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門人，外出時小心不知名物種 - 17/

「呀呀呀呀呀呀⋯⋯」老爆犯被嚇至肝膽俱裂，他立刻轉身，慌慌張張地跑到貓Sir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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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仔伏屍的位置，跟我們所坐的沙發距離只有五米，當那個遮蓋著自殺仔屍體的帳篷升起剎那間，我清清楚楚看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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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驚慌地大喊：「嘩！你阿媽⋯⋯屍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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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Sir聽到屍變，皺著眉頭，又馬上拔出配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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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唔會未死啩？」B級神樂呆呆地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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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嘉，我哋走喇⋯⋯走喇⋯⋯」臉色蒼白的扭親腳甚少說話，其精神狀態也幾近崩潰，但是因為她腳傷得很嚴重，否則，她必然會第一時間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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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了平衡負面情緒，冷靜地道：「定啲嚟！唔好自亂陣腳，邊有屍變呢回事㗎，唔好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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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這是我人生中最為冷靜的一次！世界上沒有鬼是我的信念，因此，自殺仔又怎麼會屍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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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貓Sir的舉動，真的是準備打喪屍嗎？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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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原來只是升起了一面，大約升高了四十厘米之後，我能看得見自殺仔的那雙RED WING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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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整個帳篷向側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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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仔的屍體似乎在郁動，那是他的右手，在帳篷升到最高處再翻倒時，他的右手用力地撞擊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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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所謂的屍變，原來是自殺仔右手掀起帳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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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仔，中了三槍，卻仍然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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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出左手向著貓Sir：「唔好開槍，佢未死！佢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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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係嘛⋯⋯中咗幾槍都未死？」暴龍友也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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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Sir仍然手持配槍，慢慢地上前查看，他走到自殺仔面前，蹲了下來，槍嘴指著對方，小心奕奕地伸出左手，放在自殺仔血淋淋的臉頰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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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鴿華！」貓Sir高聲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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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爆犯立刻走上前：「嘩，貓Sir，你唔係想話佢未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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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Sir埋怨道：「頭先叫你同佢打包，你冇留意佢仲未死嘅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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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爆犯表示無奈：「喂！大佬呀，你都係當佢死咗先叫我同佢打包啫，我又唔係醫生，點知佢死咗未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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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Sir轉向B級神樂：「醫生呀，你可唔可以睇下個傷者？佢仲有脈搏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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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級神樂冷冷地道：「咁你叫唔叫到直升機嚟呀？而家送佢去醫院囉，你有部通訊機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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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Sir搖頭：「成間警署得番一部機，我瞓醒已經冇晒電⋯⋯本身警車都有通訊機嘅，但收發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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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級神樂疑惑地問：「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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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來所發生的事，我只是簡略的告訴B級神樂，貓Sir睡了一整天，就沒有告知神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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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自殺仔的右手緩緩地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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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我頂！」貓Sir立刻站了起來，但是自殺仔一手抓著他左腳褲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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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自殺仔血流披臉但仍能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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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心細看，這時才清楚看見，自殺仔右眼角旁邊正在出血，他説話的時候，血液正是從這傷口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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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傷口，就是他吞槍的那一下槍傷，這是從口腔內發射，子彈貫穿肌肉，頭骨的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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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一槍，居然令他不至於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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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他胸口所承受的那兩次槍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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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好奇心驅使下，我也走上前，貓Sir左腳一提起，已甩掉了自殺仔抓著他褲管的手，相反，我反而蹲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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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仔先後中了三槍，第一槍在汽水機前，遭貓Sir近距離對正心口打了一槍，第二槍是現在躺下的位置，貓Sir在十五米外的走廊轉角處，所補發的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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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兩槍，巧合地，又或許是貓Sir眼界準確，均打在相同位置，而這位置，也巧合地打在自殺仔左胸膛鎖骨對下一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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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位置很可能真的沒有傷及心臟，一個人左胸受槍擊後，並沒有射中心臟，這個機會率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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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第三槍，是自殺仔倒下前反手為自己了結的一槍，這一槍原本可以補助首兩槍的不足，使自殺仔死亡。但更巧合的是，這是失敗的一槍！這一槍不單止未能使自殺仔如願以償，甚至沒有傷及他的神經組織，至少，他仍能向貓Sir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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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視死如歸的自殺仔，竟然求人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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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沒有醫療設備的情況之下，怎樣去救他？若果有救護車在場的話，或許，速龍友就不會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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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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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我聯想起市廣場那名PTU的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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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握著那PTU警員的左手，他在顫抖之下，說出一句話：「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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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嘗試救他，還脫下了衣服，按在他腹部上，嘗試幫助他止血，就如剛才暴龍友為速龍友所做的一樣，我們也是希望，救活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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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眼前的這個人，是槍殺了速龍友的兇手！若果這是數十年前的香港高等法院，他所干犯的罪行，足可判處環首死刑，直至氣絶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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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該怎樣做才對？還要嘗試救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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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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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說話，任誰也不是應該伸出援手嗎？我⋯⋯究竟我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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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毀壞、盜竊、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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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可說是罪犯，那麼誰人來判我有罪？身處警署內的我，不是好端端的嗎？貓Sir甚至不過問我偷車一事，這⋯⋯又應該如何給一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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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頭看著暴龍友等人，他們均顯得漠不關心，從B級神樂之前回答貓Sir的說話中不難猜想，身為護士的她，是否已經看慣了這種傷勢？已經評估了自殺仔沒有活下去的可能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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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暴龍友呢？他走上前來，抑壓著怒火向貓Sir道：「貓Sir，佢殺咗阿進，補多佢一槍啦，呢啲人，醫番都嘥藥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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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家軒⋯⋯」我制止了自己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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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沒有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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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應想責備暴龍友，說他太過分、冷血之類，但是，我自己何嘗又不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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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屯門市廣場受傷的PTU面前，我毫不考慮便把他身體反轉，希望給他止血。但剛才呢？我甚至不敢接觸自殺仔，只是轉身以目光審判著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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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大家也見死不救嗎？就是因為自殺仔殺死了速龍友，再殺了自殺女，其身分是一個殺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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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受傷的PTU，相信是奉命進入災區搜救，這正正跟自殺仔形成了一個很大的對比。所以，我才把二人分開兩個類別去看待，而這種想法，不單只出現在我身上，就連暴龍友及B級神樂相信也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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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將自殺仔標籤成為不值得去拯救的一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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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貓Sir看去，他已經收起配槍，取出了一個救傷敷料包，撕開包裝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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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鴿華！過嚟幫手」貓Sir又再向「下屬」下達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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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何時開始，繼老童之後，老爆犯也做了貓Sir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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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爆犯神情閃縮，支吾以對：「阿貓Sir，呢啲嘢唔好攪我啦！頭先同佢哋打完包，我心臟已經頂唔順，唔可以再受刺激。你仲話叫我同佢急救，對唔住嘞，我真係唔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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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老爆犯推搪之後，貓Sir向我道：「年輕人，咁你幫下我手。我都就嚟癲，都就快頂唔順，但係鬼叫我係警察，拍硬檔，幫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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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後貓Sir拍拍我肩膀，我由起初十五隻吊桶七上八落，一下子轉為背負起一個救人使命，我，應該拒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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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來不及細想，貓Sir已經使用救傷包，在自殺仔的下巴至頭頂，圍圈包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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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伸手按著自殺仔下巴繃帶，好讓貓Sir更順利包紮，但突然被人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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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唔係呀？佢隊冧咗阿進，你仲走去救佢？」暴龍友亮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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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Sir也道：「嗱！咁樣，你唔幫手唔緊要，但係你唔好阻住我救人。我唔知道你哋民安隊嘅宗旨係乜嘢，但我呢一刻好清楚知道，眼前有一個受重傷嘅人，係需要急救，至於佢背景係咩同佢做過啲咩，根本唔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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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Sir最後兩句說話，是怒瞪著暴龍友說的，先要衡量一個人的所作所為，才去釐定他是否得救，這又是什麼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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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大隻仔你唔好嘈喇，佢哋警察都要向公眾交代㗎⋯⋯」B級神樂的說話又似乎跟之前所說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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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反駁：「咁你又見死不救？你夠係護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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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級神樂道：「我唔係唔想救，佢中咗幾槍要即刻入醫院呀⋯⋯之但係有醫院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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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亂！我很亂，一下子，腦海中出現什麼美國攻打阿富汗誤傷平民，在廣島及長崎投下核彈使多人死亡，是為了平息戰爭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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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一個生命，居然是為了拯救另一個生命，這是什麼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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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不想再在這問題鑽進牛角尖，故一手拉緊了自殺仔綑在下巴的繃帶，貓Sir跟手打了一個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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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Sir再取出一個敷料包，向我道：「嗱，我想再同佢紮埋個胸口，你幫我托高佢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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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照他吩咐，雙手抽著自殺仔衣服，貓Sir道：「嗱，我數一二三，你即刻抽高佢，咁我就將繃帶放喺佢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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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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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殺仔的聲音，他問：「我⋯⋯我老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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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仔所指的老婆，當然是自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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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Sir道：「佢頭先俾你開槍打死咗喇，你唔記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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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仔一怔，結結巴巴道：「咁嘅話⋯⋯你哋⋯⋯唔好再救我⋯⋯呼⋯⋯呼⋯⋯我⋯⋯呼⋯⋯我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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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仔又來了，他由始至終，也是來求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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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Sir抓了抓頭：「大佬呀，你死都要玩我。你都得番半條人命，算吧啦，好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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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明白貓Sir的心情，自殺仔真是很難攪！若我是貓Sir，我會恨自己為何要放那對落難鴛鴦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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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仔張開口，良久才說得出話：「好痛⋯⋯耳仔⋯⋯個鼻⋯⋯好似俾火燒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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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射準啲咪唔洗諗咁多嘢囉，超！」暴龍友隔岸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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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Sir舉起右手，指著暴龍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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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沉不住氣，再道：「指咩呀！我都未同你計呀，你開車走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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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遠處的老爆犯也加入：「喂，哥哥仔，你咁就唔啱啦，呢件事冇人想發生㗎，嗰個細路得嗰十八歲，你下下叫人去死，人哋冇阿媽生㗎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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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怒火攻心：「阿進呢？阿進都有阿媽生㗎！十八歲⋯⋯十八歲大晒呀？十八歲可以亂咁開槍殺人呀？有爺生冇乸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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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爆犯上前指著暴龍友：「乜你把口咁衰㗎，就算佢殺咗人，個人點壞，都唔應該連累埋人哋老豆老母呀，你先係有爺生冇乸教呀，阿叔我今日鬧醒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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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正想發作，自殺仔再道：「頂你⋯⋯你班大叔⋯⋯有乜資格講我老母⋯⋯貓Sir ⋯⋯快啲⋯⋯開多槍打死我⋯⋯唔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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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貓Sir補充：「佢仲諗住claim保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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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Sir望向自殺仔道：「你好煩呀，頭先又要人救你，而家又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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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仔表情痛苦，雙眼也沒有張開過：「我中槍後⋯⋯好痛⋯⋯又凍⋯⋯諗住會好快死⋯⋯點知⋯⋯痛咗咁耐仲未死得⋯⋯我痛到頂唔順先開口求你救我⋯⋯但既然豬豬都死咗⋯⋯咁我都係死埋好啲⋯⋯唔該⋯⋯貓Sir⋯⋯開多一槍⋯⋯射準啲⋯⋯我⋯⋯份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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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破口大罵：「你仲諗呢啲嘢把鬼咩，你已經攪咗好多麻煩嘢出嚟啦，你知唔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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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仔哀求道：「好⋯⋯呼⋯⋯好凍⋯⋯我想死⋯⋯橫掂冇醫院⋯⋯我都係要死⋯⋯與其辛苦死⋯⋯不如⋯⋯快啲死⋯⋯求下你哋⋯⋯呼⋯⋯呼⋯⋯我好辛苦⋯⋯想快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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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Sir沒有理會他，繼續替他包紮，自殺仔胸前傷口仍在出血，正如他所說，失血會令他體溫下降，加上他頭部的傷，在沒有醫院的情況下，似乎，就只有步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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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忍受失血一段時間才死，抑或是一槍轟頭立刻死去，若果生命走到盡頭，做人還想有些尊嚴的話，應該如何取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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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認真面對這個關乎道德的問題，首先，你要剔除生命是神所𧶽予的信念，否則，你將沒有資格去選擇自己生命的去或留。但是，生命只是個體的嗎？你認為你的取捨，真的不會影響別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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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貓Sir把自殺仔左手臂被咬的傷口包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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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貓Sir的話，才發人深省：「我做晒我應該做嘅嘢，不過就送唔到你去醫院啦，好有可能，你最終都會失血過多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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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仔聽後勉強睜開了左眼：「我頂你呀⋯⋯死差佬⋯⋯咁你救我⋯⋯做咩⋯⋯你唔加多槍都算⋯⋯俾你攪一攪⋯⋯呼⋯⋯可能⋯⋯呼⋯⋯可能我又拖多一兩個鐘頭先死⋯⋯增加我痛苦⋯⋯我做鬼都唔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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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仔所顧慮的，不無道理。先假設怎樣也不能送他到醫院，及以自殺仔仍然失血的傷口來看，死亡似乎只是遲早問題，那麼，貓Sir出於救人的行為，豈非加重了他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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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情況就如討論安樂死的問題，永遠沒有標準答案。阿根廷導演艾美尼巴電影《情留深海》中，男主角身為全身癱瘓的病人，為了安樂死而去了另一個國家求助，最後如願以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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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替他安樂死的醫護人員，是干犯了謀殺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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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Sir⋯⋯殺⋯⋯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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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仔為求一死，竟由自殺未遂到求生，再轉為求死！因為，此刻的他，比死更難受，槍傷及孤獨無助為他帶來的痛苦，似乎只有他自己才感受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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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仔用左手抓著我衣服：「唔該⋯⋯你最好人⋯⋯隊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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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撥開自殺仔的手，但他又再抓著我衣袖：「投票⋯⋯你哋投票⋯⋯邊個認為我⋯⋯仲有得救⋯⋯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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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當然沒有舉手，怎會跟自殺仔在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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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Sir嘆氣道：「你抖下啦，我再冇嘢幫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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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仔再道：「冇人舉手⋯⋯即係棄權⋯⋯抑或⋯⋯你哋都認為⋯⋯我⋯⋯呼⋯⋯應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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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自殺仔開始吐血，之後再道：「快啲⋯⋯邊個想我死⋯⋯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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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舉起手：「我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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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軒！」我瞪眼向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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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解釋：「佢都冇得救咯，想佢舒服啲，咪打多佢一槍囉，有咩問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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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級神樂道：「我唔會投票！不過，佢咁嘅樣，即係好似喺新界交通意外中受重傷嘅牛，有某啲情況下，有關部門人員為咗幫牛隻減低痛楚，會在場即時用藥俾佢安樂啲咁死，我係聽啲朋友講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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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向貓Sir，他已經坐下，又再次寫他的記事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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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級神樂居然用受傷牛隻，比喻自殺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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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他投了贊成票，要自殺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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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究竟怎樣了，他們居然，嘗試掌控他人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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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自殺仔的情況，實在令人十分難過，眼睜睜看著一個人慢慢地步向死亡，我們就像是袖手旁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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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若果，我說的只是若果，若果有一個方法能使自殺仔減少痛楚，而在事後又沒有人需要負上刑事責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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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Sir⋯⋯」我走到他工作的桌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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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戰戰兢兢地道：「既然都送唔到佢去醫院，又如果可以減少佢痛楚，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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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Sir停下正在寫字的手，抬頭眼定定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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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開口：「不如⋯⋯睇下可唔可以俾佢死快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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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Sir站起身一手把我推開：「你哋癲夠未呀？容忍有限度㗎，你老母，你而家叫我去殺人，一個二個黐咗線呀，我警察嚟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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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貓Sir拔出配槍，並指向我：「行開！唔好再講，再攪落去連我都失控呀！你班友仔，我好心收留你哋，攪到呢度七國咁亂，我俾你哋累死，累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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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貓Sir已經沒有了初相識時的滑稽樣子，取而代之，是一副殺氣騰騰的臉孔，與及一把如箭在弦的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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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貓Sir微微抖震持槍的手，我退了下去，就剛才的失言，我也能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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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開始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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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將會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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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貓Sir失控，暴龍友及B級神樂為了投票而失控，就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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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覺已經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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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起初決定協助貓Sir救人的一刻開始，一下子轉化至要求貓Sir給自殺仔一個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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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做啲，所想的，比在場任何一個人更瘋癲，更模稜兩可，毫無道德可言，內心掙扎時間不知道有沒有五分鐘，已由正變反，由明轉暗。對一向所持有及堅信的價值觀，一下子扭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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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樣子，還算是個正常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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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龍友屍骨未寒，不久之前，我和暴龍友及B級神樂三人，還滿腔熱誠地救人，所謂生命比一切更重要的說法，正是那個時候所堅持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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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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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仔身子緩緩地蠕動，雙腳慢慢地，慢慢地屈曲，以鞋跟壓著地面，之後拼命使勁，再伸直雙腳，接著又重複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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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仔，他，正嘗試移動身體，他打算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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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Sir持著手槍，走到自殺仔面前：「你又想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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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仔只是勉強睜開一隻左眼：「你⋯⋯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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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仲槍乜嘢呀？」貓Sir看了看手中配槍，再道：「你咪攪啦，你嘔緊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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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仔右手緩緩地逐吋逐吋移動，終於能跨過頭頂，之後再慢慢伸前：「我⋯⋯支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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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自殺仔所指的是，他所帶來的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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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警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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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早前被貓Sir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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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向⋯⋯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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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漏招！」貓Sir似乎也是才剛記起自殺仔那把警槍，他立刻走到停車場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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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自殺仔，說到㡳，打從他拍打報案室捲閘開始，折驣了一整天，結果又返回原點，還是要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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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這次想自殺，也許或多或少已經和之前有些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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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是打算騙取人壽保險金，而現在，很有可能是純粹為了減輕痛楚，得到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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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ndy你點呀？」暴龍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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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頭看著扭親腳，只見她額上滿佈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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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級神樂憂心忡忡：「邊度有水呀？我想同佢抹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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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停電，我諗應該影響埋濾水廠運作，所以，全個屯門冇水供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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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補充：「不過餐廳有蒸餾水，你哋可以入廁所沖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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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級神樂拍了暴龍友拍肩膀：「咁唔該你孭Wendy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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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龍友深深地看了看速龍友遺體一眼，我道：「你哋上去先，我喺度睇下貓Sir仲有咩要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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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時我也有望向笠原中女，她雖呆滯，但是也向我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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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Sir：「喂⋯⋯你哋有冇見過枝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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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向停車場看過去，貓Sir站在行人閘口前，再問：「枝槍唔見咗呀，我頭先明明踢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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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Sir突然停止說話，持槍右手向橫伸展，其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左手抓著貓Sir持槍手腕，並向下一甩，貓Sir配槍竟跌在地下，他立刻蹲下身子，再度拾起配槍，但身後的來者，則以右腳踏在貓Sir手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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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貓Sir在痛極叫喊，同時，他頭顱向後反，撞擊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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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從後跌倒，並高舉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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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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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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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身旁的扭親腳在高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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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所舉起的手，居然持有槍械，只是剛才一槍，沒有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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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Sir取回配槍，向右一百八十度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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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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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Sir及來者同時開槍，前者持槍右手被擊中，配槍又再跌在地上；後者亦同樣中槍傾倒，不多久，又挺直了身子，槍口再次指著貓S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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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哈！哈！」來者這次沒有開槍，只是在扮槍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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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Sir見配槍已經跌落在地上，右手掌亦在流血，故迅速轉身，奔跑入他之前作掩護物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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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以左手拾起貓Sir配槍，他左右打量著雙手分別握著的警槍，之後，哼起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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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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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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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穿著藍色拉鍊外套，孭有背包，個子不高，一頭短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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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槍後還在唱歌的，不是揩天仔，那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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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是我和B級神樂在湖康診所遇到的揩天仔，而且，還是一個很有可能受到感染而帶有病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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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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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向暴龍友使眼色，示意跑向梯間。突然，自殺仔叫道：「喂⋯⋯唔好⋯⋯呼⋯⋯嘥子彈呀⋯⋯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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揩天仔面向我們，走到自殺仔頭頂前，蹲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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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仔道：「咩料⋯⋯呀你⋯⋯死毒瘡⋯⋯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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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揩天仔左手向著自殺仔左手手錶上，開了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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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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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仔左手噴出血花，老爆犯已經奪門而逃，走進梯間。揩天仔被推門聲吸引，循聲音望去，他雙眼找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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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凝重！我們屏息靜氣，誰也不敢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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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我隻錶⋯⋯把⋯⋯把鬼咩⋯⋯」自殺仔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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揩天仔再以左手警槍，在自殺仔臉前晃來晃去，最後，槍管落在自殺仔的耳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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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唔好⋯⋯唔死得㗎⋯⋯打頭⋯⋯打頭⋯⋯」自殺仔視死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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揩天仔又再次移動警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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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窿，兩個窿，三個窿，四個窿，五個窿，六個窿，七個窿，八個窿，第八個窿⋯⋯」揩天仔數著，槍管最終落在自殺仔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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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過身子，沒有勇氣再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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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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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下震耳欲聾的槍聲，但槍聲似乎在遠處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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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再看，揩天仔身子向前傾倒，右手撐在地上，雙膝跪了在自殺仔身上，失去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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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他仍然能向躺在地上的自殺仔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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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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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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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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