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代理 - 第四章之二：冒險途中的強敵

「什麼意思？」在珂賽特用魔法整平過的地上擺放六人份的被褥，菲昂一邊朝空氣中噴灑薰衣草安眠香水一邊問。

「身為勇者⋯⋯這樣真的行嗎，感覺很散漫，不對，該說是太享受了嗎？」

「會嗎？」菲昂有點訝異：「我本來還打算蓋一間臨時小屋，不過這裡不夠大。」

「下次要蓋的話先說一聲，地整大塊一點就好了。」珂賽特微笑，魔法的光輝在手中盤轉。

「這樣空間結界就要加大吧？」

「沒關係，我的魔力用不完。」她將替代營火的照明燈調成暖黃色，鑽進自己的被窩裡，同時向雷西朗說：「享受一點有什麼關係，不如該問，你們平常是怎麼冒險的？」

與班恩面面相覷，雷西朗回答：「當然是找到一個合適紮營的地方之後，就生火取暖、吃乾糧、整理裝備，晚上輪流守夜啊。」

「太克難了吧。」伊洛涅也不禁為之搖頭。

「就是啊！我們超慘的好不好！」這大概是康利第一次和他站在同一邊。

「康利！身為勇者⋯⋯」

「身為勇者，就應該隨時兢兢業業，浪費體力降低效率嗎？」截斷他的話，珂賽特說：「也許我的言詞過於犀利了，但是——你們難道覺得勇者具備的只是頑固的匹夫之勇嗎？好好休息，明天好好對付敵人，這才是攻略之道，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快睡吧，勇者先生。」

雷西朗沉默了。

「那、那個！雖然時機很糟，但睡前我想先講一下⋯⋯」菲昂弱弱地舉手說：「剛才我看過周遭地形，夜視鏡的效果比我想得還好⋯⋯已經能看見紅燄湖了，我們明天就直接抄捷徑去打倒普爾瑪，大家覺得如何？」

「太快了吧！」

「怎麼會？」伊洛涅折著手指：「把魔將軍打個措手不及，很棒啊。」

「我們走的就是效率路線。雖然和勇者學校教的方法大相逕庭，不過你們認為是墨守成規重要，還是洛納耳的和平重要？」

雷西朗不假思索：「當然是後者！」

「妳好歹也說是承襲傳統吧⋯⋯」班恩忍不住吐槽。

忽略他的話，珂賽特延續原本的理論：「既然如此，就姑且相信我們的策略一次吧。明天打倒了普爾瑪，再來吵之後的路線也不遲。」

「——好吧，我知道了。那麼今天的守夜就由我先來吧。」

正慶幸著人手多了一倍，每人分配到的時間可以縮短，雷西朗就被伊洛涅一腳踩回地上：

「有空間結界、隱形魔法和照明燈，連注意火堆都不需要，你們打算守什麼啊？睡覺！」

三人一致露出了苦笑，對啊，不必守夜了。

星光漸盛，這是他們第一次不只為了找北極星而仰望夜空。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xRSulaah6

「早安！」

將眾人喚醒的除了珂賽特的呼喊，還有一股濃郁的熟食香氣。

「不起來的沒早餐吃。」伊洛涅只搖醒了菲昂，其他人就任由他們自生自滅，足見差別待遇之重。

在用餐期間，菲昂將望遠鏡遞給了珂賽特，方便她觀察接下來的道路。以她的空間魔法，只要能掌握地標的相對位置，使用傳送魔法抄捷徑也是小事一樁。

伊洛涅則收到一副爪刀，本人似乎非常喜歡，正盤算著這很適合拿來清教堂屋頂縫隙的陳年泥垢。

吃飽飯後，六人就迅速收拾東西，在菲昂分配了各種魔道具——康利甚至因為收到全新的魔彈槍而開心得轉圈轉到跌倒——之後繼續踏上征途。

珂賽特的傳送魔法帶他們在幾秒鐘內翻越好幾座山頭，紅燄湖就在肉眼可見的距離內。不過她就沒拿隱形魔法出來避魔物了，理由是魔力會不夠，但是這麼粗劣的藉口

當然沒有人會相信，只是也沒人能拿她怎麼樣，所以就這麼算了⋯⋯才怪啊。

「真的不能用隱形魔法嗎！」班恩一邊格擋紅雀的大喙，一邊大喊。

珂賽特悠閒地發射干擾魔法，把紅雀耍得團團轉：「昨天不是還在說太散漫的打法不行嗎？」

「那不是我說的、啊啊！」康利向後跳開，替魔彈槍換子彈，舉起痠痛的手臂瞄準紅雀。一天到晚和空中魔物戰鬥，他覺得自己連頭都要仰不起來了。

伊洛涅朝他丟去治癒神聖術，傷口馬上癒合消失：「堂堂的勇者竟然那麼廢，真想不到啊！」

「算了，是我不對！拜託幫我個忙！」雷西朗忙著砍落下的紅雀，數量太多，讓他手忙腳亂。

「抱歉，請你們自行解決。伊洛涅和珂賽特的實力，我想等到對戰普爾瑪的時候再曝光。」菲昂說：「這些紅雀雖然聽不懂人話，但也是能鑑別誰有威脅的，萬一放跑了哪一隻回去報信，我們的優勢就會減少。」

對於魔王軍來說，眼前的麻煩人物只有勇者三人，菲昂他們屬於初出茅廬的新星，不會被多加注意，這是發揮欺敵戰術的最好時機。

「但是⋯⋯！」

「康利使用火系的子彈射擊地面吧。紅雀是擅長在火海中遊走的魔物，這樣就能一口氣把牠們全引下來了。班恩先別執著於替同伴抵擋攻擊，早上我給你們的水晶項鍊有防火效果，其他的物理攻擊，雷西朗和你應該都有能力閃開，兩位分頭斬殺紅雀，效率會高很多。」

考慮了一下這算不算交淺言深，菲昂最後還是提出建議，果然三人採用之後，攔路的魔物們似乎都只是小意思。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雷西朗由衷感到不解。

「是戰術問題吧，我一個外行人都看出來了。」伊洛涅邊肢解紅雀邊說：「你們的打法未免太單一了，雷西朗主攻擊、班恩負責擋敵人，欠揍的小矮子專門躲遠處射擊，每次都這麼用的話遲早會被破解⋯⋯啊，其實已經破解了吧？所以說你們的旅程才會那麼艱難啊。」

「那不然應該怎麼辦？」雷西朗困惑地問。

伊洛涅隨即露出神秘的笑容，說：「這簡單，聽菲昂的就行啦，奇策他最會了。」

「你這算是有在思考嗎⋯⋯」

吐槽剛溜出口，珂賽特的叫喊便傳來：「看到紅燄湖了，那座冒煙的熱水湖就是了對吧？湖中央是普爾瑪的堡壘，要不要直接傳送過去？」

「直搗黃龍嗎，太好了。」伊洛涅把紅雀身上的可用素材全部推進空間魔法收納箱，興致高昂地說道。

「這麼快？」雷西朗有點驚嚇。

「我是想，奇襲應該會有效果⋯⋯但是⋯⋯」菲昂被他喊得懷疑起自己了。

雷西朗慌忙擺手：「我沒有反對啦！」

畢竟，要說攻打魔族，明顯是菲昂一行不按牌理出牌的新手更擅長。

「好，那麻煩珂賽特了。等會兒一見到普爾瑪，我們就⋯⋯」

他迅速解說了這次的作戰計劃，讓五位同伴表情都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咦咦咦？」

「這次也好有趣啊，指揮閣下。」

「我、我儘量做到。」

「知道了。」

「我這邊也明白。那麼，出發囉。一、二——」

珂賽特閉上雙眼，在腦海描摹剛才看到的堡壘景象。如果是普爾瑪的臥室，大約會在上層的後方吧。稍微再過去一點，好。

「——三。」

睜開雙眼，她很滿意地看見一間豪華的臥房，以及一位身形魁梧、肌肉明顯，有正常人類兩倍的身高和肩寬，渾身散發的魔力感覺一擊火炎就能熔穿岩石，實力恐怖至極，但正在呼呼大睡的紅髮火魔族。

我果然是空間魔法的天才——輕鬆轉移到眼睛甚至看不見的室內位置後，她不由得如此想著。

「鏘」的巨大撞擊聲響起，雷西朗的聖劍和班恩的單手劍重擊床鋪，貫穿床墊，棉絮噴飛，劍尖鑿在金屬床板裡。

這個時間如果不是作息太正常的人，身陷夢鄉而毫無察覺並不奇怪，但普爾瑪不愧是魔將軍，驚險地向後跳開，在最後一刻避過了他們的劍。

剛才的奇襲動靜太大了啊，伊洛涅在心中如此評論。平常這些勇者都是大喊大叫著「我要打倒你」然後才進攻的嗎？這種程度連像他小時候一樣在休息的冒險者臉上塗鴉都辦不到吧。

「勇者？」普爾瑪啐道：「之前不是還很廢嗎，現在居然有辦法搞偷襲啊⋯⋯不對，應該說你們淪落到必須搞偷襲的地步了嗎？」

雷西朗咬牙，表情幾乎變得猙獰。

「原來是叫了協助者來嗎？」

魔將軍挑起牆壁上掛著的大劍，往他們橫斬，空氣被劃出「嗖」的聲音，班恩的衣服因而裂出縫隙。不愧是盤據一方的魔將軍，堡壘中沒有一件武器是裝飾。

「沒事吧！」伊洛涅手中凝聚白光，面色擔憂地問。按照菲昂的計劃，他現在正極力扮演一個無害的正常牧師。

「各位勇者大人，請一定要小心！」與他不同，珂賽特的演技就爐火純青了，一個個略顯笨拙的干擾魔法在普爾瑪周圍迴盪，恰巧是對他無害卻不會太輕微、以至於被拆穿是作戲的程度。

「噗，這樣的協助者有個屁用啊。」普爾瑪的笑容變得猖狂，讓菲昂判斷他八成並不聰明。這樣就好辦了。

班恩和雷西朗不斷移動位置，適時對方擋劍、製造機會，以砍到普爾瑪為唯一目標。不用華麗的攻擊、也別想一招取勝，只要堅持下去把對方耗死就行了，這是一種簡單、多數暴力且缺德的做法，但菲昂並不在乎，有用才是最重要的。

康利撞開房門衝到走廊上，舉槍精準地擊斃每一個妄圖接近的魔族。以天才匠師製作的魔彈，如果不是夠強的魔族，都無法存活於他的槍口之下。

瞄準、射擊、填彈，無須擔心子彈消耗，熟稔的手法讓普通魔族望之卻步，順利隔絕了支援一段時間。

不過，預想中那種「夠強的魔族」終究也會出現的。

「菲昂！冒出來啦！」康利用一種「啊湯煮沸了要冒出來了」的語氣向他報告。

「閉嘴，很吵的，人類。」普爾瑪在被雙劍夾攻的情況下，竟然還能空出心思操縱火魔法把康利逼得左右亂跳。

「菲昂——」

當他哀嚎的時候，兩位魔族已經從門口闖了進來，康利也馬上棄守走廊，悲慘地奔向指揮者。

「人類，還是這麼沒用嗎？我們的支援變成多此一舉了呢。」看起來是魔將軍心腹的高階魔族舉劍，燃燒的劍身抵在珂賽特下頷，然而得意的他並沒發現少女其實沒受到一點灼傷。「倒是挺好看的嘛，妳就留下來當將軍的愛寵吧。」

「不要⋯⋯」珂賽特發出嗚咽聲，心裡慶幸還好被針對的是她，要是伊洛涅，那傢伙可能，不對，一定哭不出來的。用空間感知能力搜索整座堡壘，最後一個能不被康利一槍斃命的高階魔族也從走廊轉進臥室來了，臉上還掛著悠哉看好戲的表情。

「哦，和那個艾碧一樣好看呢？關一起吧，呵呵。」這位高階魔族評價道，班恩的招式頓時凌厲起來，指節喀啦喀啦的聲音在金屬碰撞聲中卻格外清晰。

「不要⋯⋯」她瞄了一眼菲昂，原定的篩選標準就是「能躲過康利的子彈」，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了。指揮者點了點頭。

「嗯？」在場三個高階魔族中最有警覺的一位似乎發現氣氛變了。

「不要⋯⋯太得意忘形了啊，笨蛋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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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之二：冒險途中的強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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