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聖誕節，我受鄭卓恆父母邀請到他們府上共進晚餐，順道慶祝他生日。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EQwJs78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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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是工作結束後趕過來的，飯後我才有時間四處參觀鄭卓恆的家。客廳電視機旁有一個跟樓底一樣高的木書櫃，裝滿了形形式式的書，中間空了一格沒有放書，而是放了幾個相架。我仔細端詳這幾張照片。正中間是他們一家四口的家庭照，左右兩旁則是他父母工作場合拍的照片。我聽鄭卓恆提起過鄭媽媽退休前曾是幼稚園老師，她的照片是一張跟一班幼稚園學生的合照，照片上方印有「天翔幼稚園1981-1982年度中B班」的字樣。相架上掛著一條以幼繩串著7色膠珠串成的手鏈，像是小孩子做的勞作。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vrjLMBLa8
我幾乎能肯定自己把那7顆膠珠翻過來後會看到什麼字，我慢慢的將膠珠逐粒逐粒翻過來。和我的記憶完全吻合，上面果然刻著U R LOVED。我再次認真察看那張合照，然後在照片的右上角，看見一個靦腆的小男孩倚偎著身旁的老師，雙手摟著老師不放。雖然照片年代已久，我記憶中的那個人也已經離去很久了，但我還是能夠從模糊的輪廓中認得出他。我不禁驚嘆命運的奧妙，自己走過的一步一步看似毫無脈絡可言，世間萬物卻仍能互相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十年過去了，我在地球的另一端，看到了4歲的張俊軒。我會心一笑，那個人現在肯定有在看吧。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tundeqq5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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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卓恆告訴我，這是他媽媽升任校長前教的最後一班學生，也是她記憶最深刻的一班。晚飯期間我跟鄭媽媽聊了許多。我沒有跟他提起張俊軒，只是問了她為什麼教學生串U R LOVED 而不是更直接的 I LOVE U，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張俊軒的手鏈時已經好奇的事。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DmHAYIEXd
「因為 I LOVE U裡面 I是主語，重點是在於我這個人愛著你的這份感情，主角仍然是我。但我希望孩子們記住的是，他們是被愛的。不論是被誰，以何種方式，他們一直都是充分地被愛的。所以我教他們串 U R LOVED，重點是在聽的人身上，主角是被愛的那個。也許很多年後他們都不記得幼稚園的事了，卻還記得自己是被愛的。記憶會模糊，但那份溫度卻會一直存留。」她回答說。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1nw5nzPKl
Ms Wong果然是個很好的人呢，大概也因為這樣才會教育出如此敦厚謙卑的兒子吧。對，張俊軒一直是被愛的，在他孤單的每個深夜，在他感覺被世界遺棄的每個瞬間，在他哭泣的每刻，他都是被愛的。我也如是，當我一個人渡過那漫長的六年；當我感覺自己內心一塊將永遠空缺；當我每次仰望清空。事實上，愛不曾遺忘任何人。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MxP0po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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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一個個環環緊扣的圓，沒有人能獨自生存，即使是在每個你不經意的瞬間，人都會以各自的方式互相影響。這就是生命中的能量守恆，原來在遠比我想像中的更久以前，我跟鄭卓恆已經有了牽絆。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p9GOkt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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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th belongs to life as birth does. The walk is in the raising of the foot as in the laying of it down.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Ttq5YrGm
死亡和出生都是生命的一部分，正如舉足是走路，踏足也是。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2KkXhRfq
-泰戈爾《漂鳥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