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中原的待人之道真是特別。」藺飄渺挑了挑眉毛,語氣平靜,環視周圍五名玄天來客,同時手已搭上劍柄,略為施力下壓,劍身上斜數吋。
這是他出劍前的習慣動作。
巧荷一副驚魂未定模樣,回頭望著藺飄渺,著急說道:「郎君,他們玄天門是仗著是江湖一等一的門派,對汙人清白這事早已順手拈來,怎又會顧及我們心情?」
話音方落,忽聞周北辰一聲怒吒。
「住口!」
周北辰目光如箭,射向巧荷,怒氣昂揚,喝道:「作惡多端的如夢賦妖人,休要汙我玄天門名聲!」
巧荷被這一吼嚇得六神無主,瑟瑟發抖,蓮步搖曳,順勢往藺飄渺身邊靠去。然而,藺飄渺一如先前,見她如此楚楚動人的可憐姿態,依舊毫無動靜。
莫非《紅顏改》真對這個郎逸之起不了作用?巧荷心中暗忖,視線移向滿臉怒容的周北辰身上。幸好周北辰倒如預想那般。
玄天門身為名門正派,每一代的弟子人數極多,而周北辰與柳行之,皆是同代弟子之中的佼佼者。他們二人除了能力出眾,早早被玄天門賦予任務,行走江湖維護武林秩序外,更為出名之處,便是他們兩人對於是非黑白,正邪立場的極端堅持。
在柳行之看來,武林需要規矩,江湖自有正義,玄天門旗幟豎立之處,重劍遙指之地,是非辨,公道立,江湖自然靖平。所以柳行之才會挺身而出,無懼冒犯劍居主人,聚眾葬劍居,誓要為武林同道討個說法。
而周北辰性情直接,秉性剛烈,加之曾伴隨玄天八嶽之一的葉枯桑左右習劍,常年耳濡目染之下,觀念身受葉枯桑影響,對邪惡深惡痛絕,對如夢賦、凌絕樓等禍亂江湖邪門惡派,恨不得一劍連根斬除。
因此,當巧荷決定試探自稱郎逸之的西域劍客時,周北辰又剛好同門人在附近巡守,巧荷便想藉周北辰嫉惡如仇的性格,好好利用一番。
巧荷看藺飄渺無動於衷,又苦聲哀求說道:「郎君,難不成你要眼睜睜看著他們恃強凌弱、辣手摧花不成?」
三番兩次這般置自己於受害者身分,周北辰與見狀,怒火更熾,手中重劍微微顫動,隨時可能壓抑不住,一劍橫斬而出!
「恃強凌弱?」
就在這時,藺飄渺突然笑出聲來,突也道:「妳說錯了,惡就是惡,從來就沒有強弱分別。」
他往前走了幾步,緊了緊手中劍柄,接著又說道:「如果妳真像他們口中所說那般作惡多端,我自然不介意多、管、閒、事。」
說到「多管閒事」之時,藺飄渺正好來到巧荷與周北辰之間,他順勢回頭瞥了巧荷一眼,巧荷瞳孔猛然一縮,頓絕毛骨悚然,明確從藺飄渺那平靜隨意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深切的殺意。
如夢賦之人對殺氣直覺強於他人,巧荷從對方眼神中感受到的必殺之意,無比真切,此時她心中竟有些舉棋不定,這齣落難佳人,英雄救美的戲是否該繼續唱下去?
周北辰冷哼一聲,「劃清界線,不代表你就此清白。」他在這點上,顯得十分頑固,堅持道:「現在解下兵刃,隨我回玄天門待掌門發落。」
藺飄渺搖了搖頭,拒絕道:「束手就擒,從來不是郎逸之的行事風格。」
「好言說盡,莫怪我以武相逼!」周北辰左手手掌向上一抬,隨即下壓。
四名玄天弟子見狀,兩人重劍揮起,如鐵浪橫空,將巧荷與藺飄渺分隔開來,另外兩名弟子則是配合周北辰,三人同時出劍,劍尖如錐,三方鎖死藺飄渺退路。
「如果玄天門真是中原大派……」
藺飄渺維持握劍姿態,一邊說道,一邊腳步閃轉,如雲從風,輕易穿出劍網包圍。
周北辰眉頭皺起,他終於確定,眼前這名西域劍客快的不是身法,而是變化多端、難以逆料的步伐。
周北辰三人連忙調轉劍鋒,劍風捲得火堆焰火四散,此時藺飄渺腳步不停,已然越過破宅大門,來到遭雨水打得泥濘一片的菜園子中。
「休想逃走!」周北辰大喝,三人持劍衝出,腳步帶起一片泥水。
卻見前方藺飄渺忽然停下腳步,置身大雨之中,,轉身笑看迎面逼來的三人。
「逃?」藺飄渺搖了搖頭,緩緩將擁劍拔出,目光在雨水洗滌下越發冷冽。「西域,郎逸之,今日一試玄天門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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