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冥君有約 - 冰冷的憤怒

那女鬼飄到樂曉薇身上，我急得大喊：「住手！住手！」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5u7qVuIWv

樂曉薇也哭喊著：「小橋⋯⋯我好怕啊！嗚～嗚嗚⋯⋯」

那女鬼在她身上起伏好幾次，居然都沒能上身；她看不見鬼，鬼也上不了她的身。

矮胖子慌了，他不知道樂曉薇湊巧是純陽血，他還以為她身上帶著什麼法器，胡亂撕扯她的衣服。

我趕緊掙扎著站起來，雙手握著桌腳，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就朝那個矮胖子掄去！

嘣——　　

一聲響，矮胖子被我砸飛到破灶上。

我愣了！我什麼時候有這麼大力氣？

耳畔傳來一絲冰冰涼涼的觸感，接著傳來方晨風冷漠的聲音：「才說了小心陌生人，妳居然敢上陌生人的車！」

我⋯⋯我當時，沒想到叫個車也會出事！

方晨風從我身後籠著我，將我的雙手解開。

哐噹——

大門被重重推開，我看到幾道灰白的身影到處飛舞，最後往那個矮胖子身上撞去。

矮胖子連連怪叫，大吼：「哪來的同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為什麼阻我法事？」

他看不見方晨風嗎？

我偷偷看了方晨風一眼，他不發一語、冷若冰霜；深邃眼眸中的暗金色瞳孔，有如隱忍的怒火。

我不寒而慄，心中喃喃唸著：對不起！對不起⋯⋯

他這冰冷的憤怒，甚至讓我忘了現在身處危險之中。

我怨恨他的涼薄，也怨恨他的冷情。

但⋯⋯

從我十六歲那一夜，我就已經交身於他。

而現在，我⋯⋯

樂曉薇的尖叫讓我渾身一震，方晨風絲毫沒有救她的打算；他早已看慣了天地人間的生生滅滅，哪裡會在乎一個不相干的凡人性命。

我掙脫出他的懷抱，伸手去灶旁將樂曉薇拉了起來。

那垂死掙扎的矮胖子飛起一腳踹在桌上，桌子飛撞到我的後腰！

方晨風及時抱著我，一把將我拖出了那間鬼吼嘶鳴的土屋。

我拖著樂曉薇瑟瑟發抖，不敢直視他的臉。

他憤怒極了！

我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身處危險當中，他已經警告我兩次了；而現在，我還不要命的去救好朋友。

事不過三，他此時應該是想一巴掌呼死我。

哥的車子已經駛達，車燈大開衝了進來，樂曉薇哭叫著跑上了車。

我站在原地，方晨風一言不發的瞪著我。

我連對不起都不敢再說。

剛才被桌子飛撞到我的後腰，我被他扯出屋外時，有一股液體流了出來⋯⋯

　　此時，我感覺兩腿間一陣冰涼，一顆心七上八下⋯⋯該不會是血吧？

如果是血流出來，那我肚子裡的東西⋯⋯

「帝君，那邪師的魂魄已經被吾等啃食乾淨了。」幾個漂浮的半透明灰影說道。

方晨風一抬手，那些灰影消失了。

「寇小橋。」他冰涼的聲音又響起。

我惶恐不安，眼淚止不住的冒出來。

「妳——好自為之。」由他那嘴唇吐出了讓我恐懼的言詞。

好自為之？為什麼是好自為之？

如果是在幾個禮拜前，我聽到帶著如此決絕意味的話語，我一定叩謝神明放了我一馬。

可是現在，我⋯⋯我並不想聽到這種話。

他是我的夢魘，他占據了我的夜晚。

他強硬艱澀的入侵我。

他涼薄冷清的打擊我。

可是現在，他背對著我。

「方～晨風⋯⋯晨風⋯⋯」我用顫抖的聲音，喊了他。

他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

「老公⋯⋯」我的聲音，帶上嗚咽和懇請。

他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消失在我的眼前。

「小橋！妳幹什麼杵在這裡？方晨風呢？走了？妳還不快點上車！」哥哥倒好了車，立刻衝下來拉我。

我不敢動！

我不敢邁步⋯⋯

「哥⋯⋯」我的聲音沙啞：「我⋯⋯我下面好像⋯⋯流血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咬著嘴、不敢哭出聲音。

哥也一路忍著不說話，等把樂曉薇送到她住處後，他一腳油門踩下去，有如裝上風火輪，把車開得極快！

「別哭了！我也不知道是該安慰妳，還是該慶幸。」哥哥的聲音，帶著少見的嚴肅。

「小橋，妳到底在哭什麼？如果妳是被迫答應為他懷靈胎，那麼孩子沒了，妳應該是高興吧？」

哥猛拍了一把方向盤，刺耳的喇叭聲表露出他內心的煩躁。

「我不高興。」我聲音依然沙啞，強忍著哭腔。

「我們和他不是一個等級的，妳懂嗎？他可以很無情的對待妳，就像對待一個工具，他可是冥府之尊，妳覺得他會在意一個小小的祭品？」哥哥氣呼呼的大嘆一口氣：「說不定他多的是女人，有妳沒妳差別不大，只不過妳體質特殊，能為他懷靈胎而已。」

我咬緊嘴唇，低頭不語。

是的！他在兩人結合的時候，從來沒有半點紓尊降貴的舉動；或許，撫摸已經是他的慈悲。

應該都是別人伺候他吧？所以他才會對我的艱澀那麼不滿。

他也說過，七日期滿，求他⋯⋯他都不想碰我，我僵硬的身體讓他掃興。

想到這些，我的眼淚大滴大滴的落在手背上。

十六歲那年，他破了我的身。

十八歲這年，他破了我的心。

　　他說過，我是他冥婚的妻子，到死都只能跟著他；然而，也可以讓我安靜的終老，他不再出現在我面前。

「哥，他生氣了！會不會報復我們家？」我吸吸鼻子。

心想：大不了就孤獨終老吧！也沒什麼可怕的。

「隨便吧！我們家的業障還少嗎？」哥無所畏懼：「有哥陪著妳，不怕！等老爸好起來，咱們三人一起過。」

他騰出手來，揉亂我一頭長髮。

車子來到老城區一處小樓，這是一棟老式的三層樓，一樓是店舖，此時居然還亮著燈。

玻璃門上貼著『妙手回春』四個字，這是黑診所吧！

我看向哥哥，他帶我來這裡做啥？

「走！這裡的老醫生專看疑難雜症。」他熟門熟路的掏出一個五帝錢，用三山訣的手勢捏著，在玻璃門上敲了兩下。

屋裡響起一聲貓叫，那聲音像嬰兒啼哭，讓我忍不住發抖。

經歷了這麼多事，又大半夜的，他幹嘛帶我來這裡？

「我進來了啊！」哥哥拉著我，推開了玻璃門。

一進去就是一股中藥材的味道，這是一間擁擠不堪的中醫診所，最整齊的是藥材櫃。

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婆婆半臥在搖椅上，身上蓋著棉衣，似乎在睡覺。

「老污婆，妳升天了啊！給點反應行不行？」哥哥毫不客氣的嚷嚷。

「嘿嘿嘿⋯⋯」那個老婆婆發出詭異的笑聲，身體一動不動，頭卻慢慢的朝我們轉過來。

我嚇得驚叫一聲！

哥一臉不屑：「再裝神弄鬼，我給衛生局打電話查妳營業執照了啊！」

老婆婆愣了一下，輕輕哼了一聲：「一點幽默感也沒有！」

她臉上滿臉褶子，佝僂著背，嘴裡只剩幾顆牙齒，笑起來十分嚇人，真的很像老巫婆！

「我妹身子有點不好，妳幫我看看。」哥哥把我抱到牆壁邊的小型病床上坐著。

老婆婆看著我，渾濁的眼睛裡直冒精光，就像看著唐僧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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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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