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維多利亞進入風暴當中,巨浪拍打著船身,讓整艘船不斷的搖搖晃晃。天色昏暗,厚重的烏雲低垂,船帆因為強風而劇烈擺動,發出劇烈的聲響。甲板上,船員忙碌地來回奔走,很多船員奮力地拉著繩索要把船帆收起來,但因為雨水的濕滑而無握緊,每個臉上都混雜著雨水與汗水。
就在一片慌亂之中,有個人跑了過來,將綁在普拉塔身上的繩子解開,並丟了一把短刀在地上, 小聲的在普拉塔耳邊說:「快,跟著我過來!」。隨著繩子被鬆開,普拉塔的身體猛然一鬆,無力地坐了下去。黑暗當中,雨水拍打在臉上,普拉塔強行睜開雙眼,仍看不清楚說話的人。他警戒地問說:「你是誰?為什麼要幫助我?」
「一個跟你一樣想要逃離這艘船的人,好了,快點跟我來。」神秘男子說。
普拉塔趕緊抓起地上地短刀,但因為被綁了太久,手腳早已麻木,手剛握緊刀柄,就感到一陣刺痛傳來,整個手突然失去力量,刀應聲脫手掉落—『叮』地一聲清脆響在空氣中,格外引人注意。神秘男子回頭瞪了普拉塔一眼,手指放在嘴邊,示意他安靜。但因為此時甲板上混亂吵雜,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兩人不尋常的舉動。普拉塔緊張的看了看四周,確認沒人發現後,趕快撿起短刀起身跟在神秘男子後面。
「你打算怎麼逃離這一艘船呢?」普拉塔問說。
神秘男子指著前面掛在船身上的小船說:「就靠它,我們靠它離開。」
普拉塔用懷疑的表情看著神秘男子說:「就靠這一艘小船?在這狂風暴雨中?你瘋了嗎?」
「不然呢?你可以繼續待在船上,等著暴風雨將船給吞沒,或是幸運地挺過這場暴風雨,繼續曬太陽等著回到馬尼拉被吊死在行刑架上。」神秘男子邊說邊將懷裡的箱子往小船上丟去。
「可是就憑我們兩個,和這一艘小船,在這種天氣裡,怎麼可能回到陸地上。」
「誰說我們要回到陸地上,」神秘男子指著船尾方向語氣堅定地說:「我們的目標是那幾艘一直追著我們跑的荷蘭船。」
「荷蘭船?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船!那些人只會把我們丟進海裡餵魚。」普拉塔不自覺拉高聲音,「我們可以等,等風暴離去,不一定要這麼瘋狂—」
「閉嘴,」神秘男子用力揮手打斷普拉塔,怒聲說道「你想要把其它人都引來嗎?」
普拉塔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太大聲了,趕緊閉上嘴。
「荷蘭人的確不會對我們手軟,大多數情形下,你只會被綁在桅杆上,一刀給個痛快,屍體被拋進海裡,」神秘男子說到這吞了吞口水,臉色變得嚴肅,眼神飄向那個已經被放在小船上的木箱子。「但只要他們認為你有價值,或許會留你一命,被當作奴隸在他們的船上做苦力。」
「你準備了什麼要獻給荷蘭人?珠寶嗎?」普拉塔這才意識到小船上的木箱是他活命的希望,語帶興奮的說「應該是兩人份的吧?」
神秘男子冷笑道「遠比這個更多,更有價值,買我們兩條命綽綽有餘,有興趣就跟上來吧。」說完後跳進小船當中,開始慢慢鬆開繩索,將船放入海中。
正當普拉塔還在猶豫時,有人大喊:「小船被放下來了,有人要逃跑,快攔住他們。」普拉塔聽到後,也顧不了這麼多,縱身一跳躍入小船當中。
這時附近一道閃電打了下來,照亮了維多利亞號,胡安站在船舷對著普拉塔他們大吼,但海風以及巨浪拍打聲掩蓋了一切,整艘船有如一幅畫,定格在閃點打下來的那一瞬間。普拉塔忘神的盯著,發現胡安臉上帶著驚恐—那是他之前從未在胡安臉上看過的表情。
不知道為什麼,普拉塔的內心湧起了一股異樣的滿足感,連日折磨的怨氣終於得到釋放,他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似乎在感受這瞬間的快感。
「再見了,船長。」普拉塔說完就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快划啊,你在發什麼呆,我可不想跟著那虛偽的船長一起葬身海底!」神秘男子的怒吼將他拉回現實。小船被狂風推著幾乎失去控制,海浪不斷拍打讓小小的船艙充滿了水。在風雨中,兩人奮力的滑著,逐漸遠離維多利亞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