎?漸漸地,人群中抬起的脖梗曲了下來,好像也不能在人海裡看見了,我將自己埋入了學術的白塔,"雖千萬人,吾往矣"消散在空氣裡頭,偶爾再睜眼時,也只是偶開天眼覷紅塵,可憐身是眼中人。我想我大抵是個稍稍固執的牆頭草吧,雖有信仰,卻仍不改品種,所以才如此渺小吧,才如此懦弱吧,輕微的投入水中也泛不起一絲漣漪;對於那些勇敢的人,也只能感慨,明明是這個世界對不起他們,何緣道歉的,也總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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