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冥君有約 - 血玉螭龍

「妳叫誰？」他壓抑的火氣，一下就冒出來了。

我嚇一跳，嘴上卻不想認輸：「我不知道你名字，誰叫你帶著醜鬼面具的。」

「不知道名字，妳可以叫夫君，我准許妳這樣稱呼。」他的語氣裡，有著滿滿的優越感。

哼！在一個祭品面前，當然有優越感。

「可以換一個嗎？我不想叫你夫君。」我知道自己只是他的一個工具後，心裡的恐懼感也減輕了很多。

他沉吟一會兒，用著冷淡的語氣說：「我叫方晨風。」

「方⋯⋯晨風。」我小聲複誦著。

晨風，很好聽呀！遠不像他的所作所為那麼粗暴。

「我想問，你臉上的面具有沒有⋯⋯血紅色的？」

他放下抱在胸前的雙手，沉聲問：「妳在哪裡看見的？」

「我在我爸背上看到的，對我露出怪笑後就消失了！可是我爸和我哥都沒看見。我爸前幾天去處理一個棘手的事，回來後一直病懨懨的，他以前從沒受過這麼重的傷。」

我自顧自的說著，沒有留意到方晨風的手背上已爆起了青筋。

「行了！明天我抽空看看，現在妳閉嘴睡覺。」

他還站在我的床前，我怎麼可能在他的注視下睡著？

今晚，他沒有立即消失，而是坐在我的床沿背對著我。

他不打算走了？

熬不了多久⋯⋯當我昏昏欲睡時，他還是八風不動的坐在那裡，沒有離開。

一模一樣的紅色鬼臉，和他有什麼關聯嗎？

我難得睡了一個安穩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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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學校回到家時，我看到父親正在關店門。

我試探著問：「爸，你背上沒事了吧？」

父親疑惑看著我：「我背上能有什麼事？不就搔個癢嘛！」

我沒有說實情，我怕父親緊張。

從小，我就聽家族裡的人說：最可怕的鬼就是紅色、會笑的鬼，這樣的往往是邪靈厲鬼。

可我家有很多貨真價實的法器，父親又是懂道的人，怎麼會有鬼臉附在他背上呢？

「小橋妳來，爸給妳看一件東西。」父親笑得神神秘秘。

他大概和我一樣，好幾天沒睡好，眼睛紅紅的。

他搬了一個暗紅色的木盒子放在茶几上，喃喃說著話：「今天有個人來出貨，我看這東西適合妳，就留下來給妳了，妳試試合身嗎？」

合身嗎？會是什麼？

他從木盒子裡拿出一套紅色的舊喜服，這衣服是手工刺繡，是好看⋯⋯但太舊了！一股潮土味。

我稍稍不悅：「我要這個做什麼？爸是嫌我死得不夠快，催我趕緊和那個陰人完婚是嗎？」

　　他笑答：「當然不是！這個可以留給妳嫁人的時候穿。」

嫁人？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嫁人了。

我覺得，父親有些不對勁！

因為我母親早離世，他平時都儘量讓我遠離這些陰物，也不讓我過問他的生意；怎麼現在一個勁的催我，試試這套一看就是陰物的喜服？

我堅決不穿，父親漸漸冷了臉。

突然，我聽到一句『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先一愣！後自然反應的看向父親。

父親他雙眼紅腫，此時表情陰沉的瞪著我。

　　那一瞬間，我心裡警鈴大作！這不是我爸！

　　「爸！爸！你怎麼了？哥！哥⋯⋯」我嚇得跳起來，大聲喊人。

可父親沒回答我，我哥又出去了、不在家。

　　「小橋～橋⋯⋯小橋⋯⋯我的妻⋯⋯」那個沙啞的男聲又在我耳畔響起。

我驚恐的看向嘴巴開開合合的父親，他眼睛裡的血絲蔓延了整個眼白。

　　他抓著那套喜服，越過茶几向我走來。

店門已經被父親關了，我無法逃到大街上，他又堵住通往後院的門。

　　「爸！爸⋯⋯你冷靜點！」我邊呼喊、邊在店裡尋找辟邪的東西。

托盤上的五帝錢，我抓了一把灑過去⋯⋯錢幣叮叮噹噹的落在地上！

那一瞬間，我看到父親的眼神變了一下。

　　「小橋快走！」父親發出痛苦的聲音。

我想逃，可是眼前的人是我爸，如果可以，我想救他。

可是我不懂道，從來沒人教過我怎麼驅邪。

櫃檯被我翻得亂七八糟，本來古玩店賣的東西就是假貨多。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真貨？

我分辨不出真假，抓到啥丢啥⋯⋯什麼東西都朝父親亂丢過去。

而父親的回應，卻是口中發出「𠹳𠹳𠹳」的怪笑。

「小橋⋯⋯乖乖⋯⋯來～讓我好好疼妳⋯⋯」

那沙啞的男聲再次出現，大手越過櫃檯朝我抓來。

我嚇得抬手阻擋，無名指上的血玉戒指突然光芒爆閃！

我眼前一片血紅。

只是一瞬間，我再看向父親⋯⋯他已經俯面趴在地板上。

「爸！」我跑過去，欲將父親扶起來。

他後背的衣服，被巨大衝力給撕裂了，一雙邪惡的四白眼，從衣服的破裂處盯著我。

　　「𠹳𠹳𠹳——靈胎已經結下，他動作挺快的嘛！小橋妳是我的妻，妳怎麼能為他生孩子呢？」

在父親的背上，血紅色鬼臉面具表情猙獰，似乎想要破體而出，卻被什麼力量拉住了。

我的手在發抖！

店門外，傳來行人的笑聲。

一門之隔，門外是一陣歡樂，門內是一片恐懼。

「小橋⋯⋯寇小橋⋯⋯」紅鬼臉啞著嗓子不停的喊著我的名字。

我忍不住吼了一句：「閉嘴！」

手指上的戒指，蘊盈出一片淡淡的紅光。

　　「𠹳𠹳𠹳——𠹳𠹳——」紅鬼臉的笑聲，漸漸變得有氣無力。

在紅光的逼迫下，父親背上的鬼臉又再度消失了！

那個醜鬼冥夫，不是說我是他的冥婚妻子嗎？我也一直這樣認為的；可為什麼這個紅色鬼臉，也說我是他的妻子？

我手指上的玉戒指，它有板指一半寬度，這是非常復古的款式；原本通體暗紅如凝結的鮮血，此時卻變得明亮溫潤，裡面的血絮凝結成一個古樸的圖騰。

龍頭捲雲紋，身如彎茄水滴，四爪張開上翹，身形活潑柔韌，隱隱有升騰之勢。

哥他拿著看古玩專用放大鏡，仔細查看我手指上的戒指。

「這是赤螭。」哥哥說道。

「什麼？」

　　「就是雌龍。龍之二子為螭龍，赤螭是雌龍。」哥一臉嚴肅：「妳那鬼老公給妳這東西肯定有原因，今天就是這東西驅散那個鬼面嗎？」

我點點頭，隨即問：「你和爸到底遇到了什麼事？」

哥哥搖頭：「爸不讓我說，他不想妳知道這些事。」他勉強換了一張笑臉：「小橋，妳居然同意為妳那個鬼老公懷靈胎？看來你們很和諧嘛！」

和諧？

　　這個形容，真是可笑！

　　不知道他目的之前，天天被他折騰到暈過去；知道他目的之後，他沉默得好像交易般，似乎連多碰我一下都不願意。

　　他不要碰我，最好！

　　我承受他狂暴的部位，已經痛得合不攏腿，每走一步都在忍著那種難言的痛楚。

　　現在，我爸又成了這個樣子。

　　我忍不住哭了起來⋯⋯

　　寇家！

　　「小橋，是不是妳那鬼老公欺負妳了？」哥哥問。

我點點頭。

像是有個傾吐的窗口，我把這幾天半夜的事，全告訴了哥。

　　「我們根本靠近不了妳的房門⋯⋯他來的時候，妳整個房間都有法陣結界。」哥哥皺起眉頭：「而且我是個半桶水，也對付不了他；再說你們有血盟，這算是你情我願的事，就算在地府打官司也沒人會幫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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