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如彰跟隨著眾人前行,在一處昏暗的通道下,他的口袋多了一張紙條。在遠處絲狀的光裡,紙條寫著醜陋的數字:「32666」趙如彰不知其意思,但銘記在心,手心抓緊,把小紙團扔到別處。這鄭智軒臨別交給的紙條,或許是坐標,或者是通訊碼,或者秘密號碼,但自己的性命,確實在砧板之上了。家有一老兩父母,己為獨生子,從不降於強權而心思人民,悲鬱蠶食了趙如彰的血肉,故此而瘦削。趙如彰的手還是止不住地顫抖,只是憑一股勇氣的吶喊,但剩下的路需要什麼?是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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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鏽的紋路追上燕南的大閘門,大量醫療部隊趕上歸來的燕南梯廂,私營軍隊鎮守此地,以防黑衣人來襲。燕南內部屍橫遍野,幾乎數以千計的士兵與救援團隊遭到殲滅,大閘門外的路全是見血的鞋印,腥臭味隨之而來,聽聞是刺客關掉燕南梯廂之電力,在黑暗中輕舉清剿士兵。趙如彰踮腳而視,梯廂內滿路似血池,血蠅聞風而撲,畫面駭人,趙如彰第一次看到如斯恐怖的畫面,手腳瞬間軟了起來,不禁質疑自己能否前往下層。即使是耿立堅的手下,也發出驚悚的震驚,只有那四位范郎沒有一絲神情,趙如彰意識這四位范郎比一般大眾認識的范郎更加奇怪,一般而言的范郎為人類工作,填充剩餘的勞動人力資源,但新一代的范郎擁有情感,雖然只是模仿人類,但也會如正常人般跟人類對話,只是受到大量人類因為各種利益、優越感、階層對立而惡意對待范郎,部分黨派如保民黨的商志光已打響頭炮,為范郎這一類人機械生物捍衛利益,但顯然眼前的四位范郎,並沒有一絲情感,更像傳統古代的機器人。不及多想,趙如彰觀察周圍,耿立堅的手下嚴謹控制趙如彰,尤其保護攝錄器材,也時刻圍著趙如彰不讓其逃走。趙如彰欲偷走攝錄器材,偷偷離開團隊,拍下下層畫面,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趙如彰只能暫時先觀察情況,趁機尋找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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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梯廂總是比想像中更加寬敞,瓦色的金屬牆壁長著鏽斑,天上的四個角落恍如陌路人互不干涉,這裡總給人一種空寂、樸素、無聊的感受。屍體與槍械堆放在燕南梯廂的邊界,新一批醫療部隊與潛火隊趕進梯廂,踏著血途,所有人均揜著鼻子,這是人們嗅過最嘔心的味道,有一股海邊的咸腥味,混雜著具溫度的苦澀,被罐子藏封了十多年的鐵鏽氣味。只是更加震撼的,來自燕南梯廂降落的時刻,梯廂外的小燕樓下層,簡直是人間煉獄,趙如彰多位好友在下層逗留,只怕已成屍體,趙如彰忍不住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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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骨處處留,不留一顆活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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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如彰一看,雖然已開始大選,顯然下層尚未平定,高堂黑煙熏頂,濃濃烏煙如龍舞往高堂的洞口狂奔,近於燕南梯廂的,一位清瘦而白臉的男子,美色如真女,身穿一襲高領式旗袍,旗袍的上胸是透膚的薄紗,刻上了荷花,頭紮起日式丸髷,追逐一群黑衣人,手持荷花扇,藏鏢於扇,單手一揮,鏢出而數位黑衣人倒地,黑衣人殘黨結團作力,窗口外竟然湧進了一群頭戴黑色草帽,金龍嵌面,長劍冒光,在空中一躍而下,幫這位白臉男子追殺黑衣人,為首的武田光貞喊道:「古太師有令,請讓天皇黨助宋公子一力。」宋英哈哈一聲對空狂呼,說道:「此等對手,無需閒人參手,民間疾苦,不如先救傷人?」武田光貞號令一聲,手下全數協助救援,自己則右拔出長劍,輕垂碰地,與宋英一同圍剿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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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八革黨的宋英與天皇黨的武田光貞嗎?」趙如彰大吃一驚,眼前是他報告新聞多年也不曾一見的政黨打手,如今在此刻混亂之中挺身,全力營救人民。混亂之際,趙如彰還觀察到不少人盡力前往小燕樓提供援助,空中偶然多位高手飛揚而追殺黑衣人,踏地的鎮暴部隊艱苦地還抗,小燕樓外大量無人機投水在小燕樓的牆身,黑白兩煙縈繞天。趙如彰立刻問旁邊的四位范郎:「你們的任務是什麼?」四位范郎同一時間轉頭看著趙如彰,那木呆的臉容瞬間令趙如彰感到寒毛直豎,其中一位梳著中分瀏海的范郎對趙如彰說道:「前往中堂報告大選。」趙如彰反問道:「高堂人民哀嚎遍野,大火牽連冒上樓,你們難道不打算報導嗎?」另一位滿臉鬍子、帶著墨鏡的范郎說道:「我們很清楚你的訴求,但你沒有資格編改命令,我們為此感到抱歉。」趙如彰欲搶走范郎手中的攝錄機,在燕南還沒有到達中堂,趕緊拍下高堂的畫面,只是一旁的護衛聞聲而來,三人合力制止趙如彰,趙如彰瘦弱的骨頭,不一會兒便承受不到,護衛用力扭斷趙如彰右手的手筋,趙如彰痛得跪地痛哭,發出聲嘶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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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對話,卻傳進了宋英的耳中,宋英聳動了一下耳朵,對武田光貞說道:「武田,恕本英未能與你共鬥黑衣人。」一刻躍起,不知其所踪。宋英者,八革黨中聽力之最,原是小時耳蝸異於常人,能聽千里而深受痛楚,絲針掉落如銀彈穿鏡,醫生診斷耳水極度不平衡,八革黨為其改裝耳蝸,耳能聽百聲而不擾宋英,一生成長為八革黨奉獻,故曾作密探聽得大華機密,另擔八革黨之反七領頭,七即二五,即外人之稱臥底,多次實行反間諜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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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數分鐘,燕南梯廂終於抵地,救援人員全數魚貫衝向樓梯入口,嘗試逐一鬆開屍體,拆解整個巨型肉球,開通前往上層的入口。潛火隊亦搭起天梯,直接躍上二三樓,潛火隊中有攀火家,背上的防火絨兜囊盛著多個灰色球體,迅速攀上高堂,向大火堆投向灰色球體,灰球瞬間爆炸,巨量白色粉塵貪婪地張開大口吞噬著火舌,接著所有氣體往白煙內缩,一個區域的火焰便受到了控制。地面上黑衣人餘黨還在與各位高手纏鬥,四位范郎拿起拍攝器材,不等趙如彰反應,全力往中心衝刺,只要跟丟他們,失去攝錄器材,便再無機會彰顯真相。耿立堅的手下卻降下身子,盯著趙如彰,全數衝向趙如彰,奮力把趙如彰壓在地上,不讓趙如彰接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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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鑲白扇,葉裡藏嬌英媚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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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英從天而降,擋在了眾多手下的面前,手下們見是一位貌美的女子,不禁面面相覷,然後抱著肚子大笑一番。宋英箭步上錢,銀扇封口,一位手下嘴巴兩邊綻裂,血濺四方,其餘手下摸著臉上的血液,一些手下已經嚇得腿軟了,還有一些鼓起勇氣的結合一起撲向宋英,還不等宋英出手,一支龐然的蛇矛插向其中一人,矛頭直穿腳掌,途經跟腱,不可頑抗地跪地求饒,眾人驚訝,一陣令人不自覺顫抖的氣慨鋪天蓋地,陸冲輕輕地站在沉重的蛇矛上,其餘手下再具勇氣也跪地求饒:「陸長官……請你放過我們,我們也只是為耿立堅工作。」趙如彰也承受不住陸冲身上的氣場,失去平衡地倒地不起,呆滯地自言自語:「這是……八革黨三十六金花之一的陸冲?」陸冲轉向宋英,說道:「跟銀花說,不必活捉黑衣人,趕走就可。」宋英點頭道:「收到。」接著低頭向陸冲說道:「此小子是法團小燕媒體部的人員,他是唯一一位可以把下層的真相報告給人民的記者,其餘四位范郎已經進了中堂。」陸冲一下獅頭眨向趙如彰,鋒利的眼神直接把趙如彰嚇得直冒冷汗。宋英扶起趙如彰:「小子,拿到相機,把真相告訴給所有人,黑衣人是范郎。」趙如彰大驚一聲:「黑衣人是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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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趙如彰反應,陸冲提著趙如彰的後領踏地躍起,竟跳有四五樓之高。陸冲身有兩米長,登在木枝卻不感重量,隨意踩上木樓,飛往一處木樑,木樑坐一人,那人梳著一把陸軍裝髮型,穿著貼身的卡其色細格長褲,米色的短袖塞進褲子,衣洞長出幼嫩的手臂,吃著熱騰騰的豆沙饅頭。趙如彰覷探一番,身為記者八革黨三十六位金花榜上有名,是同行者略知一二的事情。趙如彰驚呼,這人竟是,三十六金花之一,天機黎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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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如彰嚇得雙腿狂抖,心中暗忖:「一般人一生也未必看過一次三十六金花的樣子,我臨死之前竟然能看到兩位金花,還是賞梅榜前五的黎用與陸冲!」賞梅榜為各界新聞部獨有的排行榜,榜內匯集各類危險人士,無一不對社會存有隱害,越高排名越危險,八革黨內頻出殺手,一零八朵花全數進榜。廣大傳媒慕名而來小燕樓賞梅,或許就是尋得一花以報,報者得厚賞,媒以梅同音,故稱賞梅榜。榜上頭五位,第五,軍叛領白狼陸冲,第四,移山居綠水孫松,第三鬼奇般若子黎用,第二天下無雙子京,第一逸者滕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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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用口吞饅頭,瞪大雙眼看著陸冲提起趙如彰,問道:「這誰?」趙如彰頓覺,黎用聲線活潑稚嫩,不似一位老練穩重的成人,更像與他自己年紀相乎的小伙子。陸冲放下趙如彰說道:「我們需要他把事實告訴給上層。」黎用打量著穿著磨損不堪的趙如彰,皺起了眉頭,問道:「法團應該派了四位范郎到下層才對?」趙如彰不禁驚呼,黎用一早已知道法團的計畫,看來八革黨本來已經作好部署。斷了右手手筋的趙如彰,手部早已腫脹不堪,忍著痛楚清了一下嗓子說道:「我自願赴死來到下層希望散播真相,不讓范郎報導失實畫面,我的上司鄭智軒也拚死保護我到下層,隨後便得到你們相助。」黎用從袋子拿起第二個饅頭,津津有味地品嚐起來,說道:「小公子,不必緊張,那四位范郎只是退化成更舊的型號,類同初代,只是機能好不少,垃圾飯團如獲至寶,其實只是大華加強控制的手段罷了。」趙如彰追問:「可是那四位范郎早已帶著報導器材潛入中堂,不一會開始播放了。」黎用把臉轉向趙如彰,問道:「你跳過樓嘛?」趙如彰瞪大雙眼看著黎用,黎用笑聲哈哈,補充道:「這是我們小時候常常在小燕樓玩的遊戲,待會教你玩。」趙如彰心中冒起一陣強烈的不祥預感,戰戰兢兢地問黎用:「什麼?什麼意思?什麼時候?」黎用打開小黑盒子,放在耳邊聽著,一把女聲傳進黎用耳蝸:「現在時間是兩時零五分,現場只是剛剛開始了大選。」,黎用把還沒有吃完的豆沙饅頭放到木樑上,兩隻眼彎成了月眉狀,齜牙笑道:「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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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英踏著莫富的銀光蛛絲,於空中如蛙蹬牆,踏到空中響聲一言:「不必活捉,只需趕走。」宋英的聲帶經過黎用改造,音頻能控制至特定範圍,這音頻成了訊號,傳達到眾花的通訊設備中。甫說,一群刺客如黑蠅攀爬梯間,蜂擁而至黎用三人的位置,宋英立馬說道:「黎用小心!」前有警覺的陸冲輕力一揮蛇矛,站不住腳的黑蠅全數殞落,這突如其來的群攻打斷了黎用的計畫,黎用嚴肅地瞪著趙如彰問道:「小子,你是不是讀小燕樓的學校?」趙如彰點頭說是,黎用再問:「釘了疫苗嗎?」,趙如彰繼續點頭說是,黎用眉頭越趨緊皺:「幾歲了?」趙如彰虛弱地答道:「二十。」黎用別過頭,對空默默憤道:「仆街。」越來越多比常人更加矮小的黑衣人,像黑蟻般以人疊人的方式往趙如彰衝,那些黑衣人心臟處紅通紅通的,儼如一雙貪婪的狼目,黎用猜測范郎已得到趙如彰身上晶片的定位,必然是法團故意洩露的,不論如何法團也會想辦法根除趙如彰,范郎也不希望自己的計畫留下證據,而救人可比自保談得更難了。黎用一改剛才的玩笑模樣對趙如彰說道:「接下來看你的命數了。」陸冲與黎用兩人帶走趙如彰,不往下奔,卻往上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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